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小萍”
待过了几个不同的营区，我觉得在大营区附近开军用品店真的很好赚，光是赚我们这
群阿兵哥的钱就赚不完了，后校正门口对面的巷子原本看起来是单纯的住宅区，因为人潮
的聚集让那变成了一条小小巿集，有自助餐、饮料店、盐酥鸡等等不同类型的店，通常一
到收假的时候生意都蛮好的，其中生意最热络的莫过于正对校门口的“榕树下”军用品店
（现在己经变成超商了），除了卖一般的军用品之外，也有兼卖军中最热销的奶茶跟鸡排
（简称"奶鸡"）。
在军中，奶鸡跟方便面齐名，不分轩轾的同列为军中十大必备精神粮食排行榜的前两名
，我想可能是部队里的伙食是分类在黑暗料理界，当阿兵哥遇到热呼呼鲜嫩酥脆的鸡排和
超级甜冰块多到爆的波霸奶茶时总觉得这才是来自人间的美食。真的是履试不爽，下部队
后要拉拢人心的方式也不外乎就是出差或收假回来时带齐这两大兵器回来献贡，必定会被
学长们认为是有观念的死菜鸟。鸡排不一定要找最好吃的，奶茶也不用找口感最棒的，只
要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就可以了，因为在军中，只要符合外面买回来的这个条件，就是极品
了。
我想榕树下的老板娘那几十年光靠我们这群常士班的小伙子应该赚了好几栋楼，但不
得不佩服他们生意人真的很有头脑，军中有一句名言“当兵两三年，母猪赛貂蝉”，这句
话是真的，尤其是那个女兵很少的年代，光是营站小姐姐跟理发阿姨就一堆色猪公在亏了
，当然现在女兵增加了不少，只是在一个僧多粥少的环境里，只要是女生进来当兵的在营
区都还蛮吃香的，这是难免的，就像是把我丢在一所全是女生的学校里，莫名其妙的我也
会变得很抢手。
长大后我偶尔回想起当年在考虑要读什么学校时，怎么没想到去报考美女如云的“文
藻外语学院”（位在高雄的一间语文类的学校，初期只收女生的教会学校，我那时还有在
收五专生），男生选学校时就应该选女生比较多的商科或外语学校，而女生就要去读理工
科为主的学校，这样就能享受被众星拱月的快活，就算同班己经有长得比你帅的帅哥，或
是比妳正的美女，你也不用担心，影视剧里常演的，通常当老二比较快乐，因为老大选择
多，给人的感觉也是选择很多，大多数想一亲芳泽的都明白想接近老大最佳捷径是透过老
二的引荐，所以很多好的肉在经过老二的手上就被啃掉了，嘿嘿！就算你不是老二也没关
系，在僧多粥少的状况之下，再加上每个人的审美观不同，机会绝对是多到你选择不完的
，而且感情这档事，除了一见钟情的固定戏码外，绝大部份的感情都是慢慢培养出来的，
如果当年我读的是文藻，每天跟美女们朝夕相处，以我朴实无华的幽默感和那犹如影帝梁
朝伟般忧郁系的帅，再怎么隐藏也一定会被她们发现，然后一个个偷偷爱上我的，那种生
活就像皇帝般，后宫嘉丽三千等着我来翻牌宠幸，哇哈哈～现在想想就觉得好邪恶。
好了！梦该醒了～一切都只能想当年尔尔，现在的我只能在经过文藻时赞叹，悔不当
初呀！
回到主题，话说老板娘厉害的地方就是懂得利用我们这群雄性的弱点，总是会找长得
清纯可爱的工读生，大多是旁边那间以女生为主的“新生医校”（护理科为主的高职），
大略位置在通校对面巷子底，难怪我总觉得职业军人跟护士特别有缘，一方面可能是因为
工作性质都是没日没夜外，然而学校就在我们旁边，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么近的不追，是
要跑去追哪里呀！（现在新生医校已经搬迁到龙潭，升格为专科学校了）
榕树下老板娘请过的妹妹中，印象最深的是“小萍”，三年来看着店里换过好几个妹
妹，但总会有一个叫小萍的，不知道是不是当年老板娘就理解并活用了大数据分析，所有
名字里头小萍这个名字最能有效吸引那群常士班的萧迪葛，只要逗留久了总不好意思不多
