Chapter 10. 去见你
　　如果要追根究柢的话，她会归咎于那个雷雨天。
　　更精确一点来说，都是那道惊雷的错。
　　她从来不喜欢下雨，也讨厌打雷，从小就是这样了，她不喜欢灰暗没有阳光的天空，
　还有震耳欲聋的雷声，更可怕的是那道光芒──那是很不好的事情，她总是有这样的
　预感，就像卡通或是电视剧中揭示重大消息的戏剧效果，轰隆。
　　小的时候还好，她可以直率的表达自己，哭得如午后雷阵雨一般惊天动地。她的外
　公就会来心疼她了，尽管老人家是无奈的，说这么胆小可不行呐，但也总会把她连同
　棉被一起抱在怀中，让黑暗与温暖给她安全感。
　　长大了就不能这么做了，就算还是讨厌雷雨天，罗苡媛只能强装着不动声色。她怀
　念以前，她可以向外公撒娇，外公也任由她予取予求。这就是当个孩子的好处吧，可
　惜童年总是有尽头。
　　因此当又是个雷雨天，她正要下楼，窗外雷光闪烁，打亮了脚下的台阶，她就知道
　一切不好。
　　她稍晚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说外公摔倒了，脑袋先摔到了地上，现在昏迷指数只有
　三。考量到外公这几年断断续续进出医院的检查报告总是不乐观，医生要家属做好准
　备。
　　做好什么准备啊……罗苡媛根本无法接受。她的外公是强壮的，身手很矫健，体力
　比起她还要出色。天天上山去照顾自己种的竹笋田，就连要出力挖竹笋也不喘的，反
　而是他们这些孙子辈上气不接下气，水壶也早早就喝干了，根本撑不了回程。
　　还有那一次，五年前他们家搬家。罗苡媛亲眼看到外公跟爸爸合力扛起电视，是外
　公的那一头扛得更高，比起年轻二十岁的后辈都要有力得多。
　　以及两年前他们家族一起去日本玩，浩浩荡荡的十来个人，大部分的人都在稻禾大
　社的千本鸟居前拍得不亦乐乎，回过神来外公已经不见了；他们分头去找，好不容易
　小叔才在熊鹰社前追到人，外公毫无失踪的自觉，甚至跃跃欲试正冲著山顶前进。
　　那样强悍的男人，怎么会因为跌倒就倒下呢？罗苡媛想不透，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的事情。她的印象都是那些时候，活力充沛、意气风发、兴致盎然、很快乐很自在的
　时候。
　　明明不是无迹可循的，她当然知道外公这一年来频繁在医院做各式各样的检查，她
　也帮眼睛不好的对方把药丸一颗一颗分门别类丢进药盒中，但她没有办法将这个与那
　个联想在一起，她就是不行；因为外公不是那样的人啊！
　　外公很少说起自己的事，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寡言的，但她知道外公学识渊博，也热
　爱学习。就算眼睛不方便，也时常捧著书或报纸看个不停；有时候外公甚至会拿她的
　书去看，看完了还会用小纸条写简短的读书心得插回书中，表示自己看过了这本书。
　评论很中立，半本十八禁的黄书也还是在分析剧情，反而让满书架不务正业书籍的她
　很尴尬。
　　外公的身体也不用说了，健康稳定的形象早已深植心中。他起得早，五点半醒来后
　总会舞一遍太极剑开始一天，到了傍晚吃饭前又再舞一遍，九点准时上床，作息非常
　规律简单。即便冬天时候因为天冷偶尔偷个懒，贪睡一点，万变也不离齐宗，该做的
　事情都还是会做。
　　外公怎么可能倒下了之后，就再也起不来了呢？罗苡媛学过悲伤的五个不同阶段，
　当然意识到自己还在第一阶段的否认，她当然知道外公老了、外公身体早就不好了、
　老人家平常都没事但就是禁不起摔──但她就是没有办法接受，她的疑问太多了，没
　有人的答案能够真的说服得了她；她很聪明，是同年龄层中最出色的一个，高中三年
　还都在辩论社，她可以轻而易举透过不停质问击溃他人的精神，让所有人都说不出话
　来。她的情绪激动，还会对医院发火，她让全家人都不好受。
