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Merry Christmas -
我皱着眉用力睁开双眼,眼前一片炽白,我忍不住又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半瞇起眼皮
,试图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下午好,先生。”
我循着那道清脆的声音转过头,那是一个穿的活像十九世纪报童的孩子。然而我却知
道祂不是。至少我没有见过哪一个报童会有那一头白金色的卷发和蓝的几乎透明的眼睛。
或者是我见过的报童不多,大部份是在剧场里。
但我知道不会有任何一个报童搧著背上的翅膀、撑着白嫩的手指在半空中和我说话。
尽管这里是我的房间。不过事实上,我已经近十年没有再在房里独处时看过什么或听
见什么了;我似乎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就这么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过。
“下午好,孩子。或者……厄洛斯?”我试图回想些什么,比如结束一季剧目的派对
、谁的生日、酒精,还有什么。
“女士喜欢叫我伊兹。”伊兹盯着我的脸噘著嘴道,然后终于发现我必须仰著头和祂
说话。于是祂落到了我的床边,祂好奇道:“你一点都不惊讶吗?你还记得?难怪女士喜
欢你。”
咀嚼着祂的话,我像是失去灵感的艺术家毫无标的,我问道:“女士是谁?”
然而这问题似乎考倒了伊兹,祂露出称的上可爱的懊恼神情:“女士……就是女士呀
!”
“那你呢?你是天使还是厄洛斯?”我不禁伸出手揉了揉祂的脑袋,出乎预料的温暖
及柔软,“难道你的女士是阿芙萝黛特?”我抛出合理的怀疑,即使我的剧团已经不再编
排神话故事了。
“都说了我是伊兹了!”他气鼓鼓的胀红了脸,却没有挥开我的手,“女士才不是那
个女神!我们是属于美利坚的!”
听见祂的声明我克制不住的笑出声来,但为了不让伊兹眼中应蕴的水珠落下,我只得
出声安抚道:“我知道我知道……抱歉,那么你是为何而来呢?伊兹。”
“……”伊兹鼓著红扑扑的脸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会知道的,因为女士很喜
欢很喜欢你,决定帮你完成愿望。”
“那是什么意思?”
我摸不著头绪,还未开口再问,伊兹又补充道:“女士其实更喜欢更喜欢更喜欢我的
哦!只是你的执念实在太深啦!”
“执念?”
伊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伸出白嫩的手搂住我往我的脸颊上一亲──
“总之,就当成女士送你的圣诞礼物啦!”
祂连翅膀都没有拍动,就这么扔下一句话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闭上双眼,倒回了床铺。大概是没睡醒吧?
或许该和萝拉再多要点安眠药了,我想。
才昏昏沉沉准备失去意识,棉被却被用力掀了起来。我没有开暖气睡觉的习惯,一瞬
间寒冬的冷意袭遍全身,我感觉寒毛都竖了起来,却在下一秒被搂进了热呼呼的怀抱里。
“嘿!亲爱的,别再睡了,你忍心错过和我在一起的每一秒吗?”怀抱的主人吻着我
道。
“你怎么在这?”我感觉声音都高了几度。的确,这事比看见了什么不存在的更让我
惊讶。“你不是还得工作?”
“我想给你惊喜。”他停下吻看着我说,对视的眼中盛装的让我起了鸡皮疙瘩却巴不
得沉溺不起。
然后我们又吻在一起了。
“……”
“亲爱的,你得让我准备晚餐。”
“闭嘴。”
“我们的烤鸡会着火的。”
“让它烧。”
“亲爱的……”
我伸手攫住他明显升起的欲望,半是威胁恐吓道:“就十分钟。”然后假装听不见他
那句‘那你得卖力点亲爱的’。含着他筋脉分明的热烫东西,我是真的没空再和他贫嘴。
我岔著腿跪在床边,他坐在床沿。
实在太冷了,我们谁都没有把衣服脱下,他甚至帮我在睡衣外批上了毛线外套。
他还是没有把那台为他装的暖气打开,大概是因为我说过那句‘这房间里让我烧坏脑
子的东西一样就够了’。那时他只是笑了笑说了声傻瓜,我辩解著升高的温度会让我的脑
子停摆,只有低温能让我清醒。
的确,他热得让我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想不了。
哦,只想着让他射出来。对,我们还有烤鸡……
我努力的将他吞的更深,再深一点,感觉喉头被微微的撑开,小心翼翼的吸吮及吞咽
。他的手擦过我的额角,手指梳弄晃到眼前几缕扎眼的头发。为了这一季的角色,我维持
这长度好一段时间,现在只想把它们全剪了。他的手拢著那些烦人的发丝,让我在抬眼时
毫无阻挡的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不知道这是我最喜欢的。
沉迷其中的。
温柔,爱意,沉沦。没有任何的挣扎与不可控制。
他总是理性的,实诚的。而我知道他眼中,是最真实的。
我往下扯了扯他的裤头,让原来被布料束缚的囊袋也露了出来,吐出他湿淋淋的昂扬
,侧头去舔吻他的勃发的根部,明知湿意让他冷的一颤,吃吃笑了出来。接着输给自己的
不舍得,重新把它含进了嘴里,直抵咽喉,卖力的吞咽。
炽热浓稠的精液分成几股释放在嘴里。满口腥羶。
在他把手掌伸过来前我早已咽了下去,挑衅得看他一脸无奈。于是改用拇指抚去我唇
边的湿润。
“去看看我的烤鸡。”我不无得意的拍拍他的富有弹性的臀肉。
他却止不住笑意道:“亲爱的,你真该多多进厨房。”
“什么?”
