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公好龙 之二十二
他和大龙是乘着一只小船出海的，上头有
雪白的船帆，船的首尾贴有海龙的龙麟，
吹响海螺能招来海风相送。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是清朗的蓝色，半面
天空的云如同雪白的鳞片成片散列在空中，
自密而疏，渐渐变的透明，有些像飞在空中
不见首尾的白色巨龙，再远一些，则是堆叠
在海天分界处的云潮，与海潮声共起伏，在
风中飞散如烟，又像半透明的白色轻纱被远远
抛在空中，抽散如丝线。
除了日光，飞鸟，风和海，巨大的静谧的蓝，
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耳里有海浪的声音，
身下有因波浪而微微起伏的晃动，仿佛温柔
的怀抱。
叶澜隐约觉得大龙可能是来过这里的，他看向
海的眼神有点悲伤，迷惘而温柔，跟他的朋友们
那种快乐的情绪不同，更宽阔安静，有更深的
藏在心里深处，有很多他不懂的部分。
管事说，当人们形容复杂精细或宽广能包容许多
事物的东西时，有时候会用海这个字，比如脑海
或者心海。可能每个人都有一片自己的海，可能
也像海龙一般，有一座心里的孤岛，把心爱之人
珍爱之物好好藏在里头，把悲伤和痛苦，悄然无声
的沉入海中。他在想，可能他还不太明白大龙的海，
两百多年的岁月，发生过好多的事情呢!
大龙似乎怕他觉得无聊，总是偷眼看他，后来他
便拜托大龙吹笛子给他听，顺便观察一下天边的
云影里藏有哪些动物，开心的在纸上画给大龙看。
大龙吹的这首曲子很温柔，慢慢的，宽阔的，好像
轻柔的低语，又好像初初绽放的，在微风细雨中
摇曳的小小花朵，一曲终了，大龙手上握著笛子，
犹豫了好一会，慢慢跟他说起了这首曲子描述的
对象:
“我母亲是一头开朗的沼泽巨龙，不管什么时候
看到她，她总是很开心，除了我父亲因为甜食吃
太多牙疼，或者我和哥哥太调皮把家里弄得一团乱，
会被她唸之外，几乎没有看到她生气过。她有一本
珍藏的书，里面提到了许多关于海的事物，她很
喜欢，但是沼泽地在内陆，离海很遥远，直到她
过世为止，她从未亲眼见过海，她对于海的认知
都来自于其他龙，例如经常在外头游历的舅公们，
或是其他的书籍。她很会说故事，也很会画画，
有时候，她会把海放到她的故事里，盛放在她的
画中，她把她的海分享给我和哥哥，那时候我和
哥哥还是小龙，我们窝在被子里，哥哥搂着我，
在小灯下听着她的声音，跟着她在她的海里遨游。
我跟哥哥都做过关于海的蓝色的梦，海水里有大鱼
和小鱼和浮出水面的鲸，海面上有夹裹着咸味的
海风扑面而来，还有射入海中在水中流动的白色
的日光，很生动，像是真的一样。”
“她说起这些蓝色的故事时，蜂蜜金的眼眸里
总是闪闪发光，看起来特别美丽。”
“后来……她离开了我，我没有办法形容。只是
好像忽然天黑，没有其他的颜色，也没有蓝色。
这个世界里没有她，这是一个让我感到绝望的
念头。有一阵子，不太愿意去碰触关于家人的
事物，我把自己的海封闭起来，没有龙能进来，
我也出不去。”
“直到那一趟旅行，舅公们带我去看海，当时
我原本不想出门，也不想跟其他龙说话，可是
五舅公跟我说，也许我可以帮妈妈去看一眼，
妈妈还没看过海呢! 所以，我就去了。回来
之后，我带回了一小盆白花，我母亲的名字里
有这种花的名字，当时我的母亲生日快到了，
六舅公提议说，也许我可以做个礼物给妈妈，
跟她说说话，说我已经看到海了，海是什么
模样。所以他跟五舅公花了一整个下午，教我
怎样做压花书签，那张书签的底色是一张淡蓝
