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又爆字数了呢..._(:з”∠)_
--
方禹今天依旧收到了一箱满满的蔬菜。
他家是老式公寓,连对讲机都像座机一样、只是差别是固定在墙壁上,也只有一个小小的
方形按钮用来开门。
而每天下午,他都会听到那台对讲机响起令人烦躁的哔哔声,随着楼下按铃人的心情,或
轻松或不耐,有些按了一两下等回应,有的却如同用电铃演奏命运交响曲一样。
但共通的都是要方禹快快下楼拿包裹,沉甸甸的,连送了几次之后熟识的邮差大哥都笑着
说年轻人什么都能够网购,这年头连蔬菜水果也可以直接从网络订了。
穿着蓝白拖,方禹抱着大字印着‘台湾农产尚青’的箱子,连钥匙都很难从口袋拿出来,
只想跟邮差大哥说这根本不是网购,而是乡下阿嬷寄来的自种蔬菜,连退货也没门。
老人家在乡下地大,再催了几次孙子找女朋友后无果,眼见大胖曾孙的希望落空,干脆种
起了那些蔬菜水果--成效居然还不错,于是阿嬷更起劲了,什么都来一点,上次方禹打
电话回家,还听阿嬷念叨着要种点草莓,让孙子找找看有没有好的种子可以寄回去。
那些种出来的有机蔬果,阿嬷留一点自己吃,一些拿去摆摊,然后满满一箱则是寄给乖孙
,就怕在外工作的方禹瘦了。
捏著软软的腰间肉,瘦没瘦,答案已经分明了,痛定思痛的方禹干脆跟上潮流,弄了间自
种有机蔬果的小店,生意居然还不错,就是量少了点,客人总会抱怨买没几样就缺货,要
等到下次收成。
不过这点也在阿嬷和左邻右舍合作后改善许多,数量足够供给之后,阿嬷又可以多寄点东
西上来。
方禹痛并快乐着,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去买过蔬菜了,要不是阿嬷没想过饲养家禽还是
种稻,方禹觉得他说不定连超市都不用去,光收包裹就足以维生。
身为一个只有开会和接洽客户才需要出门的死宅,方禹气喘吁吁的把箱子搬回家,落在地
上扬起砰的一声,也不知道阿嬷这次寄了什么过来。
拆著箱子,方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开什么惊喜包一样,是好是坏全都在打开的那一刻。
只是这次并不受眷顾,也许是为了改掉方禹挑食的坏习惯,里头用袋子装起的茄子,或粗
或细,占了整整半个箱子的位置。
他眼神都死掉了。
做为阿嬷带大的小孩,方禹什么都吃,连小朋友最讨厌的苦瓜青椒也可以吃的津津有味,
但有一个天生的死敌,那个紫色的、微弯的、长的特别生人勿近的茄子,他是怎么也吞不
下口。
鱼香茄子、酱拌茄子、烤茄子,几乎能见的茄子料理都试过了一遍,小方禹说不吃就不吃
,哪怕是拿出无敌铁金刚来威逼利诱,还是硬气的很,怎么也不肯尝试那盘黑暗料理。
黑暗料里也许言过了,再长大一点,方禹才找到一个确切的形容词。
邪魔歪道。
而现在一大把的邪魔歪道入侵他可怜的小公寓,方禹已经在暗暗思索这些茄子的去处。
丢是不能丢的,浪费食物会遭天谴,方禹可不想下了地狱还要吃茄子,那简直是恶梦。
只是周遭的人别说茄子了,连看着方禹一口接一口的吃著青椒,都会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直
盯着他,好像他吃的不是青椒,而是什么难以入口的毒药一样。
稍微筛过了人选,方禹把茄子分成几堆,才发现能分的人少,茄子却多。都说送礼重质不
重量,送几根茄子是好意,整整一袋拿过去,别人还以为这茄子怎么了。
叹了口气,方禹把剩的装袋放厨房,想着要不要干脆去附近菜市场摆摊卖茄子。
人生真难,有茄子的人生更是难上加难。
他并不是因为外观而排斥茄子,在那个还懵懂不知世事的年纪,阿嬷煮什么就吃什么,煮
多少就吃多少,从未怀疑过阿嬷的手艺。
但事实证明,有些东西就算靠手艺也无法拯救。
方禹还记得他对茄子的第一印象,是在模模糊糊的幼儿时光,在上幼稚园的年纪,他就跟
著阿嬷做家庭代工,到了傍晚,阿嬷会放下手上的工作,系起沾著洗不去的油渍的大花围
裙去准备晚餐。
天气很热,简单的几道菜就能让方禹吃的开心,但世界上有种饿叫做阿嬷觉得你饿,于是
碗里又多了几块肉,以及藏在肉下面,那被切成小块的酱烧茄子。
平心而论,那外观足以让人放下戒心,灯光下闪著光泽,水光粼粼的,一闻,酱油混著爆
香过后的蒜片生姜味儿,光是闻著就让人下饭,更别提夹起来还滴著汁,鲜嫩的让人恨不
得咬上个几口。
于是方禹咬了,但也就咬那么几口。
软嫩不假,阿嬷的手艺也没得说,但口中那奇怪的味道却是怎么也无法言喻,看着阿嬷还
津津有味的多夹了几块子的酱烧茄子吃,方禹觉得错的不是这个世界,大概就是茄子了。
他绝望的吞下去,还不敢继续嚼,只能配着好几杯水来冲掉那股茄味,谁知道那茄味像是
印在他的舌头上,每每看到阿嬷端上桌的茄子,都只能想到那让人欲言又止的味觉伤害。
小小年纪的方禹说不吃就不吃,和茄子的抗战到了现在二十几岁,却依然没输没赢。
分发完手上的茄子--方禹甚至发了第二轮,还被同事委婉告知能不能别再来茄子了,他
才绝望的发现厨房里还剩几根孤伶伶的茄子,摆在那无声的彰显存在感。
“唉。”
面对茄子,叹的气总是比平常来的多。
也不知道还能送谁,方禹干脆先把茄子洗一洗去蒂头,先冷藏保存延长寿命再说,否则送
个焉巴巴的茄子出去也不好看,他可不能砸了阿嬷的招牌。
水声哗啦哗啦,才第一根茄子,方禹就觉得手上一点刺痛,拿起一看才发现手指不知何时
划了个小口,不深,顶多就是破皮的程度,但接触到水却有些疼。
毕竟是自己吃饭的工具,稍微甩了甩水滴,方禹把茄子放在流理台,先去处理那个小伤口
。所以他也没注意到被放置的茄子,蒂头上沾著一点点血迹,最后一点一点的,被吸收进
紫色的表皮下。
查觉到不对劲是方禹夜半肚子饿,起来煮方便面时却发现流理台上的茄子全不见了,本该躺
在柜子里的铁锅放在洗碗槽内,连他最喜欢的一套餐具也不翼而飞。
画图到刚刚的爆肝设计师方禹有点懵,他很确定自己今天晚上才把堆积了好几天的碗筷洗
了干净,自己又是独居,根本不存在什么同居人的问题。
……所以这是,遭小偷了?
