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19天】追逐游戏(贺红)16-18

楼主: rita74153 (若然)   2016-04-19 19:5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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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去医院拆线,竟然还是那个医生,贺天都忍不住埋怨到底是
什么缘分,连着三次都哉这老头手里。他被唠叨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
来了,敷衍地嗯嗯了两声,拆完赶紧溜了。
早高峰的时候,地铁进站口就挤满了人,简直让人望而却步。贺
天摇了摇头,果断回家拿了车钥匙。左潜不知道回来干什么的,这边
离他公司远,天天早出晚归,也不知道瞎折腾什么,今天又住回市中
心的公寓里去了,他想搭个顺风车去医院都没机会。
上次开是晚上,路上连个人都没有,这次不一样,车流量大一点
的路口保不准有交警,他一个无证驾驶的还是低调点的好。国内就是
这点麻烦,驾照非得满18岁才给换。这么一想,贺天先顺路去洗了个
车打发时间,这车他小叔好久不开,大概是留给他出行也方便的意思。
结束将近十点半,开到十字路口贺天看了眼时间,嘴角一歪,打
转向灯,快到停车线又临时变了个道,后面的车主狠狠地按了几下喇
叭,贺天透过后视镜望了眼,不屑地哼了声。
学校门卫看他开过来,死活不放起落杆,说外部车辆不准入内,
贺天暗骂一声只好倒车退出去,在街上找了个视野不错的停车位,点
了根烟等那人。过了20分钟,下课铃响了,校门口陆陆续续有人走出
来,贺天坐直了身子朝百米开外的门口望,幸好那人头发扎眼的很,
一下就瞧见了,他想下车跑过去。
一晃眼,红发又不见了。他下车伸长脖子吃力地看,看见那一抹
红色闪进了校门口的小巷子里。
贺天停车的地方正好在巷子口。学校边上的小巷子,以前很多路
边摊摆在哪里,后来周边整改,规划了门面招租,巷子就空荡荡的了,
偶尔走过一阵穿堂风,凉飕飕的。
贺天想,哟,正好,等著投入你男人的怀抱呢。
结果人没等来,倒是听到几声叫骂声。贺天夹着烟的手指在方向
盘上敲了敲,眼神眯起来,砰的砸上车门往巷子里走。
巷子挺深的地方,四下无人,几个成年人,脖子里挂著金链子,
凶神恶煞地把红发推在墙上。红发不甘示弱地推了面前的壮汉一把,
那长得十分壮实的男人朝地上啐了口,扬起拳头,一脸横肉,抓住红
发的衣领就要动手。旁边一个矮一点得拦住了,“别,还不到时候。”
壮汉不甘心地放了手。
“你也别不自量力了,跟我们斗你还嫩著点,“那个像是领头的
人道,“有这时间还不如赶紧想想办法筹钱吧。”
“我说了,我没钱。”红发靠在墙上冷冷地说。
贺天在不远处握拳,眼神阴狠。他早就想冲出去了,可他更想搞
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从那天那个电话起,红发总
是心不在焉,没精神,手上带着一块青紫,问他怎么了却说是不小心
撞得。在确定红发暂时不会有事之后,贺天选择了继续听下去。
“你没钱?”男人哼笑一声,“我看你不是搭上了个公子哥吗?”
“你……你跟踪我?!”红发怒气冲天,猛地攥紧了那人的领口。
男人拍了拍红发的手,不动声色地掰开他的手指,“别激动、别
激动,我们没恶意,我们对你也没兴趣。”
“那你们三番五次纠缠我干嘛。”
“你知道我们找的是谁,“男人道。红发咬牙切齿,“那麻烦你
们见到了他千万别手下留情,我这辈子都他妈跟那个人渣没关系。”
“关系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男人嗒的一声点了根烟,“找不
到他就只好找你了,这事总不能就这么过去,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记得时间好像还没到吧!”红发一拳砸
在身后的墙壁上。
“这不提醒你一下吗,怕你忘了,再一个礼拜,你给钱,我们保
证离你远远的;但你要是不给,也别怪叔叔们欺负你一个高中生。”
男人吐了口烟,仿佛不经意一般道,“对了,瑶瑶姐最近怎么样,兄
弟们好久没去看望她了?”
