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飞流体内药性散尽,蔺晨唤人抬来一桶热水,边给飞流洗个干净,边交代对方自己稍后
要去梅长苏那,偷吃甜羹的坏孩子就待房里禁足,哪都不能去。
飞流迷迷糊糊点了点头,也没体力闹,一沾枕便酣睡。
蔺晨打理好自己后,拿起雪沁备好的情丝绕,快步走向梅长苏的书房。
岂料,列战英竟站在门口外十步处,一见他踏进跨院就横剑挡人。
蔺晨两手拢袖,好整以暇地挑眉问:“怎么,讲什么要事是本少爷不能听的?或者说,有
什么是本少爷不知道的?”
列战英脸上的一脸正气貌似也有些挂不住,他走到蔺晨身边,低声说:“皇上说了,等他
离开才能放人进去。”
蔺晨歪头瞄了眼烛光微亮透着人影的书房,又看了眼神游移的列战英一眼,他心下了然,
甩手挥扇,笑道:“萧景琰让人抬桶热水来过没?”
列战英闭上眼,沉痛地点点头。
蔺晨以扇柄敲了敲列战英的剑鞘,摇头笑着往书房走,而列战英紧追其后。“放心,真不
能见人的话,梅长苏哪就能走动了。”
列战英顺着蔺晨手指的方向一瞧,果然,窗边映着两个人影呢。他拉着蔺晨的手臂,还是
摇头,“可是皇上嘱咐……”
“长苏,”蔺晨一喊,只听房内突然框啷一响,大抵是有人没拿稳什么,以致摔落在地。
“我拿你要的东西来了,你要是不方便,那我交给这呆头鹰啦。”
列战英愣了一下,才发现对方说的是自己时,已经听见皇上低声传唤蔺晨晋见。他挥挥手
,转身又回到十步之外,守着他家殿下的秘密。
蔺晨大大方方踏进书房,只见梅长苏已躺回榻上,神色红润却略显疲累,萧景琰就坐在榻
沿。蔺晨也不点破,只把玉瓶放在梅长苏手心里,笑道:“哪,换你的南楚世子担保五年
不侵国境之约。”
梅长苏一笑,问:“你做的?”
“哪这么命苦,雪沁做的。”蔺晨拉来张凳子坐下,卷袖后便拉过梅长苏的手腕搭脉,无
视梅长苏极力想把手抽走的动作。“别动!唉,挺好啊,气血平顺。”
“他方才咳了。”萧景琰话一说完,梅长苏便轻叹了声,干脆地放弃挣扎。
蔺晨瞄著直盯着自己,等待大夫说话的萧景琰,意有所指地又说:“这几日天候时阴时雨
,确实不好,用药之余喝点热茶便是。养了这些年,长苏的身子骨强健许多,倒也不用事
事顾忌。”
萧景琰认真谨记,梅长苏却是偷偷白了蔺晨一眼。
蔺晨回瞪一眼,表示我那是好心让萧景琰放手想怎么做便做,你瞪我呢?啊?恩将仇报哪
你个梅长苏!
梅长苏轻咳一声,握了握萧景琰的手,道:“不说这个,你让雪沁做药,可有找人一试。
”
蔺晨眨了眨眼,清了清嗓,摆出事不关己的模样道:“没。”
“这可是要给南楚世子的,”梅长苏把玩手中玉瓶,又说:“少阁主行事细腻,这次怎么
如此大意?若出了差错呢。”
蔺晨那是打死也不敢说这药飞流亲身试过,可好了。他撇过头,轻摇纸扇,朝着萧景琰道
:“听见没?为了你的大梁江山,找个好日子跟长苏试一下情丝绕。”
萧景琰哪会想到蔺晨如此说话,一下子接不上,倒是微微红了脸。
蔺晨心下窃笑,想也不用想,萧景琰那肯定是想到方才与梅长苏的云雨之事,这脸也忒红
了。
梅长苏笑看着萧景琰不知该如何回话又不敢看那玉瓶的模样,赏了一会,他才朝蔺晨问:
“方才小厮抬热水进来时,说你也让人又烧了一桶热水?”
蔺晨昂首点头,“一身汗,总是要弄干净。”
“蔺晨,这几日来时阴时雨,可是你自己说的。”梅长苏垂目轻道:“哪来的汗。”
蔺晨还想说话,萧景琰却接了句:“小殊随口问了句话,那小厮说少阁主把被褥盖的严严
实实,藏着怀里人不给看,可大家都知道那肯定是小飞流。”
蔺晨倒是坦然,道:“那是,哪能给人看。”
“小飞流没用晚膳,不知在哪等你回来才肯用。你一回来,他没拉着你吃晚膳却由着你胡
来?飞流饿起来那是什么急性子,你是知道的。”梅长苏笑着问了最后一句:“那情丝绕
,你试了没试?”
蔺晨咬牙,“他不小心喝了一点。”
梅长苏没答腔,挑眉笑看。
“误喝的,不碍事,我诊过了。”蔺晨起身,知道自己看来像落荒而逃,但此时不逃更待
何时。“药那是给你了,我过两日跟飞流回瑯琊阁,有事你再飞鸽传书跟我说吧。”
蔺晨边说,边往外走,只想着要不明日就走吧,要是飞流肯,那最好是明日走!
这梅长苏对飞流可是当亲弟了,这会知晓他没看好情丝绕还让飞流误食,他肯定是没好日
子过。
蔺晨快步走到门口,已看见列战英背影时,又听见梅长苏轻声问:“敢问少阁主,飞流喊
了谁的名字?”
蔺晨停步,抬手挥扇,笑而不答。
“蔺晨,”梅长苏的嗓音悠悠传来,蔺晨等了一会,才又听见,“好生待他。”
“还用你说。”
听见两人交谈声的列战英回首,正要朝蔺晨拱手时,只见蔺晨笑得瞇起眼,像没看见他似
的快步离去。
一头雾水的列战英将军转头又看看屋内,叹了口气,继续安份地守在原地。
真好。列战英想:这桃花都落光了,苏宅里还是春意盎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