就算疲累的肉体加上迟钝的大脑有多不清醒,方禹还是知道没有一个小偷会偷一袋不值钱
的茄子,就算加上他三丽鸥正版餐具也是一样。
但谁知道这是不是什么障眼法,于是方禹蹑手蹑脚的回了房,翻出阿嬷自制辣椒水,又蹑
手蹑脚的回到厨房,打算先看一看小偷还在不在,口袋里的手机随时准备着拨110。
也许是他运气好,一下子就找到了疑似小偷的人,而那人似乎也没注意到屋主发现了他的
存在;但或许他运气也不怎么好,因为他发现这个小偷不但拿了他的餐具,偷吃了他的茄
子,还是个变态。
人长的挺俊,五官有着异域风情,但再怎么帅,也抵不掉是个没穿衣服的变态。
方禹现在都犹豫起这报案电话要怎么打,拨过去是要说有小偷还是暴露狂?
这一犹豫,沙发上的人就把茄子吃了个干干净净,一起身转头,就和躲在后面的方禹对上
眼,也许是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到,端著盘子十足的傻气,高大的男人就愣在那不动。
死变态。方禹在心中骂了一声,这男人果然是个暴露狂,大剌剌的,真不害臊。
“那个,我不是变态。”男人回过神来,开口缓颊。
哪有人承认自己是变态的?方禹警戒的往后退一步,一点也不相信这个诡异的人的话。
见他后退,男人急了,忍不住上前几步,道:“我真的不是变态,我是……”
话还没说完,方禹干脆先发制人,一个箭步上前,对着人就是唰唰好几下辣椒水攻击。
然后方禹傻了,连餐盘掉在地上的匡啷声都没能让他回神。
他现在明白那个陌生男人没说完的话代表什么意思。
他不是变态,只是一根……茄子?
被辣椒水攻击的茄子男,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奇怪,方禹先是收了收地上的残局,不由得庆
幸碗是不锈钢的,筷子是塑胶的,不然光是清理就是场麻烦。
他才有时间好好观察这根茄子。
有光泽,粗细一致,蒂头也鲜绿著,个头跟其他茄子比起来,大上了可不只一星半点,就
算方禹再怎么不会看蔬菜,也知道这是个健康的好茄子。
只是他确定,就像确定自己宝贝的三丽鸥餐具一样,这根茄子肯定不是一开始放在流理台
上的大小,而且只有一根,数量怎么也对不上。
他倏地想到了刚刚收拾的碗筷有着淡淡的茄味。
所以这算是什么?吃茄子长茄子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方禹又把手里的茄子翻来覆去的好一会,也搞不清什么状况,只有手心感受到微微的颤抖
提醒他,这个茄子成精的故事是真的,不是他凭空臆想出来的。
但茄子怎么也没想变回人的迹象,方禹这才想到刚刚那几下辣椒水,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
心态,他到厨房去冲洗著茄子,就像平时下厨那样,细心的洗得干干净净。
这可不,当把茄子擦干时,突然在手中暴增的茄子让方禹没抓稳,一个掉落,就成了活生
生的大男人。
“你攻击我!你还碰了我!”一变回人,男人就指责的说,眼神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和难受
。
“等等,任谁看到家里凭空出现裸体的陌生人,没有报警就算不错了好吗?”
男人还是一脸你无理取闹的表情,他痛心的说:“我不是陌生人,我是你的茄子啊!”
先别提这句话槽点太多,方禹还没按捺住想吐槽的心思,茄子又继续说话了,刚刚的痛心
像是不存在一样,半是扭捏半是羞涩的开口,还偷偷看了方禹一眼。
“而且你刚刚还碰了我,你要对我负责的。”
Excuse me????
有宠物沟通师,却没有人想要往蔬菜沟通师发展,方禹不得不暗叹,这绝对是世界上一个
损失,否则谁知道蔬菜的内心这么的……传统守旧?
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茄子当男朋友,方禹是崩溃的,就算他花了一个晚上,口干舌燥的讲到
了天亮,茄子还是不肯直视人跟蔬菜是没有未来的,清朝也过去了很久,依旧赖著方禹嚷
嚷着喊负责。
“你碰了我!”茄子坚持。
他很想说,如果洗菜就要负责,那他要负责的排台湾一圈都排不完好吗?
“而且……”茄子扭捏了一下,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不该说,“我是因为你而存在的,所
以你也要对我负责才行。”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你话还敢不敢说的更暧昧一点??
