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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山几乎发出了地鸣,是地震吗?江品硕赶紧抱起了阿缡,和阿絮两人一同向外头奔去
,在夜晚模糊的视线中,他们就像是酒醉一般四处踉跄。
但没有几秒,地震结束了。
“庆云山怕是快要不行了……”僧人们一个个扶著寺庙一旁的石柱,其中一位叫做慧远的
僧人颤抖著说,“施主们要是能够走的话,赶紧逃吧……”
江品硕和阿絮两人面面相觑,想着该怎么办。“圆定大师呢?”
“住持还在后山镇压。”慧远回答。
“那我去帮忙吧,如果住持所说的没错,我应该还是能够稍微安抚这些恶灵的。”江品硕
在身上到处拍打,找寻东西。
“你……你不逃吗?”阿絮不知道江品硕在想什么,“你压不住的……圆定大师不是说了
吗……那些恶灵……”
“或许这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江品硕从怀中找出了一个玉做的茶盒。
“这是什么?”阿絮问。
“这是刺桐刘公子给我的信物,妳们赶紧下山,然后想办法去刺桐投靠他,他或许有机会
想给妳们一份工作或一个住的地方。”江品硕说著,心中不免仍然忐忑不安。
“可是阿硕……”阿缡还伸着手,对着江品硕依依不舍,“我们一起逃……”
“快走,也需要有人通知庆云村的人去避难,阿絮,这件事情交给妳了。”江品硕想了想
说。
“……我知道了!”阿絮只能噙着眼泪揹起妹妹,便头也不回的往村子的方向下去。
“我们去后山……”江品硕则是跟着其他的僧人,回头往后山的方向去帮忙。
前几天还能见到的祭坛,白色的圆形广场已经被砸得碎裂,也看不出任何祭坛建筑物原本
的模样,只剩下一些断垣残壁,恶灵的黑色云雾就像风暴一样几乎快要炸裂开来,云雾中
雷电交加,看起来诡谲而恐怖。
汹涌波澜的黑色云雾前,只剩下了最后三四条条黄色的符纸綑绑在面前,就像是最后一道
防线,不知道能够撑多久。
他来到了祭坛的位置,感觉到跟前几天的感觉已经不同了,那片风暴的威力强大而让人震
撼,即便是江品硕接近了,那种阴冷的恐惧感却也丝毫没有退却半分,他几乎想拔腿就跑
。
但他发现,自己心中明明有无数个想法,但是恐惧却排在最后,不管是使命感还是鲁莽的
愚勇,都驱使着他缓慢的迎上前。
现场到处都是血迹,旁边两个僧人已经倒下,而坐在前面的圆定大师几乎已经满身是血,
身边还有两个僧人也受了重伤,坐在一旁口中仍然不断唸著听不懂的经文咒语。
他回头问,“……我该怎么做?”这时候圆定大师回头说,“慧能……带施主去取法螺鼎
来!”
法螺鼎?这时候江品硕才想起来,当初圆定大师曾经在喝茶的时候,跟他说过的话,“扣
法鼓、吹法螺,法音警世,降伏众魔。”
其中一个僧人这才点点头,“住持怕是快要不行了!施主!您请跟我来!”
南峰寺往村子的路上,阿絮揹著阿缡一边缓步的奔跑着,一边回头问,“阿缡……阿缡,
妳痛吗?”
“我不痛,阿姊……别担心我……”阿缡举著灯笼,替阿絮照亮前方的路,虽然她意识清
楚,但身体仍然虚弱得无法下来行走。幸好她很瘦,阿絮也不至于揹不动她。
下坡路段一路颠簸难行,走到一半时,阿絮这才看见了接近烟云桥的路面,看起来和前几
天的样貌完全不同,这条山路因为刚才的地震,严重的从中间断裂成两半,烟云桥也垮得
乱七八糟。
溪水因为落石,封闭了半条河道,积了一潭不浅的水域,阿絮小心翼翼的踩踏着边缘的土
石,却发现这些石头根本站也站不稳,稍微触碰,又马上崩落了一些。
天色很黑,她们连前路都看不清楚,这样怎么过得了桥?
“阿姊……我们……我们过不去的……对吗?”阿缡问。
“……北坡还有路。”阿絮想了想,马上背起妹妹回头。
“但是这样……怎么通知村子里的人?”
“我先安置妳,然后我再回头上南坡去通知他们……”来回的爬坡与颠簸,造成阿絮的声
音喘息著几乎破碎。
“阿姊……妳辛苦了……妳慢慢来……”乖巧的阿缡点点头。
夜晚的树林很安静,没有任何的虫鸣鸟叫,一片漆黑且陡峭的小路,只有她们手上的灯笼
微微亮着,阿缡只听得到阿姊疲累的喘息声,什么也没能听见。
突然,又是一阵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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