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怀抱,蓝曦臣更往那令人怀念的地方靠近。
他觉得身子好像在发热,但又觉得冷,不舒服的感受只有在那温暖的怀中才有一点点
的舒缓。
勉强抬起头,意识模糊之间,他仿佛看到那令他又气又爱的男人,铁青著一张脸非常
不高兴的看着自己。
不高兴吗……不高兴的话……还那么关心他,抱的那么紧做什么呢?
无力的垂靠在男人胸前,蓝曦臣无意识的伸手紧紧抓着江澄衣襟,若这是最后一次的
相近,那么……再多一会儿……再让他……多依偎一会儿吧……
江澄发现自在不净世看到蓝曦臣那一刻起,他就整个人处在火山边缘,时不时的就会
爆发,连手指上的银环都不时的流曳著紫光,让人都不敢靠近。
气他不和自己交谈,气他不好好照顾自己,气他为了别的男人情殇憔悴。
抱在怀中的身子轻了不少,蓝家的人都不给饭吃吗?就算蓝曦臣没胃口,难不成不会
逼他吃吗?那么多人都摆着好看的吗?
不悦的抱着人一路走到了扬曦阁,待进了门,江澄眼一扫立时火气又上来了,那仿佛
夹带着电流的怒气让领路的思追跟景仪立时朝两边退的远远的,心里都苦着想,这江宗主
又是怎么了?
江澄进了门就看到室内一副没人待过的模样,唯一看得出痕迹的,只有大开的窗户跟
窗边椅榻上没摆好的靠垫。
茶具没动过,床榻也没躺过,再想到聂怀桑说蓝曦臣连饭也没吃,这个人……这个人
!
一天多没吃没喝,连休息都没上床,就这样在窗边窝了一晚吗?
难怪会不舒服!把自己糟踏成这样,身子会好才怪!
江澄气到恨不得狠狠打一顿蓝曦臣的屁股!
把人抱到床边,气归气,但江澄动作还是很温柔的把人轻轻放下,待要起身,这才发
现衣襟被人紧紧抓着不放,江澄心念一动,气消了一半,他缓缓拉开了蓝曦臣的手,看着
那多月未见的脸庞,剩下的火气也全消了,他轻叹了口气,替他盖好了被子,此时,聂家
的医师在宗主的吩咐下,被两名门生一人一边的架著赶到了扬曦阁,江澄就坐在床边看着
医师诊治,不出所料的,得到了他预想中的答案。
受了风寒,饮食不均造成身子失调,心神有郁结之象,还有睡眠不足。
“……”简直是气到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了。
“江宗主,宗主他……”听到医师所言,思追跟景仪都楞住了,江澄看了看皱着眉一
脸不安稳昏睡的人,他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疼的说道。
“你们把药帖拿回来吧,药我亲自煎,你们家宗主……罢了,没事,一会儿药帖拿回
来后,闭了院门,别让人扰了蓝曦臣。”
“是。”
待室内所有人都退了去,江澄坐在床边凝望着蓝曦臣,压抑许久的情思终于溃堤似的
涌现,他伸出手轻轻抚著蓝曦臣的脸庞,和手一样,他的脸也是冰冰凉凉的,他抚着他的
脸,然后是眼睛,眉毛,耳朵,最后来到了那微启的唇边,感受到那吐息带着热烫,江澄
眷恋不已的来回摸著那不知被自己亲过多少次的唇,无法自制的,他低首轻轻的印了下去
,这吻……柔情酸涩。
“蓝曦臣……起得来喝药吗?”
“蓝曦臣……听得到吗?”
“蓝曦臣……”
好吵……我什么都不要喝……都不要……都不要……
烦人的声音没了,蓝曦臣正想着终于可以清静了,他就感觉到自己被扶了起来。
不要……不要起来……不要管我……
身体靠在另一个温热的地方,熟悉的感觉让蓝曦臣放下了挣扎,乖乖的靠在那令他安
心的地方,没一会儿,他感觉头被微微仰起,干燥的感触贴在自己唇上,随即而来的,是
一股浓苦的药味和汤药送进了他嘴里,蓝曦臣皱起眉,浓苦的味道让他微睁了双眼,就见
一双眼睛正锐利的瞪着自己,他眨了眨眼,那人退开了脸,一脸嫌恶的拿着个碗像要他命
似的仰头灌下,然后再次贴著自己,将那药汁哺进自己口中。
“……唔……嗯……”不及咽下的汤药沿着嘴角滑下,蓝曦臣坐靠在江澄怀里让他喂
下一口又一口的汤药,待江澄喂完最后一口药时,他的脸已经皱的像颗包子了。
可恶!这聂家的药是去跟蓝家学的吗?都是在比苦比难喝的吗?
心里狠狠的腹诽了一番,将药碗放在一边的矮几上,江澄拿起了先备好的温热布巾替
蓝曦臣拭去沾到的药汁,见他已睁开了眼,靠在自己肩上怔怔的看着自己,他没好气的说
道。
“很抱歉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个人,我弄好就出去了,不会黏着你。”
“……江……澄?”和不耐烦的口气不同,擦拭的力道既轻又柔,蓝曦臣有些恍惚,
他不是在作梦吧?
“……是我,失望吗?还是你还奢望着一个死人可以来照顾你?”还好,没有叫错人
,不然,他可能会将布巾一把甩在他脸上。
“江澄……?”还是那么刻薄的语气,真是他?他不是在作梦?还是这个梦境太过真
实了?
“……是!我是江澄!三毒圣手江澄江晚吟!你的道侣!”怎么,有必要这么再三确
定自己是江澄吗?你还真的那么妄想来的人是金光瑶吗?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句为什么让江澄顿时如坠冰窟,浑身都僵硬了起来,连擦拭的动作也顿住了。
果然……果然……这就是蓝曦臣的选择。这就是他的选择!
他……宁愿要那个死的不能再死的人,也不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