色的上面印有蓝色波纹的漂亮纸张，上头摆了
白花的花瓣，我在书签上面仔细写上了妈妈的
名字，就好像我妈妈也到了那里。”
“亡者能听到生者的话吗? 当时我不知道，我
只是翻开了我母亲很喜欢的那一本书，把书签
夹进去，晚间睡前，在灯下翻开有插图的书页，
一边翻，一边说，说我帮她去看了海，还有我
很想她，想念她所告诉我的海，她的海仍然在
那里，可是当我站在岸边，却再也无法和她
相见，说我有点……生她的气，可是，是因为
思念。翻到那本书的尾页空白处，却发现了一些
关于我的文字。”
“我的母亲是那种率性的龙，经常把她的想法
东一句西一句散写在书页或零散的纸张上，随意
夹在某本书中，而不是如同我父亲那样，严谨的
分门别类写在分类好的笔记本中。”
“当时我不太懂，等到我大到能够理解这些文字
的时候，我便带着那本书，再次踏上了旅程，
来到了海边，在岸边待了一个昼夜，日间看海，
晚间望着海上升起的一轮明月，倾听潮声。”
“后来，我遇见了你，知道你的名字的时候，
脑中忽然回想起那片海。你是除了族内其他
巨龙以外，第一个认识我家人的人，所以，
也想带着你来看看她所留给我的最珍贵的话。”
大龙温声说。
******
船行半日，来到了大河与海汇流之处，海潮成片
涌进河道，一层漫过一层，带着灿然金光与细密
的波纹，被狭长的黑色沙洲分流。
大龙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了纸张，羽毛笔，墨水和
一只有软木塞的大玻璃瓶，还有一木桶的酒，慢慢
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被浪潮带走的，六十年前，
月圆时分，在海里的盛了海的书。”写完之后，
拜托他帮忙，将纸给卷了起来，塞进了瓶中，将
软木塞给塞紧，然后将瓶子放进了水中。当瓶子
顺着海潮飘到河道中心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自水中忽然冒出的小小的漩涡骤然将瓶身卷入，
漩涡的范围慢慢扩大，往他和大龙所在的船只而来，
大概是察觉了他有些害怕，大龙温和的看了他一眼，
将他的眼睛给遮住了，等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
他们的船却泊在了被夜色笼罩的河海交界处，远远
的天边有一轮明月，月旁有柔和的彩色晕影和白白
胖胖的浮云，细看却有一道黑影摇摇晃晃的自昏黄
的月轮前掠过，却是一头身上闪著清冷银光，头顶
和吻部上方分别生有霜白月色的胖呼呼的三只短锥
形尖角，一身茶色鳞片，有着白底黑线竖瞳的巨龙
载着一个黑袍人影，歪歪斜斜的自空中往距他们
不远处的水面飞来，飞行的过程可以说是相当的
不平稳，陡升陡降，东歪西斜，偶尔还会蛇行，
空中传来了相当浓郁的酒香，感觉是一头醉龙呢!
黑袍人手中拿着像是酒瓶的东西，从黑色兜帽下方
垂落的一缕白色长发飘在身后，一手在空中挥舞，
正在大声唱歌，声音清亮，音域辽阔，可惜的是，
好像没有一个音是准的，不过自信满满，听上去
相当理直气壮的感觉呢! 就在他准备询问大龙的
时候，黑袍人影居然从龙背上滚了下来，扑通一声
摔入了海中，停在空中原本竖瞳半张半阖看上去
颇有些醉意的巨龙，像是被吓醒了，一下子睁大了
竖瞳，焦急的低吼一声，跟在后头坠入了海面，
掀起了足足有两人高的巨大水花。
大龙有些无奈的朝他一笑，轻声解释说，那是
这一任的夜渡人和时光巨龙白眼，时光巨龙好酒，
所以夜渡人无一例外全都爱好杯中之物，严格来说，
时光巨龙所酿造的酒并非世间之物，而是添加了
