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起你给我去住院。”土方浑身垄罩着低气压,语气胁迫,拨开银时散乱额发的
手却很轻柔。
“没钱。”白卷毛睁开一只眼睛。
“我出。”
“将死的人可以撑一口气直到回家才咽气哦。”
这样太麻烦了。我想直接待在这里就好。土方读出这句没出口的话,脸扭曲的比鬼面
还狰狞。
“不要想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混帐。”
不知是嘲讽或是安抚,卷毛微弯嘴角,用鼻音哼一声。
被捉回来后,银时完全遵照大家要他乖乖休息的要求,总是非常安分的歪在沙发上,
翻翻漫画看看电视打打盹,不再偷跑出去闲晃或打小钢珠了。
但土方对于他的安分感到很难过。他一直希望自然卷能顺从些,但不该是这个样子。
尤其他发现银时与别人说话时语气表情一切如常,甚至很有兴致的斗嘴,但和他交换
的语句却往往很简短。这家伙除了共守曾经脱逃的秘密的他,对任何人都还在努力掩饰著
自己的衰弱。
这令他戮心,并且害怕。他明白这混蛋会随时毫无预兆的亡没在某个他们看不见的地
方。
就算这次危机度过了,下次遇险也还是会如此。
土方望着那张色素稀微的脸,不知不觉认真的考虑起要怎么打断卷毛的腿,还要专往
接合困难的地方敲。在想像了101种监禁法后他稍微甘心点地揉揉疼痛不已的太阳穴,无
奈的面对无法说服卷毛的事实,比出安静的手势朝两个孩子招了招手,指指无人的厨房。
“九兵卫小姐受伤了?”
“怎么回事阿鲁?”
“嘘,小声点。别让自然卷听见。”
新八、神乐和土方挤在万事屋小小的厨房里,压低声音交谈。
“为什么,土方先生?难道受伤的原因跟阿银有关吗?”新八打从看到土方阴沉的神
色就觉得不对劲,更何况还这样神秘兮兮的找他们私底下谈话。
处事一向俐落的男人难得露出踌躇的表情,“据指称……攻击她的,是万事屋老板。
”
“不可能!”
“绝对是搞错了阿鲁!”新八和神乐快速否决。
“我也知道不是,也没有人认为是他本人。应该说是外表非常相近。衣着不同,但发
色五官身形等等,都与万事屋一模一样。”
“有人假扮的吗?”
“如果是这样还好,但那个女扮男装的少爷和柳生家的瞇瞇眼都表示,对方使剑的手
法和气势几乎都相同,这可没这么容易模仿。”
那样如流云般变幻莫测的剑法与自然而然的威压,除了坂田银时,没有人拥有这样的
身手和气度。
就算不讨论那独有的剑法流派问题,其实光能伤到柳生九兵卫就非同小可,这位年轻
天才能耐不同凡响,与之交过手的土方和新八再清楚不过。
遇袭时她还与东城共同抵挡,场面却还是惊险万分,若是普通人遇到呢?恐怕就变成
关乎人命的事件了。
“怎么发生的?”
“她正巧走到附近,看到万事屋上前招呼之后,对方就突然攻击她。听说那人神智有
些不清,表情和攻势章法都很混乱,甚至手脚有点不协调的感觉,喊话或问答也没有回应
。但后来神情和动作越来越迟疑,没多久就逃走了。”
“呃……请问附近是哪里?”新八有不好的预感。
“……万事屋楼下。”
新八和神乐露出相同的警戒神色。“该不会……”
“是,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包括柳生家的少爷。对方的目标恐怕……”
“是小银阿鲁。”神乐绷起脸。
“就不知道目的为何,是取代本尊抑或是……单纯的除去?”
“无论是什么,都不能让他得逞。”
“这是自然。这段时间真选组会派人密集巡逻,你们也不要随意离开屋子,委托什么
的都先不要接了。”
“好的。”
“而且这件事不能让小银知道阿鲁。”
“当然,不然我干麻私下讲。”
依那人脾性,一旦知道此事,绝不会顾虑自己的状况,为了不让其他人牵扯进来,百
分之百会跑去跟敌人拼个鱼死网破。
而现在依照他连呼吸都辛苦的状态……恐怕刚开战就会被秒杀。
所以土方才想把自然卷关到医院里去。他特意动用职权安排了特殊病房,严格把守出
入份子,比起万事屋安全太多。可惜那人反骨的要命,要加强防御只能先由孩子们下手。
“九兵卫小姐没事吧?”