　　她知道这段时间她表现得像个讨厌鬼，但她过得很不好，太不好了。连照顾自己都
　无能为力，她哪有心力顾虑到别人的心情？她对待她母亲的方式尤其糟糕透顶，但是
　她控制不了自己。已经数不清楚是第几次争吵了，他们老是为了同样的事情起争执，
　而到最后的结果也都是一样的；罗苡媛可以将对方堵得无法反驳，但她赢不了这场口
　舌之争──事情已经决定了。
　　“你外公以前就说过了，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不想要急救，就这样平平静静的、
　顺顺的走。”她的妈妈也承受很多，但还是试图与罗苡媛讲道理。她还给她看了外公
　写下的遗嘱，外公做了一个二十页资料夹的简报，里面都是他的重要文件，财产权状
　等等；还有关于死亡与植葬的简报，那是他离开后想要留在世界的方式。
　　罗苡媛没有办法想像外公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做这一切的，一笔一笔写下重点，一刀
　一刀剪下报纸的资讯，整理下来，将资料夹交到母亲手上；那让她热泪盈眶，滚烫的
　泪水不停落下。
　　“可是妈妈，外公还没走啊！搞不好他还有希望，你放弃急救不就什么都没有了
　吗？”
　　“你怎么听不懂呢，那是你外公的愿望啊！”
　　“他以前也许是这样想的但现在搞不好不是啊！你不能没问过他就决定！”
　　“那是我爸爸。”她的妈妈很累了，没有办法再与罗苡媛反复说著自己早已说过的
　话，她语重心长，尝试让她理应聪明绝顶的女儿理解，“那是我爸爸，不要以为我不
　伤心，媛媛。如果能让你外公再睁开眼睛……我什么都会试的。我只是不愿让他受
　苦。”
　　那也是我外公啊……罗苡媛也想让母亲理解她，然而母亲已经转过身了；毕竟她工
　作也忙，不像罗苡媛是个学生，翘课一整天待在医院都没问题。
　　罗苡媛不想让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但她觉得还有机会的。从外公昏迷到
　现在已经过了一个礼拜，虽然昏迷指数没有起色，加护病房也不肯放人，可是外公还
　活着啊。他的心脏还在跳动，呼吸系统也还在运作，就开始讨论这些，不会太冷血了
　吗。
　　罗苡媛很愤怒，很不甘，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加护病房的探视时间一天只有两
　次，一次半小时，她知道呆坐在外头没有意义，却哪里也不想去。
　　她回想着他们有过的曾经，记忆一幕一幕的在眼前流淌。那是很美丽的过往，所有
　片段都令她怀念，于是更加舍不得。她相信外公也是舍不得她的，因为她爱哭，从以
　前到现在都很脆弱，外公总是笑得莫可奈何，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不要离开我啊，一直待在我身边不行吗？罗苡媛委屈的想。
　　后来外公终于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了，但是他的状况并没有奇蹟似的起色。他
　睡着的时间比醒著的时候多，就算偶尔张开眼睛，眼睛也对光线有反应，他意识好像
　依然不清楚。他看着所有人的脸，却认不出来大家。即使对着罗苡媛，他的表情都还
　是这么的茫然。
　　是我啊，我在这里，看看我啊。罗苡媛想这么说，眼泪扑簌簌的掉，但外公还是闭
　起了疲惫的眼睛，再次沉睡。
　　罗苡媛本来以为没事了，外公醒了，她什么都不用再担心了，一切都会好的。她以
　为死亡会让她失去外公，却没有想到会在外公还活着的时候就失去对方。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坐在床盼望着外公的睡颜，想像对方的梦境，不知道那里有
　没有她在其中。