月光和一点光阴碎片的传说中的佳酿，后座力
强的很，而且人类再怎么能喝都不可能喝得过
巨龙，所以时光巨龙从水中捞人的本事十分
厉害，不用担心。
叶澜有些无言的看着浮出水面的时光巨龙叼著
黑袍人，在月光下用类似狗狗在水中游泳的
姿势，朝他和大龙游了过来，在他和大龙的
帮忙下将黑袍人拱上了小船，将巨大的爪子
搁在了黑袍人的腹部轻轻一按，黑袍人口中
顿时喷出了高高的细长的水柱，好半天才
呛咳著清醒过来。
随着黑袍人的动作滑落下来的大兜帽下方，
其实是一张意外年轻的面孔，有点娃娃脸，
双颊通红，浅褐色的眼眸看上去很干净，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打了招呼，将满头湿漉漉
的白发往后一拢，困窘的抓了抓头，说道:
“唉 抱歉喝多了，伊萨君，久未见面，是被
浪潮带走的，交给时空巨龙保管的，六十年前，
月圆时分，蓝色的精装书，对吗?”
确认过托管的物品之后，黑袍人打了个响指，远方
便漂来一只巨大的铁箱，打开一看，里头却是一颗
出奇巨大的外头生有紫色花纹的龙蛋，周围还裹着
冰蓝色的闪电，黑袍人抓了抓头又将铁箱阖上放回
了海面，让它漂回去，接下来随着黑袍人的响指声
落下，陆续漂过来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像是巨大
的衣橱，一盆盆栽，一座巨钟，一大盘香喷喷的
烤鸡，巨大的锅子，一柄巨斧，还有一个长条状的
黑乎乎的看上去像棺材的铁盒子，里头还发出了
咚咚咚的敲打声呢! 其他比较奇怪的还有传出凶恶
怒吼，外头罩着黑布的大笼子，整副巨大的骨架和
漂流的夜灯。根据大龙用龙族心语在他脑海中的
解释，时空巨龙也保管活物，通常都是相当凶恶
的物种，托管实际上意味着禁锢，有时候这些凶兽
还会挣脱束缚，这时夜渡人和时空巨龙就必须依据
时空漩涡的法则，再次束缚这些凶兽或者选择将之
击杀。虽然时空巨龙经常喝醉看起来很不牢靠的
样子，实际上在喝醉的时候，战斗力最强，但清醒
的时候却会因为自己流了鼻血而吓到大哭，是一种
相当奇特的龙族呢! 此外，眼前的这头时空巨龙
白眼，据说小时候被喝醉酒的父母遗忘在月亮上，
是被时空漩涡中的另一支神秘种族月光犬所养大的，
长大后才被接回族内，所以有些举止有点像狗狗。
而夜渡人除了爱喝之外，通常天生怪力，是相当
出色的格斗士或者剑士，别看这名黑袍人看上去
不怎么强壮的样子，真的发起火来，可以把时空
巨龙整头龙抛起来当球踢呢! 这也是为什么时空
巨龙通常喜欢和自己的夜渡人喝酒的关系，听说
好像是因为喝醉酒的夜渡人比较温柔的样子。不过
夜渡人的天赋力量，也仅限于在时空漩涡之中可以
使用，去到现世，就与凡人无异。叶澜定睛一看，
果然发现黑袍人身后负著一柄剑身极长的宽刃
巨剑，大概是因为经常摔到海里的关系，在身上
捆的非常牢，即使刚刚摔落海中也没有被甩脱呢!
因为黑袍人好像一直找不到大龙托管的那本书，
中间还和跑出笼子的巨兽打了几次架(非常干净
俐落的一拳打晕对方)，被打开会喷火，射冰椎，
爆炸或者惊声尖叫的盒子或宝箱惊吓了几次，
叶澜想了想就开始找出各种零食跟大龙一起吃，
一边观赏水面上漂来漂去的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中间还看到了闪闪发光嵌有各色宝石的金色
宝箱呢! 总觉得托管者可能是金龙的样子。还有
超级巨大的猫石像，想来大概是是红龙安东尼奥，
或者猫友协会人(龙)士所托管的吧)，因为旁边
的时光巨龙白眼感觉很饿的样子，一对白底黑线
