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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缡的呼吸微弱,一阵有一阵无,且脸色苍白而嘴唇青紫,虽然身上的符咒文字已经消除
,脖子上的伤口也止血并处理了,但仍旧没有任何意识,江品硕来到南峰寺守了一阵子,
都未见她的状况有任何起色,不时阿缡还带着微微的抽搐,一旁一个懂得医术的僧人慧荣
把了脉后,表情有些凝重。
“她……会没事吧?”
“她失血过多,血虚发痉,贫僧已经请寺内的师弟熬了几回药给小娘子喝下,希望来得及
救救她的性命。”慧荣回答。
如今只能继续等待下去吗?江品硕心情沉重。
一个小沙弥从外面的走廊来,上前鞠了个躬,“慧荣师兄,住持说要请施主过去一趟后山
。”
于是江品硕便起身跟着那个小沙弥一同前往后山,后山的花园后面有一条小径,顺着小径
往后面的山路走去,走了半个时辰,会到达一处祭坛,这个祭坛由灰白色的碎石子组成,
绕成内外两层六角形的高耸且宽阔的台阶。
步上长长的台阶,上面是一座耸立的圆形建筑物,圆顶是黄铜色的,数一数共有九层之高
,他以前看过网络上的图片,以前古代或许祭祀或许祈雨用途的祭坛,大约就是长这个样
子。
但是江品硕踏上台阶后,便感觉到阴风阵阵,身上极为沉重,几乎寸步难行。
“庆云山原本是一座灵山。”圆定大师缓缓从里头走出,除了他的声音外,祭坛内充满了
吵杂的瓷器碰撞声,江品硕原本有点好奇想要往前走,但当下脚步却像是黏在地板上一样
,有一股奇妙的压力从面前袭来,使得他无法继续向前,回头一看,刚才领自己过来的那
个小沙弥,竟也不知去向。“它的守护灵是一只梅花鹿精,里面正供奉着他的神像。”圆
定大师走近了江品硕,缓缓的说。
江品硕只是站着没有多久,脸上已经冷汗涔涔的,微微向前一步,就能感觉到一阵压迫感
,像是胸口中一阵闷闷的感觉。
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那个陌生的建筑物里面,到底供奉著什么?
“后来意外的在西南坡发现了特殊的瓷土,可以制作出漂亮花纹的瓷器之后,这个庆云村
,就成为了开发与制作高级名贵茶具的地方。”圆定大师给了他一串佛珠后,江品硕才感
觉胸口间的重量微微减轻,开始喘气。
祭坛内的吵杂声响就像是生命体一般,激动得喋喋不休,好像躁动着痛苦着哀号著,也好
像欢欣鼓舞著迎接着他的到来。
“……”江品硕喘息著抚著胸口,待好一些了,才起身随着大师进入祭坛内部。
“但是用这种邪门的血祭,触动且破坏了守护灵的纯真,也就为此降下了诅咒。”圆定大
师检查江品硕的呼吸后,示意让江品硕起身,并且跟着自己进入这个大型的祭坛内,“请
进。”
缓缓跟着圆定大师进入建筑物中,他看到了满满的茶碗、茶具、有些是碎掉的瓷片,有些
完整,但上头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飞鳞纹,就像他胸前的项链一样。
他找寻了这么久的飞鳞,原来就在这里。
“飞鳞的前身就是雪裂纹。”圆定大师缓缓道,“雪裂纹加上诅咒或执念,就会成飞鳞。
”
这些茶具原本像是沸腾一样的吵杂,但是当他走进祭坛内部后,所有的茶具都安静了下来
。
原来如此。
虽然江品硕的身上感受不到压力,耳朵也听不见吵杂的震动,但他却仍然看得到深黑色的
烟雾环绕着这些物品,而位于正中间后方,有一尊像是玉做的神像,虽然头部绿色的部分
看起来翠绿澄净,但大半个身子却都像是被燻黑的,甚至有灰化裂开,随时要碎的样子。
圆定大师的表情似乎有些讶异,缓了缓才开口,“这些就是怨灵,也就是那些无辜被杀掉
的童男童女长年以来的怨怼与恨意。无论如何用法经或法会进行超渡或压制,都压不住这
几百年来怨灵的扩张,使得庆云山渐渐的成为一座妖山。”
“那我的项链……也是属于这些东西的吗?是否只要放进祭坛之中,就能解开这个诅咒?
”江品硕问。
江品硕兴致勃勃的拆下了项链,将项链和那些茶盏放置在一起,等待着熟悉的感觉爬上身
,但是很意外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的胸前什么都没有。
没有刺痒的感觉,没有痛楚,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难道真的就这样解决了?
他站起身来,惊喜若狂的夺门而出,但在他踏出祭坛时,瞬间灰蓝色的鳞片便迅速擒掳住
他的胸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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