方禹头很疼,平常这时他还躺在床上当个废物,睡得饱饱的晚上再起来赶工,谁知道现在
被一个茄子赖上,还疑似甩不掉。
“首先。”方禹思索著该从哪里吐槽…不,反驳起。
“第一个碰到你的人应该是我阿嬷才对,如果你需要她老人家负责,我可以把你快递回去
,只是你要好好想想要怎么面对我阿公,毕竟人就算不在了,我阿嬷可是心心念念着他老
伴。”
“再来,让你存在的是你的茄子爸妈,这个我真没办法帮你找到了,顺利降生也是我阿嬷
的功劳……所以我还是得把你寄回去才对。”
方禹还想继续说下去,茄子却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不得不说一个大男人摆出泫然欲泣的
模样,还是用杀伤力这么强大的脸蛋,颜狗方禹一下就停住了。
“所以你不负责了吗?”才第一句话,茄子就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泪要掉不掉的。“我
是个好茄子,真的,外表优良,结实饱满,吃起来味道应该也不错,如果你喜欢我还可以
给你吃我的茄子,而且我饭量不大,几个茄子就能饱,我还擅长做各种茄子料理……”
“水煮茄子吗?”方禹吐槽,“而且我不吃茄子的。”
“什么?!”茄子一脸天打雷劈,眼泪跟鼻水一瞬间没煞住,整张脸看着颇有喜感,还是
方禹抽了几张卫生纸给他擦脸。
“茄子那么好吃的东西,而且你不喜欢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回家?”
本体是茄子,主食也是茄子,被一根茄子这么说的感觉挺微妙的,但方禹还是坚持他的论
点。
“这你就要回去乡下问我阿嬷了,我说过我这是被强迫中奖。”
“我不要!”茄子拒绝,还扒著沙发坚决不放。
事情又回到原点了,方禹忍不住叹气,第七次。
最后还是他没忍住,去房里拿了衣裤给茄子穿上,毕竟茄子晃着他的茄子,就算身材再好
,那也是妨碍风化,就算屋内只有他一个活人,还是有碍观瞻的,他可不想长针眼。
谁知道茄子还真赖著不走了。
不过说实话,方禹也还不知道该拿这茄子怎么办,一说要把他送人,就会立刻摆出一副可
怜无辜的狗狗脸,一个大男人做出这般姿态没有任何违和感不说,偏偏方禹还真吃这套。
他也不是没想过去寺庙拜拜,还是找些得道高人之类来处理,但高人哪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况且方禹活到这年纪,听过狐狸成精,还没听说过茄子也能化人的。
对茄子本体下手嘛……一想到这是根成精的茄子,那刀是怎么也落不下,更别提自己还不
敢吃茄子了。于是只能看着茄子颤巍巍的变回人,还含着泪,要滴不滴的聚在眼眶里打转
,还咬著唇怎么也不肯让眼泪落下,对比自己的冷酷无情,这茄子简直都能进军演艺圈了
,金马奖在等着他。
方禹已经不知道这几天叹了多少气了,他干脆自暴自弃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小媳妇模
样的茄子。
“伙食费不高?”方禹开口。
一句话让茄子眼睛都亮了,他瞬间张大了眼睛。
“不高不高,我可以吃茄子的。”茄子急忙表明自己的小鸟胃。
吞下了茄子吃茄子的槽点,方禹又继续说:“会乖乖听话?”
“别煮了我,我什么都听。”
“不惹麻烦?”
“我是乖巧的好茄子,真的。”
一来一往的,茄子全都乖乖应下,方禹最后才抛出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可以帮忙打扫?”
“可以的……只是别让我扫浴室好不好?我怕水。”茄子一脸可怜兮兮。
方禹噗哧出声,一个怕水的茄子,但会做家务也会乖乖听话,更别说还能吃掉阿嬷寄上来
的茄子,一举好几得,怕水这点小毛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成交。”方禹直起身子,对着茄子伸出手,茄子懵懵懂懂的,但也乖乖照着做,就见方
禹拍了一下他的掌心,像是缔结了什么约定。
坐回沙发上,方禹托著下巴,眼神在面前的茄子身上打转。
“你有名字吗?既然你都要留下来了,我总不能茄子茄子的叫你。”
茄子歪著头,在灯光下显得有些绿的头发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方禹很不厚道的想着这发
色可真是一言难尽。
“没有,主人你可以帮我取。”茄子纯良的摇摇头。
方禹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头,他忍不住挖挖耳朵,对上茄子疑惑的表情,才艰难的开口。
“……主人?”
“对啊,是主人给我生命的。”
“不是,哎我说你这个啊……”方禹绞尽脑汁的想着要怎么再次跟这根茄子说明自己顶多
只是个可怜的下家,真正的主人还不知道在哪片田还是哪个锅子里煮呢。
而一直都表现乖顺的茄子否决了方禹的解释,他坚持的说:“主人就是主人。”
“好好好。”方禹放弃的妥协,“还是你先想想有没有喜欢什么字之类的?我不太会取名
字。”
茄子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却又把话咽了回去,方禹看着突然有些不忍,觉得这茄子说不
定也挺慌的,一下子就变成了人,吃自己的茄子同类不说,还没有身分证,就是一个找不
到工作的黑户,现在还要依靠把他兄弟姊妹送走的人类过活。
想到这,方禹不禁放软了声调,哄了哄面前的大茄子。
“不急的,你可以慢慢想。”
茄子这才重重的点头,漾开了一抹大大的微笑,又露出那副小狗模样,方禹几乎都能够看
到他身后摇著的尾巴了。
但不得不说,让一根莫名其妙化人的茄子取名是最大的败笔,这几天下来,方禹觉得茄子
的想法就跟国小生一样,有时连说国小生都抬举了他。
“……你说说你取的这什么?”方禹头又痛了。
而茄子看了看他刚刚写的字,歪歪扭扭的,但还是辨认的出来。
“方茄,很棒。”茄子一脸认真。
“你这是跨物种了啊,而且你这样对大舌头的人很不友好你知道吗?”
被拒绝的茄子有点委屈,又拿回来再纸上重新涂涂写写。写完递出一看,方禹简直要吐血
了。
“方茄子?方茄子!你是认真的吗哥哥?”
茄子困惑的道:“我比你小,所以我是弟弟才对。”
方禹默然,的确,这就是一根年龄不到一岁的茄子,他认真什么呢?
“那这个呢?”茄子想了想,又写了几个字递过来。
方禹:“……”
“那个,不是我要浇熄你的热情,只是伽利略不姓茄啊!而且人家也不是这个字!”