　　穷途末路的她说起了故事，就像以前外公对小时候的她说的那样。她用现代的题材
　为核心──毕竟听到烂的故事是没有吸引力的，外公也总喜欢有变化与转折的情节──
　以魔幻色彩稍稍改编，让这些故事依然拥有有快乐结局；这是很重要的，重点是大家
　都很幸福。
　　有时候她也会唱歌，一首一首他们熟悉的歌谣回荡在病房中，当然有时候她也会偷
　渡一些自己喜欢的歌，虽然外公总说他听不惯流行乐，但那些她唱得比较好；至少护
　士医生进来的时候比较不尴尬。
　　她不确定她做的这些是为外公做的还是为自己做的，当她一字一字唱出了歌词，她
　泪流不止。
　　你眷恋的 都已离去
　　你问过自己无数次、想放弃的
　　眼前全在这里
　　超脱和追求时常是混在一起
　　你拥抱的 并不总是也拥抱你
　　而我想说的；谁也不可惜
　　去挥霍和珍惜是同一件事情
　　我所有的何妨 何必
　　何其荣幸
　　在必须发现我们终将一无所有前
　　至少你可以说
　　我懂 活着的最寂寞
　　我拥有的都是侥幸啊
　　我失去的 都是人生
　　当你不遗忘也不想曾经
　　我爱你
　　“我爱你……”罗苡媛的声音轻到自己都听不清楚，只能反复的将这几个字咀嚼于
　口中，祈求自己的声音能够被外公听到，传达予外公知晓。
　　她唱着唱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她趴在外公的病床边，做了一个梦。
　　然后梦境走到最后，罗苡媛醒了过来。她眨了眨眼睛，意识还没有彻底回笼，流连
　在梦与现实之间，只觉得真实又虚幻。她抬起头，看着外公平静的睡颜，想起梦里见
　到美丽张扬的年轻男子，嘴巴不由自主开了开。
　　鬼使神差的她笑了出来，天晓得她已经有多久没有发自内心笑开怀过了。尽管笑没
　多久又落下了眼泪，但她是真的很开心。
　　“外公……你到底在干嘛啊……”她叹息著，握紧了外公的手。
　　她听了一个故事，是梦里的男人告诉他的。对方非常美丽，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尽是
　迷人风采，这样一个赏心月目的风流人物，说起故事来也是令人心醉神往。
　　他说起一个拥有诸多国度的世界，那里风情纯朴，百姓安居乐业，尽管偶尔有战乱
　纷扰，却也不是什么大事。游走于国家交界的军队与冒险团十分强悍，总是能保护心
　爱的人类周全。
　　少年罗伊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家伙，他相信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因此怀抱着出走天涯
　的大梦。然而兄长卡布雷又爱操心又充满掌控欲，总不同意让罗伊离家闯荡，甚至采
　用激进的方法阻止他。幸好罗伊遇到了行侠仗义的七星冒险团团长黎恩，后者路见不
　平，帮助罗伊实现梦想，他们开始一起旅行。
　　然而真正的冒险之前，与异族的战火已经燎原，七星冒险团当仁不让的挺身而出。
　黎恩本不想让善良的罗伊这么见识战火的残酷，却反而被胸怀大志的少年说服。罗伊
　说能力愈大责任愈大，家国在后，世界在前，他也想要尽一份心力，无论如何都不愿
　退缩。
　　战争无情，危机重重，两人互相扶持，最后战胜了异族，彼此的羁绊欲发深厚。
　　黎恩正好要回家一趟，罗伊向往的说，想要看看团长出生的地方。于是两人的旅程
　继续，这次的目标是黎恩的故乡。
　　他们拜访了从小看着黎恩长大的当地耆老，听闻了他们分享的引人入胜的轶事见闻。
　他们见识过境内最壮阔的浩瀚美景，也沐浴在连灵魂都深深震撼的清澈水源中。
　　天地为证下，他们互相表达了对彼此的倾心，并希望往后也能这样继续下去。
　　然而美好的故事就停在这里，没有然后了。罗苡媛本来听得如痴如醉的，如今却是
　一愣，跟不上剧情的急转直下。
　　梦里的男人说都是她的错，控诉她夺走了他们的时间。多不公平，她都已经跟他有