“那个瞇瞇眼受的伤比较重,但都没有大问题。但她似乎挺受震撼的样子,瞇瞇眼哭
喊她不养伤只顾修行。”
新八突然也想去修行了。若真的对战起来,摹拟银时的强悍程度,他怕自己连三招都
撑不过。
“别想太多。真选组的电话记得吧?我的手机也写了便条纸贴在万事屋办公桌右边,
一有事态打电话,总悟可是跃跃欲试,巴不得赶快与那冒牌货对战,都想跑来住万事屋了
。”
“他来只准睡楼梯的栏杆上阿鲁!”
“至少给人家睡屋顶吧小神乐。”
“最少让别人踏进玄关吧我说!”土方烦躁的拉拉领巾,“总之,提高警觉。我先回
屯所,有问题跟我连络。”
土方走后,神乐推推打瞌睡的银时,“小银,你有没有兄弟阿鲁?”
“哪有这种东西,会兄弟兄弟这样乱叫的只有那个破铜烂铁好吗。”
“说的也是,长满像O毛一样的脑袋有小银一个就够了阿鲁。”
“妳歧视自然卷是吗,臭小鬼。”
“好了要聊天等下再聊,先吃饭吧。”新八在桌上放下盛满食物的方白盘。
神乐欢呼一声,盛了满满一碗白饭。
“阿银要小碗?还是中等?”
“小……中等好了。”
“真难得呢,感觉好些了吗?”新八很高兴的添了一大碗,远远超过中等的份量。
自从中毒以来,银时常常连小碗饭都吃不完,前期是因为食道灼伤,后期是胃痛和恶
心症状加重没有食欲所导致。
银时接过碗,含糊地说:“算是吧。”
当然症状并没有改善。只是他开始想为长期抗战努力一些,至少,多筹备一点体力。
尽管感到迷惘,尽管想要逃跑,仅管偶尔会后悔跟土方回来,但经过金时,他彻彻底
底的感到留恋。
对于这里,对于这些人。
他想竭尽全力驻足到最后一刻。
真是天真又软弱的想法啊。全都是那个该死的V字头害的。
银时暗骂,刚好电铃响起来。
“都这个时候了,是谁呢?”新八站起来应门。
“不会是蛋黄酱忘了东西阿鲁吧?”
这么巧?银时心惊,感叹命运的偶然性与必然性。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金时在吗?还活着吧?”
带着墨镜的男人出现在眼前,咧开嘴豪放的笑。
“这不是好好的吗~果然命很硬啊,金时,啊哈哈哈哈哈~~”
“是银时!”
银时习惯性回嘴,隐隐为方才以为笃定会看到土方的自己羞惭。
下次绝对要把那家伙揍到1/2死,他毫不抱愧的迁怒。
“坂本先生怎么会突然过来?”
黑色蓬蓬头没有理会新八的提问,盯着白色蓬蓬头说:“金时,你也有我的联系方式
对吧?啊?”
“啊?那又如何?我可不记得有联络你啊?”
也?新八注意到坂本辰马的用词,还未发问就惊讶的看到这位不速之客毫不客气往自
家老板头上巴下去。
以往只看到自家老板对往日伙伴暴力相向,没见过这些人动手,连挨揍也很少还手的
。
说起来,无论桂小太郎或坂本辰马,这些前攘夷志士都对任性的前白夜叉包容的要命
,约莫是早就习惯白卷毛老是胡来的作风……想到渐渐也有这个倾向的土方先生,新八稍
稍默哀了一下。
“你干什么混帐?”莫名挨打的银时抚头大骂。
坂本不言,由衣襟内袋掏出一个深色小玻璃瓶,小心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阿鲁?”
“解药。”
闻言万事屋三人都惊讶得抬起头。
“真的吗!”