方禹要崩溃了,但茄子问伽利略姓什么他又答不上来,反正怎样都不会姓茄就对了!
内心话的这几分钟,茄子又再纸上多添了行字。
--没错,就是行。
他看着那行充满著符号的字,最终放弃的摆摆手。
“方茄好,方茄棒,那就方茄了吧。”不管怎样,总比什么乂卍↘㊣煞气a茄茄㊣↖卍乂
好太多了。
最后,茄子很开心,方禹很累。
后来,方禹发现他每天都会累上个好几回。
人家柯南是外表看似小孩,智慧却过于常人的名侦探,还镶有米花第一死神小学生的称号
。而茄子呢--方禹念了几次,决定还是别跟自己舌头过不去,那就是个外表看似帅哥,
内心却是个大龄幼童的草本植物,还怕水。
怕水这还是茄子当初亲口说的,方禹没想太多,只当茄子当茄子的日子久了,大概可以归
属于植物的本能,怕淹水。
还惦记着这是个刚莫名其妙化形的茄子,方禹还是有些怜悯之心在,没一来就指使这指使
那的,就让茄子好好先待着,熟悉熟悉人类生活。
但做为一个常常日夜颠倒的爆肝设计师,方禹一忙起来也没法时刻注意茄子的日常活动,
只好开个电视给个平板,茄子能安安静静坐在那几个小时,都说现在小孩是平板带大的,
这话果然不假。
等到手上事情忙完,那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方禹伸了伸懒腰活络筋骨,长时间维持着同个姿势,现在一动作,感觉身体都要成两截了
。
两截方禹搥著老腰,慢悠悠的晃到厨房,打算下碗方便面吃吃。打开门,就看到窝在沙发上
的茄子,被子还掉了一半在外面。
方禹本想帮茄子盖个被子,走近一看,本以为睡着的茄子手上拿着平板,而萤幕上四个天
线宝宝再吃著宝宝果酱,茄子也不知道被戳中了哪根筋,也跟着傻笑起来。
先别提自己被强迫中奖的事,至少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茄子可说是乖巧的不行,方禹说什
么就照做,比外头那些横冲直撞的人型炸弹好多了,连自己说了晚上要忙,就愣是一句话
不说,整个晚上安安静静的不吭声。
现在可知道了,哪是怕吵到他,开着最小的音量,肩膀还跟着剧情抖啊抖的,俨然就是在
憋笑的模样。
方禹做为一个成年人,自然也是经历过天线宝宝的时期,就算现在已忘记天线宝宝的笑点
何在,但这并不妨碍教育茄子的心情。
一个小孩子大半夜的不睡,还追剧,这绝对不能宠的。
于是他蹲下身,凑近茄子身旁,悠悠的说了一句:“好看吗?”
还沉浸在剧情里无法自拔的茄子吓了一跳,却还惦记着手中的平板,握的死紧没让东西给
摔了出去,但神情就像是一个半夜偷打电动被家长抓包的小孩一样,忐忑忐忑的,还装没
事人把平板给藏后头。
方禹也没说话,就一直带着微笑看着茄子。或许是见方禹没追究,茄子也稍稍放下了心,
冲著方禹点点头,献宝似的又把平板从后头拿出,点了下播放键,萤幕里的四个体脂超标
的人物就唱起了片尾曲。
在一阵天线宝宝说再见的声音里,茄子又不厌其烦的跳回了最前面,着迷的看着开头的天
线宝宝说你好,完了才抬起头,证明什么一样,认认真真的对方禹开口。
“好看,方禹一起看吗?”
方禹微笑的弧度又更大了,他不是半夜没出来上厕所找宵夜过,以前怕吵到茄子,动作可
是放的轻的不能再轻,也没动过去看看茄子到底睡了没的念头--现在一看,敢情以前都
是偷偷躲著追剧啊?还追天线宝宝?
“我挺累的,就不看了。”
茄子被拒绝也没多难过,只点点头表示:“这样啊……”表情仍旧是一副你不看那我自己
看了的表情。
“嗯,所以你也别看了。”方禹微笑的可说是残忍了,他一把抽过茄子手中的平板关机放
到桌上,还推的远远的。
茄子又委屈又难过,看着方禹,就算是个草本植物,也无师自通了什么叫做动物本能,可
怜兮兮的瞅著平板,只要伸长身子就能拿到的距离,但方禹横在中间,他只好揪著自己的
手指头,几句话到口却又没勇气去跟金主说。
是的,方禹一开始怕茄子乱跑惹事,重重的强调了关于他没有身分证明,也没有钱,在外
头是很难活下去的,连茄子都买不起吃的那种,更别说变回茄子事会被别人吃掉,总之是
怎么残忍怎么来。
“大半夜的不睡觉,看剧?”方禹蹲著,气势却压过了端坐着不敢乱动的茄子。
“……是天线宝宝。”好半会,茄子才小声的应道。
“好,大半夜的不睡觉看天线宝宝?”方禹从善如流的改口。
“因为好看。”也许是怕说错话,方禹问一句,茄子才嗫嚅的回一句。
“所以看到凌晨还不睡?打算天亮接着看?”指了墙上挂著的钟,再没多久就要天亮了。
茄子还是委屈,他白天才比较想睡,尤其懒洋洋的在阳光洒落屋内的午后,更别提睡起来
多惬意了,倒是大晚上的,别说睡意了,他精力充沛的要来唱天线宝宝的歌都不是问题。
“晚上睡不着…沙发太小,脚不舒服。”茄子又回,还不时的偷偷抬眼看方禹反应。
“睡不好?”方禹眉一挑眼一扫,茄子就缩了起来。
沙发的确不大,睡一个人却是绰绰有余--但这是在睡的人是方禹的前提之下,换做茄子
一个人高马大的,那双大长腿都无处安放,连翻身都困难。
也不知道这半个月茄子怎么过来的,方禹反省著,明明知道茄子什么都不懂,还傻的以为
自己安排的好,的确失职了。
知道茄子跟小孩子差不多的心智后,方禹也没多想要求茄子的想法,就当作多一个小弟照
顾,还听话,别提多省心了,而茄子也长的养眼,大大满足了方禹爱好美的眼睛。
“睡不下怎么不说?”毕竟茄子外表还是个成年人,太有欺骗性,方禹也没想到这层。
“因为方禹要我睡这。”茄子乖乖回答。
怎么回有这么乖的茄子呢?方禹心都要软了,就像是摸小时候养的土狗一样,在那手感极
好的头发上摸了摸,还不放过轻拍了好几下,才遗憾的收回了手。
“这样吧,你看要不要跟我挤挤,这几天我再换个大点的沙发床给你。”他买的双人床,
挤个茄子还不成问题。
茄子自然也是点头的,只是那眼神还是离不开平板,弄的方禹好气又好笑的搥了他一下,
却意外瞥见了衣服上那块污渍。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是茄子前天吃饭沾到的酱油。
虽然方禹对于外在环境不怎么要求--当然,这是美化过后的说法,但对于自身整洁可是
挺在意的,屋子可以乱,但澡不能不洗。这点也在一开始就跟茄子讲的明明白白,要当个
天天洗澡的乖小孩。
怕误会茄子,方禹斟酌的问:“你…今天洗澡没换衣服?”
