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他本来以为林莫凡就像从前一样，或许他的想法是错了。
手术结束后的林莫凡，仍然不到他们办公室来，甚至后一次十二月的TNR也都不见她的踪
影，据学长的说法，她只是推托著身体不舒服所以不去帮忙，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术过后她
的身体是真的还需要调养，还是因为真的不高兴了。
但是少了她的结扎计画，却是到处碰到瓶颈，遇到许多问题。
进入了寒冷的冬天，那天的气温只有六度，志工打电话来，“张妈妈说今天不想做便当，
我该打哪一家好？”
“为什么，我前几天跟她说好了的。”
“她说她有些急事，到时候会把钱退给我们。”志工回复。
乔昊只好说：“那……妳连络福祥便当吧？”
“福祥说只剩6个。”
“打给莉莉安吧，他们还有在营业。”一旁知道状况的王欣妤说，“前几天乡公所办活动
还有接。”
“好，那剩下的打给莉莉安，看他们还有没有。”一边用颤抖的双手动手术，一边处理便
当的事情已经够手忙脚乱，乔昊皱皱眉头想着休息一下才能专注，却没想到外面的组员也
出现了问题。
“阿广说车发不动了，怎么办？车上还有好几笼猫呢。”
“……妳先通知其他组员，用机车搬运，我马上连络车行和产发处，看能不能想个办法，
借其他车。”将手上这只猫咪完成手术完成后，他就先去调派人力和紧急处理。
他先打电话给产发处，产发处的小姐表示爱莫能助，他们的公务车也旧了，三不五时会出
个状况，至少要等明年预算下来才有办法购置新车。
问了几个当地的志工，大家都忙着打电话借车，动用手边认识的所有亲朋好友，能够借小
发财车或是货车的，就尽量问问看。
几个小时过去，吃饱了便当后，他顶着寒风，骑着机车先去找了修车厂的阿强哥。
“阿强哥，车是什么问题啊。”
“我还来不及看呢，先前排了好多人要处理，我等等帮你看啊。”阿强哥哈哈笑着，喝了
一口手边的保力达，看来也是用来驱寒保暖的。
他犹豫了半晌，不好意思的开口：“……能不能拜托您帮帮忙尽快处理，我们急用。”
“急用啊，但是我还是得看看车是啥问题，才知道是怎样啊。”阿强哥回答的也很实在，
这里毕竟是外岛，总是会缺东缺西的，要是有些料必须从台湾叫，来来去去的少说也要三
五天，碰到船不开至少要好几个礼拜，一时半刻还真的没办法马上就好。
乔昊是个薄面皮，不轻易开口的，但是也是到了眼下没别的方法了，他只好再次问，“…
…可是我们现在正在忙着结扎的活动，载猫笼什么的总是需要用车……还是您知不知道哪
里可以借到一些货车，可以来帮忙载呢？”
“哎，我想想。”阿强哥沉默了半晌，只剩下满是机具的声音喧哗著，然后阿强哥抓着脑
袋，为自己点了根菸，瞬间身影变得帅气又充满人情味。“啊，我想到了。”
乔昊屏住呼吸，等待着阿强哥的答复，阿强伸手拿起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大猩猩！
你家货车有没有在用啊？请你帮个忙好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他听不见，乔昊只能怀着希望等待着结果。
几分钟后电话挂上，阿强哥将菸蒂点在旁边的烟灰缸里，“信义村的大猩猩陈昱宏你认不
认识？”
“谁啊？”
“信义村水果摊旁边那个卖珍珠奶茶的，你找两个可以开手排车的孩子去借，我跟他说好
了。”阿强笑着说。
“真的吗？谢谢阿强哥！”
但是他问了几个志工，会开手排车的只有一个，所以讨论了半天也没有结果，没想到过了
四十分钟后，阿强哥口中说的那位陈先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情况后，竟叫了几个认识的
阿伯，一同开了四台小发财车来，陆陆续续的将猫一笼一笼的送回办公室动手术。
“谢谢您啊陈先生。”
“小事。”陈先生笑得开朗，手提着一堆饮料来。“你们辛苦啦，我叫我妹弄了几杯珍奶
，你们休息的时候也补充点糖分！”
“谢谢……谢谢……”
“明天时间到了需要车你就随时通知我，反正我们刚好淡季，不太载货的。”陈先生很是
海派，豪爽的答应下来。
幸好这几个月在岛上认识了不少乡亲，几通电话过去就能联络到可以帮忙的人来协助，也
幸好他愿意和当地人交流认识，不然根本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因此虽然手忙脚乱的，也终于算是顺利完成了这一次四天三夜的结扎计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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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好不容易送走了志工们，他们进入了传说中西塘最难挨的冬天。
这里的冬天，就一个字，冷。
普通情况都是十度左右，寒流来偶尔会到零度以下，温度还不算吓人，呼呼的北风会用极
度恐怖的速度，吹得人瞬间清醒，比起加拿大或是日本那种下大雪的地方都还要冷，只要
站在风中，不到三分钟就能够脑袋疼痛不已。
他穿了两条裤子，一件发热衣，一件套头毛衣，一件厚背心，一件羽绒大衣，却还是在没
有暖气的办公室里头瑟瑟发抖。
“我买了一堆暖暖包，给你一个吧。”学长丢来一个暖暖包，于是乔昊便捡去用了。“幸
好家里有暖气，不然真挨不过去。”
