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张达聪 2023-04-25
区作者女儿小时参加社区游泳队的训练和比赛,正蓄势待发。
一九六四年我考取需住宿的上海中学,学校有设备良好的篮球馆和足球场等,独缺游泳池
。结果第一年上游泳课时,学生都要到学校南面的长桥滨去淌水,河边搭起的临时茅草棚
就是我们的简易更衣室。河水虽不算太脏,但脚踩在滑腻腻的淤泥里,总让人心里发毛。
我们的体育老师更为不易,他要照顾到所有学生安全,口中哨子不断吹响,提醒大家不能
有丝毫闪失。
二年级时,学校决定建造自己的露天游泳池,地点选在第一宿舍北面空地上,号召学生出
力参加义务劳动。我们迫不及待地利用课余时间帮助搬运砖块,最后还使劲用水磨石打磨
白水泥的池壁和底部。等游泳池建成,我们终于不必再去河里浑水摸鱼。上游泳课时老师
让全班同学坐在新造泳池边,舞动手臂从容地给大家讲解不同招式的技巧。
可惜好景不长,文革很快开始,课堂关闭,泳池门也由铁将军把关。但我和几个胆大的同
学,好几次趁傍晚翻越铁门而入,在剩下不到一半水的池子里,津津有味地划水。
后来被分配到工厂当工人,我和一个志趣相同的青工小刘,常在放工后买票到附近南丹路
上一个标准泳池去游泳,两人互相切磋,按游泳手册上画的动作练习划臂和换气,倒也无
师自通地学会自由泳和蝶游。尽管姿势离谱,却多少让我有了本钱和自信。
一九七八年考入师范学院后,我大胆报名参加校游泳队,居然被接纳为队员。有趣的是,
游泳队只给每人发了一条蓝色氰纶泳裤,而同寝室的夏同学是校足球队的,全身上下穿的
都是印有校队字样的球衣球裤,好不威风。夏同学因此取笑我是仅有一条短裤家当的校队
成员,我对这位比我阔气的“院脚”只能自叹弗如。
冬季时,校泳队成员每周有一晚,需坐车去长宁区一个室内温水池接受训练。教练竺老师
是个戴眼镜的瘦高个,总拿个秒表在池边为大家掐算时间,督促我们多练习。
不久,高教局在拥有十米跳台的上海跳水池举办大学生游泳锦标赛,竺老师安排我参加四
百米自由泳比赛。其实我参加校队的初心只为经受锻炼,何尝想过到奥运比武?结果,一
共八条水栏,我好像不是倒数第一就是第二,达终点后气喘吁吁,自觉能拼到底已属不差
,为校争光只能仰仗能者了。
师院有自己的室外泳池,夏天对师生开放,我自然于课后会买票去放松。由于学校里有外
国留学生,所以在校泳池里头一回看到了身穿三点式泳衣的洋女郎,不免有所惊讶,因为
我们自己的女同胞绝不会如此开放。以后来了美国才慢慢地见多不怪,甚至看到有些三点
式细如绳索也能处之泰然,不就是习以为常嘛。
我女儿在美出生,从小我就带她去学校游泳池学游泳,一年四季都能下水。读小学时,我
们还让她参加社区游泳队训练,有正儿八经的教练指导培训,条件比我当年的艰难学艺不
知要优越几百倍。小时有一回她喝了口水,竟然认真地总结经验说:“爸爸,这是我嘴巴
没关牢的缘故。”我想,我的思绪一经打开同样也难以关牢,于是便扯出此早年学游泳的
琐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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