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历史] 永远的冬天 五十八(H有)

楼主: Eros666 (墟女)   2016-07-30 18:00:57
这里是原波肚子痛兼眼镜坏掉的问安(锵......
话说我每次防爆页都抓不太准,就这一页防爆好吧?
阴谋论/有一些H/空一页
  浴室门“呀——”地一声打开,喷出一堆蒸汽。门格勒直挺的军服上衣褪去,底下只
有一件松松垂垂的汗衫,缩料绑腿的黑色卫生裤。雷斯特刻意不去看那布袋里突兀地伸出
两条枯枝手臂的身体。老人拿泛米、泛黄的民宿供应毛巾,心不在焉地擦著水淋淋的头发
。雷斯特忍不住瞄了老落汤鸡一眼。
  “老朽......身为科学家,”门格勒慢慢地道,“大致上明白大长老您的能力的原理
、作用、可能采取何种精密装置制造超常效应。但许多时候极微物理、心智意识与物质界
相的交互作用,老朽也无法尽数参透如何实地运用。再怎么万法归殊途同归也罢,我不能
轻易地朝玄学似是而非的论述低头,但老朽必须承认,大长老您的境界超脱学者,是位艺
术家......不,是天才。”
  “你在浴室里头吃错什么药?”雷斯特不知何时换上条纹睡衣,没好气地跳下床,把
已经在放片尾曲的老电影扭掉,“科学家没来由地摇白旗,恶心死了。”
  “老朽手中有一项您必定感兴趣的情报。”
  “有代价的吧?”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杀神父。”
  “老货,你还没放弃!我的回答可会让你失望喔!”
  门格勒闻言,摇摇头,表示不介意雷斯特敷衍,只求得解。雷斯特叹道:“老家伙觉
得死亡近了,却赫然发现离科学的彼岸还好大一截,执念真恐怖,什么都做得出来!算我
倒楣吧!你随便说,我随便听。”
  “陶德一族代代相传的古堡底下,有一台按蒙塔克计画研究所制作,并更换过好几代
,像是医学检查仪的装置。那应该是‘雷斯特‧陶德大长老’随心所欲轮回的祕密。能够
在老病床前挑选下一个肉身,感觉不错吧?陶德一族没有能力足够的专属科技团队,杜邦
与克鲁佩这两伙人可能在新机种上动手脚,应该是你不敢对人承认的心腹大患。
  老朽大胆推测您上一回死亡之前,以先代族长的身分逼族内派系游离不定的长者发毒
誓,导致泰勒玛‧陶德大长老的位子坐不满,便被迫将大位让与给你,即使‘新的雷斯特
’还只是个孩子。您......‘这个灵魂’,实在很恐怖,野心也很大。但视科学为玄术次
等附庸的族长您,以为像东方的达赖喇麻一样对外装神弄鬼,对内守口如瓶,就万无一失
了?”
  “你这该受诅咒的......”雷斯特咬牙。接着一撒手,大声道,“好、好!算我不够
敬老尊贤!我仔细听你的情报,总可以了吧!”
  “心智控制的学问每每与物理学美妙地交会。爱因斯坦与量子力学之争持续到晚年,
受了佛洛伊德对‘歇斯底里症’解读的影响,修正相对论的逻辑顺序,终于与量子力学、
薛丁格猫死或者不死、以及上帝掷不掷骰子的问题达成一定程度的和解。佛洛伊德某位强
烈性功能障碍的案主,能够追溯原因至童年时期撞见父母性行为。但年幼的他当下没有产
生任何伤痛与负面印象,直到青春期时,‘性进入成长的方程式里,被事先扭曲的心理认
知,使性功能障碍有足够的条件浮现’。
  同理,并不是质量的存在扭曲时空结构,而是时空结构事先已受扭曲,使原本只有存
在‘潜能’的某物体,拥有从虚拟粒子流中‘浮现’的环境。单一微观粒子的存在状态,
仍然受不确定性与测不准原理支配。
  量子力学实验中,人类意识的介入——‘观测’的举动——会左右观测的结果。蒙塔
克计画在此前提之下,想找出为何驱逐舰的船员足以破坏宾州实验,以相位阵列雷达烧掉
不少受试者的脑子。结论就是,人类的灵魂......尤其是能够彼此‘心灵相通’的灵魂,
必然有‘歪曲时空结构’的机能。老朽的得意研究,就是建立在‘有机能之物必有程式书
写法则’上面。蒙塔克计画后期演变为计算何种时空曲度,能使物质从虚无中诞生。这是
追溯物质世界根源的从零打造法,而不是令粒子强力对撞的暴力拆解法。
  ‘通灵者’是时空干扰力较强、或者多少有知觉地使用‘扰频’的人类。IBM打算
制造供计算的时空曲度,欲节省成本,不使用特斯拉电磁大线圈,而是直接压榨通灵者的
脑力,训练他们的人类思维程序与电脑逻辑同步,放大为雷达讯号,企图以标量波(
scalar wave)直接折叠时空。
  ‘对时空结构施予有系统的精密内在压力’,还无法做到使物无中生有也罢,至少可
制造近似‘闹鬼’的无形心智自动机,达成使群众在邪教聚会所集体疯狂等简单、短暂的
心智控制效应。‘对精神有系统地施加压力直到歪曲/创伤产生’,就能在人类现有的灵
魂里头再做出一个灵魂。老朽以为,杜邦一族的复杂机械,原理就是从大先代的身上把您
的意识图谱还原出来,再用微型标量波雷达一类的工具,打在女性刚开始分化的胚胎上。
大长老您知道这暗示著什么。”
  “我的灵魂只是‘前世的我’的复制体......噢,不、不,我被老奸巨猾的水电化工
家族坑了!陶德一族付了高昂代价,他们怎么能如此对我?我不是原来与老罗素相爱过的
我了,只是灵魂大致上一样罢了。呜呜......都这么多年了,教我怎么见黏着我跑的疯魔
老汉?如果他愿意见我......如果他甚至还记得我!我俩都死过一次了!天啊、天啊!”