买些东西，果然是刺激消费的最佳方程式。只是，究竟是萍水相逢的“萍”，还是苹果的
“苹”，好像不是那么的重要了，有可能是因为她知道我们只待三年，所以一切只是萍水
相逢，也有可能，她请的妹妹在我们的眼中都是Apple，所以才会以此命名。
这个小萍，很多人都追过，在军中这封闭的小社会流言蜚语不断，一下子听到小萍被
某队的学长追走了，一下子又听说又有谁在追小萍，小萍最近好像恢复单身了，小萍的发
生的事，好像会一直环绕在我们左右，出差洽公的，休假回来的，每每经过榕树下都会看
到小萍的身边总是会围绕着一群人，有时只有一个人一直在和她尬聊，有时候会看到有人
送礼物给她，你想和她搭上一句闲话，基本上很难有插话的余地，我常跟同学形容，小萍
在榕树下蛮可怜的，因为她就像一坨大便一样，周遭总是围绕着一堆苍蝇，挥之不去，赶
之不走，所以需要你们去把她拯救出那水深火热之中。
小萍的风格多变，但长得都差不多，总是清纯的五官，大大的眼睛再加上瓜子脸蛋，
时而长发飘逸时而短发俏丽（当时的我偏好俏丽短发的学妹风），大部份的时候小萍都是
负责炸鸡排的，所以在那个时候就有鸡排妹了。但小萍这摊的生意总是特别好，就算隔壁
巷内卖盐酥鸡的鸡排比较好吃（特色是老板会在酥脆的粉外层抹上特调的独门沾酱），但
很多时候醉翁之意不在酒，到底是买鸡排呢？还是想接近小萍，就看个人对于口味的要求
了。
至于我和小萍之间有没有什么样的故事呢？我说有应该也没人相信，就算我想追，一
想到当时年纪小的我，深怕小萍姐会觉得不够成熟稳重，其实主因是小萍太抢手了，感觉
上就是传说中的话题人物，小萍只能算是我们同学间共同的回忆，就算真被追走了，还是
会有下一个小萍重新登场的。
那些年，我们共同追寻过身影的那些“小萍”们，如今，应该也都晋升为人妻阶层成
为某些孩子的妈了吧！不晓得有没有某一届小萍和我们常士班的结为连理的。
但讲到“新生医校”，其实高中时蛮后悔没和护校办联谊的，有的话一定很好玩，可
能是那时候资讯不像现在那么发达，再加上通常我们休假的时候他们学校也没课，所以碰
到面聊到天的机会也不多。但新生医校却也曾是我胸口永远的痛。
记忆回到那时候，某个休假日是大礼拜，我们这群“肥明帮”的浩浩荡荡的在中坜火
车站准备坐车前往树林的肥明家。平常肥明总是会和我们臭屁他当年浪漫的情史，国中时
的情人‘陈美足’是他口中的那个超级正的班花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什么“至死不渝”
呀“天荒地老”的，从和我分享他们第一次牵手时触电的感觉，到第一次接吻，然后第一
次点点点（哔掉！这一段属于限制级的，儿童不宜，而且他有特别强调说那时候是纯纯的
爱），每次听他在那讲到我都快吐了，即羡慕又怀疑，羡慕他不像我一样国中读的是男校
，男女合校就可以跟女生多少有所牵连，怀疑的是这其中夸大虎滥的成份到底占了几成，
但我想美足姐姐应该是父母亲希望她拥有一双美腿，才会取名美足的吧！肥明说她的腿是
真的蛮漂亮的（啃～炫耀的咧！）。
忘了是怎么起头的，好像是肥明呛我说就算看到正妹也没有开把的勇气，是个臭俗辣
（这是事实），确实我没有像他一样国中时就谈了一段洒狗血的爱恋，只能在内心呐喊著
我怎么那么可怜，青春无敌的国中读男校就算了，到高中还跑来读军校根本就是女性绝缘
体。当我们一伙人窝在第一月台上等车，此时在南下第二月台上站着一个背着新生医校书
包的妹妹，远远的看起来还蛮有气质的，这时候肥明突然问我，对面那个妹不错，就看有
没有种去把她，展示一下你的魅力证明给我们看吧！在激将法的驱使之下，再加上我平常
总吹嘘自己从小帅到大，又自称【南台湾小帅哥】，当然不遑多让的说没问题，但实际上
哪来的勇气，在一群人不断刺激和怂恿的状况之下，也只能硬著头皮上了。
独自一个人从第一月台走下地下道前往第二月台的我，感觉这一小段路的时间过得特
