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 [HP/犬狼] 鞋盒子 九 (3)

楼主: menghsinchen (小走走学姐)   2018-10-11 20:2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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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木思在一阵迷茫朦胧的痛楚中醒转,嘴里就像塞了厚重的棉花,口干舌燥,而且极其苦
涩。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醒来了,恶心反胃,头晕目眩,而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开始
,他隐隐约约地觉得震惊,然后是一点出于本能的忧惧,然后希望他是在做梦而不想要睁
开眼睛,之后他滚过去拿那个庞芮总是放在他床底下的桶子,然而,他的手却撞上了某个
人的头。
“哪啊!”雷木思大叫一声。他直挺挺地坐起身子,然后立刻就后悔了,用缠着绷带的手
抱住咚咚作响的脑袋。
天狼星抬头望着他,样子看起来就跟雷木思此刻的感觉非常像。他跪在地上,手臂和下巴
靠在雷木思的床上,从他左耳旁边岔出头发的模样看来,他就睡在那里,如果他有睡的话
。自从三年级之后他就不再这么做了。雷木思感觉到,他腹中那缓慢骚动的恐慌逐渐延烧
成某种恐怖不祥的预兆。
“你应该要走开的。”他的嗓音在喉咙里的感觉很奇怪,好像生锈了一样;整个世界都在
病态地摇摇晃晃,他紧紧抓住床单,闭上眼睛。“如果你不走开的话,我想我可能会吐在
你的头发里。”
“我活该,”天狼星的语气空洞而死气沉沉。“拜托。我将我的头提供出来,作为你呕吐
用的容器。”
“那样会弄得很脏。”雷木思用一根拇指按压着鼻梁往额头凹陷下去的地方,靠着阻挡头
痛来应付晕眩和想吐的感觉。“然后我就没办法停止呕吐了,因为你闻起来会很恶心。”
“这里。这里。”天狼星说。他举起一个轻巧的瓷碗,雷木思用刺痛的双手接过,把头塞
了进去,等待着腹中那股沉重的作呕感消散。它摇摇晃晃地踉跄著,逐渐攀升,再攀升,
然后随着碗里冰冷的影子消散。雷木思多给了自己一分钟镇定下来,关节燃烧着,太阳穴
抽动着,他下巴的侧面一路瘀青到他的耳际,他的皮肤和肋骨痛苦地随着每一道呼吸而延
伸。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道,声音在碗里头回荡著。他把埋在里面的头伸了出来。“发生
什么事了?”他又试了一次。好了一点。没有余韵了。
“全都是我的错,”天狼星说。“我不觉得抱歉,因为那是石内卜,我觉得很抱歉,因为
那是你,然后我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把他抓去喂龙,所以他永远没办法告诉任何人,月影,
因为我会把他的嘴从他的脑袋上敲出来。”
“我不晓得这在解剖学上可不可行。”一抹淡淡的苍白浮现在雷木思的脸上,他的嘴唇周
围是一圈惨白,眼睛下方的黑眼圈是灰败余烬的颜色。“石内卜知道了?”
天狼星咽了咽口水。“石内卜知道了,”他确认道。“我不是故意要告诉他的——他在胡
说八道——然后我只是在想,要是浑拼柳把他浑打一顿的话会怎么样,那不就是浑拼柳为
什么要在那里的原因吗,那不就是浑拼柳为什么要叫做浑拼柳的原因吗,总而言之——可
是他在对的地方都很愚蠢然后在不对的地方都很聪明——然后他就穿了过去但詹姆救了你
所以没事了,石内卜不会告诉任何人。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杀了他。我可以。拜托告诉
我你希望我这么做,我想要这么做。”雷木思把手贴住脸颊,试着要支撑住他的脑袋。他
很确定它随时就要爆开,把他咚咚作响的头脑碎片散落在整个医院厢房。他必须撑住自己
。他不想把这里弄得乱七八糟。“你是不是生气了?”天狼星小心翼翼地说。“詹姆说你
一定会生气。你生气了吗?你一定很生气。”
“我不生气,”雷木思说。
“你一定很生气,”天狼星重复著,然后停了下来。“等等。什么?”