  “老朽惶恐。老朽对宾州实验倒背如流,若由老朽主持设计同样的机械,会这么做;
不代表杜邦与克鲁佩一族卖向您兜售的是这样的东西。”看雷斯特无预警地当场哭起来,
门格勒颇为纳罕。
  “作为等量代价,科学臭老头,让我告诉你吧!你有没有想过......”雷斯特抽抽搭
搭地道,“科学的形而上终极目的是什么?不要告诉我是为了成为新世界的神,人云亦云
的家伙!”
  门格勒无话可说。惯常否定形而上学的科学思考方式,不可能特地寻找形而上的意义
,只肤浅地安于“使少数人最终能驾驭自然”等,仍然把神片面排除在外的目标。
  雷斯特拭泪道:“跟你们不一样,巫师千百年来的终极目的很清楚,就是想让‘神’
迷恋上我们,我们要上帝干什么,祂就乖乖干什么。成为神的‘恋人’比起物质力量,更
需要一种境界。古代大祭司从没打算自己坐在神坛上。竭尽一切所能想触碰神的人,即使
和巫师是敌人,依然会增强我们的‘存在意义’。存在意义的强度是一个灵魂的韧度。
  我们最怕一切都如实观看的‘普通人’--如果神存在,那样也好;神不存在,那样
也好。幻想遨游、感官刺激、冒险灵异、英雄主义甚至功成名就,在这些平凡兮兮的家伙
眼中没有意义。肉眼看不见的空间连承认或否认的价值也没有。这种意识既不夸大,也不
贬损它所安住的存在,寡少欲望、独自过活。他们堵死通往魔法灵界的开放空间。我杀不
了皮耶,也拿彼得这种无可不可的贱民没奈何。巫师很差劲,要笑尽管笑吧,科学家!”
  
  “多少研究者的目的是有效控制人,你们竟想心智控制‘神’!疯狂!天才!”门格
勒的眼神炯炯起来,干枯十指激动地掐住雷斯特细皮白肉的双手腕,“告诉我,这绵延千
年的研究进行到什么地步了?宇宙本身无形的冥思时刻穿透物质界的疆域思念着你们吗?

  “放开我!休得对大长老无礼!这事有那么简单,我就不必夹着尾巴逃跑,陪着王把
事情闹得如此大。算了......反正我的他可能也不会回来了。”
  “神究竟是什么!”
