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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她打电话给徐星瀚,本来是想确认歌曲编曲的细节,也顺便试探一下他的态度,但他
也并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在回答完之后,只是问了一句,“姐下午有空吗?”
“有,怎么了?”
“别整天黏着陆谦,今天来跟我制造点绯闻吧?”徐星瀚说。
顾思昀知道他说的是前几天接送陆谦去练习的时候,被粉丝路上拍到了几张照片,虽然陆
谦在社群帐号上都澄清了是工作人员,粉丝的反应却还是很吃醋。
“你想干嘛?”顾思昀问。
今天他们是放假日,除了陆谦有排练之外,其余的人各自都回家或在宿舍内休息,顾思昀
应徐星瀚的要求,把车开到了宿舍附近,看见了染著彩色头发的徐星瀚戴着棒球帽走出来
。
在宿舍楼下等待的粉丝们一拥而上,不停跟他打招呼,递上卡片。徐星瀚笑着挥手,然后
把包包丢给开车来的顾思昀,这个动作虽然感觉有点没礼貌,但其实是在保护她,也告诉
粉丝们她是工作人员的意思。
“哥哥今天要去哪里?”粉丝涌上来问他,“那个姐姐是谁?”
“陆谦不是有说吗?是工作人员,今天我们要出去跑行程了。”徐星瀚笑着说。“不要挡
住路,小心安全,掰掰。”
他似乎很困,上了车便打了两个哈欠,“我把地址传给妳。”
顾思昀看了地址,竟是隔壁县市的一所医院。
“不管他是要走不走,我们得先问清楚状况才行。”徐星瀚说。
所以徐星瀚的确已经知道了林骏尧要解约的事情了,顾思昀沉默不语,这种事情身为成员
的徐星瀚,一定背叛感更加强烈吧。
虽然如此,顾思昀仍然语带保留的偷偷问了句,“你是说谁……?”
“我们可是同队的成员,同吃同住,骏尧有了要走的心,我怎么会不知道?”徐星瀚的表
情清冷,原本俊秀的外貌因为素颜加上黑眼圈,看起来更加吓人。
“那……你知道他是为什么想要离开吗?”
“骏尧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家中经济状况不好,爸爸又生病,所以他有很多自己的压力
,这个我是知道的。”徐星瀚的语气飘忽,“但是什么都不说就直接离团,我还是不能接
受。”
“……”顾思昀安静的开车,说不出一句话。
“我只希望陆谦什么都不知道……”徐星瀚的表情有些愤怒,除了愤怒,更多了些许担忧
,“我怕会影响他下个礼拜要上映的音乐剧,这是他第一次的演出,要是受到了打击,没
有表现好该怎么办?”
“……”这也是顾思昀担心的点,陆谦的个性善良,不知道对于林骏尧的离开会是什么反
应。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多,来到了这家医院,这家医院开在半山腰,少了市区的吵杂纷乱,气
氛清幽许多,病人访客也比较少。
徐星瀚带着顾思昀从停车场上楼,来到了七楼的安宁病房,在某间病房门口待了一阵子之
后,果然看见了林骏尧打开门走了出来。
“哥……”看见两人的同时,林骏尧的表情有点讶异。
“怎么?很讶异我知道你爸转院到这里来吗?”徐星瀚笑,却是笑得有点尴尬。
林骏尧叹了口气,“进来吧。”
林骏尧的爸爸是中风。
突发中风之后,他已经卧床超过三年,中间曾多次因肺炎或泌尿道感染反复入院,还曾经
因为肺炎合并败血性休克,住进加护病房插管治疗,随着病情恶化,慢慢出现没有尿、身
体水肿,得靠洗肾维持生命等等的状况。
“因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所以我们只好签下安宁疗护的资料,将我爸转来这里,之后不
会急救、不会强制洗肾,就让他好好休息。”
“是Tenting的主意?”
“嗯,那也是我的签约条件之一。”林骏尧点点头。
“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讨论?”徐星瀚问。
“跟你们讨论又有什么用?”林骏尧看着徐星瀚,表情尴尬而歉疚,“我太穷了是我自己
的事情,谁能帮我解决这些事情?”
徐星瀚皱眉不语。
“哥,你创作歌曲,光版税都收不完。更不要说其他人家里本来就有钱,陆谦借我钱从来
没有要我还过,但我能一直借下去吗?我没有自尊的吗?谁能够真正帮我解决问题吗?”
林骏尧俊秀的面孔几乎槁木死灰。
“但是我们至少能够讨论,帮忙你分摊啊?”徐星瀚的语气也很难受,“我们可以去找社
长讨论看看后续的结果,或是更改合约……”
“每一次的个人行程我都只能分到七分之一!但是我爸住院的钱,我家里的负债,却是像
流水一样的不断增长!谁能帮我分摊?”林骏尧的眼中涌现泪水,他低着头苦笑,“我知
道我对不起你们,但是我真的撑得很辛苦了……”
“社长也同意让你走了吗?”
“张社长说,一毛钱违约金都不会让我出……让我好好珍重自己,也好好照顾爸爸……”
林骏尧低头,已经泣不成声,“对不起……哥,真的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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