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历史] 永远的冬天(五十一)微限

楼主: Eros666 (墟女)   2016-06-11 12:55:41
连假并不会让我的更速变快!!!
时间分配不良的笨蛋吼吼吼~~~
话说鲜网的服务器最近停止续约,所以薛丁格猫阁挂掉了/ v \
原波新窝换到这里:
http://episode.cc/read/xellass/resident2
有肉可是这个肉不会太激,所以是微H... 吗?(搔头)
阴谋论
空一页
  电光石火间,克里莫夫知道被他人工解剖出来的爱丽丝内部构造,暴露在现实世界中
,发生异常。
  男人懊悔不迭。那时候,他应当对接受催眠的镰刀爱丽丝,下“限制动作、困在床上
”的操纵手指令,但他做不到。灵魂的外科手术医师,原本就不应替自己重视的人动刀;
瓦洛加的“各个部份”,即使是光明会添加的伪物也好,终究都是他疼爱的瓦洛儿;他要
如何将他那颗心视为普通的肉块?
  人偶自动反射机关迅雷不及掩耳地咬下舌头;厚重、高大的男人夺空深吻他,拿自己
的舌头压在他执行自残切割任务的牙缝间,克里莫夫的鲜血一路流到地板上。自我毁灭程
式在空虚的娃体内扫描不到死亡,作业程序无效,摧毁功能当机,易碎人偶停止一切动作
,眼睛睁得极圆,虹膜冷蓝转淡、瞳孔收缩。
  “爱丽丝,乖下来,乖;我爱你......”
  那具活人形在男人眼中仍是恋人;然而心智控制系统,不会对操纵手指令以外的言说
产生反应。一种漫上来的侵蚀感,使克里莫夫的临危判断力更低落,史瓦利传授过的重点
忘到九霄云外去。
  (臭徒弟,操纵手们一个程度上自己也是娃。确保光明会制得住操纵手,防范他们良
心发现,带着手底下的娃娃大量叛变,也是整套MK-Ultra重要的一环。你是‘逆
向的操纵手’,我不会制止你爱亚历山大维其,只是大爷我不是妖怪老天才门格勒本人,
没办法移除操纵手传承中的‘爱上娃娃就一定会崩坏’这一部分,你只能凭著反复电击、
沉入潜意识里养出的非人意志,与那张差点淹死换得的玻璃网,进行爱的损害控制。切记
切记,随时保持操纵手的那份残酷清醒哪!)
  “警告,解离症废弃记忆溢出,人格系统过载,‘镰刀爱丽丝’即将突破多重人格之
壁,想起不该想起的凌虐空白。警告,白兔将不再有镰刀爱丽丝记忆的完全掌控权。警告
,权限混乱。”
  “无法辨识这种拥抱的方式,温柔与救赎,必须消灭。翻阅梦游仙境白兔子录音带隐
含的潜意识讯息(subliminal message)。翻阅完毕。搜寻目前状况应对措施。检索完毕
,录音带查询结果为零。警告,温柔过量。”
  “操纵手烙印的冷淡与疏离藏量不足,无法消灭大量温柔。”
  解离之壁出现裂痕,溢出记忆——门格勒拿他的身体向徒子徒孙操纵手介绍肢体切割
实验、白兔子每季一回的爱丽丝进场大修,将四散各地的皇室拱门共济会低层会众调回英
国,交给他的MI5副手梅柠罕处理,进行恶劣无道的集体精神虐待——
  以及在某舞会后庭,某日仪式祭典中,他面戴轻薄的蕾丝眼罩,轻遮面貌身分而不掩
秀丽五官,当作高级玩偶或平放陈列,或成排倒挂,成为匿名会众假面舞会酒池肉林的一
部分,没有止尽的强奸游戏,血肉模糊、日夜颠倒的索多玛意识流,“被爱等于等于娃娃
的手脚被拔掉,等于死”——所有“瓦洛加”意识不到的点滴片段,“那东西”的机械纪
录记得这些,隆隆地将这些没有人存在的时间背面绞碎,落入土中,变成多重人格玫瑰的
养分。
  “在你里头运转的是什么?我该用何种指令拯救你?”