“你他妈敢动我妈!”红发瞪着一双血红的眼,咬紧牙关,拼命
地克制住暴怒的冲动,现在的情形,动手对他绝对没有好处。
“我呢,给你指条明路,你没钱,不过那个公子哥有啊。”男人
轻笑道,“不然岂不白费了你往他家跑这殷勤劲嘛!”
“他没钱,房子和车都不是他的。”红发还抱着点侥幸心理,想
这些人不会明目张胆调查贺天的背景。
“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趁好就赶紧收。” 男人凑著
红发的耳边道,“他们这种人要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你床上多跟人
提几次,比你现在打工可有用多了。”
“可惜他对我没意思。”红发冷漠道。
“你唬谁呢!”那个男人说著嗤笑了起来,引著周围几个男的一
起笑了起来,“你是祖上积德碰上了个好这口的,我劝你趁他还没发
现什么端倪赶紧骗上床,这富二代在你身上的热乎劲也就这么几天了。

“我要你来教我!”红发怒吼道,“滚!”
男人哼了声,招呼了边上几个人,临走还轻佻地摸了把红发的下
巴,玩味道,“这张脸,跟你妈还真像,难怪连男人都吃不消。”
几个人从来路返回,最后连脚步声都再听不见。一阵风吹过,卷
过空气中残留的烟味,安静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巷子里红发无声
靠在墙上,两眼之间捕捉不到焦点,一阵恐惧感从四面八方袭来,他
的大脑突然在那一刻涌现出很多东西,那个被他称作人渣的人,他的
母亲,他的童年,然后是贺天。
他经历过无数次的动摇,在一次次绝望的边缘,却又被扯进一个
怀抱。
这些钱对他来说可能十几年都赚不到,但对贺天来说,也许只是
长辈给的零花钱。他很多时候握著那张卡,会想只要他自私一回,这
一切,所有的煎熬与提心吊胆都没有了。然而他不能背叛,他做不到。
他想,什么时候开始,贺天在他心里竟然这么重了,重到只不过是一
句提到他的威胁,都能让他恐惧起来。
他静静地站了会,整了整衣领走出巷子。一个转弯,他脚下蓦然
踩在一地烟头上,红发愣住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站在这里的……?”红发感觉所有的血液
汇聚到胸口,心跳骤然加速,他的直觉告诉他,抓住贺天,别让他走,
“你听我说……”
贺天低着头,额前的黑发垂下来,将眼神遮盖在一片暗黑之下,
他看了眼红发抓住自己的手,怒极反笑,“你真是好样的!”
“你真是好样的!!”贺天大吼。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人是为了钱
跟他在一起的,贺天宁愿红发当他的面问他要钱,也不想这人背后打
他主意。贺天抬头,目光冷硬。红发心头一颤,终于明白那天左潜的
眼神为什么那么熟悉,原来它一直在,从他们认识第一天,贺天站在
走廊尽头投来的目光,陌生,冰冷,高傲。红发恍然大悟,他们根本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贺天怎么可能动真感情呢,更何况他还是个男的。
“你欲擒故纵这一套真行,我他妈还以为你跟我装纯情呢!感情
早就想爬上老子的床了!”贺天拧过红发的手腕,拧的那人疼的咬牙
硬撑著不叫出来。
“我没这么想过!”红发挣扎着推开他,“你放手!”
“那你告诉我刚才是幻听?”贺天把他狠狠地摔在墙上,红发咳
了两声,后背撞得生疼。
“我……”红发看着贺天愤怒的表情,急迫地解释道,“我没有…
…我刚才是..“红发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说,只好道,“反正不
是你想的那样。”
“那我问你,你说的有真话吗?” 贺天冷笑起来,“你他妈都
是放屁的是吧!给我做饭的时候早把我祖宗十八代骂了遍了吧,你还
是觉得我恶心是吗,被我抱着,跟我接吻其实都是迫不得已吧。你真
是让我刮目相看,你他妈为了点钱至于吗?!!”