  “那烂人神父在教堂里老早讲过了!你老人痴呆吗?等等,老货,你听!”老少两人
拉拉扯扯的动作停了下来,雷斯特轻声道,“事情不妙,楼上太安静了。好像有人在外头
。”
  门格勒见雷斯特脸色转为深刻的恐惧,惊疑不定,松手躲到一旁披睡袍。房间的门把
发出喀叽喀哩的锁轴哀号,喇叭锁几乎要被访客硬生生拔下来,雷斯特连忙跳下床开门,
只见基德赤身裸体,抱着断气的雅各布,轻声道:“弟弟坏掉了,一动也不动......本王
命令......不,求求你们修好他。”
  基德庄重、小心地把逐渐失去体温、精致如易碎品的弟弟放在地上。巫师与死亡天使
两人各自以自身的技能一眼看出雅各布命已垂危。门格勒扑上包裹染血婚纱的躯体检视他
,雷斯特连忙念念有词地,在雅各布各处重要的能量点画几下,避免那羽轻的二十一公克
太快离开他的身子。
  ***
  弟弟在那里,停留在那个永恒的虚幻点上。他没有留下遗憾,只是把哥哥留下了。任
心爱的人被失血过多的幸福带走,寂寞如斯。
  基德肉食性毒虫的心灵感觉久违了的悲哀。将世界系上控制网罗的缎带也不能换弟弟
回眸、随意点上烽火,黎民自危,无法博弟弟一笑、挥权力的刀刃切不断近亲乱伦的血缘
,及血统强加的债性义务。灵魂腐烂过后的基德,是只能作王的傀儡,一只虫王。为王者
故,在蛊毒的桶子里沿着较弱的虫子的背脊爬动,无处可逃。清醒时待人刻薄的弟弟比他
更清楚,光明会的两名至高顶点连私奔都无法,而他自己会像父亲对待儿时的兄弟俩那样
对待与琴‧凡杜恩生下的后代。所以这样最好。
  (哥哥,爱我,让我死。)
  弟弟咪太残忍了。
  (我不想再前进了。)
  雅各布的容颜安详。生前所做所为太污秽,在死里甚至显得圣洁。他躺在被哥哥柔柔
梳理过的破烂婚纱中,像被弃舍的尸身在山坳湖面激起一片雪白,接着时间凝固。白梅与
山茶镇日掉落的垂光寂长里,让奢侈、歪曲、病态的爱所爱着之人,被山雾、云与一切雪
白的无常埋葬,作夕阳的白纱,亲吻昼日纯粹的毁灭,如是,生命与爱以长日将死的余温
包裹十恶不赦的男人,以被爱诅咒、被爱杀死,以及计画型邪恶钢铁的表面凿出的裂痕,
抵销半世无血的大戮、满身罪孽。神存在、神惩罚、神宽恕。
  弟弟坏掉了,弟弟被他弄坏,修不好了......基德失神恍惚著。他的地位、僵死的王
的位置,使他从来没必要考虑他人的死,明明是亲手造成的变故,如今只觉得一切都离自
己很远。手持无用武之地的权力,被深爱的死者留在身后,是一种虚无。爱情太短,罪恶
很长。恋心不灭,只是渐渐凋零的故乡淡了又淡永远无法归零。门格勒在仿佛很空旷的远
处,奋起来与雷斯特拚命。
  “老朽培养了一辈子的少主啊!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先王可爱的幼儿!我们家的所罗
门王,一开始就是被你这妖精调唆的!什么叫作光明会不会有事?背叛者!反逆者!存心
篡位的谎言家!你这妖魔什么不行,就是预言驰名天下......所以你早就知道......你早
就料到会这样了!”
  “老货!我抢摩西主上的位置干什么?巫师一族金融的能力寻常,抢那戳满刀山的王
位,当巫师傻了吗?平白变成大卫王的箭靶子!我也不晓得夜会以这种方式在黎明前融毁
!巫师警告过你了,咱俩今晚在同一条船上!你到底救你的主上不救?再迟些......就不
成了!”
  “您就像我的小儿子一样啊!还有得救,必须立即动手!在这种地方不可能动大手术
,稍微作点处理,呼叫直升机带王回家......这么做,主上能撑多久?”
  “死老货,不能救也得救!”雷斯特看死亡天使意志委靡,只道自己的预言偏差,开
始急了。
  门格勒咒了一声:“混帐外行人,说得轻巧!老朽是天才,可不是上帝!摩西主上的
肋骨断了,不能以寻常心肺复苏术急救!”老家仆发现对主人竟有一丝丝诚挚的父子之情
,五内摧伤,大崩道,“哇啊啊啊!老朽......老朽该自我了断!!”
  生者破碎的、或清脆尖锐或风残嘶哑的尘世纠结,离兄弟俩非常远。弟弟咪还在眼前
,但“生”的隔阂比蒙特摩尔塔楼的防弹玻璃更硬。他周身赤裸、手无寸铁,只能卑微地
在玻璃的这一侧痴痴地看弟弟......像这样转身就走,再一次地。
  “弟弟咪......你为什么又逃走了?我宁可明天过后,你还活着,你仍恨我,我们相
爱相杀。”
  明明心知肚明,明明心不甘、情不愿,仍要低声轻问。
  (我不愿恨你,活着的话,我却必须恨你。飞利浦也一样。族人玩的是将手足斗至一
厥不振的前一刻等待兄弟反扑的无间游戏,力的动态平衡。大家都是局内人。只是我做不
到了,都是你害的。我曾经可以那样憎恨或藐视你、支持并挹注你。我曾经是个按照父母
期待生长的乖孩子。)
  雷斯特不管三七二十一,掏出鸟笛,快速吹奏人类听不见的某旋律。喜鹊和四名党卫
军立刻从隔壁房冲出,破门而入。喜鹊衣衫不整,不知先前跟门格勒的徒孙们干些什么勾
当。雷斯特急吼吼地指挥:“我的鸟儿,替摩西主上准备准备!你,去礼车上拿你老师傅
的手术刀!你负责挟持彼得,你们两个的话,去搬张手术桌上来,把这里清一清!给你们
所有人三十秒!摩西主上要不成了,全算在你们的帐上!”诸人立马鸟兽散。
  雷斯特一回头,见基德正伏下身,流着眼泪,与弟弟分享口中的气息,也不为难正在
用剪子除掉马甲的喜鹊,心中十颗大石头放下一二,道:“是了,王,就是这样,别让您
的弟弟再度从您怀中溜走。您还没有为他戴上刻骨铭心的婚戒,一切还没有完......婚仪
还尚未结束呢!”