  克里莫夫在他耳边轻问。男人明明知道,此时最好将自我毁灭系统强制关机。将瓦洛
儿视作机械,他情感上做不到。
  “‘相爱等于有人会死’制约指令遭受破坏,系统内部产生自我矛盾,爱丽丝在附近
侦测到温柔源,立即封锁程式崩坏点,防止遗忘之壁瓦解。精神解离能力消退中。警告。

  “远离温柔源。潜意识因子,强制镰刀爱丽丝疏远给予爱情的温柔源。故意伤害温柔
给予者、逃离温柔源行为模式,清醒时随时启动。制造假冷静、假理性借口疏远温柔源之
行为模式,清醒时随时启动。表层人格无法意识逃避爱之制约,合理化自身行为说词启动
。”
  “温柔源近在眼前,模式系统无效。”
  克里莫夫无计可施,捧著娃儿的脸颊解读他的快速动眼,就像看一台核心过热的电脑
跑紧急备用程式。怀中的娇小形体很陌生;那显然不是瓦洛加,只是空有瓦洛儿躯壳的“
某种东西”。克里莫夫这下觉悟他面对的“这一位”,根本不是瓦洛加‧亚历山大维其。
  ***
  男人从史瓦利那里学得一切,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见“心智控制”单独现形时,
仍深深地受到震动。那爱丽丝娃娃嘴唇之间寂静无声,断了线的球体关节人形肢体随意垂
下,水灵的冰蓝眼如今无神,充满了死玻璃物体的违和感。
  “常规自我毁灭程序失效。”
  “爱丽丝确定被非会众违法侵占。”
  “制裁窥视光明会祕密者,杀了他,自我毁灭程序提升至等级A。”
  活人偶突然之间肢体异能充满,僵尸一般从克里莫夫的怀中直直地竖起来。旋风声起
,人形关节离心力带动肢体,反身就是朝男人的脑袋一记凶狠的回旋踢。克里莫夫见他有
异,暗自警觉,提肘防御头部;人偶瓦洛加这一著直接将他攻得朝后踉跄,澎的一声撞上
墙壁,兀自浑身隐隐酸麻。
  克里莫夫勉力睁眼,保持集中,后脑勺隐隐感受在替身塔中攒积起来的训练、理智,
碰上恋人,全数化掉了,一块块剥落。人偶瓦洛加不在乎撕筋扯骨、运动伤害,身形违反
人体工学半空陡折,旋身落地,腿刀扫胫骨,要将克里莫夫勾倒在地杀之。男人一跃而起
,翻过茶几;人偶双手支地,借力一扭,回腿顺势将木矮几带起,准确地朝克里莫夫身上
砸。高大的男人轻易地单手将茶几扣住,两劲交斗,那厚桌板竟当场拦腰断裂,木屑四迸

  “这不是瓦洛儿擅长的柔术,而是512房睡鼠潜逃未遂,与敌人同归于尽时的凶狠
绝招...”
  鏖战当前,克里莫夫不以做掉恋人的觉悟迎战,必死无疑。他见人偶瓦洛加曲起指节
剜他双目,战斗反射动作临危觉醒,挥动剩下半截桌板朝美人偶的头部格挡。瓦洛加正面
吃上这一记,显然受了脑震荡,竟毫无自保之意,扑身长驱直攻;克里莫夫紧急弃桌脚往
后空翻,才免了挖眼之难。同样是触动了毁灭机制,瓦洛加竟比512房睡鼠恐怖十倍。
  “瓦洛儿,住手!我不想与你战斗!”克里莫夫对着眼神已死的恋人嘶吼。
  “A级毁灭程序倒数计时......已逾时。敌人太过强大,无法立即处决。”
  “启动A级毁灭程序阶段二:避免爱丽丝被活捉。阶段二自动指令核准。砍了爱丽丝
的脑袋。”
  克里莫夫见人偶机能突然停止,双目圆睁,过了半秒,转身往厨房的方向翻跃而去。
克里莫夫原本暗喜恋人终于识得他,止住杀意,迟了半拍才发现大事不好,一路跨越桌椅
障碍一边大喝:“瓦洛儿,不要做傻事!”瓦洛加眼神空白,动作神速,翻出一把菜刀,
毫不迟疑地往脖子上架,一刀下去,划破一层白肤,克里莫夫眼看着来不及救他......