的竖瞳热切的盯着他，还像狗狗一样吐舌头，
口水都快滴出来了，便也分给了他一些。于是
黑袍人继续焦头烂额的打响指，召来各式各样
的物品，而两头龙和一个人类小孩则在旁边吃
东西兼看热闹。
大龙显然相当习惯这种“怎么找都找不到”的
场景，表情相当淡定，在黑袍人的一头白色长发
被一只花瓶中飞出的小束闪电电成波浪卷之后，
便邀请对方先坐下来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时空
巨龙白眼看到自己的夜渡人脸颊上沾有黑色碳粉，
十分热情的将大头凑近一阵乱舔，险些将黑袍人
给舔进海里去。
因为海水和某头龙的口水浑身湿透，一头白发被
电成大波浪卷的夜渡人，在豪迈的扫光他拿出来
的零食，又灌了半桶大龙带来的美酒之后，总算
重振旗鼓，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只小巧精致的白色
圆柱状小塔，顶端有透明的玻璃罩和黑色塔顶，
由时光巨龙吐出一息带着酒香夹裹着月光碎片
的龙息，将之点亮，大龙又提供了协助寻找物品
的要素，一朵小小的白花，便是大龙母亲的名字
里的那种花，夜渡人将白花放入塔中朝水面上一抛，
塔便在空中慢慢变大，稳稳伫立在水面上时，已
成为一座相当巨大的塔，塔顶的灯火也开始一明
一暗，闪烁著照亮自远方列队漂来的寄存物，忽然
间其中一只黑乎乎的箱子开始闪耀着月色一般的
光芒，随后有一只黑色的首尾尖尖的小木舟自海中
浮起，将发光的小箱子稳稳托起，往他和大龙的
船行来。
只看一眼，叶澜便能确认这是沼泽巨龙寄存之物，
那是一只荆棘制作而成的宝箱，几年前他刚到
沼泽地时收到的不少见面礼都是用这样的宝箱
装着的，这种宝箱看上去黑乎乎的十分朴实，
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但实际上外头缠绕的荆棘
都经过细细打磨，真正摸上去的时候只会摸到被
磨平的钝角，尖利之处都被收在了枝干里侧，箱子
上有一道看上去十分陈旧的铜锁，大龙小心翼翼的
将荆棘宝箱从黑色小舟中捧了起来抱在了怀中，
他说，这种锁是一道言锁，只有知道口诀的龙才能
将之开启，然后他低声说了一句龙语。
他说:
“我带着圆来海边看你，你在那里，好吗?”
随着大龙的话音落下，铜锁发出了一声轻响，自行
开启了，大龙将荆棘宝箱递给了他，琥珀色的眼眸
温和的看着他，示意他打开来。
叶澜出生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他始终不太明白，
妈妈对孩子会是怎样的呢? 是像小人鱼的妈妈对
小人鱼那样温柔吗? 不过大龙的妈妈肯定对大龙
很好很好吧? 所以大龙才会那么悲伤，说到星星
的故事的时候，还有海的故事的时候都是。他抱着
木箱，也不禁有些紧张起来，再次望向大龙，获得
对方鼓励的颔首之后，这才轻轻将荆棘宝箱给开启了，
里头是一汪清浅的海水，有一本书静静卧在海底，
周围还有小鱼游过，和日光射入海水中时摇曳的
光波，当叶澜的手碰触到水面时，海水却骤然
消失了，只剩下一本浅蓝色的精装书躺在打磨得
十分光滑的像是沙滩颜色一般的浅色木质的箱底，
箱子里头留有淡淡的花香。他小心抱起了那本
大书，在夜渡人的巨塔灯光的照耀下，慢慢一页
一页翻过去，那是一个关于海的温柔的故事，
书页中夹有大龙还是小龙的时候为妈妈做的压花
书签，最后几页则是大龙的妈妈看上去十分漂亮
的字迹，他看着那些文字，轻声唸了出来:
“如果，今天是你的最后一天，你会想做些
什么呢? 随着前往战地的日子逼近，总会想起
这样的问题。”