“我不生气,”雷木思又说了一次。“我为什么要生气?你是我的朋友。我没有生气。”
他往肺里深深吸了一口长长的、颤抖的空气。“石内卜没事吧?”
“他没事,真不幸。我是说真幸运。我说,你不生气吗?”
“不,”雷木思说。他希望天狼星可以不要再这样一直动,再这样一直说话,把整个房间
这样剧烈地摇来晃去。“你是我的朋友。你不是故意这么做的。我被赶出学校了,对吗?

“老天,月影,当然没有!老天。没有。应该被赶出学校的是我才对。我应该要被砍头。
我只是没动脑子。但邓不利多他——”
“几分?”雷木思问道,安全地撤退到级长的身分之后。
天狼星耸耸肩。“四十分。但詹姆拿回了三十分,小彼因为去通报而拿到了十分。”
“詹姆他——”
“——他去,”天狼星开口,吞了吞口水,然后继续说下去。“他去追石内卜。我试着要
跟他一起去,可是我的头撞到了一根树枝,然后他就拿了我的裤子。”
雷木思把头埋进颤抖的手里,试着稳住自己。“他因为拿了你的裤子,所以得到了三十分
?”
“他去找石内卜。”天狼星搔著头发。“去——去确保他没有受到伤害。”
“被我,”雷木思说。他身体的每一吋都在抽痛。
“或是被一群暴怒的熊,”天狼星满怀希望地说。“或是掉进一个油坑。我的意思是,受
伤的方式可能有很多种。我只是,月影,我真的——”
“天狼星。”雷木思把手腕埋进眼睛,用力到他可以看见深色的红点。“看,没事了,不
是吗?没有人受伤。你被赶出球队了吗?”
“不,我要辅导史莱哲林,”天狼星用一种彻底嫌恶的声音说道。雷木思抬起头来,惊讶
于邓不利多的创意。“而且麦麦也不会待在我旁边。我要在她给超劳巫测的学生进行私人
课程的时候辅导他们。星期三和星期五。然后要是我顶嘴的话,我就会被赶出魁地奇球队
。我没办法跟你形容我有多崩溃。”
“对不起。”雷木思轻轻拍了一下天狼星的手。“要多久?”
“几个月。”天狼星的眼睛瞇了起来。“等一下。为什么是你要道歉?”
“你讨厌小孩子。”
“我知道。我是讨厌。但那不是重点。雷木思,你真是——你真是讲理得没道理。”
“石内卜没有受伤?”天狼星点点头。“詹姆也没有受伤?”天狼星又点点头。“我也没
有被开除。”天狼星摇摇头。“然后你也没有被开除。”天狼星又摇摇头。“很好。嗯。
”雷木思靠着枕头,向后陷了进去,发出一声宽心的叹息。天狼星盯着他,不确定究竟是
哪个宽恕之神趁著雷木思睡着时钻进了他的身体。“本来有可能会更糟的。本来有可能会
——还有其他的恶作剧,而这不是——邓不利多生气了吗?”
“是生我的气,”天狼星向他保证。“还有一点生石内卜的气。”
“石内卜。”雷木思睁开一只眼睛。“他——”
“——现在又更恨你了,因为他是一个又愚蠢又讨厌的白痴,根本不懂任何关于人或是狼
——抱歉——或是关于你的事。然后顺带一提,詹姆告诉我他跑起步来就像个娘砲,我一
直都是这么说的,只是我现在真的知道了。你知道。你确定你真的没有生气吗?”
“天狼星,”雷木思说,“闭嘴。”
“闭上了,”天狼星说。他把头放在床罩上,用充满歉意的眼睛悲伤地凝视著雷木思。
“你知道这让我想起了,”雷木思喃喃地说,一个微小而疲惫的笑声轻掠过他的喉咙。“
想起你们第一次——你们三个第一次完成——你知道——然后你们的身体还没有变过去但
你们脑袋里的东西全部混在一起的时候?”
