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刀剑] 山月记 3

楼主: FANATICA (FANATICA)   2016-06-14 19:59:35
CP是长蜂。
虽然只有一回,但是有两回的字数,7000多字,有点多,
不过中间不好切,就连在一起放了。
为什么会把蜂须贺设定成歌舞伎演员是有理由的...
  蜂须贺恍恍惚惚地拖着脚步走回本邸,但才刚走上庭院的石阶,却和一面硬中带软
又十分温暖的墙壁撞了个满怀。
  “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纳闷著这墙壁怎么会说话,一抬头,蜂须贺却看见一张带着胡渣的脸,视线对上
一双金色的眼睛。
  “有听见我说话吗?走路看路,不然会跌倒,都几岁的人了,还这样要人囉嗦。”
  “……”
  “等等等,别走那么快,喂,你大哥我跟你说话……”
  “你才不是我大哥!”
  跑在前头的蜂须贺听到这句话猛然停下脚步,提高了音量与音调怒斥。
  “你脸色很差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跟大哥说吧。”
  “就说了你不是我大哥!”
  “好,好,你说了算,不是大哥就不是大哥,那现在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吗,
大白天的在发什么呆?”
  瞪着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粗旷又轻浮随便的男人,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就是这所有
问题的源头,那一派轻松的态度就像一整桶的汽油,往蜂须贺肚子里还没完全熄灭的怒火
浇了下去。
  “还不就是因为你!”捏紧了拳头,蜂须贺强压下想一拳挥过去的冲动,再骂:
“这屋子里根本没人欢迎你住进来!偏偏就要这样厚著脸皮赖在这里,你滚出去我心情
就好了,听懂没!!”
  等蜂须贺骂完,长曾祢不但没有半分尴尬或不悦,反而哈哈大笑两声,说: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哈,憋在心里的话骂出来了,心情有好些吗?”
  蜂须贺一愣,怎么也料不到长曾祢会是这样的反应,半张著嘴说不出话来。
  “噗,这样就愣住了?哈哈。”
  长曾祢爽朗地笑着,伸手想摸摸蜂须贺的头,后者这才反应过来,一手拍开那
冒失的手掌,又骂:“别碰我!”
  “好,别碰就别碰。”
  嘴巴上是顺着蜂须贺的话,但脸上不旦没有丝毫反省,还是那套油油腻腻的态度,
蜂须贺看着心里就是烦躁,绕过那铜墙铁壁般的身躯,往宅邸里走去。
  长曾祢看他气呼呼,也没再纠缠,只是在背后喊著:“后院里的灯坏了,明天我会去
买新的灯座,马上就能修好。”
  蜂须贺没理他,加快脚步绕过转角,往练舞场走去。
  既然无法在短期之内让这个无赖滚蛋,那也只能拉长战线,让他哪天知难而退了。
  现在还是努力把舞码练起来才更实际些。
  虎彻流本家的练舞场空间相当宽阔,兴建于前前任的家元,也就是蜂须贺祖父的
那一代,父亲在世时,为了配合现代的舞台表演也修整过两三次,不过,大致上还是
保留着从前的样貌──两排安著玻璃格窗的拉门,与平整的榻榻米地板,两端有屏风隔出
更衣的空间,挑高的砖瓦屋顶挡去大多数的日照,即使没有空调,在炎热的夏日只要打开
靠庭院那侧的拉门,也一样是凉风徐徐,从早晨一直练到深夜也不必担心穿着一身
层层叠叠的和服会热得满身大汗,若是下雪的冬日,只要搬来煤油暖炉即可,一年四季
都被频繁使用着。
  与其说是在这个家里长大,更不如说,蜂须贺是被这练舞场养大的。