“我没有!!”红发喊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贺天的暴怒
之下,他连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可是解释又有什么用呢?他也许是因
为钱开始这段感情,现在却都不一样了,他的大脑甚至清晰地传递著
那样一个资讯,你喜欢他,你真的喜欢他。
而这种感觉,本就是单方面的,红发从前还会对自己说,别付出
真心,贺天只是玩玩而已。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暗示就被抛
之脑后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人一如既往的体贴与深情。
他多么不愿意相信,即使在这样的情形下,从未有过的渴望,渴
望那个人是真心的。
贺天摇头,觉得自己无比苍凉可笑,什么叫做玩火自焚,“你不
是要钱吗?好啊,我给你!”
贺天猛地拉扯著红发,粗暴地把他塞进车里,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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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红发大吼,贺天黑著一张脸目不斜视,根本不理他。
车窗两边的景物迅速向后退去,贺天吸烟时车窗留的一条缝,此刻如
同一个破口一般,将车里灌满了寒风,呼啸声被放大了无数倍,在耳
边轰鸣不止,红发的声音相比之下弱小了许多。
红灯,贺天猛地刹车,红发抓住了车顶的把手才堪堪没撞上挡风
玻璃,这人开车要命啊,“你慢点!”红发缓了缓,“你他妈生怕交
警不知道你是无证驾驶是不是!”
“闭嘴,我有驾照。”贺天斜斜地乜了他一眼,瞳孔透著深不见
底的黑。
“你骗谁呢!”红发一拳砸在车门上,“靠边停车,我要回学校。

贺天冷笑一声,“回学校?怎么,我不能满足你了?准备再找个
富二代?”
红发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刚要发作,贺天一脚油门车子又蹿
了出去,红发没系安全带,骇了一跳,稳了稳心神,再看向那人侧脸
冷硬的线条,这样的贺天,显得太...无情了,他软了口气,“你...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
贺天握在方向盘上的手不动声色地紧了紧,他说不清听到那些话
的感受,窄巷里,红发说什么他听得并不清楚,但那男人的话却字字
打在他的耳膜上,像一拳拳打在他心上,“骗上床“,那三个字彻底
打碎了贺天的理智,耳鸣,他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有一种难以言喻的
感觉从心口浮现出来,使他集中精神,全身都蓄势待发,催促着他转
身离开。
即使他不愿承认,在那一刻,他觉得,假如这是一场游戏,他已
经输地彻头彻尾了。
他从来没怕过什么,皮开肉绽,头破血流,他抹一把血站起来照
样往前冲,打架群殴在以前都是家常便饭,论叛逆没人比得上他,他
可以冷酷无情,六亲不认,动起手来仿佛连命都不要。可就是这样的
人,一旦他心上有了人,他就有了最致命的弱点,打在心口上的拳头,
比起打在身上的来说,太容易摧毁一个人了。
贺天咬牙,砸了下喇叭,“你他妈再说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
办了。”
红发本来还存著跟他好好解释的念头,这才知道他心里打什么主
意,顿时怒从心中起,车还开着,他竟然去开车门,一阵风涌进来,
贺天一惊,伸手拉他,红发倔地甩开他的手,贺天大声咒骂了一声,
只好靠边停车。
车一停红发甩门就走,贺天从另一边追过去,拉扯著又把人拽车
上去了,不免挨了红发几下,红发被甩在后座上,头重重地磕在对面
的车门上,他闷哼一声,贺天爬进来,颇有种我说到做到的架势,红
发往他眼角又是一拳,贺天被打的头一偏,再转过来的时候眼神凶狠,
瞪着红发,刚刚找回的一点理智又一次消失殆尽,两人就在狭窄的车
里扭打起来。
两人都是手长脚长根本伸展不开来,红发自然是打不过他的,贺
天也留着力,红发在他小腿骨上狠狠地踢了几下,贺天吃痛,往后退
了退,红发趁机往他胸口踢,贺天忍无可忍,抓住他的脚,“给老子
安分点!”
