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琰殊]四海番外 年年为客遍天涯 (二)
(二)
治水案:数日不见,治水外出旅游一段时间,这两日才回家继续写稿,所以各位不用担心
番外会坑,基本上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只是中间有些环节补上,全文就结束了。
其实治水心里是很矛盾的,又希望赶快写完,又希望这一段写稿的时光不要结束,但是一
曲高歌犹有尽时,何况只是寻常调子,把四海文作一个结束,治水才有办法专注在接下来
想做的事情上,感谢各位对作者任性的包容。
蔺晨这个人一进苏宅,先是嚷着饿肚子,又是逗著飞流玩,整个苏宅都被他掀起了一层地
皮,被梅宗主这地头蛇强行镇压之后,他才心满意足地装正经,挥舞著扇子跟梅长苏说话
。
“嗳,我两只脚都要给你跑断了,你这样对我。”
“就这么对你。”梅长苏对他的行为就是从眼神中透出彻底的鄙视,他将画笔收拾了,与
他进另外一间屋去要去看聂锋。
“别忙别忙,我看看你这幅画。”蔺晨凑过来,附庸风雅地品了一下,他抬眼对梅长苏,
拉开了嘴角假笑一声,才道:“嗯…………不是幅好画。”
“哪看了不是好画儿?”
蔺晨瞇着眼,拍了拍梅长苏的肩膀:“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然后走开,又去骚扰飞流
了。
黎崇老师曾经画坏了一幅作品时,无奈地叹气搁下了画笔,这样对坐在一边看的林殊说道
。
画是骗不了人的,画师的心事都在画之中,梅长苏叹了一声,也将画笔搁回笔架中。
虽然蔺晨好好的公子哥儿不做,成日装大爷,看起来不堪大任,幸而他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所以心满意足之后,总算安安份份地坐在那里,慰劳……和晏大夫交流两年来的“喂养
梅宗主心得”,毕竟蔺晨是那种坚信“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吃苦”的人。
自然,他也参观了还在苏宅里窝著的白玉蛟与青龙子,本来依照英王所言,靖王曾说要把
白玉蛟与青龙子送到英王府,可是聂锋来到苏宅,晏大夫对靖王说暂时还不能送回去,之
前梅长苏不顾病情,在九安山用自己的血压着聂锋病情实不得已,可两人回到苏宅后晏大
夫可不能再让梅长苏这样蛮干了,仍是取了白玉蛟的血来缓和两人病情。
幸好聂锋病情比梅长苏轻微,又不似梅长苏剉骨扒皮之痛,只要在汤药中混入一滴蛟血,
便稳定了不少,现在正在后院的房间里面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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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梅长苏三言两语打发蔺晨之后,又去画他的画了。
这苏宅里面没有闲人,蔺晨要做的事情事实上是堆积如山,但他还是一边啃著包子,一边
往门里面探头探脑,看了好一会儿,连他这见多识广之人,也是啧啧称奇:
“这世上真有白玉蛟与青龙子,我还以为这只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他看着白玉蛟和青龙
子偎在一起,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晏老你说,这肉翅能飞吗?”
晏大夫正在检视各式各样药物,闻言绷著脸道:“你要是想伸手碰一碰,我保证青龙子能
咬下你的贼指头。”
蔺晨讪讪地收回手:“我看起来像个不怀好意的人吗?”
晏大夫很厚道的没有多说什么。
蔺晨盯着那两头珍兽一会儿,终究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可惜啊,世上如今只见到这一头
白玉蛟…….”