  在屏风后换上练舞用的和服──一袭金褐底唐草云蔓带文样的正绢男式单衣,搭上
紫云柄腰带,最后再将一头丝带似的菖蒲色长发以金花发扣斜斜束起,当代女型歌舞伎
演员中最受注目的新秀之一──虎彻流的蜂须贺,即使只是练习,也是这般身段凛凛、
姿态风流。
  纤长的手指按下音响,一声笛音划破静止的空气,三味线牵动整个练舞场的氛围,
接着,小鼓大鼓引出声声浑厚的吟唱。
  蜂须贺站好位置,全副心神投入这出已经流传三百多年的凄美故事,现在在他身周的
,不只是一出表演,这是历史,也是艺术,更是传承。
  虎彻流的《鹭娘》,现在便栖伏在他肩上,随着乐音与吟唱,这名幽怨柔媚的女子
化作虚影,在绵密的哀情中,与蜂须贺合为一体。只见他肩膀一垂,婉婉回身,这一回头
,空旷的练舞场便化作了冬夜里的漫天飞雪,沙洲细流,水中苇草,风中垂柳。
  河畔,一名身着雪白嫁衣的清丽佳人,持伞亭亭而立。
  她环顾四周,眉间茫然,想循路径离开,四处望探,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故,早就迷途
在这渺渺河岸,仿佛天地间仅存她一人。
  细细雪花宛如心碎,从天纷纷而降,落在她身周,那些没被纸伞挡住的融雪打湿了
她的衣䙓,更显她形孤影只,哀凉悲楚。
  此情此景,牵动心伤,她不过一介痴情女子,此时已是悽悽惶惶,哪堪这般风雪摧残
,而从今往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回答她的,却只有如思念般的夜雪,漫无止尽。
  好不容易,雪势稍停,她轻轻抖去伞上的落雪,将伞收起,可偏偏,此时又是一阵
寒风吹来,刮起一地霜雪向她扑来。
  女子狼狈地退了两步,脚下却是一个不小心,颤颤巍巍几欲跌倒,而风雪也趁势
盖了她满身。
  抵不住的寒意透肤刺骨而来,女子颤抖著含泪长叹,恨只恨那负心汉,若非是他
狠心抛弃,自己也不会落得如此处境。
  她挥了挥衣袖,抖去身上的雪花,那一身白衣便如那水中白鹭的翅羽,一张一合,
在朦胧月色中熠熠生辉。接着,女子的脚步也有些奇异,彷若那休憩时的白鹭,抬起细爪
,抖落水珠,而后,她的纤纤颈项,又如细长的鹭颈,左右顾盼。
  这便是歌舞伎名剧《鹭娘》开头。故事说的是一名美丽的妙龄女子,因为被情人
抛弃而伤心欲绝,偏偏又放不下对这段感情的执著而变成一只白鹭,坠入畜生道的她
最后在地狱的折磨中虚弱死去。
  从现代的角度看来,这剧情的逻辑安排或许难以理解,但她毫无疑问是现存的歌舞伎
剧码中不可多得的名作。唯美而如梦似幻的舞台,凄艳的剧情与歌词,古色古香又幽玄的
世界观,种种特色令她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对女形演员来说,要能完美诠释女性的
优雅清丽不说,还必须将白鹭的动作舞得维妙维肖,两者缺一不可,更是令这出剧码在
演出上是难上加难。
  不过对蜂须贺来说,这些倒不是太大的问题。
  蜂须贺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罩门在别处,却又很难明确指出问题在哪里。
  蜂须贺作为虎彻流继承人,4岁开始接受父亲的训练,6岁就跟着父亲登台演出,
从那时起大大小小的舞台表演,没有上百也有数十,经过这么多的训练与经验,父亲
早就说过,能教你的我已经都教你了,其他的你得自己去体会,但父亲所谓的“其他的”
到底是什么,蜂须贺仍然无法理解。
  就算拉下脸来问宗三,宗三也只是斜着眼把自己从上到下打量打量,说:“这种事情
别人说了也没意义,你自己想办法吧。”就不肯再多说了。
  而这没有人愿意告诉自己问题出在哪里的缺点,则成为蜂须贺在演出这出《鹭娘》
的致命伤。