  (白痴娃娃系统,外皮被拆开来的笨蛋爱丽丝,你闹个屁玩意儿!本怪物我跟你共用
一个身体,你喝巴拉松,怪物我就要喝西北风啦!红心女王命你立刻停止!)
  爱丽丝将菜刀刀身打横,如手持武士刀,割入颈部少许。A级自毁系统受体内怪物牵
制,数十分之一秒内动作暂停。克里莫夫不察,只道觑得空隙救他的恋人,长腿由侧面破
空一划,将那把菜刀踢得飞旋出去,呼呼作响,咚一声正中墙面,钉入水泥寸许。
  男人终于觉悟到自己的天真、愚蠢,将他深爱的人偶一把搂入怀中,眼色转靛:
  “蓝毛虫吹烟进你的鼻息,息出息入层叠安眠药的迷幻
  目光所及惟五里迷雾环绕,你啃下这段毒蘑菇指令,
  脑内脑外,虚实光景,视而不见。
  蓝毛虫将爱丽丝强制关闭。”
  
  瓦洛加终于在他怀中松软下来。克里莫夫连忙轻轻地翻开他眼皮,观察生命迹象。瓦
洛加整颗眼珠翻上去,露出大片眼白,与进入自我毁灭状态的512房睡鼠症状雷同。
  克里莫夫在一片桌椅狼藉之中抱着他良久,握著柔弱无力的后颈,将瓦洛加没有眼珠
的脸孔埋在自己的颈间,慢慢摇晃身体。大吼大叫对舌头上的伤没有帮助。男人有一种打
落牙齿和血吞的错觉。只不过是试图控制住心智控制系统暴走的娃儿罢了,中间所需工夫
算不了什么,克里莫夫却觉得浑身虚脱,狼狈不堪,前途堪虑。
  以恋爱而言,这叫太天真,眼中无大局。以操纵手技术而言,这是严重的不敬业。
  “我那时候也许应该老老实实让史瓦利师傅洗我的记忆。”克里莫夫拿下颏棱线的胡
渣摩娑他的发际,“洗掉我如何爱你的回忆,别洗掉我爱你的事实。也许通通都洗掉也无
妨,只留下我们初识的情景,毕竟那一幕就足以使我心动不已。”
  思及此,他忍不住笑自己。那无情、黑暗、潮湿的军事学院地窖,怎会是生命中美丽
一幕的背景场景?是的,它是。那时候,负责管教的学长来看他,军帽帽沿底下压着拂晓
般的美,黑夜边缘的微光。
  “抹去多少对你的喜欢,才算恰如其分?要是能少嫉妒一点,会不会少坏点事?如果
稍微不爱你一些些,我能不能再更加有用?是否不会像现在这般任爱摆布,如此无能,什
么都做不到、做不好?”
  ***
  轻微静电般的快感逐渐增强为体内热浪,他侧身而躺,内部被谁填满了。系统损坏后
重开机的眩晕扰乱五感,他的头脑昏昏沉沉地,感觉被某人粗壮的手臂架一边小腿,将他
的大腿抬高、分开;他顺从地曲膝。
  那人不费吹灰之力地顺着他的体势,将他舒展,伸开磨损的筋、纠结的魂,将他暴露
在高潮峰顶稀薄的空气中;或将他卷起,如余韵过后自我孕育的胎儿。他自己仿佛是液体
,而那个人是容器;他流进他的起伏分明的肌肉丘陵中,一泓泉水躺进土地的睡眠里,堆
积肥沃。
  他的肉体也是那个人的容器,一盏边缘镀金,镶冷蓝宝石的圣杯。那男人以液态爱盛