　过二十年快乐的光阴还嫌不足，现在连他的份都想要夺走。
　　罗苡媛不明所以，她还是没听懂，但是反射性的就开始摇头。
　　他醒不过来了，你不明白吗？就算醒来他也被困在这个身体里，他动不了，你的现
　实于他是个牢狱，但因为你的思念他宁可如此。拜托你别这样对他，放过他吧，他在
　我那里很快乐──我们在一起很快乐。男人恳切的说，握紧了罗苡媛的手；他的眼睛
　好美，好像承载了满天的星光。罗苡媛愣愣的想。
　　男人用力摇了摇两人交握的手，将她摇回过神来，又续道，他很快乐，他真的很快
　乐，在这里他什么都做不了，但在那里他是自由的，没有任何事情束缚得了他。
　　……真的吗？罗苡媛终于听懂了，却模模糊糊的，想相信又不敢相信，还觉得很可
　惜与舍不得。
　　真的。把他交给我，我会好好照顾他。我向你保证，以不坠七星和理想国智慧之名。
　　原来这就是黎恩，与外公两情相悦的黎恩……罗苡媛想，明明也不认识对方，但莫
　名其妙的她很笃定，这个人是不会说谎的，甚至她想，这么好看的人这么喜欢外公，
　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
　　但是她……她还是想要见到外公一面，他们没有机会了吗？罗苡媛又鼻酸了，眼眶
　红红的很是委屈。
　　他想着你，一直都想着你，他永远不会忘记对你的思念和爱。黎恩不知从哪里生出
　了手帕，很温柔的为她拭泪。他笑道，由此往后都会是这样的，他会看顾你、守护你，
　我也会帮忙，你永远都不会孤单。
　　然后黎恩唱起了歌，是他们都很熟悉的一首歌，外公老是哼在嘴边的歌。
　　罗苡媛瘪著颤抖的双唇，她用尽全力的握紧了与黎恩交握的手，拉过来按在自己的
　心口。
　　黎恩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脑杓，非常温柔的手法，而后黎恩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
　与外公吻她的方式一模一样。
　　罗苡媛笑了，她笑着醒过来，看到了外公的睡颜。他的神色一如往常的平静，嘴角
　却浅浅的勾了起来，像在微笑一样。
　　而她掌中的外公的手指也微微的曲著，他们将彼此勾在手心，即使若即若离，也没
　有什么能让他们分开。
　　罗苡媛眷恋着看着沉睡中的老人，由衷祈祷在她无缘一见的彼世，他能过得很好，
　恣意洒脱的，与那个骄傲轻狂的伴侣一起，潇潇洒洒，浪迹天涯。
　　她踮起脚尖，捧著外公的脸颊，将唇靠上了外公光滑的额际。
　　“你过得很好就好了，我很为你开心。”她笑着说，终于感到释然，“祝好梦，外
　公。”
　
　　同一时间的另外一个世界，罗伊再次张开了眼睛。
　　他的眼前是好高好高的白色象牙塔沿伸著，在湛蓝布景的满天星斗旁。那不是他现
　在想看的东西，所以他又转过视线，如愿以偿的在自己的右侧，看到了朝思暮想的那
　个人，他们的手还紧紧的牵在一块。
　　他倾身向前，吻上了对方饱满的嘴唇。
　　睡美人醒来了，眨著水汪汪的双眼，不发一语的回望着他。
　　“谢谢。”罗伊的声音很沙哑，其实他说不太出话来，情绪太多了，想说的也太多
　了。所有的情怀在最后只能浓缩成这样一句道谢，简朴，却怀带着他所有的心意。
　　他欠黎恩的太多了。罗伊靠进了黎恩怀中，枕在他的胸口，让黎恩的手臂环上了他。
　　“我好像负债累累了。”罗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打哈欠，他竟然觉得累了，明
　明严格说起来他除了睡觉什么也没做。
　　但可能是黎恩的胸怀太温暖了，他舒舒服服又软绵绵的，完全不想动。
　　“是啊，一辈子也还不完吧。”
　　“只能以身相许了。”罗伊遗憾说。
　　“是啊，只能以身相许了。”黎恩也说得遗憾，好像自己很委屈似的。