“生命中总有许多欲求，诸多烦恼，可是如果
没有太多空间，长长的纸卷，忽然只剩下少许
的空白，有一件事是如果不这样做，最后便会
遗憾的话，也许，那会是一件重要的事。”
“我担心我最小的孩子，可是，也许我没有剩下
太多时间可以陪伴他。”
“多数的龙不能独自生存，龙会有亲人有朋友，
有各种关系，要去接受世俗的法则。可是，每一头
龙都是独立的一个圆(并不是指体形)，一生中也许
会和许多其他的圆衔接，或紧密相连(因分离而扯断
时，疼到像是撕裂一般)，或者，只是擦过外缘一点
的轻轻一触(只是生命中的过客)，最重要的却是看顾
好自己的圆，自己的圆胖胖的强壮的，日后独行才能
平稳，或者遇到那个特别的圆，才能尝试着留住他，
后退前进，前进后退，慢慢磨出合适彼此的缺口，
紧密嵌合，自然生长，尝试着去完整彼此。”
“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过程，可能有时候，自己
的圆会碎裂，要咬著牙一点一点拼凑回来。可能
有时候，磨合会失败，几乎都看不出来本来的
模样，离开彼此是温柔，要慢慢走去很远的地方，
找回自己遗失的圆，花更久的时间，让时间的光，
一吋一吋，弥合伤痕。在这些过程中，我的孩子
可能会感到沮丧，害怕，心痛，悲伤，寂寞，
孤独，没有其他龙可以倾诉的时候，连我也无法
陪伴在他身边。”
“可是，不论如何，妈妈的心都和他一起(虽然我
更希望能亲手拥抱他，当他受伤的时候，在其他
龙面前倔强著忍住眼泪的时候)，我永远会担忧
牵挂，不论他是蛋，爱撒娇的小龙，还是威风
凛凛的大龙。”
“怎样都很好，一头龙一只圆也好，能跟好的圆
相遇也好，我只希望他快乐。”
里头的意思他并不全然明白，不过他却能感觉到
大龙的母亲是很温柔的一头龙，对她最小的儿子，
有好多的情绪放在里头，满满的，几乎便要溢出来，
好像刚刚那本书沉睡的荆棘宝箱中的那捧清澈的
海水那样的，干净，纯粹，而温柔。
大龙仍然温和的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眸里含着一层
薄薄的泪光，可是最后他却温柔地朝他笑了。就在
他拍拍大龙的手臂，准备说些安慰的话的时候，旁边
却传来一阵响亮的抽泣声，和巨龙呜呜的低鸣声，
就在他和大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旁的一人
一龙已经相拥著哭成一团，夜渡人如同喷泉一般
涌出的泪水，伤心至极的大哭声和时光巨龙一面
喷泪一面抬头望月接连发出“嗷呜”的哀鸣声都
让他有些目瞪口呆，嗯 可能是喝太多了吧? 不过
看到大龙红着眼眶忍耐了好几次，还是没能忍住，
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之后，他这才放下心来。
夜渡人啜泣著大力擤鼻涕，一边跟大龙表示歉意，
一边和一旁含着泪水的时空巨龙白眼分喝完了
剩下的半桶美酒，以避免缺水，这才红着眼眶
打着酒嗝向大龙和他道别。夜渡人朝着仍然漂浮
在船边的黑色小木舟打了个响指，黑色小舟顿时
开始膨胀，变成了足以容纳巨龙和他的大小，
他轻轻松松像拎布袋一般拎起身旁的时空巨龙
轻轻一跃，一人一龙便登上了黑色木舟，朝大龙
和他洒脱的挥挥手，他一边大声唱着走调的船歌，
一面划著舟边系著的超大铁桨往天边月轮下沉的
方向行去，只轻轻一桨，黑色木舟便如同离弦
之箭滑出了老远，趴在船边的时空巨龙白眼，
还不停朝他和大龙摇尾巴呢! 更有意思的是，
靠近月亮的黑色木舟最后居然飞了起来，歪歪
斜斜的朝月亮的方向飞去，不时还奇怪的抖动，