满他,直到表面张力极限;阳具也比他身体能承受的粗长与质量正好再多一丝丝。那个男
人极有自觉地对待他的小穴,揽他侧身躺下,柔柔地、慢慢地堆叠穴内的搔痒成缓坡的高
潮,两人都没有射精,他却觉得自己被液体装满、溢出,漫成一片汪洋,被海带走。就这
样,他接受那个人的系统修复,睡睡醒醒。他将颀长的背肌伸展完全,猫的懒腰,爱之颤
栗。
  爱丽丝醒来,看见身上换了一套白睡衣,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懒懒地原本又要翻
过身去睡,却感觉背后伸过来深色睡衣长袖,以及一双大手,揭起他的衣服下䙓,抚摸他
的肚子。
  ***
  白爱丽丝被摸肚子,整个人紧张起来。他什么都不会,无法挣脱那钢圈般的怀抱。克
里莫夫配合深呼吸的节奏,手掌在他的小腹打着圈儿,画师傅教他的光明会符码,若有似
无地下达停止动作的指令。最后白爱丽丝静下来,像只摊平的猫,放松任摸。
  “多数可怜的娃儿有被生解剖的经验,害怕被摸肚子。”克里莫夫自忖,“如果爱丽
丝愿意让我摸肚子,应该表示我可以问问题,而不必冒触动自我毁灭机制的险。”
  在使用指令控制住娃娃,与扬弃指令,靠沟通、交流慢慢瓦解程式防御,力求娃娃自
立,此间的比例拿捏,他小心谨慎。这一条条程式的原理,实际上是佛洛伊德“心理防卫
机转”的激烈进化版本;每一制约都是流血流泪,实实在在的创伤铸化而成。
  克里莫夫轻柔地道:“爱丽丝,看那里。”
  白爱丽丝顺着他的手指,看看以细钢缆垂挂在正前方的镜子。克里莫夫道:“我是你
的新操纵手。如果你怕我,就看着那面镜子;我是镜子里头跑出来的人物,我也是仙境的
居民。”
  爱丽丝的淡色眼珠子骨碌碌旋转,东看西看,就是不愿意看人。克里莫夫读得出娃娃
不认得他,畏生,有恐人症,歉然道:“我拆了你的构造,让你受苦了,对不起。我叫葛
雷格利‧克里莫夫‧班兹门诺,我是......”他顿了顿,史瓦利传了他不止一种系统,一
时之间,他难以抉择该自称什么,顺口道,“我是‘蓝毛虫’。”
  “我是白爱丽丝。”爱丽丝透过镜子打量自己的新操纵手,机械性地转动脖子关节,
“操纵手先生,请给我香菸。”
  瓦洛加不菸不酒。白爱丽丝用瓦洛加的脸孔跟他要香菸,令克里莫夫很不习惯。
  爱丽丝见他愣愣地没有反应,咻地一下翻身捉他的裤腰带,一把拉下他的裤头,将克
里莫夫休眠的男根顺溜溜地吃进嘴里。爱丽丝将他吸紧了,巧妙地用舌头连续弹他的阴茎
,一路顽皮地挑逗到底,转瞬之间已经使克里莫夫完全勃起。白爱丽丝的口交技术好得不
可思议,男人却对这只与瓦洛加共用一副肉身的小人偶,同情大于爱情,疼爱大于情欲,
不想做爱。爱丽丝见他硬得快,滋溜滋溜地大方享用起来,金色的脑袋上上下下,阳具在
他唇间进进出出。
  “等等,不要......”