他已经想好了茄子说不定只是洗完澡忘记换衣服,谁知道这一句话问完,茄子视线飘移了
起来,怎么也不敢跟方禹对上,吞吞吐吐的说:“……洗了。”
还不到一岁岁的茄子宝宝哪能是方禹的对手,一看这模样就知道有鬼,他揪著茄子的衣服
,拉着茄到了浴室门口,指了指里面。
“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面对如此冷酷的方禹,茄子皱着鼻头,还想撒娇几句,方禹却软硬不吃,手依旧直直的指
向浴室,大有你不进去就耗一整天的气势。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头,茄子最后还是先退缩了,他伸出了只脚,小心翼翼的点了点,
才慢慢踏进浴室,活像里头有什么吃人的怪物。
见着茄子进去里头,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方禹这才想到茄子洗干净了,却没新的衣服
和毛巾擦身,又转身去拿东西。
大毛巾是一开始备好的,衣服是方禹原本买大的,想拿来充当睡衣的衣服,穿在方禹身上
松松垮垮的没个形象,茄子一穿上身,瞬间成了什么显身材的热门款,相当惹眼。
来回才一两分钟的时间,方禹才走回浴室门口,茄子像是掐好时间一样就开了门,从门后
探出了颗头左顾右盼的,和方禹撞上了视线。
“那个,我忘记带衣服了。”
茄子也是一冲水才想到这回事,又想到当初方禹说这样会被警察抓走,他没有至证明,会
被遣返回田,说不定还会被切片吃掉,才躲著不敢出来。
方禹却没有把手上东西的过去的意思。
他笃定自己拿东西时间不超过两分钟,洗战斗澡也不是这么个道理吧?更别提浴室里连热
气、还是沐浴乳被冲洗掉的味道都没有,就是冲个水就出来,连头发都没湿。
这可不是什么怕水,而是讨厌水吧?
小孩子不是爱玩水吗?怎么到了茄子这就换了副德行了?
于是他上下扫了几眼,又拿出刚刚的语调,似笑非笑的说:“洗澡?”
“洗洗洗,我马上洗!”茄子一缩,立刻关上门重洗一次。
这次久了点,可也才几分钟时间又开了门。方禹别说看了,就刚刚的声音也听得清楚茄子
只是放著水流,连水停下来搓澡都没有。
也不知道茄子是不是真傻,假洗就算了,头都没冲水伪装一下,这假洗的诚意不太够啊。
“进去点。”方禹说,把茄子又重新赶回浴室,东西放在马桶盖上,指挥起有点羞涩的茄
子。
“别遮了,变回茄子去。”
茄子照做,下一秒就成了那看着就健康饱满好茄子。
方禹是不会帮人洗澡的,但帮一个茄子却是没什么问题,秉持着澡要洗干净,就当给自己
洗一样,就是分不清楚到底茄子的脸在哪,只好温声要茄子闭着眼,洗干净再张开。
澡洗完,茄子差不多也废了,穿好了衣服就恹恹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的,连方禹不
忍心播了天线宝宝给他看也没反应。
这个废茄子直到睡觉才恢复正常,他看着方禹的床,有点不好意思的别开了眼,耳朵还红
红的,弄的方禹一脸莫名奇妙。
“电视说,两个人睡一起会怀孕的。”
“……”
先不管是哪个卡通乱教的,方禹宵夜没吃到,还做了体力活(帮茄子洗澡……),现在的
确是累的不行,也没想那么多,直接把人赶上床去。
“电视骗你的。”
“是这样啊……”茄子从被窝里探出头,两只手抓着被沿,一脸若有所思。
方禹的恶趣味立刻就上来了,就好像每个小孩一定会问爸爸妈妈自己是怎么来的一样,他
拉过一半的被子,对着单纯的茄子谆谆告诫。
“是啊,亲亲才会有小孩的。”语毕,还恶劣的亲了一下茄子的手背。
那简直不算一个吻,但茄子还是愣住了,他连手都没收回去,就这样愣愣的看着方禹刚刚
碰过的手背,喃喃道:“我要怀孕了…我要有小茄子了……”
所以说,两性教育还是很重要的一环,茄子就这样被唬住了,哪怕方禹又笑着拍了拍他说
不会有小孩,他对此还是深信不疑,实在是方禹边笑边说的样子太没说服力。
一人一茄同居的生活也维持了很长时间,一开始方禹对于茄子吃茄子的画面还是有点震惊
的,但后来也变的习以为常起来,实在是茄子太没有茄样,撇开那些傻呼呼还是不爱洗澡
的行为,顶多就是个傻气的大男人,还有点帅。
方禹也摸不准茄子会一直这样多久,在茄子来到这个家第一个月后,就带着人上了街头。
两个习惯大白天睡觉的人,一见到太阳觉得无比刺眼,说是见光死也不为过,但茄子还是
硬张著大眼,东瞧瞧西瞧瞧的,外头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无比新鲜。
那些高高低低的屋子,有些杂乱的招牌,还有来往的人群,对于一根不足一岁的茄子来说
都是一道风景,方禹还干脆带着人去了最符合他年龄的地方--儿童新乐园。
茄子玩的可高兴了,还摇著方禹的手说下次还要再来。
就这样,方禹带着人出去的时间越来越长,频率越来越短,直到有一天,问了茄子要不要
出去工作看看。
“工作?”