“我记不太清楚了,”天狼星干涩地说。“我倒是还记得彼得常常尖叫还有整个人扑到床
底下的事。”
“你看起来就像是你刚刚尿湿在地毯上的那个时候,”雷木思无情地接着说。
“嗯,那样有用吗?你用报纸打我了吗,还是你是真心原谅我了?”
“天狼星?”
“怎么了?”
“闭嘴。”
“我只是以为你会生气,”天狼星解释,“然后我就得不停地给你诗、彩球还有鲜花,来
取得你的原谅。”
雷木思让自己闭上眼睛,那通常烦躁不安的手指仍然贴著腹部,缠进未受污染的床单。“
我五岁的时候,”他轻声说,“我父亲因为工作的关系带我们去法国。我记不太清楚了,
只有——颜色,还有声音。很旧的回忆,你从来就没办法真的回想起来,只是觉得有在你
身上发生过的那种。妈告诉我,我们那时候有一间夏天的小屋,然后她永远都学不会法文
所以我们整整三个星期都吃了相同的东西当晚餐,直到她和我爸研究了菜单然后才把事情
搞清楚。这些我也不记得了。那里有个秋千,我记得那个秋千,还有早晨的鸟,和很多很
多的树。就这样。总之,一个六月的晚上,我离开我的房间,坐在门口的阶梯上,因为我
睡不着,有只超级大的狗在空地的那一端,正在看着我。在你小的时候,如果你爸妈告诉
你绝对不要去碰奇怪的动物,你得听他们的话,但我猜我没有听。我动了,而且我肯定还
向牠挥了手,牠朝我跑过来,然后咬我。好笑的是,我不记得了。我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
么,我知道我一定是做了什么,我知道牠一定是做了什么,还有那感觉一定是怎么样的,
被咬,在那里,在那个晚上,在满月底下。我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让我起床然后解开了
门锁,违反了明确的指示,然后坐在那里,并且想要跟一只我从来没看过的野生动物一起
玩,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这样发生了。就这样。就这样发生了。我醒来之后,我母亲
说我甚至没有哭,只是问那只狗去哪了,这似乎有点儿傻,因为现在我根本就不记得那只
狼,也不记得后来我甚至还问了他去哪里了。”雷木思舔了一下嘴唇。“我父亲怪他自己
,他后来发现,他在一段大致上可以被称作是狼人大瘟疫的时期把我们带去法国,而我母
亲怪她自己在我还那么小的时候就让我在另一个房间自己一个人睡,没有好好看住我,没
有教过我睡不着的时候应该要去找她才对。但这不是他们的错,对不对?这是我的错;必
须是。我知道一定是,尽管我不记得那是什么了。而这一切都感觉好傻,又好无关紧要,
因为我根本什么也不记得。”雷木思发出了一个放松的小声音,他张开眼睛,抬头看着天
花板,追踪着他头顶上阴影的图形。“我不生气。我松了一口气。你不应该再继续道歉了
。”
天狼星沉默了好一段时间。雷木思定定地看着天花板。在冗长的懊悔以及尴尬的静默之后
,床发出了嘎吱声然后晃了一下,把雷木思挪到一旁。某个大大的、毛茸茸的、闻起来隐
约像是狗食的东西贴着他的脸颊,抽了抽鼻子,接着,温热地伸展开来,靠在他的一侧,
呼吸著牠吵嚷的、犬式的安慰。
“啊啊,”雷木思说,低下头来看着牠。牠用牠的安慰扰乱了他的本能,半是熟悉,半是
陌生。“你这个疯子。庞芮夫人随时都会进来。”那股毛绒绒的热量动了一下。扎在雷木
思身上的毛皮,变形为修长、温暖的男孩肢体,而那靠得非常近的,是天狼星的脸,而不
是狗的嘴巴和狗的舌头,呼吸著狗的热气,他的双手,而不是爪子,不舒服地拥著雷木思
的腹部。天狼星花了一小段时间在奇异的寂静中凝望着他。
“不要说对不起,”雷木思说,突然间感到强烈的不适,“除非你指的是往我的头发里流
口水,滴在我的睡衣上,还有占了我的床大部份的位置,那样的话我会鼓起心中所有的善
意,并且借此接受你的道歉。”
天狼星点点头。他看起来苍白而凝滞,还有深沉的无助。
“我不介意,”雷木思坚持。“真的,天狼星,我不介意。”