别的漫长，有可能我自己的脚步也很刻意的放慢，不断的在脑子里练习要用什么样的开场
白。
“小姐妳好，一个人吗？”
“小姐妳好，可以认识妳吗？”
“其实我在对面留意妳很久了。”
“可以交个朋友吗？”
反正都是一堆准备被打枪的开场白啦！这时候的男人要的是面子而不是里子，管他三
七二十一，上就对了，最差的结果不就是被打枪吗？重点是千万别让对面“肥明帮”那群
人瞧不起。
突然想到，对了，脑袋瓜子突然灵机一闪，或许我也可以像电影里常演的一样，走过
去跟新生妹说：“哈囉，小姐，不好意思，因为我跟对面的那群同学打赌，如果可以要到
妳的电话，我们对赌一千块，赢了就请妳吃顿饭。”或许这个烂梗可以让我追求到一段青
涩的爱恋。
不行不行不行，老梗很容易被视破。就这样在这几分钟内脑海中不断排演着不同的开
场白剧情，在走到离新生妹不到十步的距离时，干～我缩了！我前面就好似有一道无形的
墙阻隔着我，无法再向前动弹半步。
此时的我，妹在前，一把把无形的刀正抵着我的后面，脚怎么就黏在地上了，隐约听
到对面月台稀稀疏疏的嘲笑声。妈的，男人最禁不起刺激了，立刻想往前，但脚却又不听
使唤，这时候的场景真的很像电影里左右两边有小天使和小恶魔在我耳边说话一样，小天
使说：“还是算了吧！被打枪的感觉很尴尬耶！大不了不要当男人”。小恶魔的声音是：
“陈俊宇，是男人你就上，怕什么，又不是杀人放火，了不起被打枪而己”。正当小恶魔
跟小天使在我两侧吵得不可开支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眼前，是来自澎湖汽修乙班
的“陈克明”，脑海中立刻兴起了一个念头，二话不说的过去拉住陈克明的手走过去新生
妹那！此时完全状况外的陈克明硬被我拖了过去，我拍了一拍新生妹的手臂。
“小姐妳好，不好意思，我朋友说想要认识妳，可以和妳交个朋友吗？”
这是我开口的第一句话，正当我转头要介绍陈克明的时候，呃！人咧？靠！想不到陈
克明在第一时间挣脱了我瞬间消失在我的身旁。尴尬了！沉默三秒钟，感觉上空气和时间
在这一瞬间是冻结的，然后周遭原本满满的等火车的路人甲乙丙丁在那一瞬间全散光，这
时候如果有一束聚光灯照向我和她的位置，这个月台就真的成了我和她的舞台了。没关系
，深吸一口气。此时的我大脑是一片空白，刚想好的开场白全忘光了，但我这灵活的小脑
袋瓜可没那么容易被打败的，立马整理好情绪。
“不好意思，其实是我想认识妳，我和对面的那群朋友（这时的我手慢慢的指向对面
月台肥明帮的位置，当妹子和我眼睛的焦距对到我手指向的角度同时，我内心的OS是：干
！阿人咧！是每个人都很会玩消失吗？此时用眼角余光搜寻，有扫到他们瞬间移动分散到
不同的角落。）注意到妳很久了！（这句话的声音心虚的逐渐变小声。）”尴尬吧！是真
的蛮尴尬的，那群狐朋狗党竟然全给我闪光，留我一个人在这唱独角戏，刚刚想好的完美
对白，在那几秒变成支支吾吾言不及义，坦白说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知道那一刹那
整个月台都成了我的舞台，然后我才吞吞吐吐说出下一句。
“不晓得有没有这个机会和妳作个朋友？”
“不用，谢谢！”她冷冷的回绝了我，但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刻她内心的感受应该是蛮
爽的，因为有和女生朋友问过这个问题，她们说在外面被亏被搭讪的时候嘴巴虽然说会拒
绝，但内心其实是暗爽的。
“呃！怎么了！”干！我被打枪了，但这时的我还没放弃，大脑中光速思索接下来该
使用什么样的话题，来打破此时此刻无比尴尬的场面，就在此时一班南下平快车缓缓的进
站了。
“军校生都是一个样！”
“蛤？”虽然此刻的脑袋一片空白，但面对这样令人不解的回应，我......
