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陆谦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打开门果然看见了被关在房间里的顾思昀。“……这是怎么
回事?”
幸好他有穿衣服,虽然只是短裤短袖,也好过裸体吧,“他们把我关进来了,你手机借我
一下。”顾思昀不好意思的说。
但陆谦在床边找了半晌,原本插著充电器的手机却不翼而飞。
“果然是他们搞的鬼。”陆谦无奈地打开落地窗,那边正好可以向着他们烧营火的座位区
,“喂!手机还来!门打开!”
几个大男孩却装作没听到,继续聊天,还故意摇摆着手上顾思昀和陆谦的手机,看来是不
打算让他们出去了。
陆谦尴尬的进来房间,顾思昀只能先借个厕所使用,使用完又尴尬地坐在一旁的地上,两
人都没有话。
“姐,妳坐床上吧,累了就睡,我可以睡沙发没关系。”陆谦其实有点醉了,脸红得吓人
。
“你才是,累了就睡吧。”顾思昀在包包中找到了自己的备用手机,“铭浩电话多少知道
吗?”
“不知道耶,我们都是存了直接打……没有记号码,抱歉。”陆谦可惜的啊了一声。
那有多一支备用的手机也没什么用了,顾思昀只好放弃,脱下了外套和眼镜,坐上床沿准
备休息,一脸无奈但其实是尴尬的表情。“你们这些疯子……早知道就别来了。”
“抱歉……是我的问题。”陆谦尴尬的表情,笑得有些恍惚。
“跟你什么关系……”她看陆谦虽然没有到大醉的模样,神色却已经有些不支的爬到沙发
上去,“姐睡床吧,我睡沙发就行了。”
“反正就一床棉被,算了。”看着陆谦的脸很红,眼神也迷离涣散,应该是真的很累了,
顾思昀也有点不好意思,借了一支干净的牙刷就进去洗漱,准备睡觉。
大灯关上后,其实顾思昀一点睡意都没有,陆谦大概已经有点困了,在床上抱着被子背对
着她蜷曲成一团,为了不给她太多困扰,他连被角都只抓一点点,一条腿几乎要掉出床外
。
他的头发还湿湿的,没吹头发就睡应该是会头痛的,但她也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任凭整个房间充斥着几乎窒息的气氛。
外头还听到几个男孩又叫又跳的唱歌,声音虽然很远,但却都听得很清楚。不知道过了多
久,他似乎已经悄悄的翻过了身,微弱的路灯光线透过窗边的隙缝撒进房间内,在他高挺
的鼻梁上画下一条直线,只是这样,就能让顾思昀看得出神。
因为他是这么完美,一笑就能亮起她的整个世界,但出现在这么近的地方,她却会这么胆
怯,不仅呼吸紊乱,心跳也会不由自主的乱跳。
让人烦恼。
尴尬的安静大约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就在她以为他真的睡着了的时候,也在她盯着他看了
不知道多久的时候。
“……姐。”突然他说话了,顾思昀赶紧别过头去,但来不及了,她被抓个正著。“妳到
底要看多久?”
“……对不起。”她直觉的回答。
“妳总是这样,我很困扰哦。”陆谦的表情有点可怕,“总是拒绝我,却好像不打算直接
拒绝我。为什么来这里?为什么被跟我关在一起不生气?为什么盯着我看?”