  “Arretez! Arretez!”
  不过约莫几分钟的工夫,倒楣彼得被枪口指著,睡眼腥忪地被铐着手走。他定睛一看
,双人房像被强贼洗劫过,所有东西被门格勒与雷斯特的部下抡到墙边,还有个像尊大雕
像的刚强裸身男子,不知所谓地站平躺下来、与他面目类似的柔美的男性身边。
  遍体鳞伤的雅各布静静地将肉体呈现在桌面。门格勒老泪纵横,正把使用完毕的心脏
去颤器归位、打开手术提箱、消毒、穿戴口罩手套。彼得温吞地道:“干嘛,有人快挂了
?”
  “你这法国贱民英文能通?”雷斯特纳罕。
  “这层楼的储藏室,其实掩护着设备齐全的小诊间,你们要用吗?这间房的灯光够让
老花眼的家伙动手术才有鬼。你们的态度太混蛋,我才假装不会讲英文。但你们出手阔绰
,就不跟你们计较。”
  雷斯特知道彼得指的是婚纱上掉下来的钻石与珍珠。巫师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我教
门格勒的部下把你先放了,如果主上救不活,我在你的脑袋上也记一笔!”
  “...Veuillez ne pas etre aussi con?(可不可以请您别这么混蛋?)”
  党卫军们连人带桌将雅各布抬到民宿主人所说的地方。门格勒见到真正的手术台,心
神甫定。雷斯特带着喜鹊仓促准备离开事宜,没一刻得闲。彼得兀自在廊上对着党卫军们
左右囉皂:“......你们是皮耶带来的,我也不理论你们的阵仗来头。总之我世面见多了
,大通缉犯才有你们这种保密需求。即便是寻常江洋大盗,吃了子弹,也没可能乖乖去医
院。事情就是这样,自动自发向皮耶忏悔的人,无论是谁,那家伙都会原谅他们、救他们
。他说,做不到,就不要干这一行。心胸狭隘的神职人员已经满坑满谷了。”
  黑衫红袖章纳粹徽的军人静得像木石人偶。彼得试图讲双关语,逗这几个怪异的家伙
反应:“耶稣说,你是彼得,我要将教会建立在你的磐石上。”党卫军仍然对他置若罔闻
,直挺挺地抱着冲锋枪,贴著墙立。彼得自讨没趣,遂坐在地上打盹。
  掉漆木门板、层层清洁用品、毛巾床单架等缝隙虚虚掩护中,清晰地裸露著药味、血
腥与冷。圆盘手术灯光凛冽,就地迸发于早晨冥冥中沉淀一层鬼白的时分,如不得不选择
脑死作为末日的世界,仍以弥留的身躯在爱、人工之心仍燃烧。萤光太阳的边境,每个日
子配戴麻醉剂呼吸器的早晨,仍有愚蠢的众生坚持爱着那个早已遗忘的谁。
  门格勒满头大汗,脸上架著长筒手术放大镜与聚光头灯,像一千颗恒星缩限在老人额
前。锐利的光所到之处,肉开血溅。
  基德站在无菌室透明塑胶帘幕外,看弟弟无助地跳动的心脏、骨折的肋笼、随着灌注
气体的机械音轻轻膨缩的肺触碰那些裂痕、损坏渗血的肝、纠结成乱的肠与胃、血管、血
管、血、血、血、肉。门格勒先以无旁骛的刀刃削去感染、坏损的组织,从揉碎的脏器中
挑出碎片,神乎其技地沿着细胞组装、接合、修复。灵魂被迫以对战争的热情灌模、形塑
的王,喜闻乐见开膛剖肚。他看过不少次活人生切,弟弟的内脏倒是第一次欣赏。
  消毒钢盘中不辨功能名字的血肉越积越多,门格勒眉头深锁,目镜底下深出两汪黑眼
圈。他停手拭汗,看见手术灯光境外濛濛黑中有一巨物,原来是基德闯进塑料帷幕,默默
隔着雅各布躺过的餐桌站在那里。门格勒疲倦地推开目镜,很难不注意到披着一身阴影的
所罗门王,正对着弟弟裸露的体内脏器性兴奋。
  老者清楚他的作品体内的噬血性,一种“现世报”的恐怖感油然而生,颤声道:“王
,不要......这不是随便一具玩乐用肉体,这是您的亲弟弟。”
  “我的血,流入弟弟体内。我的身体,给弟弟当零件。把他完全恢复原状。”
  扭曲、残暴的怪物纯欲,与只是喜欢著弟弟的纯情彼此激荡,那之后剩下的荒芜,是
基德沙漠一般凄阔的声音。残酷的本质终究自毁。王的自制力——或者说恶斗投机自由派
资本主义者不可能理解的“无私”——反而令老者不知如何是好。
  “王,您毋须作这么大的牺牲,摩西主上也能平安活下来。取您的器官修复摩西主上
达百分之百,这样的话,您会......”
