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llya清醒时,他和Solo依旧躺在地上,但仍然有些许的不同,他的脑袋下多了一颗
柔软的枕头,身上也盖著毯子,丧心病狂的Solo没在这间房子里放上哪怕一张的沙发或床
,只矫揉造作的在众多收藏品中放了一张以金线点缀的黑色丝绒躺椅──估计Solo也没法
把Illya弄上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Solo在躺椅边铺了一张极大、极柔软的地毯,他们现
在正躺在上面,Solo一直抱着Illya,从装饰窗外透进来的日光微微地照亮了他的眼睛。
“我还以为要一个吻你才会清醒呢,睡美人。”
极低的声音有些沙哑,Illya猜Solo整晚都没有睡着,他很可能只是这样抱着自己看
了一夜,否则那双眼睛里的血丝不会这么明显……没有开口,Illya紧盯着Solo,直到
Solo被看得不甚自在后才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制止了可能的所有动作。
“Illya?”
“我好像现在才发现你的眼睛不是那么蓝。”
差点要把眼睛翻到脑后去,Solo说:“所以呢?”
即使男人的语气有些装模作样的不悦,身后的手仍然没有松开,埋在头发里的抚触也
依旧轻柔,Illya被珍惜的抱着,像是Solo挂满整个房间的宝贝收藏。
“你知道我没有碎成一片一片的,你不需要一直抱着我。”
挑起眉,Solo笑着说:“就算你碎成了一块一块,我也会用生命之水救活你,我的王
子。”
Illya笑了出来。“俄国童话?认真的?”
“是的。”Solo也在笑,但他的嗓音却更加沙哑并饱含欲望。“我会为你做到所有一
切,只要你想要,我可以变成金鬃马,甚至是海伦公主。”
没有别开目光,Illya仍然看着Solo,温柔的窃贼将童话说成了绵绵情语,突然间,
这一切吊诡地成为某种Illya说不清的东西,那双并不那么蓝的眼睛、过于专注的视线,
甚至是Solo的呼吸、他的笑,纷纭的知觉和感受刹那间构成了一个惊叹的巧合、一个谜,
并散落在微不足道的日常生活中,就像现在、就像他们曾经度过的每一天,对这种种细微
末节,Illya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浮现的只是沉默,而Solo毫不介意,好像他的宠
溺无穷无尽。
过了太久太久,Illya才低声的说:“我小时候一直很喜欢那头灰狼。”
Solo笑着,他的吻落在Illya眼角的伤痕上,金发男人咕哝著什么,Solo仔细去听,
发现只是自己的名字。
Napoleon。
◆
曾以为那只是脆弱的、受伤的Illya的一时兴起,但Napoleon很快的发现原来不是。
画笔停了下来,Napoleon又一次看向坐在窗边下棋的Illya──画图让他能够光明正
大的盯着那头闪闪发光的发丝。
与Illya冰凉的双手不同,那颜色总是给人温暖的错觉。金发、阳光加上空气中的甜
美香气,这一个平常的午后突然变得如梦似幻,Solo曾经想过这个,但他并不在那温馨漂
亮的幻想里,他应该按门铃,然后会有个小小的女孩来开门,一边喊著Uncle Solo一边跳
进他怀里。
“Napoleon。”
猛然回过神来,Solo看向Illya。“嗯?”
没有说话,Illya只是指向烤箱,Solo从沙发里跳起来,冲向烤箱拯救他的饼干,跟
著走到厨房,Illya帮忙接过了烤盘。
“或许现在我们应该来点红茶?”
“我又不是Waverly。”
“难道你要用伏特加搭配饼干吗?”
“贫乏的想像力。”
笑着煮了一壶咖啡,Napoleon在Illya的杯子里加入过量的牛奶,瞪了他一眼,Illya
却没有拒绝那杯牛奶含量远多于咖啡的饮料,他们坐在餐桌边,手里的饼干仍然带着微温
,Napoleon漫不经心的翻阅杂志,他指著其中一幅画,开始侃侃而谈收藏者与那间房子里
的警报系统,甚至是保险箱型号,Illya从来都不喜欢听见这个,但他安静的以手指揩去
Napoleon嘴角的饼干屑,并送入自己嘴里。
瞪大眼睛,Napoleon活像只受惊的猫,Illya端起杯子,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反应。
一切都不太对。抱着整袋的食材回到公寓,Napoleon打开门,但他没有走进去,只是
楞楞的站在门口。这一切都不对!
不再理会那些新鲜食材,Napoleon走进更衣间,他拿出了几套最喜欢的西装,正打算
拿出行李箱时,他敏锐的听见开门声,显然是Illya回来了。
“Napoleon?”
没有回应这声呼唤,Napoleon仍傻傻的提着行李箱的把手,他能听见Illya走向厨房
,开始分类那些被随便丢在桌上的食材,于是他走出来,企图掩饰些什么。
“晚餐吃什么?”
一个简单的问题就让Napoleon忘了更衣间里的一切,将食材放进冰箱,Napoleon对着
冰箱想了好一会儿,甚至都没听见Illya拉开了更衣室的门。
“为什么里面那么乱?”
回过头,Napoleon对着Illya耸了耸肩。“我在整理这一季的战利品。”
Illya看上去相信了这个谎言,Napoleon关上冰箱的力道则有点太轻,仿佛太过用力
将会甩出他的破绽。
Napoleon没打算放弃,即使他痛恨这个,但因为某些莫名其妙的原因他就是无法继续
坐在那间公寓里。这一回他甚至没打算带上任何行李。两手空空的坐上火车,Napoleon这
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目的地这种东西……或者他根本无处可去──这不是真的,Napoleon
曾为了Sanders及那些讨厌的刑期而预想过整个脱逃路线及他将落脚的大陆,但现在除了
那间开始让他不自在的公寓以外,他居然哪里都不想去。
掩著双眼,Napoleon觉得自己既可悲又可笑,好像有一颗确保愿望达成的星星掉进手
里了,他却因此不知所措,甚至无限恐慌。
在下一站下车,Napoleon走进某一间极大的百货公司,他买了太多东西,只差一点点
就要把出租车的后车厢塞满,当他走下车时,一双手凑过来帮了他一把,说实话,
Napoleon一点都不意外。
“我很肯定你已经有二十五双鞋了。”
“如果我说这两双是给你的,你能不能停止往里头塞追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