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就是蓝色星期一,周日晚间的酒吧生意向来较平时冷清,但店员也比较有空和客
人闲聊。
适逢两位Gay圈朋友来访,于是庄瑞哲和同事换位、把吧台交给GENA,自己到外场和
那桌朋友小赌怡情、拼了两把酒,加减冲点开瓶数。
晚间十点多,小罗上工打卡。庄瑞哲正想交接一下稍做休息,谁知原来好好待在角落
的一票客人忽然站了起来,其中一人开始对小罗一阵狂谯,几欲动手,这下一闹,怕事的
客人纷纷结帐离开,这时加班完的秦轩正停好车,慢慢散步来到《REMOVE》门前。
才一入店,只见那小小空间里的巨大杀阵正环绕着庄瑞哲身旁的小罗,剑拔弩张。
原来上回在庄瑞哲的帮忙下、新娘的朋友ANNY得到了秦轩让出的那块手工皂,之后便
劈了腿。
光劈腿也就算了,偏偏他搞上的对象是《REMOVE》的的工读生小罗。
ANNY若在外头搞上小罗也就算了,但偏偏他们专挑小罗在《REMOVE》上班时搞。
好死不死,小罗所有排班的日子都归庄瑞哲管,他搞出的屁事自然也都归由庄瑞哲收
尾。
婚礼趴后ANNY便开始和小罗眉来眼去,四个月后奸情水落石出,庄瑞哲听得眉心绷紧
,简直想现场Live献唱一曲绿光。
如今女主角ANNY自然是不可能出现,只剩年初办趴的新人宥彦与佳瑜、被劈者LEO、
第三者小罗,直接聚在店里谈判,并且方向朝着破裂一路奔去。
一定是那颗手工皂内含的愿力太满了。庄瑞哲这么想。
于是满到外溢、泛滥成灾的祝福化为咒术,一个反噬就能活活淹死命不够硬的凡人。
“凭什么我要退,我和ANNY是认真的……”
“小罗,你下班了,先回去吧。”庄瑞哲直接制止小罗的辩解,谁管你认假认真,别
人没分干净前抢著出手总有这类风险。
“你们明明就分了,你给不了她幸福,有什么资格不让别人给--”可小罗不甘心,
硬要说完。
“碰!”LEO听不下去,直接把小罗推撞到墙边:“干,轮得到你来和我谈资格?”
“都不要动了,嘿,”幸亏一旁的夫妻还算理智,见庄瑞哲没有出手,便也把LEO的
双臂拉住。
“有话好说,LEO。”佳瑜毕竟是ANNY的姊妹淘,情感上多少也偏向着ANNY一些:“
之前你们也说要各自冷静一阵子了,这不全是小罗的问题……”
“嗯,我想爱情也不是货物,无法靠讲一讲就谈出谁有资格,”庄瑞哲单手扶了扶被
推到墙边的小罗:“不好意思,我也不想多嘴,但今天毕竟是我当值--各位想谈就理性
点,有话好说。”
气氛明显不对。秦轩正想走近关切,就被庄瑞哲一抬手、指到最角落的座位:“你先
坐。或者改天再来。”
GENA正要走出吧台为秦轩带位,而秦轩看了看那远水救不了近火的角落,脚步一顿,
便坚定地停在吧台边,不再靠近庄瑞哲、但也不肯离得更远。
秦轩出入《REMOVE》四个多月了,GENA知道他专捧庄瑞哲的场,便也不勉强他换位,
只简单招呼,并送上一个抱歉的笑容:“嗨,喝点什么?”“小庄可能暂时过不来,今天
调酒由我负责。”
“没关系,气泡水就好。”秦轩随便点了单,坐上吧台最外侧的高脚椅。
这位置瞧得见庄瑞哲那桌的情况,同时也离出口近,若真出事了比较方便反应。
全店只剩吧台上还坐着另两名男性酒客,各自不动声色地玩着手机。
那两人既不帮腔也不偷看,就只是坐着,显然不算爱八卦的好事份子。秦轩认出了右
侧那名长相极帅的男客他见过几次,是庄瑞哲的学长。
坐定后,秦轩继续观察现场,眼角余光瞧见了身边留着小胡子的偏瘦男子正在发文字
讯息:“三对五,路人一,你觉得需要落人吗?”
秦轩心里默算现场人数,肇事者正是三人,剩的五人大概是指庄瑞哲、GENA、小罗加
上这两位酒客,至于那个“路人一”,想必是指他自己。
学长和小胡子显然有助拳的打算,秦轩对庄瑞哲的处境稍微放心,他忍下开口请对方
更正为“三对六”的念头,便又转头继续监看庄瑞哲那头的状况。
不一会儿,小胡子的手机亮了亮,秦轩又斜眼瞄了过去,应该是庄瑞哲学长的回复:
“先落再说,before可以带两个人来,半小时。”
三对九,如果对方没再找帮手,这局面应该稳了。秦轩的人脉中只有布鲁适合出现在
庄瑞哲面前,但布鲁在这种场子根本零战力,没人可落的秦总于是拿起气泡水,默默喝了
两口。
庄瑞哲自然是没空招呼秦轩的,扔下一句话后便又回头和那三人周旋:“LEO,我很
抱歉……没约束好工读生是我们不对,外面我管不著,但今天在店里,你弄他就是在弄我
。”
“干,少来这套,他是他、你是你,”LEO挣开了友人的压制,又骂了一句:“就是
看在这是你的地方,我们才没一开始就砸店,还等到这畜牲来了才……”
“所以呢?”庄瑞哲的声音稍稍冷了些。他上一场拼酒的对象是熟人,嘻闹时也没太
节制,不小心多喝了点,以他的酒量在平时是没什么影响,但此时负面情绪忽然涌上,火
气随着酒精发酵,一时便有点压不太住脾气。
“来啊,你也知道这是我的地方。若要人赔罪,我跟你喝多少都没问题,”说到这,
庄瑞哲呵呵了一声,看向宥彦与佳瑜:“但如果只是感情不顺想打架,你们也觉得他占理
吗?”
庄瑞哲把问题抛给宥彦和佳瑜自然是为了攻心拉拢,但谁都禁不起伤口被洒盐,LEO
脸色立刻大变,哐当一声就扫落一支玻璃杯,在脚边摔得粉碎。
变故一出,小罗马上挡到庄瑞哲身前:“操,你有种就针对我啊!”
“妈的我本来就是针对你!但现在谁挺你拎杯全部一起针对……”LEO向着小罗挥出
一拳,但中途又被两位友人拉住,看得出宥彦和佳瑜的脸色为难至极。
这时吧台边的帅胡二男已经看了过来,而秦轩几乎是立刻跳下椅子冲到了庄瑞哲身后
。
庄瑞哲不用回头也知道冲上来的人是谁,只侧头小声说了一句“你别管。”
秦轩看了看LEO,这人他不认得,但一旁的夫妻他是见过也帮忙过的。“你们--”
“我说你不要管,轩哥。”庄瑞哲打断秦轩的话,退后半步用肩膀轻轻撞了下秦轩胸
口。
“我……”秦轩反射地想解释他出自善意,但剩下的话却被庄瑞哲这一撞给撞回了肚
子里。
庄瑞哲的力道不大,秦轩并非抵抗不了,但在那一撞之后,庄瑞哲就回头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眼里明白写着“请勿插手”。
你不要管。
这里是《REMOVE》,是我庄瑞哲的地盘、不是你秦总的办公室。
于是,秦轩慢慢退回吧台边,坐回了高脚椅,端起他的气泡水喝了一口,然后对身边
站着的二男小声说明了一句:“……三对六,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