红发大骂,“贺天,我操你大爷的!”
“我信,为了钱你什么做不出来。”贺天轻蔑地哼声。
“你......”红发说不过他,此时眼前这个人太过陌生,轻易地
伤他一次又一次。
“你不是要钱吗?”贺天一抹邪笑,“你别动,乖乖让老子干一
次,你要多少钱,我给你。”贺天从钱包里抽出一叠人民币,接着是
几张卡,全扔在红发眼前,“够不够?”
“谁要你的钱。”红发恼羞成怒,打了他一巴掌,贺天火了,几
拳打在红发的胃上,红发胃不好,他是知道的,以前有一次他下手重
了还去过医院,至少他还记得,那时他是后悔的。果然红发没一会就
捂著肚子整个人蜷了起来,也不还手了。贺天愣怔,热血降下来,有
些手足无措,把他人翻过来,“...我看看。”
红发躲避他的手,偏著头不看他,红发隐忍的喘息声愈来愈明显,
他在车座上撑了撑,一声不吭打开车门,摇摇晃晃地下车。贺天拉住
他的手,红发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转过头看进贺天的眼睛,“放
手。”
他眼里闪烁著光亮,贺天恍然如梦,不知所措,他哭了?他哭了,
哭了,他哭了...
贺天放了手。
左潜吃过饭,站在办公室窗前伸了个懒腰,朝后头的人笑了笑。
他的笑容仿佛也染上了窗外阳光的温暖,不穿西装的话,看起来就像
是个还在念大学的男生一样,显得天真无害。
贺天刚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只不过他也没心情去想他小叔
多久没这么走心地笑过了。办公室里,左潜看见他进来,只是微微皱
了皱眉,立刻就发现来人的低气压,朝自己的助理挥了挥手,助理无
奈摇了摇头,带上门出去了。
“怎么了?”左潜踢了踢仰倒在沙发上的人。
“小叔...“贺天一手搭在额头上,“我...唉...“
“你什么你,失恋了?”左潜看他丧气的样子,觉得心情十分畅
快,好笑道。
“......“贺天不作答,有这么明显吗?
左潜亲自给他泡了一杯咖啡,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一坐,“真的
失恋了?不会吧。你怎么这么没用。”左潜看贺天依旧没什么反应,
乐了,好像世上再没有比嘲笑他更开心的事了,“女人嘛,就跟钱一
样...“
“小叔,我想回家了。”贺天打断他的嘲讽。左潜一愣,正经起
来,“啊?你受什么刺激了?”
“我想回家住两天。”贺天道。左潜喝了口咖啡,“你开玩笑呢,
回去那边能只让你住两天,两年你都别想回来。”
贺天朝左潜笑了笑,“我想走谁拦得住我?大不了你再来接我一
次呗。”
“No Way.“左潜道,“你自己想清楚。”
“你就当我去散散心,个把月就回来了。”贺天道,一路上,他
已经想的够清楚了。
左潜无奈,“你什么时候走?我给你订机票。”
“下礼拜,我还点事没做完。”贺天顿了顿,“对了,小叔,借
我点钱。”
左潜不在意地应了声,“多少?”贺天摇头,“我不知道,先给
我几十万吧,不够我再问你要。”左潜在他头上敲了下,“小混蛋,
你当我是取款机啊。”
两个人又扯了几句,贺天完全不在状态,问三句答一句,又不说
怎么了,又赖著不走,左潜无可奈何,这人到底对这姑娘是多上心啊,
直说,“不就是个女人嘛...不然你楼下转转,看上哪个我给你介绍。”
“我对你们公司的大龄未婚女青年都不感兴趣。”贺天恹恹。
“你他妈有点骨气好吗?”左潜还想骂他两句,助理敲门提醒他
开会,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瘫在沙发上的人,临了还不忘嘲讽两句,
“我走了,你想哭也别忍着,就是眼泪别抹我沙发上,贵。”
贺天长叹一声,点了根烟靠在窗户上,拿出手机给红发打电话,
没人接。窗外阳光正好,望出去屋顶上薄薄的一层白雪开始融化,城
市道路脉络交错,划出一个个街区,从这里看出去一切都格外渺小,
不那么真切。
他抬头,眼光亮的他睁不开眼,他想起很多个他站在他身后看他
的,逆光的背影。心口漾出来的某种陌生的情感,贺天明白,是舍不
得,不忍心,是后悔。
小叔,就是因为他不是女人,我才没有办法。你看,即使现在他
这样伤我,我依然在担心他有没有事。
我大概是中毒了。
18
课间,展正希搬著一大叠作业本走进办公室,见一托著一小叠跟
在后面,笑嘻嘻的,不知道乐什么,进门看见隔壁桌红发低着头数考
卷呢,扫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贺天还没来?”老师问展正希,展正希点了个头,见一接话道,
“我最近都联系不到他,老师你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吗?”