“你还是打消这念头吧。”晏大夫捋捋胡须:“老夫之前便说过,蛟胆可用,可有人不肯
,如今多了另外一个人,必然更不肯了。”
“也是。”蔺晨也是打消了心中的主意,重新回到桌前坐下一起摆弄药草:“晏老,这世
上真有患了不老之症的人吗?没亲眼看过,我还真不相信。”
“这世上有人中了火寒毒吗?”晏老白了他一眼:“我看过,所以我信。”
蔺晨喃喃道:“如果是要彻底治好火寒毒,也不是没有办法。”
“当然有办法。”晏大夫冷哼了一声。
蔺晨陪笑道:“晏老,你说………你知道的,还有那个法子…”
“不要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晏大夫终于停下手,粗声粗气道:“药能治病,不能治命。
”
有些人命该如此,不只是因为他命该如此,而是他就是这样的个性,这样的人,医者可以
治人的病,不能改变人的心志,正因为蔺晨和晏大夫都是当世第一等的医者,于是更开不
了口。
蔺晨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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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琰和梅长苏呕气了两天,萧景琰虽然被择定了太子妃,却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太子
妃已经择定了柳尚书的孙女,但进宫时间则因为太子自九安山回来后被策立为太子,自言
不谙政事,想先以政务为重,于是大婚日期尚未决定。
至于梅长苏这边,既然萧景琰不再反对立妃,他也不好再强逼。事实上他不知道怎么去说
服众人的,萧景琰毕竟没有知道实情,只晓得聂锋有办法可以解毒,遂也不再问,只以为
解了毒就像梅长苏这样,多病多痛。
事实上萧景琰最关心的事情,仍是把当年的赤焰案给洗雪,恢复兄长和旧友名誉,匡正公
理,如此梅长苏一能恢复身份,二能专心疗养身体恢复健康。这听在蔺晨耳朵里面当然是
天下第一笑话,但虽然萧景琰的愿望梅长苏一个也做布道,但是洗雪冤案确实梅长苏心里
面最盼望、也是支持他撑到现在的动力。
只是梅长苏深知萧景琰根基仍不够稳固,如果不能一击便中后果不堪设想,梅长苏仍是先
着眼于巩固萧景琰的地位。说到底,萧景琰和梅长苏都不是那种儿女情长重于一切的人,
只要二人撇除其他不合部分,两年磨合、十数年情谊产生的心意相通,让他们二人九安山
归来后,梅长苏一是帮助萧景琰处理政事,二是不遗余力地将潜藏在各府中的红袖招眼线
一一拔除。
不过即使蔺晨一进到金陵,便逮到了秦般若,但夏江脱逃这件事还是沈甸甸压在众人心上
。
苏宅之人有了膏芷居留下的线索,拔除滑族眼线自然事半功倍,但夏江毕竟是百足之虫,
梅长苏竭心苦思,阻断了所有夏江可能脱逃出成的路线,却还是不知道夏江人在哪里,只
怕这老贼仍要生事,但也只能做下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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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性情是有点耿直,但从不是一个蠢人,此日当他得了空,提早回到靖王府后,照
样爬墙要下到苏宅,才刚翻过墙头,他就感受到一双陌生眼神的存在。
那双眼神说不上好意,但就是有点作壁上观的的兴味,一路看着他进到苏宅内室,萧景琰
还可以感受到那双眼睛的主人还在估量他。
而今天天气不错,日光和暖,梅长苏索性命人将画具都搬了出来,画旁一字排开,正坐在
椅子上慢慢的画。
坐着画画是有点不方便,但是梅长苏在九安山过于劳心,自回来后虽然将养了一段时日,
还是容易疲倦,更不要说是作画了,且靖王府不仅梅树处处,精心养了多年,那或弯曲或
挺拔的梅树铁骨,疏密聚散、浓淡红粉各自不同的梅花,即使梅长苏记得刻骨铭心,一日
能画个方寸之地,也足够费神了。
“你这位朋友,平日便是这么好打听的吗?”萧景琰慢慢踱了过来,揽著英王给的那件黑
裘大氅。
梅长苏正在画一处梅枝,闻言很是随意地一笑:“他老家就是做这门生意的。”
“哦。”萧景琰也不多问了,他站在他身边,静静看梅长苏近来的新兴致。
“你觉得如何?”待到梅长苏将梅枝上将几朵梅花点完,自觉今日画得精神,虽然已经是
这个年纪了,还是忍不住要问问萧景琰的看法。
“嗯,画得不错。”
“只是不错?”梅长苏板起了脸。
“你才画了三分,怎么叫人评定好坏?”萧景琰正经道:“昔日我回府时,梅树都是我亲
自照料的,生得如何我最清楚,你若不画得仔细了,我还是不服。”
梅长苏拈著画笔,看着自己今日成果,只道:“………最多两个月后,让你心服口服。”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放下画笔,没有再画下去。
作画费神,萧景琰晓得梅长苏一日精神只能画得如此,默默拉过梅长苏的手回内室,一路
上让梅长拥著苏黑狐裘抱着。
当时英王将这条黑貂裘给了梅长苏,这条黑貂裘乃是昔日英王穿戴之物,连领间的系带末
端都是缀了三吋长的金片,上面雕花精致,还镂了英王府昔日徽记。
梅长苏如今布衣之身,自然不会穿戴如此华贵之物外出,偶尔出门还是披着他的银狐裘,
但此物绵软温暖,又是故人之物,梅长苏在宅中也常也铺在膝盖上写字或打瞌睡。
梅长苏搂着黑狐裘,若有所思道:“舅舅把滑族的人调查得差不多了,苏宅清理起来事倍
功半,但他自己可真是能躲。”
“你想,他回金陵了吗?”