“对,你可以赚钱,买你想要的东西,要吃多少茄子都没问题。”
“好!”
为了让茄子彻底适应人类社会,方禹可说是费了不少心力,他把人托在好友那,对方是做
餐饮业的,他特别拜托了好友多关照些,如果造成困扰,薪水方禹付也没关系。
听完,好友沉默了一会才说:“禹啊,你这么说我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你养的小情人了…
…”
“真不是,你别瞎想了。”
“真不是还是还没到手?啧啧,我可没看你对谁上心过啊。”好友打趣。
“不是上不上心的问题,洛苏他有点傻,我担心他被欺负而已。”
好友还想说什么,方禹又搪塞几句才挂掉,实在是怕越抹越黑,毕竟同居人这关系说出去
就不得了,茄子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是他主人,一讲出去方禹都怕自己被当什么有特别爱好
的人。
只是方禹轻松了,茄子一回来就臭著一张脸--他现在已经是个会勇敢表达自己情绪的小
茄子了。
“怎么啦?第一天上班不习惯?”方禹手上还拿着画笔,就看到脸臭臭的茄子坐在地板,
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
他特别嘱咐过好友的,想让茄子慢慢融入这个社会,怕自己心软,还硬是没跟着茄子去上
班。
“洛苏。”茄子一开口就带着满满的埋怨。
“啊?”方禹还摸不著头绪。
“他们都叫我洛苏,店长也说你说我是洛苏!”
哭笑不得的方禹这才知道茄子气闷的点是什么,他忍着笑解释:“这是怕你名字说出去太
罕见,人家问你怎么叫这个,你要回答因为你就是茄子吗?”
“可是我就是茄子啊……”
“你就当作我帮你取的名字好了,你看,柯南也可以叫做新一啊,你可以叫方茄叫茄子还
能叫落苏,你还赢过柯南了。”
茄子听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秉持着方禹的话就是对的,他若有所
思的点点头:“这样啊……”
方禹只当这是个小插曲,继续过著吃饭睡觉养茄子的生活--不得不说,难怪世界上会有
养成游戏,实在是亲力而为,看着对方成长,一点一滴全都是自己悉心照料的成果,那感
觉不能太美好。
连茄子讨厌水不洗澡,他都能够乐呵呵的让人变回茄形,把茄子从头洗到脚洗了个干净,
偶尔还能抹抹乳液滋养下皮肤。
但某一天,茄子突然抗拒起这回事,倒不是抗拒洗澡,毕竟茄子讨厌洗澡也不是一两天的
事了,而是他严正拒绝方禹帮他洗澡这回事,说可以自己来,就板著一张脸进了浴室。
不知道为什么,方禹总有种吾家有而初长成的欣慰。
这种欣慰只停留几分钟,因为他看到了手机上来自好友的讯息。
‘方禹你这家伙再骗啊,说不上心,人都到手了还没跟老朋友知会知会。’
‘???’
方禹只差没传个黑人问号图了,好友那边也是回的很快,一串讯息差点没炸的方禹把手机
给扔出去。
‘洛苏啊!人家小帅哥都说你们会一起洗澡了,你还不肯承认。’
‘不过方禹你还真看不出来这么有情趣啊,我这么多年可看错你了。’
‘可是你也别调着人胃口了,给个名份证明下关系吧,洛苏这小子也是不错的,兄弟我同
意了!’
方禹还是一脸黑人问号,一番对话才知道今天茄子上班,不知怎的聊著聊著就聊到了男女
朋友这回事,同事还半抱怨半放闪的说自己男朋友不爱干净,茄子就回了句你帮他洗就好
,方禹平时在家也是这样的。
几句话惊的在场的人愣是傻住了好几秒,同事相处下来也知道茄子那是天生少根筋,尽管
不知道方禹是谁,但一听也知道是个人名,就打趣的说茄子有女朋友啊,真看不出来。
茄子还说了句不是情人,旁边人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怎么不是了,都一起洗澡了。同
事们聊的热络,这个傻不愣登的帅哥脱单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纷纷追问起茄子的对象来
。
不过同事不懂,方禹的好友懂啊!才有了现在这么一出天下人都以为我们在一起了,但其
实只是单纯同吃同睡的关系。
不对,这样说好像更歪了。
但同睡的关系还是有的,原本方禹是想换个沙发床,毕竟他租的一室一厅,实在没有多的
房间给茄子,茄子却说一起睡也好,方禹一想这样也省了一笔钱,还能监督茄子是不是又
半夜追剧。
只是大热天的,两个大男人睡一起有些闷,却也刚好纠正了方禹睡一睡掉地板的坏习惯,
只是会醒来发现自己偎著茄子,还有发现早晨生理反应这点有些尴尬。
不过比尴尬更震惊的是,茄子居然也会!
方禹想,茄子这真的越来越往人类发展了,说不定哪天带了个女朋友回来他都不意外。
总觉得有点惆怅啊。
关于方禹的心理活动,茄子是一概不知的。他打开莲蓬头,任由自己最讨厌的水冲洗全身
,思绪却飘向和同事的对话。
“方禹真不是我男朋友。”茄子还惦记着方禹跟他说别在外叫他主人这点。
“怎不是啊?还是男朋友?小洛你可别傻傻被骗了……”
同事滔滔不绝的让茄子有点防人之心,别傻楞楞的,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钞票都不知道。
“不会卖掉我的,方禹说我卖不出去的,就算卖了也很便宜。”
茄子一脸认真,倒是让同事的表情更加促狭,“还说没关系啊,都袒护上了……好好好,
别否认了啊,你们的小情趣我这单身狗可不了解。”
说完同事就走掉了,留下一头雾水,脑中还闪过什么是单身狗,要说他也是个单身茄吧?