隔壁红发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顿,牙齿不自觉地咬住了嘴唇。
他们不再联系也才几天,现在听见贺天的名字竟然有一种沧海桑田的
感觉。是啊,他不来上学已经这么久了。
他想,他们结束的未免太过可笑。但他却不能怪贺天,因为在这
个差强人意的误会里,他不敢承认最初和贺天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从
没想过钱。然而当那些难听的话,真真实实从贺天嘴里说出来的时候,
红发才发觉自己太过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或许其实这些话是什么根
本无关紧要,催发他泪腺的只是说这些话的那个人。
红发略带苍凉地一笑,可是没有开始,何谈结束。的确,他连他
们是不是真的在一起过都不确定,没有表白的话,没有任何承诺,没
有一次正经的约会,甚至在他心里,每一次恶言相向,每一次冷眼嘲
讽,都比那些亲近来得深刻。
这个谎言还真是漏洞百出。
“怎么了?”隔壁桌数学老师看红发呆愣著,提醒道,红发赶紧
摇头,“好像漏了,我再数一遍。”
“我正要给他家长打电话呢,这马上下礼拜就考试了。”老师说
著就拿起电话,翻起了联络簿,见一拉着展正希赖著不走。
那边老师已经打电话过去了,“左先生吗?我是贺天的班主任。”
见一奇怪道,“他爸姓左啊...“红发却是知道的,大概是打给了左潜。
“休学?”老师皱眉道,“是身体原因吗,怎么突然要休学?”
红发惊愕转过头,见一和展正希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左潜打开门,看了眼坐在地毯上的贺天,“原因不太方便说,我
会尽快来办手续的。”左潜自然不愿意浪费时间解释,贺天嗯了声不
置可否,头也不回地在左潜休息室的大萤幕上打起了游戏,一个上午
屁股都不带挪一下的。
“你他妈不上学给老子干活去。”左潜踢了他一脚,“再让我看
见你摆着这张臭脸你就给我滚。”
贺天心烦,打游戏也不顺手,凑著暗掉的萤幕照了眼,下巴冒出
了刺手的胡渣,他只穿了件黑色衬衫,灰色四角裤,面色暗沉,左潜
打开休息室的窗,一阵寒风透进来,虽然冷,但屋里空气算是好多了。
“我说你不回家赖我休息室里干嘛?”左潜用手指勾起贺天的外
套扔在他脸上,才看到他眼下挂著的两个黑眼圈,“你不是打了一夜
的游戏吧。”
贺天点头,神色萎靡,他撑著茶几站起来,窗外阳光刺眼,他眯
着眼不满地用手挡在眼前。他拐个弯能在沙发角自己把自己绊了一跤,
直挺挺地迎面摔在地毯上,然后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爬起来,拖着
地上的裤子往洗手间去了。左潜嘴角抽搐,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摇
了摇头甩门走了。
这两天他就没回家,左潜办公室后头有个休息室,他有时工作的
晚就直接住公司了,贺天呆那不走了,关着门根本没人知道里面有人,
活活过出了种人鬼莫辨的意味。左潜除了无奈就剩丢脸了,为了个女
人至于吗?不过看在叔侄的份上还算会给他多订份外卖。
吃饭的点贺天倒是自己出来了,毕竟烟也当不了饭吃,大概也是
真饿了,左潜开完会出来,贺天已经把两人份都吃了,吃完筷子一甩,
少爷似得往沙发上一躺,无话。左潜忍着揍他的冲动,深呼吸一口,
心道:我忍,你失恋,你最大。
吃完贺天又想回房间,左潜叹气,拎着他后领口把人扔进洗手间,