  这样的程度,是远远无法继承家元的──蜂须贺非常明白。
  可是,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想把这出《鹭娘》演到完美。
  演到完美,然后继承曾经属于父亲的家元位置,在父亲已经过世的现在,虎彻流的
这个重担,就该由自己来承担了。
  别无旁贷,也绝不能有闪失,这是早就和父亲说好的。
  无论是生病发烧也好,练习到膝盖受伤也好,或者每当幼小的自己在练习中遇到挫折
,父亲总把蜂须贺叫到跟前来,让他正坐坐好,耳提面命,不厌其烦地一再询问。
  父亲总说,蜂须贺,你是虎彻家未来的继承人,身为继承人,虎彻家就是你的一切,
你做好觉悟了吗?而当年幼的自己,带着满心的景仰,翘首望向高大的父亲,大声地回答
,父亲便会笑着摸摸他的头。
  只有在这个时刻,父亲的所有注意力都只在自己身上,那也是严厉的父亲鲜少露出
笑容的时刻,如今,那掌心的余温也仿佛还留在发际。
  是这样细微的温度,支持着童年时期的自己,无论寒暑,无论病痛,在偌大的、
空旷的练舞场里,一再练习相同的动作,集中精神在每一个步伐,推敲摸索着重心的移动
与每一次回首时的情绪。
  榻榻米的气味与练舞场外的庭园景致,这就是一路走来的童年与青春,那些没有一日
中断的练习,承载着身为继承人的自己与父亲相处的点点滴滴,以及他的深深期望与
严格要求。
  即使父亲不在了,那些时光也不会流逝。
  这些,便是身为虎彻流继承人蜂须贺的所有──守护虎彻流,守护父亲──所以,
无论如何都必须继承家元的位置才行。
  可是,要支持一个流派的存续,实力是基本中的基本,现在连一出《鹭娘》也迟迟
无法突破,这样是要怎么承接这个重担呢?
  坐在练舞场里,蜂须贺长长地叹了口气,细细思索──既然问题不出在熟练上,
那问题会是在那里?
  其实,蜂须贺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确实有个地方是蜂须贺始终想不透的。
  那就是这出《鹭娘》的剧情。
  虽然说歌舞伎这项艺术,每出剧码什么拍子上重心要摆哪,哪个角度,多少力度,
什么表情,全部都已经有了固定的型态,但是,给一百个人跳,还是会跳出一百种不同的
版本。当然,造成差异的因素除了每个人的能力、习惯、个性不同之外,还有一个非常
重要的关键──那就是诠释。
  对剧情的理解不同,那么,诠释出来的风格也会有所不同,换言之,演员必须先对
这出剧码的剧情有自己的理解才行。举例来说,如果有人认为《鹭娘》是一出悲剧爱情
故事,那可能他会演得缠绵悱恻一点,如果有人认为《鹭娘》的重点应该在女子与白鹭
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模糊界线,那么他可能会专注在动作上如何将两者作出区别,
可又同时能两者兼具上。
  所以问题又还是回到究竟该如何理解这个剧情。
  其实蜂须贺也不是没想过,而是想了又想还是想不透,因为这个剧情里不合理的地方
实在是太多了。
  虽然歌词里有提到,女子是因为执著而变身为白鹭,但这怎么想都是脱离现实的事情
,这样安排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好吧,就算退一万步,假设人真的会因为执著或其他
等等因素变成其他动物,那又为什么鹭娘最后会在地狱的折磨中死去呢?变成白鹭就
变成白鹭,这样就算了,变成白鹭之后又死了,那不干脆就安排她去自杀殉情就好了吗?
为什么还要绕这么大一圈呢?会对一个人执著到变成白鹭,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过
就是被抛弃而已,人即使没有被爱也能活下去,为什么即使痛苦着,也要去执著于已经
失去的东西呢?