“烤箱能够定时……我不知道你会那么努力,亲爱的。”他俯下身朝我吻来,我只得
闭上眼让他的唇落在眼角,“别老只是煮面,你买嵌式烤箱做什么用的?”
“不是还有你吗?Michelin chef.”我恶狠狠的咬了口他勾著笑意的唇。
即使烤鸡不会在我的诅咒下燃烧,我们还是离开了房间。窗外已经暗了,是该重新该
始准备晚餐了。即使和信仰无关,我还是乐于和大多数的人一样,享受这在冬季难得的温
暖日子。
我们坐在餐桌前,一起双手合十。他闭起眼低声祷告,而我更愿意感谢该死的肯定是
用魔术生出这一桌晚餐的他,而不是我见都没见过的上帝。当然,我会用我的方式,大概
在今晚睡前。
他结束了餐前祷告,我打开了电视,基本上这个时候不会有什么特别节目了,除了应
景的电视剧、电影或者新闻。我毫不客气的扯下烤鸡的鸡腿,递给了他,然后拿刀割下我
更喜欢的部位。他得庆幸不需要像大部份的家庭一样争抢那唯二的鸡腿。
原来电视上正播著儿童病房和乐融融的圣诞晚会,我边吃著烤鸡边分神去了几眼,突
然主播收起充满母性的温馨表情,严肃著插播一则新闻。
Brooklyn Bridge发生严重的连环车祸。
一瞬间我忘记还握著刀叉,它们掉落在餐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了?味道不好吗?”他低声问。
“不,只是……吓到了,真可怕……我说新闻。”我眨眨眼笑了笑,捡起刀叉擦了擦
,心思却再也回不到眼前的美味。
“……嗯,真的。真的,很可怕。”他道。然后拿起一旁的纸巾为我抹去手上沾染的
酱汁。
他的手罕见的冰冷,却成功让我回神。
下午的伊兹,还有祂所说的,‘你会知道的’。我本以为那不过又是纠缠着我的幻想
。是的,医生们口中的臆症、某些艺术家口中的谬思,曾经沉沦依赖而种下的果。
我不该忽略手掌传来那孩子的温度,柔软卷发的触感,那是我那些‘幻想’不曾有的
。那么他呢?
我捧起他的手亲吻,呼出的气息吹散了几分冰冷。我悄悄松了口气。
适才相拥的热意,还留在皮肤上。
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
他让我坐到了他的腿上,一人一口的解决掉了晚餐。
我们一起看了电影,然后一起沐浴。我却有些茫然,分不清是不是我的幻想走出了我
的房间,不再满足局限在那个不再冰冷的地方,而那晚重新回到肺腔的尼古丁又是那么熟
悉真实。
躺上床,我钻进他怀里,贴上他的胸膛,感受里头鼓动的生命。温热,真实,近在咫
尺。还有他收紧,仿佛能够令我窒息的手臂。
“你……”我开口,却失去组织文字的能力,平时信口捻来的台词都在脑袋里搅成了
碎块。
他轻声叹息,吻了吻我的额头,而我没有睁开眼。
“你是我的奇蹟。”他说。
我咬著唇没有回复,只因为我抑制不了泪水染深他胸膛的衣料。
我知道。
我们都知道。
“这是……她给我……不,给我们的礼物。”他又道。
“嗯。”我拉伸手臂,想把他搂的更紧。勾紧他衣服的手指也掩饰不了我浓重的鼻音
。真是个失败的演员,我想。
“我爱你。”
‘谁说过圣诞节会有奇蹟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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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兹的名字来自Azrail:伊斯兰教的死亡天使 Malaikat Maut(The Angel of Death)
帮助人在死亡后,过渡到天堂,当然也有其他拼法和音译,这里仅借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