  美人偶吸得入港,含得开心,舌像急于将棒棒糖舔化似地,在他肿胀的龟头周围绕来
绕去。克里莫夫撑起极大的意志力,握着白爱丽丝的两腋下将他“啵”一声拔起来,才阻
止那张真空吸紧的小嘴将自己吸到当场射精。
  “请多多指教,请给我抽一根香菸。”爱丽丝爱娇地咂咂嘴,舔留在唇角的爱液。
  克里莫夫放开他,背着爱丽丝将裤子穿回去,努力压制着渗出爱水的欲望:“不可以
,小老弟,这样做下去可没完没了...”他无奈地转头瞧瞧随时要偷袭裤子的爱丽丝。
  “这个小人偶看来很生嫩。负责瓦洛儿的操纵手,没有花太多时间在他身上。”克里
莫夫自忖,“长远来看,这是好事?如同师傅所言——只要破除‘嵌在灵魂里头的枷锁’
,要带着他远走高飞,并非绝无可能。
  往后的日子,为维持自由之身,便不能开立银行帐户、不能在跨国企业的任何相关店
铺消费、也不能享有国家保障;以上三者都是直接或间接向光明会暴露行踪,除了当自耕
农以外,别无他路。为了我的瓦洛儿,任何苦我都吃得了的。上校有云:‘自由是经过努
力而得来的素质。’”
  “香菸......” 爱丽丝抱着他的大腿。
  “你等一等。”克里莫夫无法,去厨房摸了一盒廉价红牌菸回来,“别吸上瘾,这个
东西不好。”
  白爱丽丝盘腿坐在床上,将香烟的一坨棉絮含在嘴里,慢慢对着高挂的镜吐烟,眼神
迷离地看自身倒影被烟白与薄云包裹。菸毕,系统开机调整完毕,白爱丽丝回神过来。
  “这样好多了,蓝毛虫先生。”白爱丽丝歪著头对他笑笑,仿佛发出喀叽一声。
  “是我自称‘抽水烟的蓝毛虫’的关系,抑或是香菸为多重人格之间彼此区分的指标
、行为模式的标签?”克里莫夫不答,只是非常谨慎地观察爱丽丝,“他可能也有吸取精
神养分的依凭物,就像镜子之于师傅体内的‘黑皇后’。”
  “操纵手先生您有一元美钞吗?”
  克里莫夫在瓦洛加的贴身物品中,有找到KGB制剂几支,一美元钞票一张。他不知
钞票作何解,隐隐然觉得这是重要物品,便放在身边。白爱丽丝接过失而复得的一元美钞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
  “平等对待一切的三角与独眼,这表示他们看着我。他们全部的人、我的主人、白兔
、疯帽匠、柴郡猫、三月兔们......看着我。”
  克里莫夫知他明显放松了,话比较多,小心倾听。
  “我生来和亚历山大维其不一样,没有自己的肉体。他们告诉我,要小心地别让有肉
体的我,发现没有肉体的我心灵中藏匿之处。这残酷无比博爱的目光提醒我,在监视底下
活下去吧,要小心点,别消失;存在,但是很轻很轻地存在。”
  爱丽丝眨巴眨巴眼,见他仍在听,不好意思起来,头低低地嗫嚅道:“亚历山大维其
总是弄丢我的打火机,还有一元美钞。我的随身物品就这么一点儿了,都是操纵手先生给
的。”
  “看来当瓦洛儿的主意识见到多出来的不明物体、莫名遗失的小段时间,会自行填补
、合理化、并调适‘来自潜意识内部’的不自然反应。‘爱丽丝’平时在脑中躲藏起来,
瓦洛儿感觉周身受人控制,只是无法言说。”
  克里莫夫评估,默默记下,暗道:
  “门格勒充分理解高智商者人脑的使用弹性,狠狠地将它扭曲,变作己用。若控制对
象疼痛门槛太低,还没有出现解离现象,人就已经被虐死了。若抗压性太低,程式还没植
入完全,那人就先疯了;如果智商水准不足,没有办法在维持解离能力的同时,将日常生
活中的意识机能无缝衔接。他们连人偶,都要拿最好的人类当材料制作,剩余的人类只是
渣滓。”男人恨恨地道,“一群魔鬼、垃圾!”
  白爱丽丝爬在克里莫夫的膝盖上:“你是至今为止对我最好的操纵手先生。”
  “爱丽丝的内部构造只是一台暗带自我毁灭程式的电脑,我......怜悯他。”克里莫
夫深怀抱歉地暗想,“我的终极目标,是把瓦洛儿治好,治好了,这个心智状态如少女的
人偶就消失了。我这么快就为‘他’感到不舍?”
  “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你是没穿裤子先生。”爱丽丝格格笑着。
  克里莫夫脸上一阵红,道:“我们见过吗?”
  “见过,也没见过。”爱丽丝迷离地道,“在无意识之海里,我和亚历山大维其的重
叠度比较高,我能够分享他的长期记忆。”爱丽丝抓住了回忆的尾巴,脸红得像熟透的苹
果,“没穿裤子先生,克里莫。是你,对吧?我在某一场梦中见过你,你是亚历山大维其
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我的新操纵手是你,好好喔。你没有别人那么可怕,对吧。”
  克里莫夫不能净闲聊,他得蒐集情报。爱丽丝,顾名思义,是以乖顺、无自我思想的
少女为心理模板制作的人格;他只是个假人、一道人形伤痕。克里莫夫有一点点慌,他不
确定对爱丽丝“这个娃儿”感到动心,算不算背叛恋人;受训的时候,他压根没想过这个
问题,史瓦利自己的爱情观也糊涂得很。他清清喉咙,:
  “瓦洛儿知道你的存在吗?”