  “三天后,弟弟仍必须为我族传宗接代。那才是受列祖列宗认可的婚姻,他会在那里
,毫发无伤、骄傲......富裕而且幸福。”
  门格勒想起先代所罗门王千秋万世的遗愿、甚至在那之前,关于纳粹党自视肩扛着世
界意志、人类的进化、优越种族等等内容已不复重要的旗帜与口号飘扬、充满向犹太银行
家倒戈后怪异叛国滋味的陈年情感,一并涌上来,仿佛一口气年轻了几十岁。他正色道:
“老朽请陶德大长老的游艇带上生命维持装置。等待基因工程复制器官生成、装回您的身
上需要一些时间,您可能赶不上主上的正式婚宴,但老朽保证令弟必定完美复原。请问王
意下如何?”
  “动手吧。”基德道,自行躺在弟弟身边,“我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麻醉即将生效时,他看了皱着眉熟睡的雅各布最后一眼,发现弟弟的左手,懒懒地落
在消毒布罩的外边。他忍不住轻笑,也从淡绿色的布底下伸出手,轻轻捏著弟弟赤裸、软
软的手指。
  其实他根本没有准备为弟弟戴上的婚戒。
  ***
  “呜啊啊!”
  雅各布麻醉退得快,一下子就被惊起。展眼一看,阴间天色似亮未亮,白得过分。冥
川摆渡人定定摇著桨的水面,扬起厚白大浓雾。他颤巍巍地起身,朝着雪白豪华舱房的一
行横式采光窗向外看,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应该说是没死成。他余光扫过陶德一族木
雕漆白点金箔橡树渡鸦盾徽,推断此间应是雷斯特名下的游艇。
  红褐秀发失去大半光泽的雅各布醒透了,看着海洋丰饶地平躺下来。寻常的午前水雾
白纱,慵懒地罩着英吉利海峡,欧陆老早不见踪影,两行眼泪不觉流下来,乡愁一发再难
收拾。哥哥亲手牵着他回故乡,奈何又领着他从彼岸折返。雅各布既生气、又悲哀。
  他将鼻梁按在窗玻璃上,寻找法国国土;想再看一眼曾经的天堂以莫忘初衷。五里迷
雾,沧波万仞,小哥哥牵着小弟弟的幽灵虚象,仿佛映在地平线外、极深极远处位于南法
心脏的红酒庄园。稚气浓厚的小男孩远远地向雅各布挥手告别——他们实在太遥远了,说
不出的遥远。昼光以前,情满过后,长不过浮蜉的生死,天堂已远离了他许多光年。小兄
弟的脸蛋与微笑的模样,雅各布再也、再也想不起来;那会是他一生最后一次看见儿时的
残影,偏偏想不起来。
  有过那样纯真时代的记忆,越来越淡,直到仿佛没存在过。
  它却无法消失。
  稍事喘息、收拾心碎,雅各布跌跌撞撞地推开门,想找雷斯特算帐。躺着不动还好,
一动,浑身像被大卸八块后再被勉强拼接回去,身体似乎被摘掉一些内脏,却多出一堆零
件,净是难受。他摸著铺红毯的船廊走,还没抵达转角,雷斯特自己迎了出来,端著银盘
,上头放著一高脚杯的水、锦绣巾子上一颗药丸。
  “嘻,您怎么自己起来?身上可大安?请主上稍安勿躁,再一下下,咱们就返抵英国
了。”
  “今天几月几号了?”雅各布当下谁都疑心,没头没脑地射出这个问题。
  雷斯特笑得花枝乱颤:“伊嘻嘻嘻,今儿个才隔日而已呢!看来摩西大人您恢复得十
足十了,家去之后休养、让老货给您调理调理,后天应当可以顺利完成与凡杜恩之女的正
式婚礼。过去的委屈不要在意,神明总是要往前看,想想梵谛冈枢机主教们带来的大阵仗
、黑钢铸造地下妖魔弥撒堂、披黑袍的教宗、夜的背面,万王朝宗!嘻嘻嘻,您的面子多
么大,多么威风!乡下破烂小教堂这种破格事儿早点忘了吧。”
  见雅各布尖刻、满怀不信任的怒目,雷斯特只得柔声劝解,“唉呀,诚如小巫师一开
始所言,我哪来的熊心豹子胆造反?就算藉您们的家务事避避我自己的私事,说来说去都
是我不好,看王那来势汹汹的样子,教小巫师怎么著?真是......太委屈主上您了,就当
巫师欠您一个大人情好不?今后,一切命运的捉弄都结束了--回归正常,我们仍然是世
界的大赢家。好了,请您吃下这颗药丸,这是抗排斥药物。您的移植手术很成功,多少还
是以防万一一下。”
  雅各布怔怔地听着这些没有重点的谄媚话。他虽知雷斯特只是使出媚术哄人,仍下意
识地拿起凤凰彩巾上的药,吞下去后,突然醒悟:“你们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王八蛋哥
哥呢?”