“他晓得我们的计画,必然在金陵等著。”梅长苏回到内室,缓缓坐了下来。
“对了,你找到进英王府的办法了吗?”
比起被刻意遗忘的林府,英王府则是另外一种孤立。当年英王府座落在金陵城中,大湖之
畔,百花盛开时,一般平民游湖之余甚至被允许进府赏看百花,是当年金陵奇景。
但十数年前在其主死得不祥,天子亲自诏令封锁王府,昔日花木无人管理,十几年恣意生
长,院墙外都可见到树丛林立,恐怕内部比起梅长苏一度入主的兰园更加荒废。十数年来
还有不少人绘声绘影,据说英王阴魂不散徘徊府内,常有凄厉之声,梁帝听闻谣言,将几
处正侧府门不仅上了数道门锁,还贴上封条、甚至命人巡防营时刻巡逻、定点戍守,擅进
者严惩不贷。
但昔日萧景琰和林殊经常顺利偷溜进英王府,是因为英王府有一扇暗门,藏在门墙之后,
进入后可以直通王府内院,朝廷存有的府内图里没有这扇门,应该是英王入府之后自行加
设的,朝中无人知晓,原是黎崇告诉林殊和萧景琰的,但是想来英王当年知道两个小鬼头
经常不请自来,这扇门从没有由内锁上。
既然从没有这扇门的纪录,萧景琰自然也找不到开门的钥匙在何处。
再者,因为聂锋和梅长苏仍须蛟血缓解病情,萧景琰就先将此事搁下了。
“小殊。”
“咱们别吵了,行吗?”
太子说,太子妃的事情已定,但静贵妃闻东宫政事繁多,决定再过一段时间再行大婚之礼
,以免太子不能善待太子妃。
梅长苏睁眼,看着萧景琰盯着书策的刚毅侧脸,半晌闭起眼睛。
萧景琰盯着纸面那个字半晌,才听得梅长苏一声叹息。
“好。”
眼见得梅长苏快睡着了,萧景琰翻过一页书,若无其事:“待梅花画完,你正好来画桂花
了。”
梅长苏半睡半睡,只横了萧景琰一眼,“我做这件事,不为别的,是图自己喜欢罢了。再
说,你拿什么许我?”说完脸埋进黑貂裘,迳自睡去了。
太子听得身旁之人幽微呼吸,又翻过了一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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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晨坐在屋顶上,怀里搂着挣扎个不停的飞流,一边看着那个偷偷爬上墙头离开的人。
哼,这家伙就是那个让梅长苏宁可打断身上每一根骨头,也要活着回来见的人吗?梅长苏
这家伙只准不相干的人为自己疼得死去活来,但是对自己在意的人,就是捏碎了梅长苏的
每一根骨头,也别想让梅长苏吐出一句实话来。
“飞流啊,你以后长大了,可不能像他一样没良心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