“……”顾思昀没敢回答,便被紧紧的抱在怀中。
“我好后悔那次放妳走。”他说。“这次我不想再放开妳。”
他的声音震荡著从胸口传了过来,带着轻轻的悸动。
“妳告诉我妳害怕的是什么好吗?”他说,“妳只要说,我会尽我一切力量保护妳。”
但是顾思昀仍然没有说,她只是摇摇头,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但至少这次,她已经拒绝不
了。
因为隔了三年,他仍然没有改变,仍然是那个小太阳,仍然能够轻易的疗愈她。
顾思昀拒绝不了,她真的很喜欢他,也希望能跟他靠得更近一点。
不知道晚上他们拥抱着彼此多久,但是清晨起来的时候,外面的门已经没有反锁了,她知
道没有几个小时后,可能摄影师就要进来了,于是她轻轻打开门,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找
到了自己的手机,默默走出小木屋,并且开车回市区。
之后的事情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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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然后,她这样的幸福,果然就遭到报应了。
这天她从家中出门,准备要去上班的时候,她看见了一台陌生的黑色轿车,正尾随着自己
的车跟前跟后的,她本还以为是粉丝之类的,但却似乎和自己想得不太一样,那台车贴了
反光玻璃纸,看不到车内的情况。
她觉得有些不安,于是故意将车停在市场附近的停车格,假装走去附近的店家买东西,人
多的地方可能会比较安全,几分钟后,车内的人果然下车跟来了。
她这才看清楚了来人。
申赫元。
为什么是他?那个长年活在自己的恶梦中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面前?她几乎全身无力,
明明想要拔腿就跑,但却慌张地站在原地颤抖,无法动弹。
“八年了,好久不见了。”他西装笔挺,笑容腐朽,神色带着怒气腾腾,“妳这小贱人,
把我害得这么惨,看起来却是过得还不错吧?”
“你想干什么?”顾思昀瞪着他,从包包里头拿出了防狼喷雾,慢慢后退,“不准过来,
我会叫的!我会报警!不准过来!”
“妳以为妳能逃多久?我说过的吧!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妳把我害得入监狱的!妳和那些
媒体,还有那些公司内部的告密者,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申赫元笑得一口黄牙,表情
恶心。
“你所有事情都是自己做下的!和我有什么关系?”顾思昀不停退后,抓着手中的防狼喷
雾,好像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周围是市场附近,到处都是人来人往,他绝对不敢在大庭广众做什么的,即使顾思昀的脑
袋是这么笃定,但她还是恐惧的不断退后,不停颤抖。
毕竟十一年前的事情历历在目,她不能不怕。
申赫元也没有打算要继续前进,满脸横肉的他只是警告著,“妳这小贱人,妳给我好好记
著!我绝对不会放过妳的!只要我他妈还活着,我有一天一定要弄死妳!”
顾思昀转身逃进便利商店内,在角落内找到了厕所,她迅速锁上门,许久都不敢出来,一
直到时间太久了,店员上前敲门问她是否无恙,才发现她已经哭得满脸泪痕,当她失神仓
皇的走出店外,才发现申赫元早已不见了。
九零年代的申赫元身为顶级歌手,和朋友合资创立了Tenting经纪公司,开始广收练习生
,并且以艺术指导的职位教导年轻一辈的孩子。
那年她十七岁,是Tenting预计要出道的新人女团ACOXY其中年纪最小的成员,身为练习生
的顾思昀,不仅跳舞歌唱能力都相当稳定,长期以来因为对于音乐的热爱,经常学习著作
词作曲,老师对她的评价极高,都认为她出道后绝对会是Ace。
从十三岁进公司以来已经四年的时间了,顾思昀已经算是公司的元老练习生,不仅被寄予
厚望,她的个性也相当认真负责,不仅勤勉努力,和队内的姐姐们相处融洽,连指导的老
师们也都十分疼爱她。
那时候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当中,没有意外的话,她将会在隔年的夏天顺利出道。
而她却因为犯下了错,被身为制作人的申赫元盯上了。
这不只让她从此失去即将出道的机会,还让她几乎一无所有。
她还记得她被赶出公司和宿舍,只能揹著包包哭着站在医院的门口,年纪小小的她想要跟
妈妈诉苦,想跟妈妈说自己被欺负了,因为一些因素已经被退出出道队,从此失去成为明
星的机会。
但是她不敢这样做,妈妈才因为离婚的关系,受到了打击而生病严重,她不能让她听到这
种噩耗。
她只能哭着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想着下一步要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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