不过飞到一半，高歌的夜渡人好像又再度落水
了呢! 最后还是再次跳水救人的时空巨龙白眼
叼著湿淋淋的夜渡人往月亮的方向款款飞去。
茶色巨龙和黑袍人影掠过金黄色的月轮前方
之时，周围的景象也开始飞速旋转，让他不禁
闭上了眼睛，再度睁眼的时候，眼前依旧是
晴空艳阳，蔚蓝的河海与在四周觅食的白色
水鸟，只有仍旧搁在膝上的淡蓝色精装书，和
摆在一旁的荆棘宝箱能证实刚才的那段经历，
当然，还有仍然在他身边的大龙。
大龙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头，温声说:
“很谢谢你陪我来这一趟，这次的旅行，不是我
一头龙了。我也想……给你些什么，你有什么，
想见到的人吗?”
“想见管事，好久没见到他了呢! 他最近水镜
总是连不上，也不知到底在忙些什么。”叶澜
叹了一口气。
“你闭上眼看看。”大龙轻声说。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大龙，心跳忽然快了起来，
他依言闭上眼，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却看见了令他
眼眶发红的景象，那是一头生有天青色鳞片的东方
巨龙，有着一对淡金色的狭长竖瞳，头顶玉色龙角，
脊背上有水色龙鬃，脚爪却是漂亮的银色，看上去
威严而优雅，他四只脚爪各踏在一团青色云气之上，
悠悠然自云雾间穿出，缓缓向他和大龙的方向飞来，
而高高站在龙首之后，衣袂长发飘飞，身着绣有
竹影的墨绿色长袍，宛若谪仙的黑发玉人，一金
一黑的眼眸正含笑看着他，却不是他家管事叶苍筤
是谁?
谢谢观文 : )
天气转冷大家要注意保暖喔~
这一章写到了大龙的妈妈，有点感触(抓头
要试着好好珍惜身边重要的人呢，如果可以的话。
大逼的冬季圣诞征文活动已经开跑啦!
大家一起来玩噢~
接下来版上应该会很热闹~ 想说提前更一章~
故事缓慢进行中~(抓头
有什么想法可以推文告诉我喔
想知道大家的想法~(奔
关于下次更文的时间，目前还不是很确定(抓头)，
如果中间可以提前更文，会再po到版上(噗浪上
会贴更新连结)，抱歉跟大家说一声，很谢谢
跟着这篇文的大家! < _ _ > 也很谢谢留言
的朋友们~(抱)
抱歉我回复推文的速度比较慢，如果时间允许
的话，有看到都会回，想留言的话，随时欢迎，
感谢~
我的噗窝: https://www.plurk.com/corgifox
最近发现的留言网站: https://corgifox.sarahah.com/
(可以留言什么的嘿嘿~)

终于等到了，推

管家出现啦！好期待！！！

推，夜渡人和时光巨龙好可爱，夜渡人应该需要救生衣XD

每一集的龙龙跟另一半都好可爱！ 澜终于要见到管家了！

推推~

刚成为妈妈，非常能够体会这种心情呢... QAQ

推! 龙龙妈那段好洋葱...

大龙妈妈的那段话，让我眼眶泛红了QQ

大龙妈妈 QQ 可以想像她的身影呢！我们都要努力作安稳的圆，努力一次次和别人磨合或是把自己重组，喜欢比喻

这章洋葱也太大一颗QAQ

大龙妈妈满满的爱QAQ

大龙妈妈 QQ 太催泪了~~ 希望大家都能成为安稳健壮的圆

QQ 圆的部分来回看了几遍 含义好深

时光巨龙&夜渡人好可爱<3大龙妈妈的话不敢看第二次...一直喷泪Q___Q

现场直播开箱文搭配可乐爆米花XDDDD

很温暖 <3

时空巨龙跟夜渡人也太可爱了 好喜欢这些龙族

宠物狗拯救酒驾落水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