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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会把一切磨损,侵蚀殆尽。想到我对阿尧的思念也会与日消淡,终至淡忘了,
简直,我无法忍受。如果能,我真想把这时的悼亡凝成无比坚硬的结晶体,怀珮在身。
我只好写,于不止息的绵绵书写里,一再一再镌深伤口,鞭挞罪痕,用痛锁牢记忆,绝不
让它溜逝。
我写,故我在。直到不能再写的时刻,我把笔一丢,拉倒,因为我再不会有感情有知
觉有形体了。
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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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后来并不多的相聚里,除了叙旧,叙旧,仍是叙旧。多么愉快,且总是把我们从
残酷大地洗脱出来的叙旧,其实又是多么脆弱。一旦触及现在,我们对待彼此的过份认真
,和在乎,难以苟同,就争论起来,好伤。我要到这时候才明白,见色忘友,我那样晕陶
陶向阿尧吐诉我的爱侣,曾是多么打击了我们之间的情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