但这问题没人能给他解答,茄子好学的问了,其他人却纷纷指责茄子这对孤家寡人不友善
的举动,最后还是同为有女朋友的店长给了他详细的解答,最后还不忘八卦的瞅着他不放
,意味深长的打量起茄子。
“吃了还不负责真…没想到方禹是这样的人……”
茄子只是偶尔转不过弯,他并不笨,回到家,他头一次没有拿平板追剧,而是趁著方禹在
浴室的时候,偷偷摸摸的上网查了怎样才算是交往,一排网页刷下来,茄子发现他跟方禹
的关系太不寻常,他们一起吃一起睡,方禹还会帮他洗澡,还亲过了,四舍五入也算是在
交往了吧?
看着讨论串底下歪楼著和自己男女朋友交往后的甜蜜,茄子捧著平板,不由自主的幻想了
起方禹为他煮茄子,怕他冷怕他热,那粉红泡泡怎么也压不住。
但网页也写的清楚,太过依赖恋人不是好事,所以茄子也定了决心,就从自己洗澡开始,
得要让方禹知道自己已经不是那个事事仰赖他的小茄子。
他是一根顶天立地,快要一岁岁的成年茄了!
一个晚上的时间,方禹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几句话几个网页,成功让自己多了一个男朋友,
当事人还毫不知情。
他想着也许只是茄子心血来潮,或著是突然转性想要自己洗了,也没多干涉什么,只觉得
养茄子的路程上又立了道里程碑,十分有成就感。
当然,好友的话还是放在心上的,这得归功于好友三不五时的通风报信,茄子今天被客人
搭讪啦、茄子死忠颜粉又来啦、新同事追茄子追的火热啊……八卦程度让方禹怀疑这家店
还能不能好了。
好友的话方禹是没什么放在心上的,毕竟茄子一直维持人形,总是得融入人类社会。
而方禹对于自己养的茄儿子还是有自信的,每天吃饭茄子总是得花上几十分钟叨叨絮絮今
天发生了什么,详细的可比好有几句话强太多,就是要帮他办身分证麻烦些。
“……然后今天啊,有人跟我告白了。”
“啊?”
方禹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也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就听茄子继续说了下去,边说还忐忑的往
自己的方向偷瞟。
“她人很好,还会帮我倒水…也不在意我没个正式工作……”
茄子也是有些不自在的,在自己的伴侣面前讲别的异性多好多好,这不是讨皮痛吗?只是
方禹对他真的太不上心了!不让他知道自己在外头多有魅力,不产生点危机意识怎么行!
茄子心中也有个等式,‘方禹吃醋→对他更加好更加关注→两人和乐融融’,这结局不是
很完美吗?
参照了网络上的意见,茄子越想越可行,话也越讲越溜,特别是想到方禹还会因为吃醋而
亲亲他抱抱他,茄子简直就要乐开花了。
要知道方禹可是害羞的人!
自觉贴心的茄子当然不能直白要求,于是就采了这么个迂回策略。
害羞的方禹心情有点复杂,他是想过茄子可能会有带女朋友回家的一天,但还没做好心理
准备啊!
他听着茄子说那女孩多好,就忍不住想揪著茄子衣领,没正式工作、没有拿的出手的学历
又如何,比的上你不是人来的震撼吗?!
而这傻茄子还没想到这块,傻里傻气的,也不就幸好茄子先来跟他说了,不然到时候怎么
变成酱烧茄子还是辣炒茄子都不知道。
扶著额,方禹得好好想想这事该怎么处理,“你让我先缓缓。”
缓缓?
茄子歪著头,是讲的太过了,所以方禹不高兴了吗?
他有点紧张,谁知道方禹直接回了房,连出声叫住他都来不及。
被留在餐桌上的茄子有点心急,但桌上的碗筷也还没收,想了想,茄子还是先洗了碗筷,
把厨房收拾了干干净净,谁知道方禹还关在房里。
完了完了,方禹肯定是被他这么一说,觉得自己是根不知检点的茄子,自己也真是的,多
讲这些做什么,方禹就是在那边也好的不行,自己还错过了哄恋人的黄金时间。
越想越着急,茄子敲了敲门,也没得到回应,要打开门,方禹却是从里头上锁了。急的茄
子去找了备用钥匙,还不断脑补著方禹在里头哭哭啼啼喘不上气的可怜模样。
房内的方禹倒是没有茄子想像中的惨,他先是端坐在床上,认认真真的思考起关于茄子找
女朋友这件事。
他不知道茄子成年的标准怎么算,但就体征来看,茄子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加上浸染在
社会这个大染缸,会开始对其他人感兴趣也是正常事。
但就坏在茄子不是正常人啊!
他甚至还不是人!!
方禹简直要操碎了心,只是收了箱快递,连快递的下半生也要一起烦恼是怎么一回事?特
别还是自己养成的茄,要撤手方禹是怎么也狠不下这个心的。
只是茄子找女朋友……这件事怎么听都觉得让人不舒服。
想着茄子刚刚边说边偷看自己反应的举动,这肯定是对对方上心了吧?尽管茄子没有说结
果,但就现在看来,应该也称得上郎有情妾有意,而自己就是堵在中间的坏心婆婆。
自己养成的傻呼呼的茄子,之后会对着别人笑别人闹,说著那些令人不由自主发噱的天然
言论,还有不熟悉人类生活的笨拙模样,甚至连睡觉洗澡,都不再是属于方禹一个人的,
他会有另一个人拥抱他,帮他用蔬菜洗洁精洗得干净发亮……
等等!
查觉到自己的想法有点危险,方禹又把一切倒带重新思索,更加确定了刚刚想的那些,不
是站在茄子监护人的角度,而是带着莫名的……醋意?
他简直要被这个想法给吓坏了。
方禹是想着茄子有伴侣的未来,但这并不是就把自己带入了伴侣里啊!