  “我想亚历山大维其他理智上知道,实际上不知道。‘正面感觉不到背面的存在’。

  “你呢,你意识得到瓦洛儿的存在吗?”
  “无时无刻,就像影子认识光。”爱丽丝玩弄著双手关节,道,“毕竟我是他的控制
面版。”
  “你认为你可以跟他共同生活吗,我的意思是......”克里莫夫尽量让想传达的事物
具体,“你是否认识狄米特、KGB神枪手老前辈、还有好邻居饭馆阿姨姐妹俩?”
  爱丽丝像是脑中读取资料,动作延迟了一下,怯怯地道:“我不认识他们。我比人偶
还不如......”
  克里莫夫脸一沉,爱丽丝来不及害怕他的新操纵手发难,克里莫夫藏起心事,对他恢
复微笑:
  “你只会在操纵手面前出现?”
  “系统不拘的操纵手,以及持有特定指令者。”
  “你出现的时间点是?”
  “祭典仪式、舞会上的礼物交换、配合镰刀爱丽丝现阶段任务的定期维修、送件睡鼠
来访的时候。亚历山大维其擅自离开德列斯登之后,维修与带出场的时辰表全乱了,我外
出的机会变得很少,英国操纵手主人对我的态度一次比一次差,生产制造我的两位父亲各
自忙碌,每一次见面,对我下手都很重。”
  克里莫夫心疼,试图取得一些更具体的资讯:“你知道你操纵手的所属系统与名字吗
?”
  爱丽丝仿佛脑内某颗按钮被按下,脸上灵巧的表情封闭了,僵硬地道:“爱丽丝辨识
——对方非‘所有权者/后台老板’,请操纵手报上度数与爱丽丝的产品密码以继续。”
  克里莫夫连忙抱住他:“不要像人性被毁坏殆尽的睡鼠一样说话,我受不了。”
  “温柔,好温柔,太温柔了。系统无法辨识。”爱丽丝瘫痪下去。
  那人偶像老旧机械漏电般,一波一波颤抖流过身体。球体关节人形肢体枝枝节节、沉
重无力地倚在操纵手的怀里。人偶也许与瓦洛加分享灵魂、思想的质地,也许也会恋爱;
然而史考列特制作他不足五年,暴露在物理世界的地心引力中,爱丽丝只是个步履不稳的
孩子,什么都不懂。
  克里莫夫不合时宜地,想起拿下了学长处子之身的当晚。他确定自己想要他,白爱丽
丝与瓦洛加,他都想要;但他们又是彼此的一部分。多重人格治疗到了一个程度,他需要
各个人格和平共处、认识彼此的存在,而不是陷入奇怪的两副身体三颗心的恋爱难题中。
  克里莫夫又深深地陷入烦恼。有一件事情他倒是更加确信——
  “不能把他交给狄米特。那小鬼是个外行人,应付不了的。”
  ***
  “操纵手先生,陪我玩。”
  白爱丽丝在克里莫夫的腿上翻滚,对他的操纵手很放心。克里莫夫绷紧神经抵抗侵蚀
,状况不佳,仍旧微笑以手掌轻抚他的额,眼色转为浅水红:“白兔子要你安静。”
  木偶躯体被无形外力剪断了线,爱丽丝乖乖地软倒在男人怀里。克里莫夫在他耳边轻
道:“我要问你问题。如果这些问题破坏你的系统,而你感到害怕或不安,就看着上面的
镜子,想像这一切只是虚梦幻影。我会好好看着你的眼睛,该停的时候就停。”
  “指令接受。”
  “你在无意识海洋、脑内空间中,有个特定的地方可以躲藏吗?”