  “唉呀,兄弟吵架伤神,请务必保重千金之躯......”
  雅各布不打算听他穷献殷勤,撒手就走,雷斯特见摩西整个人的火气燎起来,一扭一
扭慢慢走开,自往游艇后方的按摩SPA美容间去,给他的专属白孔雀们保养肌肤,顺便补
眠。雅各布快步路过门格勒房门半开、病历表与科学日志活页纸四处乱飞的舱间,老人脸
上罩着翻过来的黑面大笔记簿,睡死在沙发上。他的四名部下占据房间四角的椅子,也是
累得腰杆坐不直、频频瞌睡。
  基德在四面蛋壳骨瓷蓝漆花墙面、一色浑圆白浮雕充作伪廊柱的最顶级套房中发呆、
读读全球汇率周报、历届毕德堡会议政治地理布局圈内人极祕资料。舱房虽大,生命维持
装置四面一占,反显侷促。负责服侍基德吃药打针的鸟儿们呈半待命状,举动极轻。
  “嘿,弟弟,你看起来很火。本王昨夜顽皮过度,已经吃足苦头,保证今后改过迁善
。”基德脸上罩着氧气罩,对闯进来的弟弟皮笑肉不笑地咧嘴,扬了扬手中的文件,“瞧
,你哥有在努力工作。”
  “这屁话你去跟死了族长的凡杜恩一族说去。虽然谅他们也不敢指望什么。”
  雅各布皱眉道,将房内的医护白鸱鸮与山雉们随意打发掉。他拿出谈判功力看基德的
表情,哥哥的承诺不认真、弟弟的怨言有听没有到,走过去劈手一抢,那“毕德堡议程战
争局势专栏”的皮子底下是烫金牛皮的“光明会五度以下玩乐用娃娃型录,1990至1991年
版”。眼神空洞的心智控制人偶们摆出常人难以想像的性交姿势,或面无表情地挂在刑具
倒刺与挂勾上头,展示在解离状态下的极高疼痛门槛。一旁字段写明“操纵手身份度数、
娃娃有无政府职位/有官位者不接受虐杀,无者则可”云云等等。雅各布面色铁青。基德
尽是干笑。
  他随手把哥哥的淫乱杂志一扔,心中问题杂乱无绪:你想怎么样?这是斗争新招数吗
?你玩我?你突然用这么坏的把戏让我在自己的订婚仪上出丑,你也盘不到我手上的财产
与影响力,真是笑死人!你有空跟我搞窝里反为什么不去整飞利浦?洛克斐勒家族都快骑
到我族头上了!无聊!
  你为什么不让我死?
  你昨晚是真心娶我的吗?
  为什么你可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爱不爱我?
  雅各布的浅浅雀斑鹅蛋脸胀满羞涩委屈的绯红,在哥哥面前假装是被这场闹剧气得脸
红脖子粗。基德一副老大无所谓。两人面对彼此,尴尬以上、怨怼未满的心情,浮了一层
多余的铁石心肠。
  基德拿大拇指比了比周围,道:“你把这些玩意儿中任何一个的插头拔掉,本王立即
完蛋。你觉得我这种人占著所罗门王大位很惹厌的话,尽管动手。咱家神医老魔鬼睡到天
荒地老,等他发现已经为时晚矣。”雅各布双手握拳握出青筋,人却一动不动。基德淡淡
地道:“怎么?”
  “酒神祭完了之后,哥哥也是这样,说我下狠手掐死你,所罗门王的位子就是我的了
。”雅各布拳头一松,珍珠大的泪水忍不住扑簌簌接连滚落,“为什么?”
  “我的弟弟,我族的摩西,你怎么哭了?你明明是......”
  “为什么?”
  “......你明明是我们罗斯柴尔德一族最优异、努力的强者。”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雅各布狼狈地频频拭泪,泪越拭越多,哭成化掉的蜜糖人儿,“呜呜呜.....