“我介意,”天狼星说。他从雷木思的后颈把他拉向自己,下巴轻轻靠在他的头顶上。“
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不公平。”他的喉咙贴著雷木思的额头移动。
“你一直都闻起来像狗,”雷木思喃喃地说。这严格说起来并不正确。此刻的天狼星闻起
来像是一种陈旧的呕吐物和久远的恐惧和解脱的味道,雷木思的每一个毛孔都可以密切地
闻到,但雷木思不知怎地觉得这么说似乎有点刻薄。天狼星的笑声穿过他的头盖骨,低沉
地在震动着。“庞芮夫人会以为我们在乱搞,”雷木思提醒他。床因为他们相加的重量而
陷了下去。天狼星的膝盖顶在他的腹部,他们的手在枕头上碰在一起。雷木思觉得想吐,
觉得自己太高,太年轻,同时也太老了,并且想着为什么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从来就不像
在别人身上看起来那么容易。
“她得控制一下她的妒意,”天狼星说。“她知道我最后还是会回来找她的。我知道你会
伤心欲绝,但你得明白,我们之间的不是爱情。只是肉体上的关系而已。庞芮跟我,那才
是真正永恒的爱。”
“那孩子们怎么办。”雷木思说,只有一半的他在配合他的玩笑,而另外一半的他仍在茫
然地徘徊。
“小狗崽们,”天狼星提醒他。“一窝一窝的小狗崽。”
“你好恶心。”雷木思说。
“对不起。”天狼星说。
“我现在要昏过去了。”雷木思虚弱地扒了扒天狼星的胸口。天狼星回想起,他第一次看
到雷木思的手像这样缠着绷带的时候,掌心藏在白色的纱布底下,手指因疼痛而僵硬著。
他用狗的鼻子嗅着他的气味,闻到一种挫败的味道,鲜血的红铜色痕迹,以及瘀青的蓝色
深意,紧绷的肌理,还有陈旧的木头。他满月隔日的体内,属于狼的部分还残留了这么多
,而月亮,纵然隐身在它的轨道里,仍然伸出了手指,试图要永远占有他。天狼星下意识
地收紧了怀抱。“啊,”雷木思发出了一个呼噜声。“我的肋骨。”
“妈的,”天狼星说。“抱歉。这样有好一点吗?”
“嗯,”雷木思说,然后沉了下去。
天狼星为这早晨宁静而空无一人的医务室感到庆幸。男孩之间通常不会这么做,即使是在
他们如此年轻、疲惫而不安,并且极度渴望慰藉的时候。但雷木思不是别的男孩,不完全
是,他说话的样子像大人,他的身体蜷成奇怪的、软弱无力的角度。没有人明白,天狼星
心想,然后把这念头抛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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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作者: Edyth (伊迪斯)   2018-10-11 20:51:00
啊,终于在床上抱在一起了(无误
作者: SalDuar (in the dark码:)   2018-10-11 22:23:00
上床了值得纪念(推眼镜悔恨的狗狗拍拍
作者: marronn (糖霜栗子)   2018-10-11 23:57:00
一边觉得甜甜的一边心疼月影 狗狗撒娇好萌啊
作者: Edyth (伊迪斯)   2018-10-12 08:23:00
欸等等,天狼星从狗型变回人形的时候有没有穿衣服?
作者: tetsu31 (tetsu)   2018-10-12 15:25:00
跟楼上有一样的疑问XDD
作者: Lemonism (Voiceless Screaming...)   2018-10-14 11:25:00
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我真的好喜欢这章犬狼的对话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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