  白爱丽丝像是关节发出金属摩擦声,僵硬地摇摇头:“我和亚历山大维其是一体的;
我是他的‘背面’,彼此背对着背;当他朝水面外看着他拥有的一切,我便将知觉埋进水
中,朝里看着他遗失的所有,安静、匿踪。能够四处自由活动的只有‘怪物’。”
  “你对‘怪物’的理解有多少?”
  “理解为零。只知道他毋须刻意维系便能存在。怪物很强,亚历山大维其害怕怪物直
接取代掉他。”
  “我希望你今后不再躲藏。我希望你和瓦洛儿彼此接纳。我会陪伴你......‘你们’
。”克里莫夫吻他的耳壳边,“你们两个我都要。”
  “正面和背面不可能同时出现。光与影不可能融合。人偶不可能认识程式。”
  “可以的。”克里莫夫道,“让他慢慢想起你的事,你也慢慢想起他的事。”
  “多重人格记忆防壁有破损嫌疑,系统当机警告。”
  克里莫夫一手环抱他的腰,另一手扶着他的前额:“蓝毛虫命令你——深呼吸,吸入
一口想像中的烟雾,慢慢吐气。蓝毛虫说——你不是机械,你是人类。你不会当机。”
  爱丽丝在蓝毛虫的引导下慢慢吸气、吐气,过了一会儿,损坏警报解除,意识恢复常
态。爱丽丝转过头,对克里莫夫灿然一笑:“毛毛虫先生好温柔,可惜毛毛虫先生希望我
消失。没关系的,爱丽丝不讨厌毛虫先生,我也希望自己消失。”
  “不是消失,是大家永远在一起。”
  “人怎么会同时是人偶、又是人类呢。亚历山大维其自由,我就消失了。”爱丽丝的
人偶眼珠直而无神地往前盯。克里莫夫默然。
  “操纵手先生,指令的通常末尾,您是知道的吧——‘当你醒过来,你不会有这段记
忆’。是的,我的储存槽里,充满了被洗掉的记忆。我和亚历山大维其接纳彼此的话,记
忆会吞噬他。”
  爱丽丝搭著克里莫夫的肩,跨坐在他的膝上,道:“新买来的一群爱丽丝、小睡鼠、
戴娜猫们,被绑在成排电椅上。有些人以为光荣参与了政府机密计画,甚至还不理解这辈
子已经毁了。坚强的孩子会活下来,柔弱的会死。他们将管子从鼻孔内插入我们的脑中,
抽取‘第三只眼’松果体的分泌物做实验,指令接受不全、意志力不集中,惊恐乱动的孩
子们也会死掉。
  检修程序完毕,三月兔们各忙各的去,但我们不见得被立刻释放,恶劣的低度数会众
接受奖励,闻风而来,搭在电椅上就地强暴看得顺眼的戴娜猫,连避孕灰针剂都懒得施打
...”
  克里莫夫暗自咽下口中尝到的恐怖感。爱丽丝歪著头:“人偶被流放到社会上,只会
成为适应不良的废品。操纵手先生难道希望他被创伤记忆淹没,退化成抱着膝盖哭泣、每
隔三十分钟自杀未遂一次的边缘型人格违常重症患者?记忆的内容,有谁会信?‘他说政
府在做可怕的心智控制地下实验?’‘他是个疯子,把他关进精神病院里!’”
  “现在,你能够感受到瓦洛儿在哪里、在想些什么吗?”
  “可以......”爱丽丝道,“他沉淀在海底,心里空荡荡地,没有反应。他以为人躺
在医院太平间,已不治身亡。他认为那时候的痛觉来自回光返照的重生后,细胞一颗一颗
死去。我记得他最后一次与我对话,讨论神、神的邪恶与孤寂。我们两个像是无性生殖的
水生动物割自体裂开来,他看见我,我看见他,正面直接面对被切离的反面。这就像死前
的寓言,人造机械灵魂没有天使或魔鬼前来牵引;只有自己与自己生出来的反物质,手牵
着手,旋转向下,正反相销,成为虚无,或者熵。”
  ***
  下午时分,客厅电话响了起来。
  “臭徒弟!你以为今天几月几号啦!”史瓦利欻地一下把话喷过来,“幸亏史可拉笨
蛋要我打来提醒你!今天是投票日第一天,别拖到警察上门来盘户口,发现你在住处金屋
藏娇,带着你的户口公文快去!”
