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敲门声过后,房门拉开了一条窄缝,
伟哲的脸带着诧异的神情,从门后探了出来。
“江晓婷?”
“钟伟哲,我想跟你谈谈。”
说完这句话后,我也不等他回话,便迳自地推门走入了房里。
看着我在沙发坐下后,伟哲也跟着在我对面坐了下来,用颇感兴味的语气说:
“有何贵干,我亲爱的前小三?”
“钟伟哲,你明知道伯父和伯母不可能谅解你的所作所为,
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地跑来洛杉矶挨打?”
听完我认真而微带怒意的质问后,伟哲望着我沉默了许久,接着突然爆发了一阵大笑。
“钟伟哲,有什么好笑的!”
“真不愧....是方思瑶的老婆,连审问我的态度都跟她有七分像,哈哈....”
“思瑶刚才已经问过你了?”
“无论妳们两个想要怎么问,我的答案都一样;
我是来赎罪的。”
“我知道这几年你的确改变了很多,但是钟伟哲....
我可不觉得你会为了这种事,特地跑来洛杉矶跪在你的岳父和岳母前忏悔。
给我老实说,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对妳来说我就那么地不值得信任吗?”
“....抱歉,伟哲,直到今天我都难以忘怀你对思瑶的伤害。”
“江晓婷,妳也难辞其咎。”
“你什么意思?”
“妳还记得三年前,我在民宿里对妳说过的话吗?”
“....什么?”
“过度的爱会成为压力的来源,甚至蒙蔽了彼此的双眼。”
沉默地低头许久后,我用低弱无力的声音说:
“我知道,我划下的那一刀不只彻底割断了与谢家的亲情,更深深伤害了思瑶....”
“但是这三年来妳努力弥补过了吗?
妳以为不去看、不去想、不去触碰,方思瑶的伤口就不再流血了吗?”
我紧紧闭上了双眼,在剧烈的痛楚中流下悲伤的眼泪。
“佩佩跟思瑶都一再地劝妳动手术消除这道残忍的疤痕,妳为什么就是不听劝?
妳知不知道方思瑶每见你一次,心里的伤口就会狠狠地被扯开一次?
江晓婷,妳怎么能够如此地残忍?”
努力忍住失声痛哭的冲动后,我在泪眼模糊中哽咽地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伟哲....也许我是害怕吧....”
伟哲将卫生纸递到我的手里,用不带情绪的声音淡淡地说:
“害怕什么?”
“我怕....再度失去了思瑶....”
“所以妳想用这道伤痕绑住她?”
“伟哲,这道伤痕....代表了我脱离谢家的决心....”
“妳怕失去伤痕后,张秀丽跟谢天翔就会把歪脑筋再次动到妳们两个身上吗?”
我黯然地低下头,泪水瞬间打湿了我的裙䙓。
默然凝视了我许久后,伟哲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用尽可能柔和的声调轻轻说:
“其实....不是妳一个人的错,方思瑶她也不断地在逃避著现实。”
“现实....”
“妳不敢面对自己满心的惶恐与自责,她也害怕面对自己心里的创伤和恐惧。
江晓婷,这两年来妳跟方思瑶虽然看似快乐幸福地同居在一起,
但妳们真的获得解脱了吗?”
“如果妳们真的走出了三年前的阴影,
妳不需要这道伤痕,也能牵着方思瑶的手勇敢走完这一生;
方思瑶也能和伤痛的回忆和平共存著,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之流泪与心碎。”
“我该怎么做....”
“妳必须跟方思瑶一起好好处理心灵的伤口,直到彼此都彻底地痊愈;
江晓婷,逃避是没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