  想来想去,还是不明白女子之所以会变成白鹭的关键原因在哪里,她又为什么非死
不可,只用“执著”这两个字带过,未免有些意义不明。
  脑汁挤了又挤,还是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这个问题就这么拖了又拖,今天,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昨天,前天,上周,上上周,一直卡在这里到底卡了多久?公演的日期是一天天的
逼近,真的来得及在那之前克服这个问题吗……不,不对,是一定得在公演前克服这个
问题。
  想到这里,蜂须贺不禁无力地倒在榻榻米上,感叹自己卡在这一层又一层的迷宫里,
怎么绕也绕不出来,无论是精神或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可是这样的练习进度根本
无法放心去休息。
  想着想着也实在是累了,躺在榻榻米上翻个身,蜂须贺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也才注意到门外早就是深夜。
  后院里是一片漆黑,连半分月色也没有,深不见底的宁静蜷伏在练舞场四周,仿佛
整个夜晚都陷入沉睡。
  “蜂须贺。”
  ……有人?
  一声细如毫毛的呼唤从后院钻进拉门间的缝隙里,传入蜂须贺的耳朵。
  蜂须贺坐起身来,隔着玻璃格窗向后院看去,门外的走廊上是没有站人,但是练舞场
灯光未及的那片黑暗,就不是那么确定了。
  这个时间帮忙打扫煮饭的家政阿姨应该早就回去了,现在还留在本家宅邸的人应该
就只有自己……不,还得算上那个不知好歹的不速之客。
  半夜搞什么?装神弄鬼?很好玩吗?
  练习的疲劳被点上怒火,白天时被长曾祢激出的愤怒又再度熊熊地烧了起来。
  蜂须贺站起来,啪地一声甩开拉门,撞得门上的玻璃格格作响,站在走廊上,
往后院的一片黑暗斥骂:“一点都不好笑!给我出来!”气势万钧地骂完,视线左右扫过
整个后院,但那片幽幽的浓黑还是静悄悄的,既没有人走出来,也感觉不到任何气息或
物体潜伏在深夜的阴影之中。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吗?是这几天一边忙着丧事,一边没日没夜地练习,累到产生
幻觉了?
  “蜂须贺。”
  又是一声气若游丝的呼唤!
  已经是第二次了,蜂须贺非常笃定这绝对不是错觉,并且,声音的源头确实就在
这片后院里……不但如此,那呼唤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耳熟,只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究竟在哪里听过。
  夜风森森地从翻过围墙,穿过后院里的树木草丛,跳过那些流水石阶,带着凉意扑在
蜂须贺身上。
  蜂须贺背上的寒毛一一竖了起来。
  虽然是直觉,仅仅只是直觉,但是蜂须贺知道,现在有个东西就潜伏在无声的黑暗里
,睁著一双掠食者的眼睛,正在窥伺自己的一举一动。
  蜂须贺干吞了一口口水,冷汗从发际和后背冒出,握紧了心脏把全身的注意力
都集中在耳朵和眼睛,慢慢走下阶梯,站在灯光所及的光亮边缘。
  “蜂须贺。”
  那声呼唤由远而近,从黑夜的深处一步步走到自己跟前,恰恰停在看不透摸不著的
黑暗边缘,近得仿佛能感受到它的气息与体温。
  蜂须贺的耳旁,鼓譟的心跳清晰可闻,但心情却是意外的平静。
  那呼唤著自己的声音像是相知相惜的老友,又好像常伴左右的家人,一下一下,
轻轻梳过心底杂乱的焦虑,除去那些脱落的烦恼,只留下半睡半醒间的安详与朦胧,
精神也随着不断在脑中重复的细语逐渐放松、恍惚。
  “蜂须贺。”
  它喷出的热气越过光影交接的模糊地带,拂过脸颊,同时,一片毛皮般的细软蹭过
手臂。鲜明、真实的触感吓了蜂须贺一跳,仔细一看,面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至少,任何有体温、有气息的东西根本不存在于自己的眼前。
  浓密、丰厚、温暖的毛质触感再次擦过手背。
  可是眼前真的什么都没有!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蜂须贺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小腿却不知绊到了什么细长、摆动的物体,重心
一个不稳向后倒去,在着地的瞬间,蜂须贺感觉身后也是一汪无尽的夜色,任何声音、
颜色若是落入其中,那便如同一根细针被吞入深海般,无声无息,仿佛不曾存在过,
而自己若就这么倒下去,也会被那无边的寂静所吞噬,淹过肩颈,盖过口鼻,即使伸长
手臂大声嘶吼也是绝望。
  “啊!”