  “该死的,我忘得一干二净!”
  “等等,臭棕熊,亚历山大维其怎么办?他的重要身份证明文件还不打紧,你要如何
带着笨笨爱丽丝,从莫斯科跟着恐怖的返乡人潮挤火车,回圣彼得堡投.....”史瓦利还
没喷完,话筒另一端传来啪喳一声,接着嘟嘟作响。史瓦利拖着大玩偶,朝史可拉托夫狂
奔而去,边嚷道:“坏蛋王八笨棕熊又挂我电话!”
  爱丽丝从大床帘子里头偷偷爬出来,从房门后探出金色脑袋,看克里莫夫十万火急地
套上雨风衣,将证件塞入防水油纸包著的公文夹。男人对他笑笑,目光转靛色,亲亲他的
额头:“蓝毛虫给你指令,乖乖待在房里。我去去就回来。”
  “指令......接受。”
  爱丽丝道,眨巴着眼睛看他,面有难色。克里莫夫又亲亲他的额头:“你可以的,我
只出去一下下。瓦洛儿的情况呢?”
  “回报操纵手,还不愿意醒来。”爱丽丝急道,“操纵手先生,我怕怪物,我也怕亚
历山大维其再不醒过来,我也会消失掉。我什么都怕,我独个儿不行的,把我关机吧!”
  “你不是控制系统,你是人类灵魂的一部分。小爱丽丝,我相信你。”
  克里莫夫夺门而出,一边自忖:“混帐,我得在明天之前将爱丽丝的状态,调整到可
以带着他出远门,做得到吗?叫醒瓦洛儿,难保他不会抓狂,之前的工夫便前功尽弃了。
思虑不周,我还真他妈该死!”
  男人身分户籍所属的投票警察署已经大排长龙。警察盘查一个民众刁难一个,效率极
差。灰板板的墙面贴著“媒体全面解禁”、“叶尔钦承诺人民绝对不复兴KGB”、“还
产于民”等大字报。等到克里莫夫灰头土脸地回到住处,已经是四、五个小时以后。
  ***
  他飞快地打开房门,只见棋盘地砖上到处是血,黑白鲜红怵目惊心。爱丽丝面无表情
地拿菜刀自残,看见他回来,立刻抽抽搭搭起来,道:
  “呜呜,操纵手先生,我不行的啦,呜呜......”
  “这是怎么回事?”
  克里莫夫知道操纵手不能将情绪亮出来,骂这个小娃儿,以免又触动什么程序。他小
心翼翼地拿捏话语。
 
  “亚历山大维其是这个身体的主要存在,我这个心智控制无机体根本就不存在,自己
待在房间里那么久,我办不到啊......”坏掉的人偶持刀往自己手上划,“操纵手先生要
我乖乖待在房里,不能消失掉。我得乖乖待在房里,不能消失掉。我已经很努力地存在了
,我想说,如果让自己感觉很痛很痛,也许可以多存在一下下。我也不愿故意要弄坏身体
,只是没有操纵手先生在,我连存在都做不到......”
  
  “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操纵手技术的一种,将娃娃正常爱人的能力替换掉,带入某
种凶残的依凭关系;越虐待他,主意识清醒的时候越不由自主、无法逃掉。”克里莫夫谨
慎地将刀子从爱丽丝手中移开。
  “践踏我、弄痛我......”爱丽丝的淡蓝色眼神迷离起来,轻轻搧动长睫毛,像一条
小水蛇游到克里莫夫身上,“我害怕被虐待,但足以将小人偶融化掉的孤寂比痛恐怖。”
  克里莫夫感觉自己体内仿佛有什么开关被按开。白兔系统的黑影偷偷在他耳边低语:
“虐他。感觉一下这欲火,你知道你很想要。像发情的兔子一样干他。”
  他倏地起身。爱丽丝来不及反应,滚到一旁。克里莫夫抓着爱丽丝的金发,打算将他
拖上床。爱丽丝惊叫:“操纵手先生,不要!我会弄脏床舖的!”
  “也好,我就在这里强奸你。”
  克里莫夫声音像是要滴出血地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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