为什么嘛!这样乱来的哥哥,让我好寂寞、好空虚......他妈的,我在说什么?”
  “不干脆的弟弟空虚个什么劲?你能跟你哥比空虚吗?本王体内空空荡荡,身上不少
器官都长到你里面去了,注定跟你一辈子。”基德别过脸去,仿佛氧气罩的透明不够隐藏
情绪,“恭喜你,要成家了,你要好好跟妻子给罗斯柴尔德氏撑起一房。往后咱俩除了光
明会诸大典议会之外,应该再无机会私下聚首。像你这么差劲的弟弟最让人不省心,把我
身体的一部分免费送你,感激得痛哭流涕,算你识相。”
  (我愿意永远陪在你身边,弟弟咪,即使你的枕边人注定不是我。)
  
  雅各布瞪了哥哥一眼,二话不说钻到病床被子底下,笨拙地硬脱哥哥的裤子。哥哥一
夜之间瘦了一大圈,身上多出许多延命的管子。雅各布的泪水直往下落,浇淋在哥哥的大
腿中间,嘴唇脸庞没有任何多余动作,不间断上下反复吸吮著哥哥的阳物,越含越深、越
吸越紧、嘴唇发麻、颈子生疼。他想将哥哥整支吞进去泄愤,硬将哥哥的粗茎往喉咙里塞
,只是让咽喉的排斥感翻腾,雅各布横性大发强压制住反胃感强制下咽,上颚内部隐藏的
嗅觉直接感受腥腥的汁液汩汩流入喉咙里。
  坏哥哥!坏哥哥!坏哥哥!每上下吸舔、以唇与喉咙凌乱套弄的一个节拍,雅各布心
里就一声抱怨。
  基德的脑袋在枕头上往后仰去,忘情地左右摇晃,小腿肌肉绷得紧直,还是难以克制
突发快感窜过大腿根部时臀部猛然一挺,将阴茎用力往前顶,整根没入弟弟的口中。咽喉
肌肉不断收缩的感觉令雅各布难受地浑身发颤,却吸吮吞吐故我,直到哥哥的大量精液直
接喷入他喉内。那盘著静脉的肉茎过于粗,雅各布的颈内肌肉收放不自如,腥而浓厚、滑
溜溜的温热半液态体顺着食道气管往下慢慢流。雅各布被呛得要命,无法支持哥哥的口内
射精到最后一滴,嘴里的阳具滑了出来,余精点滴射在头发脸上。红发男子的唇边牵出许
多唾液,扶着床沿抚胸咳嗽、伸舌喘息、鼻息嘴里全是哥哥的味道。基德看着色气的弟弟
,说不出话。
  “我想要哥哥的孩子。”是雅各布恢复呼吸后没头没脑的第一句话。基德一怔,一抹
邪笑横过嘴角,一把将他拉到身前,道:“去你的智障弟弟。给我过来。”
  基德将雅各布的左手无名指放入嘴里,直到深处,牙齿夹着弟弟指头的根部,狠狠一
咬,雅各布疼地瞇起眼。基德紧抓弟弟的手腕,慢慢旋转,咬合所到之处切开了小手指的
皮肤,轻轻地舔吮指缝间的血。雅各布抽开手,无名指多出一圈殷红的伤,以及可以想见
日后抹不去的伤痕。
  “这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婚戒。笨蛋弟弟永远脱不下它,有种把手指剁掉。”
  “银行家族正经会议不开,专在惹祸事上作文章的王八垃圾哥哥!我就跟别家长老说
这是被恐龙咬的!”
  “嘿,随便你。”
  
  ***
  “伊嘻嘻嘻嘻!呼啊,神清气爽,可喜可贺!”
  雷斯特对着蒙特摩尔塔楼外的大花园伸懒腰,此时午日和煦,鸟语花香。雅各布将哥
哥拿火箭炮轰掉墙壁、杀掉他大半私人军队等破坏善后、尸体处置,全交给雷斯特,与基
德一同到自带疗养中心的家族渡假别墅休养。巫师意气风发地使用雅各布拨发的权限,
指挥罗斯柴尔德一族管家魔物。立了大功与躲过与前世老冤家的相遇,使雷斯特心情好得
不得了。大幅壁画下跳舞歌唱之间,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过来。
  “泰勒玛叔叔!”
  雷斯特冲过去抱住一身丝质白衬衫、松松挂著缎带纹领巾的中年美男子,欢呼道。泰
勒玛笑笑地摸摸雷斯特的绢丝黑发:“主上好。主上似乎经历了一场冒险,可大安?”
  “......”雷斯特心事重重地以小皮靴的足尖点地。泰勒玛道:“快乐的情绪能量中
犹掺混著闷事儿,夜深人静时,悲伤的后劲将更沉重。介意把心事说与叔叔听吗?”