从衣橱里找了套西装,“换衣服,我让Darren带你去办休学手续。”
贺天皱眉,“这种事让他跑一趟不就行了。”左潜往他小腿骨上
就是一脚,“你要不要脸啊,吃我的喝我的,还指使我的人。”
贺天嘶一声往后躲,呲牙咧嘴道,“我去,你们怎么都喜欢往这
儿踢。”
“喔?还有谁?”左潜道,贺天眼神一暗,接过衣服,“没。”
贺天穿左潜的西装总归是别扭,倒不是不合身,明明跟自己的没
什么两样,他就觉得左潜的领带掐著脖子,弯个腰都难受。他一身黑,
映的神情更加冷漠。贺天坐在左潜助理的车上,两人不算熟,贺天心
里又有事,一路无话。贺天不是不愿意去,只是去学校说不一定会遇
见那人,他还没整理好心情,他怕展现在红发面前的自己,依然是难
过的,悲伤的。他开始羡慕左潜,他见到左潜对待竞争对手的表情,
严密,无懈可击,不漏一丝缝隙。
他想至少我要这样告诉他,没有你我照样活的很好。即使这不是
真的,即使他闭上眼脑中浮现的依旧是红发转身的样子,留在眼眶里
的液体,决绝的目光,他开始后悔,并逐渐生出一种恨意,恨红发的
狭隘、睚眦必报,使他不愿意放过见一,才让贺天从此认识了他。
“你决定了吗?”Darren是左潜从他爸公司里挖来的,贺天放假
会在左潜公司里帮忙,两人就认识了,Darren看贺天没反应,补充道,
“休学的事。”
“喔,随便。反正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贺天道。
他想回家不是一时冲动,不说红发的事,让他小有打击,毕竟也
快过年了,虽说在那边不像国内这么注重节日,但他妈肯定是要他回
家的,再过几个礼拜左潜想留他也留不住。所以左潜才会在意他是否
想清楚了,只是回家度寒假,还是准备留在那边了,家里人必定是希
望他在那边发展的,真要留下也许就像左潜说的一样,没个几年都过
不来。
“你不用走的。”Darren转过头看了贺天一眼,深蓝色的瞳孔即
便隐藏在墨镜后,也依然醒目,他鼻梁挺拔,眉眼却继承了母亲的柔
和,中和了欧美血统的锋利,不至于显得太过棱骨深刻,他道,“Ky
le也不想你走,他一个人太孤单了。”
贺天面带惊异地看向他,Darren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并没
再说什么。贺天知道左潜的工作和私生活分的很开,就算孤单也轮不
到他的助理来说什么,所以他小叔什么时候在Darren面前如此放得开
了。
学校边上的咖啡店人很少,只有寥寥几个窝在角落里晒太阳的人,
他跟着左潜,习惯把咖啡当水喝,习惯左手试卷,右手报表,习惯西
装一套一丝不苟,左潜是有让他进公司的意思,把他当免费劳动力使
唤,也是知道贺天跟他爸做什么都不对付,这点贺天从小就随他。
他本来就该是这样的,那个人来了,才“荒废“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不加糖嘛!”坐在靠里一桌的一个穿着皮
夹克的男人不耐烦道。贺天拿了两杯外带咖啡正出门,猛地回头,服
务员低头道歉,贺天站在原地愣了一会,才恍然大悟。
他扯了扯领带,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道貌岸然一点。
“不用我自我介绍了吧。”贺天走到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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