而最危险的还是,他开了这个头,这个想法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一直在他脑中狂奔著,
还兴起了跟茄子说不定也不错的想法。
冷静,方禹,人茄恋从未听闻,夺人所爱更不是君子所为,玩养成就算了,现在还想要弄
个父嫁结局是怎样,还能不能问问茄子的意见了?
越想越糟糕,方禹干脆一头栽进被窝里,连自己还没洗澡就滚上床这件事都来不及深思,
只觉得自己大概真栽在茄子手上了。
连茄子半夜偷看天线宝宝的举动都特别可爱!
方禹唾弃著自己,又暗搓搓的想着说不定茄子也没接受那女孩,自己就占了先机,近水楼
台嘛,不怕茄子不上钩,自己好歹也自诩为监护人,监守自盗什么的……呸呸呸,我这叫
慧眼识茄。
做着心理斗争的方禹自然没注意到门后那轻轻的喀声,而找到了钥匙的茄子一开门,就看
到把头埋在枕头里的方禹,那枕头还是自己的!
茄子又紧张又愧疚,同时又有点淡淡的欣喜,紧张方禹钻了死胡同想不开,愧疚让对方一
个人胡思乱想,可又欣喜著方禹就连到这时候还是抱着自己的枕头不放。
茄子也想好了要怎么哄方禹,不会哄没关系,网上不是有很多人的经验吗?总结一下再归
纳最适合自己的方法,不怕方禹对他心软。
他伸出手碰了对方一下,“方禹啊……”
只是轻微的力道,方禹整个人跳了起来窝在床角,还抱着枕头没撒手,整张脸红通通的,
感觉放颗蛋上去就要熟了。
像番茄一样,真可爱。
茄子暗暗心想,却不敢老实说,也怕自己被揍的跟茄子一样。
而方禹一脸警戒,他还没整理好思绪,谁知道平常傻愣傻楞的茄子还懂得去拿备用钥匙开
门了。
也许是为了掩饰心虚,方禹口气有点差,但脸红却让效果大打折扣,“干嘛?”
“没事没事。”茄子咳了咳,以前做的自然无比,可一旦带了别的心思,连当事茄都觉得
不自在,“就是想洗澡了。”
方禹一脸莫名奇妙的说:“你去洗啊。”
“就……想要你帮我洗澡。”
一句话说完,茄子是尴尬的别过头去,明明是自己提出的意见哦,现在却没脸看方禹的反
应。而方禹简直都想把整个人贴到墙壁上当壁贴去了,你说什么时候讲这个不好,偏偏在
自己天人交战的时候。
“你你你就自己洗啊,多大的人了。”一狠心,方禹还是拒绝了。
但拒绝完又有些遗憾,多好的机会啊,还能试探试探茄子的想法,顺便拉近点关系。
茄子听完却是十分惆怅,方禹肯定还在生气,连洗澡都不帮他洗了。
平常总会有些小声音的茄子此刻却是无比安静,方禹也不由得想自己是不是拒绝的太过了
,才想着要打圆场,茄子却是和他异口同声的开了口,又面面相觑了一眼。
“你先说。”
一模一样的话,方禹暗叹茄子真不愧是他教出来的,连这时候想法都和他一致。
方禹:“一起说吧,这样推来推去的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讲的完。”
茄子点头,在三二一的倒数中,两个人讲出了心中的压着的事。
“我要反思一下我们的关系,所以你还是得自己洗。”
“我不应该乱讲话让你吃醋,方禹你别生气了。”
一讲完,又是同样充满疑问的一声:“蛤?”
方禹按著头,确认刚刚自己的确没听错,“茄子你刚说了什么?吃醋?我吃谁的醋去?”
而茄子还觉得方禹肯定气坏了,紧张的伸出手,又不敢去碰碰方禹,“反思?为什么要反
思我们的关系?方禹你是要跟我分手吗?!”
方禹:“……”
方禹:“我觉得我们好像有点误解。”
茄子一脸泫然欲泣,“有什么误解?我道歉,方禹你别不要我。”
“不是,我没有不要你…你别开心的太早,我们什么时候在交往了?欸等等你别又哭啊!
我、哎…这都什么事啊”
在茄子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中,方禹才搞懂两人之间出了什么差错。
一听完还不知道该不该先高兴茄子已经以他男朋友自居,还懂得让人吃醋了,还是该反思
自己教育上出了什么问题,难怪别人都说两性教育要即时。
“所以你不爱我吗?”
茄子还掉著泪,连话都说不完整,却硬是努力吸著鼻子问了问。
方禹皱眉,“你是我亲手养大的。”
“所以我还是你男朋友?”
“不是我说你这什么强盗逻辑,这结论到底是怎么得来的……”方禹还来不及扶额,因为
茄子听完又要哭了。
“别哭啊,又没说不是,都多大了还这么爱哭。”
方禹又连忙说了些好话去哄这个哭包茄,才让茄子又重新破涕为笑,但收住眼泪的茄子仍
不满足,直勾勾的盯着方禹,一声不吭的,大有方禹不把关键字说出来就不罢休的气势。
养茄经历即将满一年的方禹哪能不知道茄子在想什么,哭笑不得的,自己半小时前还在烦
恼要怎么展开追求,半小时后连个预警都没有,自己就多了个男朋友了。
“……好好好。”方禹无奈的道,身子往前,在茄子颊上印了个若有似无的吻。“最喜欢
你了,我的男朋友。”
茄子下一刻大有往自己大名发展的趋势,脸红的不像话,还有精力想到自己现在这模样岂
不是跟方禹稍早挺像的,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夫妻相呢……
瞧着茄子呆住,方禹也没了刚刚的害羞,毕竟新上任的男朋友可是比自己更容易脸红和羞
涩的人物,一下子恶趣横生,又在对方唇上啄了一下。
茄子呆愣愣的望向他,一瞬间不知该做何反应,方禹刚刚那是亲了他亲了他亲了他……
碰的一声,茄子又变回了茄子,留下方禹哈哈大笑着,还不忘多捧起茄子多亲起下。
--
茄子:你想要睡觉洗澡还是吃茄子呢?
方禹:你不要自己说一说自己脸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