  雷斯特将这一日一夜来的心结略说了,泰勒玛笑道:“您认为魔法要被科学淘汰了吗
?世上最强的巫师素来明白灵界的法则,您认为受限于此很无助?那位傲慢的科学老人怎
么说?”
  雷斯特鼻孔出气道:“老货吃错药,说我是天才呢!连那野生的怪神父也说‘最强的
魔鬼懂得按照神的游戏规则走’。听了真难受!”
  “这就是了,科学寻找自然界定律、精密地应用定律,得以在自然界的范围内强悍。
巫师将灵界的法则怀抱于心,应视之为恩赐。浑沌生出天地、万物有序,在秩序与秩序
之间挥洒无序,世间无解的巫师降世。对律不求甚解者,出于无知自视睿智,以为巫术等
于心想能成事,而此愚者超乎律外,没有什么事能影响他,导致行事杂乱。睁眼睡的人叫
不醒,坚持没病的人无药医。请您的心别动摇了,巫术正要兴盛,让我们以雄厚的金钱文
化影响力创造无数幻想世界吧!”
  “叔叔,那又有什么意义,如果魔法世界之王,甚至不确定自己是谁?”
  “族长大人,能让人不断轮回的机械什么的,是不存在的唷。您的归来绝对出自您本
身的巫术力量、灵体能量与强大的执念,任何外在物件都只是片面辅助--是科学必须向
巫术取得灵感,而非巫术必需借重科学实现把戏。不要因为前世与某人的羁绊太深,太在
意自己是否仍是当初与之相恋的那个人,而被愚昧的科学家欺骗了。您从来没经历过力量
短暂地被削弱的情况,请您务必更加保护实力,别跟别扭的事物一般见识。”
  “说到力量,我躲过了命运的捉弄呢!”
  “是吗,躲过命运至今为止没有人、也没有巫师办得到。在下恭喜您。”
  举止端庄、浑身带着比阳光更明媚金色的泰勒玛语罢,突然竖起一对看不见的顽皮红
狐狸耳朵,对雷斯特轻按嘴唇:“叔叔有点风头要避避,先失礼告辞了。咱们陶德家族的
古堡再见。”
  泰勒玛前脚才走,后脚杰克‧亚斯特带着一班人犬,见门就开,见桌就翻,“搜!再
搜!寻找我父亲!”等吆暍叫嚷之声不绝。杰克双目深陷,显然也是打从所罗门王劫婚起
就没阖过眼。他展眼见雷斯特小碎步迎上来,索性死马当活马医,大声道:“算命一族的
族长来得正好!你帮我占一占!”
  雷斯特厌恶地拿眼打量打量杰克,顺道将叔叔方才举措联想在一块儿,也猜着五分,
道:“哪有人像你这样对其他家族之长颐指气使的?我手头没有占卜工具,要搜你自便吧
!”
  “算我怕了你了!拜托你帮我找臭老爸的下落!”
  “成!我就来个简易的‘尖叫占卜法’吧,伊嘻嘻嘻......”
  杰克还来不及问那是什么,雷斯特一靴子往亚斯特族长胯下招呼过去,若非杰克的内
裤底下穿着皮制SM玩具,老早蛋碎一地,一壁嚎叫、一壁打滚,人犬们连忙将族长架起
来。雷斯特笑道:“占卜结果:你的父亲不是找不到人,而是不想被找到。如今时候到了
,他自己会跑出来。不信的话,你们看那里。”
  一行人张大了嘴,看见花园近处草木摇动,老杰克全身赤条条地从小树林中钻出,只
用园丁草帽遮住下体,额头上一行中古世纪圣经手抄体字,写着“老不修精虫冲脑”。老
色胚的鼻梁以上泛红略肿,擦破一层油皮,想必花了整晚上用尽办法洗掉那行字,但徒劳
无功。雷斯特见状,放肆大笑,摆了摆手,将泰勒玛烙印的魔法字消掉。亚斯特父子俩被
挫尽锐气,眼睁睁看着雷斯特扬长而去。
  “老爸!这是怎么回事?”
  “他妈的,我被贼妖精削到脱裤,电视台被骗了好多不平等条约去啦!吃到就算了,
偏偏没吃到!”
  杰克被他父亲气得要晕,商业合约签都签了,想教泰勒玛原封不动吐出来,简直天方
夜谭,只得带上老杰克,领着一干人犬落荒而逃。
  ***
  注:民宿主人的双关语“耶稣说,你是彼得,我要将教会建立在你的磐石上。”法文
的“皮耶”与“磐石”是同一个字。
  相对论与佛洛伊德的发现一节听自齐泽克的演讲 Reality as Virtual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m-G2iEWt1Pc
  我是齐老的铁粉啊,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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