  一声尖叫脱口而出,落地的姿势根本来不及顾虑,蜂须贺狠狠跌在地上,这一摔,
摔得右手和右脚火辣辣地痛著。慌慌忙忙侧过身,双手撑在地上想站起来,双脚一用力,
整个右脚竟然拐向外侧,活生生要折断一般,痛得蜂须贺连眼泪都要掉了下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一抬头,长曾祢从走廊的另一头跑过来,神色担忧。
  “有东西!有东西在后院里!”
  “有东西?”
  长曾祢疑惑地看向黑漆漆的后院,又说:“野猫?”
  “才不是!后院里有东西!”
  长曾祢一头雾水,但看见蜂须贺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连站也站不起来,是真的
吓得不轻,没有半分玩笑。
  “……我知道了,你起得来吗?我扶你?”
  看着长曾祢伸过来的那双手,又看了看长曾祢关心的表情,蜂须贺不免想起白天时
是怎么被自己的亲生母亲为难,而才第一天认识的长曾祢却愿意对他伸出援手,突然
有些不好意思直视他,低下头窘迫地摇了摇,说:“右脚好像扭到了,起不来。”
  以为蜂须贺又要对自己摆脸色,却没想到他这么老老实实地向自己示弱,这反差
像是一卷细线,在长曾祢心缠上几圈,又牵着那颗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扯著,催促他把握
这个好机会。
  “好,你别乱动。”
  长曾祢单膝跪在蜂须贺身旁,后者正纳闷著前者想做什么,却看见他两只手臂
朝自己伸过来,接着全身腾空,等反应过来时,已被长曾祢放在走廊上。
  “咦?”等等?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跑,我去看看。”
  “等……”
  不等蜂须贺阻止,长曾祢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充当手电筒,走进被深夜笼罩的后院里。
  不到三分钟,他又一派轻松地绕了回来。
  “没看见什么特别的,和白天一模一样,你是不是看错了?”
  看错了?真的吗?
  不过,刚才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己亲身体验,换作是别人说给自己听,不管说得多诚恳
蜂须贺大概也很难相信。
  也许,真的是因为这几天太累了吧?
  “我比较担心你的脚,让我看看。”
  长曾祢一脸认真地在蜂须贺的脚边盘腿坐下,一手抬起他的右足,一手拉开他的和服
下摆,露出一整段白皙的小腿,又熟门熟路地脱下脚上的足袋,把整只右足握在
手掌心里。
  “你、你干什么……痛、痛……”慌乱中挣扎着想把脚抽回,猛然一拉,正好把那
已经肿起来的脚踝又扯了扯,痛得蜂须贺再次怒骂:“别碰我!走开!”
  “好了好了别闹别扭,看一下而已,你是哪个年代的公主殿下?”
  这一句马上就堵住了蜂须贺的嘴,堵得他只能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就撇开头不再说话
,但蜂须贺越想越不对劲,有人这么近距离地端详自己的脚实在是非常诡异的事情,
可偏偏长曾祢一手握著小腿肚,一手托着脚底,蜂须贺完全无法动弹,只能任他摆布。
  长曾祢就这么端著蜂须贺的脚和脚踝看了又看,说:“脚踝肿起来了。”
  “这不是废话吗!”蜂须贺就这么半躺在走廊上,和服下摆被拉开大半,一只裸足被
掌握在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人的手里,这个姿势说有多别扭就是有多别扭,气得他
一肚子闷火又烧了起来。
  “看够了没你快放开我!”
  “啊,抱歉,这个姿势确实是不太舒服,我也得换个光线好的地方……不过肿成这样
也不能走路,我抱你去洗澡吧,洗好澡我再给你看看,把扭伤处理一下后你也该睡了。”
  “等、等等,你要干什么……放、放我下来!”