　　“虽然下半辈子都归你了，但我想提个要求：你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乌托邦吗？”
　　“对。”黎恩还是猜得很准。罗伊笑了笑，“我想再见卡布雷一面。”
　　“好啊，我也想看看他。”看他变成孔雀到底是为了阻止罗伊发掘真相，或是他真
　的有特殊能力──要是后者就好玩了。而罗伊作为卡布雷的弟弟，搞不好也可以变形
　啊，如果真的能变猫妖也很有趣；他已经迫不及待了。“之后你可以加入七星，这样
　我们就只缺四个人了，搞不好再努力努力，又有机会再壮大起来呢。”
　　“真的。那希望可以先遇到愿意加入我们的女性。”
　　“……你对我的女装有任何不满吗？”黎恩嘟起嘴。
　　“完全没有。是你太好看了，我舍不得让别人看。”
　　“算你答对一次！”黎恩开心了，搂紧罗伊的腰。
　　罗伊也跟着抱紧了他，此时纱莉在他身后弯下膝盖，靠到了两人身旁。所有重要的
　人都在他身边，还有心上，罗伊觉得自己好幸运。现在的他不再回首过去，倒是无比
　期待自己的新生，也准备好迎接崭新的一天。
　　The end.
* 蓝色小货车（by 宋楚琳）：https://youtu.be/jqWwmIuHZtc
* 我不想让后记影响对故事的理解，但还是想分享一下《愚人的国度》的起源，因
此请不要介意后记有点长
严格来说起源有两个，一个是在我夸奖完一位强者学长不愧是高知之后，“象牙塔的
　高知、乌托邦的香川、理想国的爱媛、隔离区的德岛，我们是——四国战士！”，他
　回了我很难回的以上。但看久了觉得挺有意思的，本来也真的打算当成网络游戏来写，
　但哲学理论都是好久以前学的了，想写得很反讽却无能为力，因此很快就放弃这条思
　路。
　　另外一个得提到我的两位爷爷。他们两位不约而同的，在真正离开这个世界之前，
　都在病床上躺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是一段于家属来说不太好受的时间。其实该知道的
　都知道，最盼望的就是他们不要受苦，于是由衷祈祷他们能做梦，梦里都是美善快乐
　的，乌托邦或理想国，都是乐园。
　　所以取名《愚人的国度》或是《暗恋桃花源》，犹豫了小小一阵子，最后决定聚焦
　在愚人这件事上。梦中的乐园是真的吗？又或是罗伊潜意识的追求？又有可能是罗苡
　媛的想像？也许吧，但是有点一厢情愿的、盲目的，打从心底希望对方过得好，就算
　是愚人自愚，都想要相信是这样。
　　黄丽群曾说，她怀疑死亡如此禁忌的真正原因，是彼岸太好，未免争先恐后，活人
　不该知晓；必须是这样，否则为什么离去的亲人，多年总不曾到谁的睡眠里探望？这
　也是我的体会，我不曾有过机会与亲人在梦中见，不得不说有点小惆怅XD 但也许在另
　一边，就像罗伊可以遇到黎恩，人各有所际遇，而一切都好。
　　* 最后，谢谢看到这里的你

好喜欢，舍不得完结

转折和收尾都好美QAQ

很喜欢这样的完结，觉得将孙女一并纳入结局真的是非常精巧的安排!觉得很触动QAQ

看完后记觉得好感人ヽ(；▽；)ノ

有趣又迷人的故事，看到这样的结局真是太好了QQ

很谢谢原PO写了这个故事，以后若遇到一样的情况觉得好像都能用这样的角度去放下了，很棒的安排!

最后好感人QQ 送走亲爱的人的心情很有共鸣，想到<你要告别了>那种不舍和更多平静，也大推关于我爱你

大家都好感性, 我却只想敲碗以身相许的番外... (遮脸)

故事和故事的起源都很美：）

很喜欢这个故事，很特别又很感人，舍不得完结QQ

真是没想到的真相 :) 觉得这提供了一个重要的人离开时也许能够释怀的想法+1

推！喜欢这个故事

四国战士我大笑ww太有才了！谜底揭晓时，莫名觉得和黎恩相遇的罗伊是没有这个世界记忆的最纯粹状态，更增添一层浪漫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