然后她头也不回的步上了那班不晓得是否是她在等待的列车，留下的是一个心跳加速
呼吸急促脸红脖子粗的热血男孩。但，是我逼她上错车的吗？还是她原本就在等这班车。
“军校生都是一个样。”这句她留给我印象深刻的一句话，疑？她是从哪个角度看出来我
是军校生的？是因为曾经被军校生伤过感情？还是她曾经被太多军校生搭讪过感到反感呢
？
带着满脑子问号的我屏气凝神的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回想起当年国中课本有读过朱自
清的背影，那书包里放著应该是满满的橘子吧！只是这时候不是应该要有庞然大物拔山倒
树而来吗？呃～拍谢，书没读好，所以画面重叠了），眼前只看到车厢内的她书包上“新
生医校”四个大字，随着这班缓慢的平快车，驶离了属于我和她时空冻结的第二月台。
落寞地步上了回第一月台的阶梯后，那群臭俗辣才围上来关心我，要我这只战败的公
鸡一一的把刚刚发生的情况和他们敍述，得到的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安慰的话，以及鼓励
我下次应该怎么作才对，妈的，全都是马后炮。当然啦！正面思考这一次的试胆大会让我
向他们证明了我真是一个说到做到铁铮铮的汉子，一方面其实我也觉得好不容易遇到了这
个骑虎难下的机会去挑战搭讪的勇气，但那次之后“军校生都是一个样！”这句话有一段
时间常围绕在我的身边，八卦转传的速度是唯一能突破光速的，就算传到后来全都跑调了
，大伙调侃时还是会记得这金句。后来跟女性朋友讨论才知道，街头搭讪的成功机率原本
就不高，毕竟女孩子对于陌生人还是会有防心，而且会在路上随机搭讪的基本上也感觉会
比较花心，但其实被人搭讪后那一整天的心情也会变得蛮愉悦的，所以有时候多作一点好
事其实也是不错啦！
我也有认识一挂朋友是专门从事散播好心情的工作的，有事没事在路上遇到正妹就前
去搭讪，就算被打抢也没关系，他们说，搭讪的命中率虽然不高，但是乱枪打鸟如果好死
不死遇到一组中了你就捡到了，一方面让妹一整天有好心情，二方面训练自己的胆量，一
兼二顾，反正多打枪几次就习惯了，而且，如果你没有去尝试，你怎么会知道你和这个正
妹有没有缘份，被拒绝了，有男朋友了，都是正常会给的反应，试了，最差的结果最多就
是被打枪，如果刚好命中的又是你喜欢的，靠，跟你说，比民乐透还爽。听起来好像蛮有
道理的，但我这个人就是什么都厚，就脸皮薄，所以要我向前冲，除非像今天这样有好几
把刀在背后抵著，才会有这种可能。
只是我也曾经问过这一挂的朋友，到底搭讪的开场白怎么样才最有效的，他们说有很
多种，“问路呀！”“问时间呀！”问什么都行，要的只是有个讲话破冰的内容，什么不
期而遇等等的，像电影一样刻意绕过去碰面也行，都只是开头，后面就看妹有没有兴趣聊
下去，会跟你聊才表示妹纸对你有感觉，再来就是制造一个话题，是可以留下联络方式的
，这样才有下文，另一挂速食派的朋友说，直接一点比较快，绕太多圈圈很烦，一开口开
宗明义直接开把，行就行，不行就不行，虽然打枪率超高，但也不用浪费时间，反正不行
就快找下一个，但这些都是赠送好心情的服务。
现在网络上教人撩妹的话术超级多的，关键的重点只有一个，练习再多还是要看你敢
不敢开口，只要踏出那一步，才会有后续的每一个不同的可能。
对了，刚提到的那一位同学“陈克明”，算是一个蛮奇怪的人（是说目前我遇到的每
一个同学都还蛮奇怪的），虽不同班，他是汽修乙班，我们“肥明帮”是丙班成员为主的
，在队上偶尔也会有交集，印象最深的是他那澎湖腔的台语常让我听不太懂，有一次他问
我“汝妹库大？”听了老半天才听懂他是用台语问我要去哪里？后来才知道在澎湖腔里，
“汝”指的就是你的意思，他人是还蛮好相处的，很可惜的是高二那年暑假他回澎湖，假
期结束前在澎湖和砂石车发生车祸，被迫一只脚截肢结束了他军校生的日子，不晓得现在
的他过得如何？
是否还记得那一年在车站月台看了一场尴尬无比的舞台剧呢？
后来有人问我，“为什么那时候第一时间要硬拉陈克明过去，难道你不怕真就凑合了
他们吗？”呃！坦白说，我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觉得，那场景需要一个对比，二择一
的选项之中我还是有绝对优势的，别问我哪来的自信，因为若单纯只有一个帅哥出场，新
生妹是感受不到你的帅的，只是我在最后一刻失误了，手中紧抓的参照物溜了。
“那你又为什么要把手指向肥明帮呢？”一样的道理，当时唯一对比的参照物没了，
我随手指向那一堆，新生妹一对比完，也会明白为何他们之中只有我会出来，白马王子也
是需要有白马才能衬托出王子的颜值的！只是王子没想到白马们也溜得秒快。“你真就那
么有自信？”嘘！答案是肯定的。
别！别那么早翻白眼，我只是单纯的很会瞎掰而己！为了掩饰我是臭俗辣的本质。
“对了！那你还记得那新生妹的长相吗？”不太记得了，好像有几分神似，榕树下的
那个小萍吧！
【桐酩小说】百炼成钢到底是个屁，还是一个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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