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瞇着眼睛来发文了~
由于在写〈该死〉的时候,就想要来跟三部曲做个对比
所以两篇主角的遭遇或是情节会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好几次打错名字)
这绝对不是作者偷懒喔,我只有要出门的时候比较懒而已
好了,我们抢了博宇皮包的小混混要出场了
永夜的最后一阶段就辛苦他了(也辛苦各位XD)
一
下午四点,看不到早上还恣意燃烧的艳阳,取代而之的是仿佛要把整个世界盖住的厚
重云层,闷热的空气几乎让他窒息。
国宏不确定现在是几月,因为他有好一阵子没看月历了。春夏秋冬四样配菜丝毫
没有替他这碗白饭增添滋味,既然不足以成为他改变心情的理由,那也不必去在意。自己
现在热到汗流浃背,就当作是七月吧。
国宏撩起衣服搧风,想要稍微赶走一点不适,但过了一阵子他发现,这根本就徒劳无
功。因为不管怎么搧,就是没办法止住从体内散发出来的热气。
在他体内烧的不是熊熊烈火,而是岩浆。火红的岩浆取代血液在体内流窜,将所有内
脏溶成肉糊。到了岩浆冷却的那天,体内就会堆满黑色硬块,最后化为地上的烂泥,就像
自己的父母,他也一样要走上这条路,而且注定比别人痛苦百倍。
他们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开车外出,结果意外打滑撞上分隔岛,车子翻了好几圈,
国宏的人生也跟着转了一大圈,只是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没跟父母一起离开是这辈子最
大的错误。
看着灵堂上父母的照片,悲伤渐渐退去后,愤怒就跟着浮现了。他们到底有没有想到
自己的儿子?如果他们注意一点,自己就不会孤身一人待在这个虽然人来人往,却让所有
人想快点离开的地方。
得知父母死讯后,身边的人突然离他好远,不论是回避他眼神,或是只会说一些废话
的亲戚邻居,甚至是只安慰他十秒钟的同学,全都成了陌生人。
他还记得那时大伯说了一句:“这两个家伙从以前就只会惹麻烦。”
很不幸的,他这个麻烦最终还是住进了大伯家。
这时国宏汗湿的手臂突然凉爽了起来,原来是一阵风卷起尘埃朝这边吹来,但他还来
不及享受这短暂的愉悦,沙子就攻进了他的双眼。细沙不停刺激他的眼球,泪水从紧闭的
眼皮下流出,如果现在有人经过,应该会认为国宏正在为了某件事伤心流泪吧。
可是他没有资格哭泣。
“不要装的自己很可怜一样!”
大伯难得正眼对着他说话,国宏却感觉不出有什么差别。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不能一直顾着你,去看看那些非洲小孩……”大
伯焦急的手指不自觉开始转台,但根本不可能刚好有电视台正在拨出非洲儿童的苦难生活
。
“比你可怜的人多的是!你已经很好命了,搞得像我们在虐待你!”
但国宏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语,或许大伯会以为他在赌气,其实他是在强忍即将溃堤
的泪水。最后大伯骂了一句:“真的会被你气死!”就大步地回到房间去了。
大伯之前曾经对国宏说:“看看别人成绩多好,你考这是什么东西?”现在又告诉他
跟别人比起来自己没这么糟。
为什么大人总是喜欢用两套标准?孩子做不到的时候就拿好的比,自己做不到的时候
就拿坏的比,最后他永远只能是错的那一个。
对国宏来说,他真正的家已经跟着那台小轿车一起撞个粉碎。尽管大伯家的地板总是
一尘不染,他却像是踩在钉子上一样,小心翼翼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他的存在。他每天都等
到没人才溜进餐厅吃剩下的饭菜,家里的菲佣也不管他在吃饭,就当作没人一样开始收拾
碗筷。
国宏在学校里听过好几次“尊严”这两个字,但他不知道要怎样才可以有尊严,如果
抬头挺胸就会损失一顿饭、提出自己的意见就会失去一张床,那还谈什么尊严?
于是他离开了大伯家。
高职刚毕业的国宏跟几个朋友混在一起,每天不是飙车就是抢劫,一开始他还会对被
害者心怀愧疚,多做几次后,不论是看着苦苦哀求的学生,还是受伤流血的妇人,他的心
就像麻痺了一般,一点感觉都没有。
国宏在逃避警察追捕的时候,朋友告诉他:“这很合理啊,就像买东西要付钱一样,
我们有借有还,比那些偷了钱还活得光明正大的孬种好太多了啦!”于是他也就认为自己
不欠这个社会什么。
连让自己活下去的东西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可以给别人?
只不过他麻痺的意识偶尔还是会刺痛。
那是跟今天一样湿热的天气,在充满汗臭味的房间里,国宏第一次从别人手中拿过“
好东西”,那鲜艳的颜色让他胃部一阵翻搅。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回到大伯家,想待
在那狭小却安全的房间里。但国宏强迫自己打消这个愚蠢的念头,他深呼吸,用颤抖的手
把药丸塞进嘴里。周围的朋友被他的哭脸给逗得哈哈大笑,还有人用力推他一下说:“有
没有这么恐怖啦!”
觉得反胃的国宏只能紧闭双唇不让药丸吐出来,他用手摀住嘴,一滴眼泪悄悄渗进指
缝间。
他感觉药丸正掉进喉咙,直直通往胃袋。或者说,是通往地狱。
不久后他加入了帮派,跟许多身边的人一样,国宏顺着他应该过的人生一直走下去。
他们的生命就像一出被编好的戏,只要照着剧本走就可以在这个世界保有一点戏份,
但永远都不会有人告诉他们结局是什么。
就在那天,他一如往常躲在阴暗的小巷子里,等著目标出现。但他却没注意到垃圾桶
爬出了一大群蚂蚁。直到惊觉小腿有种针扎般的痛楚,他才慌慌张张地想把腿上的蚂蚁抹
掉,看起来可以轻松解决的事,却比想像中的更加困难。最后,他让目标逃了,也理所当
然换来一顿毒打。
现在连蚂蚁都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了。国宏肿胀的脸颊抽搐著,笑声混著血泡从嘴里
流出。
国宏不确定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但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想揍人,管他会有什么
下场,只要能伤害别人就好了。
不然他活着干嘛?
一个礼拜后,国宏实践了他的计画,没有上头的命令、没有任何理由,他随便找了一
个晚归的瘦弱男人,把对方拖进那条被蚂蚁攻击的巷子,二话不说就往脸上一拳。男人重
重摔在水泥地上,发出难听的哀号声。他也不管对方的情况怎样,只是把他拖起来不停地
殴打。
下雨了。
国宏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浑身湿透,肾上腺素的分泌让自己无暇注意那点琐事。他很久
之前就发现自己特别喜欢用拳头揍人,因为拳头碰到人身体的当下总会传来一股力道,尽
管自己的手也隐隐作痛,但这两种感觉混在一起只会让他更加兴奋。
这一定就是那个人的灵魂,而我正在一点一点夺走他的性命。
一但这么想,这股力道便顺着手臂传到全身,让他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他浑身颤抖
,急着想要再给眼前的人更多伤害。
这时对方虚弱地举起沾满血的手臂,似乎是想求饶。
不用觉得委屈……
国宏朝男人的脸再送上一拳,鲜血跟几颗牙从嘴里喷出,跟着雨滴一起坠落地面。
因为我的命也不是我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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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新工作
结果每天都是国宏揍人时的天气啊~
加上适应新环境,下班后累的像条狗
或许我也来写个狗札好了
只是应该没人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