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餐后,我将伟哲的饭菜端进客房里,
再敲门进入了爸和妈的卧室。
“爸、妈,我下午想出去一下。”
“要去哪,思瑶?”
带点无奈地垂下头后,我用尽可能平淡柔和的声音说:
“晓婷身上的伤还瘀血著,我放不下心,所以想带她去唐人街找中医看看....”
妈微微地叹了口气,从抽屉中拿出了一张名片。
“思瑶,这家是我和妳爸常去的诊所,
驻诊的何医师也是我们的熟人,妳就带晓婷去那里看病吧。”
我小心地将名片收入口袋,感激地轻声说:
“妈,谢谢妳。”
“要不要叫老王开车载妳们过去?”
“不用麻烦王伯伯了,我自己开车过去就行了。”
“这样吗....好吧,思瑶,开车小心点。”
“爸、妈,抱歉,我还有一件事想麻烦你们....”
“怎么了?”
“昨天晚上我跟伟哲好好聊过了,他是真的很想亲自忏悔和赎罪,
爸、妈,能不能请你们给他一个表达诚意的机会,暂时别再为难他....”
爸缓缓地站起身,用冷漠至极的声音说:
“机会?什么机会?机会十几年前就给过他了,他珍惜了吗?”
“爸、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伟哲好不容易才受到了感化,
决定洗心革面地好好做人,这是一件多难得的事....
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那么急着再次否定他,好吗?”
妈无奈地看着我,用带着心疼的语气说:
“思瑶,妳真的是太容易心软了....”
“阿满,心软不是坏事,但是思瑶,妳不应该那么轻易地对敌人心软。”
“他已经不是我的敌人了,爸、妈,现在的伟哲是一个对我关怀备至的朋友,
我百分之百地信任他,也愿意原谅他所做过的一切....”
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和妈无可奈何地对看了一眼。
“思瑶,原谅他没有那么容易,爸和妈最多只能暂时保证....
不会再随便对钟伟哲动粗了。”
“我明白,谢谢你,爸....”
“爸还是要奉劝妳,不要轻易相信这个曾经再三背叛妳的男人,
他的到来也许只会再次带给妳伤害....”
离开爸和妈的卧室后,我带着晓婷走到车库,驱车再次前往了洛杉矶的唐人街。
在唐人街外的停车场中找好车位后,
我依循著名片上的地址,带着晓婷走进了何医师的中医诊所。
推开了对开式的玻璃门后,熟悉的药香瞬间扑鼻而来。
宽敞明亮的诊所内除了柜台小姐外,
还有位银发灿然的老先生,以及一位斜倚在玻璃药柜前的年轻女子。
我在满室的中药味里,牵着晓婷走到了老先生的面前,用礼貌而恭敬的声音说:
“请问是何医师吗?”
“是,两位小姐是要来看诊的吗?”
“是的....”
“两位有点面生,是新搬来洛杉矶的吧?”
“不,我们是来洛杉矶旅行,顺便探望我父母的。”
“哦?”
“我的父母是您的老客人,方先生和方太太。”
何医师仔细地看了我几眼,露出了然于心的笑容。
“方士育先生?那妳一定就是他那位定居台湾的独生女囉。”
药柜前的年轻女子突然转过头,对着我们露出友善的微笑。
何医师朝她笑了笑,接着转头对我们说:
“妳还真是了不起,不但是位优秀的外科医师,甚至还当到了大医院的院长呢!”
“我爸妈向您提起过我吗?”
“是啊,尤其是妳母亲,她每来看诊一次就会得意地提起妳一次,
对她来说,妳可是她一辈子的骄傲啊。”
晓婷喃喃地说:
“思瑶,伯母真的很爱妳,还一直以妳为荣著。”
“妈....”
带点不好意思地打断我们的感动思绪后,
何医师望向那位年轻的女子,接着微笑地说:
“跟两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朋友的女儿叶剑英,
她也是位中医师,跟妳们一样是从台湾来洛杉矶旅行的。”
叶剑英朝着我走来,大方地伸出了右手。
“方医师,妳好,我是叶剑英。”
“叶医师,妳好,我是济仁医院的方思瑶。”
“不嫌弃的话,叫我叶子就好了。”
“叶子,妳可以叫我思瑶,这位是我的朋友,晓婷。”
晓婷笑着伸出手,和叶医师彼此握了握。
“叶医师妳好,我是江晓婷。”
用饶富兴味的表情仔细打量我和晓婷后,叶医师转头望向了何医师,笑嘻嘻地说:
“何叔,这两位就交给我看诊了,好吗?”
何医师笑着点点头。
“去吧,妳们年轻女孩子比较有话聊。”
我带点不安地望向了他。
“何医师,这....”
“方医师,妳别担心,叶子虽然年纪轻,
但无论是诊断和用药的技术,都可以算是年轻中医师里的佼佼者,
绝对不会输给我这老人家,两位尽管放心好了。”
微笑地将头发扎起后,叶医师朝着我们招了招手,接着走入了空诊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