  “好了,别乱动。”
  今晚第二次被长曾祢打横抱起,第一次没反应过来,第二次绝对不会任人摆布!
  “放我下来!可恶……你快放我下来!”
  “别扭了,你这样不能走路,喂……”
  “谁说你可以抱我了!现在就放我下来!”
  “你听话点,大哥不会让你掉下……”
  “你才不是我大哥!我才不承认你这个私生子!”
  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即使脱口而出之后马上有些后悔,但也已经来不及了。
  长曾祢没有再回他的话,双臂稳稳地把蜂须贺抱在怀里,脚步依然稳健、迅速。
  蜂须贺不敢看他的表情,也不再扭动挣扎,就这么乖乖让他抱着,接着一言不发地
被塞进浴室里。
  长曾祢看蜂须贺难得这么安静乖巧,大概是觉得自己说错话,可是说了就是说了,
突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刚刚他才失言骂过的人。蜂须贺在外人眼中八成就是个
恃才傲物、仗着自己的容貌和才华瞧不起其他人的虎彻流继承人,但他们恐怕不知道,
这只看似脾气火爆的刺猬,其实乖的时候倒是像只小兔子。
  一时忍不住想逗逗他,长曾祢故意说:“可以自己洗吗?要不要我帮忙?”
  蜂须贺一愣,刷地整张脸就比熟透了的番茄更红上几分,又羞又气地骂:“谁、谁、
谁要你、你……没有羞耻心!”
  本来只是开个玩笑,却没想到蜂须贺竟然当真地红透了整张脸,一双清澈的眼睛
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扭伤疼的,含着滢滢水雾怒气冲冲地瞪过来,也不知道在他脑中
那到底是张什么样的画面,长曾祢的胸口也轰地热了上来,
  这热意来得突然,长曾祢只是沉下脸低声说句抱歉,就快步走出浴室,反手
把门带上。
  只是两个大男人,到底是没有羞耻心在哪里,谁也没想到这一层。
==
关于一点歌舞伎的事情。
女形就是指演出歌舞伎里年轻女性角色的演员,
或是这种有男性演员来演出女性角色的表演样式。
所以我自己觉得,女形之所以到现在依然风靡,更有庞大女性粉丝的因素之一,
也许是因为这些男性演员所演出来的女性角色其实只是一种理想,
而非真实存在的女性吧?
家元这个概念不太好解释,
大概就像一个武侠门派里的掌门......这样的概念吧?
家元大多是父传子、子传孙,如果是亲儿子当然比较好,不过养子也可以,
从很小开始就跟着学艺的孩子有时也会被认作艺养子,
家元与艺养子不一定有户籍或血缘上的关系(虽然有时会是非婚生子女),
但是会被认作艺养子就是有相当的天份与实力,他们以后都有可能成为这个流派的分家。
故事里没有明说,不过既然宗三比蜂须贺早入门,
所以其实在流派中的地位其实不见得比蜂须贺低,
也因此宗三在分家们眼中才会也是拥护的选择之一。
关于蜂须贺和女审母亲的关系,
其实继承人这件事情对家元妻子来说是有点复杂的。
因为这个继承人一生下来之后,这个孩子与其说是自己的孩子,
“流派继承人”的性质是大得多的,
母亲对这个孩子的教养影响其实远不及身为家元的父亲,
也就是说,如果这个继承人有其他的弟姊妹(特别是姊妹),
不只是他们每天的生活行程会很不同,
继承人会受家元父亲的影响与和父亲相处的时间,很可能远大于其他的手足。
当然以上是以我取材过的例子来说,不一定都是如此。
另外其实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BL作品里的女性不可以是纯粹的施暴者加害者,
(可以写是可以写,但是会被读者抱怨XDDD)
如果是加害者那她总有许多苦衷,为什么她们不可以就是直接的、没有理由的暴力?
所以在设定这个女审母亲的时候我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就直接跟他硬碰硬了XDD
如果关于一些名词或概念有疑惑欢迎留言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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