“辰马你……?”
“是那个解药吗阿鲁!”
“就是那个哦,我去了一趟巴斯德星,还真远啊哈哈哈哈。”
“你为什么会知道……?”
“假发联系我,还寄来小剂量毒药,依据那个找专业于此的巴斯德星人制作出来的。
”
“假发为什么会有样本?”
“样本是我们给桂先生的。”新八坦言。
“他说或许有办法,所以拿一点走阿鲁。”
“明明之前被凹凸教转换性别还知道找我问资讯,怎么这次这么沉默?嗯?金时?”
让墨镜掩住表情的男人手环胸,就算看不见眸光,也能让人明白他眼中一定毫无笑意,“肯定多想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了吧?嗯?”
银时顾左右而言他,“为什么那些天人肯乖乖做解药?辰马你……拿了什么去换?”
用不着拿下墨镜,银时也能清楚感受到男人万分不痛快的视线直射而来。
是,他确实刻意没找谁帮忙……因为不想让任何人背负起自己这条命。他背过许多人
的,太清楚那有多沉,以及失去后无能无力的折败与自责,所以他不愿。
辰马死盯着他,沉沉叹口气。相识已久,很明白对方心性,而他们从来对这人的执拗
毫无办法。
向来贪图轻便总把钱包往口袋塞的的墨镜男子放下难得带着的随身行李,拿出两副针
筒和试管。“那些巴斯德星人的要求很简单,他们只索求金时你服用解药前后的两管血以
及少量毛发,拿去化验和研究之用,大概是他们很疑惑你怎么能活下来吧。”
“说破不值一提啊。”银时搔搔头,“服毒时我根本没喝下去,含在嘴里咬破舌尖混
著血一起吐出来当作吐血的样子……虽然后来不慎吞一点点啦,但剂量还是很轻微。”
“啊哈哈哈你果然很滑头啊金时!”
“是银时,比不上你这诈欺师吧混蛋。”
“啊哈哈哈哈哈~~”坂本组装好针头,伸掌晃了晃,银时自然而然的举臂让对方抽血
。
新八有点担心,“这种事还是请医生做比较好吧?”扎针失误怎么办?
“战争那时候我们都做习惯了啦。”
“医生实在太少,自己的点滴自己吊,医疗人员加班费才不会超支太多哈哈哈哈。”
“打仗也是要控制成本的呀阿八。”
“老是烧船的你没资格讲这种话啊金时。”
辰马把抽好的血放进低温急冻的小型控制皿,催促白卷毛将解毒剂喝下去。
“感觉怎么样?”男子和两个小孩仔细盯着银时,深怕发生任何不测。
“好像没什么感觉。”
“他们说因为中毒时间长,要回复没这么快,尤其神经传导等等缓解的速度也许要经
过一些时间,观察二十四小时后才抽第二次血。”
“所以你……”银时察觉什么地瞇起眼。
“陆奥把船开走了,今晚我们只好一起睡啦哈哈哈哈!”
“……要睡自己铺床。谁跟你一起睡啊我睡沙发。”
“欸?这个毒还有改变人格的效用?我认识的金时才不是会委屈自己的男人呢!”
“因为我不叫金时啊白痴。”
新八无奈看向只管吐槽不讲重点的自家老大,自动自发肩负起解释病情的责任。
“……希望明天呼吸困难的症状缓解后就可以躺下休息了。”新八叹气。
“哦……想不到这么严重呢……有那些参与事件的巴斯德星人名单吗?反正我还要再
去那个星球,顺便打声招呼也不错吧。果然贸易这种事,还是该有来有往啊。”坂本如常
弯起嘴角,却是冰冷的弧度。
你想去卖给那些人什么啊十八层地狱旅游券之类的吗……感受到话语中杀意的新八吞
下吐槽。
“名单的话明天我去跟税金小偷要阿鲁。”神乐咧嘴。
一仇多报啊这是。
想到被自己和神乐痛扁一顿后又让土方和冲田虐待一轮,预计还要被诈欺师狠阴一把
的天人,新八非常没慈悲心的,跟墨镜男子和橙发少女三人一起阴森森笑起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