“晚上我们煮火锅吧？家里有肉片有菜有菇，只要买点火锅料就能煮了。”
“好啊，邀请林莫凡来吃吧？”听着学长意有所指的提了林莫凡，乔昊有些意外。
“林莫凡……我好久没遇到她了呢。”
“所以才要约啊。”学长笑着说。“说不定她也很想见面呢？”
“是吗？”乔昊只是默默的安静用着电脑，嗑哒嗑哒的键盘声就这样在两人的沉默下持续
著，过了不到十分钟，坐着的李世基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其实，暖暖包是她给的。也是她当初联络陈先生开车过来的，第二天第三天的便当，也
是她帮忙乔的。”李世基忍不住说，“她不让我告诉你她默默在关心你，大约就是在跟你
置气，谁要你跟别的女孩偷偷约会。”
是这样的吗？乔昊脸上一红，不知所措的啊了一声，“真的吗……？”
“而且你也太不主动了，拜托再稍微主动点吧？这样她真的会不理你的。”李世基叹口气
。
“……我知道了，我来打电话。”乔昊摇摇头，似乎也对自己有些无可奈何。
他在外头的冷风吹了半晌，这才鼓起勇气打电话给她。“干嘛？”
来了，又被她冷漠又随兴的气势给镇住了，害得他一时结巴起来。“……那个，我是乔昊
……”
“我知道，怎么了？”她却是笑了。
“今天天气很冷，晚上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火锅？”乔昊问。
“有谁啊？”
“就我和学长。”
“不找欣妤吗？”她果然来了一句。
“吼……我就说了……我们就不是妳想的那样！”没想到却是听到了她在电话那头的笑声
。
她的笑总是会让他放松戒心，让他觉得所有难关，都能够轻而易举的跨越。
“我今天办公室有点忙，所以你们先吃，我晚点就到。”她说。
于是回到家后，他和李世基便开始准备晚餐，没想到快要准备好的时候，王欣妤却打来了
。“我也要吃火锅。”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乔昊赶紧拒绝，“跟妳吃个饭被她知道就气这么久，要是再被
抓到我就死定了！”
“你放心！我这次会很乖的！你让我跟嘛！我想要跟李医师有个进一步的啊？”王欣妤撒
起娇来甜腻的让人受不了。
“什么进一步，你们有什么了吗？”
“就约过两次会，但连我的手都不牵啊，我想乘胜追击一下，先试个车，再看看要不要继
续！”
“……”乔昊皱皱眉，“好吧……但是妳可不能做什么引人误会的事情啊？”
“绝对不会！”王欣妤信誓旦旦的，“我现在是哥那边的！祝你们两个白头到老！永结同
心！”
“说什么啊……”乔昊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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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晚上吃火锅，两个大男人只买了简单的火锅料和汤底，但是煮起来总觉得味道太重，幸好
后来林莫凡来的时候除了带了些小菜，还调整了火锅的水量和调味，几人吃起来才不至于
太咸。
吃没半个小时，只见到王欣妤奶声奶气的往李世基身上爬，乔昊惊讶的眼神都不知道往哪
里放，林莫凡却是笑了。
“笑什么？”乔昊顶了她一下。
“看王欣妤这个样子，累不累啊？”林莫凡笑，“就这么缺男人吗？”
“就妳不缺，人家好几年没男朋友了，当然急。”乔昊说。
“哦？看来你很清楚啊。”林莫凡呵了一声，酸溜溜的。
“妳还看不出来我跟她毫无瓜葛吗？”
“谁知道你有瓜没瓜。”林莫凡不置可否的夹了一口菜在他的碗里。“多吃点，这是街口
高依嬷种的茼蒿。”
“谢谢。”被她这样一堵，乔昊一时也无法解释。
几人吃著喝着差不多了，准备要收拾，但王欣妤这时候倒在李世基身上，一脸昏昏沉沉的
样子。“嗯……人家喝醉了……”
“那我先带她去外面吹吹风，你们吃。”李世基扶著王欣妤踉跄的走出门。
“啤酒也能喝成这样，太老套了。”林莫凡摇摇头。“是不是躲著不想收拾呀？”
“没事，妳都放那里吧，我洗就好。”乔昊努力勤奋的满手泡沫，虽然做菜不怎么厉害，
但环境整洁洗碗擦桌子他还是很擅长的，还顺便请教了她一些做菜的技巧和眉角。
“这盘没吃完的，帮你们冰冰箱了，这个退冰过了不要放太久。”林莫凡说。
“嗯，知道了。”乔昊看着她把碗盘送进冰箱内的背影，“妳身体还好吗？那次手术过后
，是不是都恢复了？”
“恢复得挺好，伤口也没留什么疤，几个小点而已。”林莫凡这个小个子，在他身后钻来
钻去的，一会儿回收啤酒，一回又从他左边爬出来拿了个干净的大碗盛剩余的食物。“现
在我每天量血压，放心，都很稳定。”
“那就好。”他笑着将锅子刷得白白亮亮的。
“下个月你返台吧？”
“是啊，放个三天假。”
“我也是，回诊，要不一起回去？”没想到林莫凡会这样主动邀约，使得乔昊很意外。“
我订第一班飞机。”
“好，好那我晚点就去订。”乔昊傻笑着回应，顿时觉得自己像条跟得很紧，殷殷勤勤的
的小奶狗。
“笑什么呢？”林莫凡皱眉。
“没有，只是……还以为妳不理我了。”
“这岛就这么丁点大，到处都能见到的。”又是这句话，只是说这话的林莫凡，踮起脚尖
摸了摸他的头发，马上他的脸就红了。“又脸红，我都还没干嘛呢。”
“那妳别摸我啊……”
“拜托，摸两下怎么了？该不会你是个处男吧？”
“……妳说什么啦！妳不要乱讲，要是欣妤和学长回来……”
“处男还怕人说？”
两人打闹玩笑着，没有想到隔着一扇门，躲在窗外偷看的李世基和王欣妤，在寒风中摇摇
头，王欣妤啐道：“我说你这个学弟怎么这么被动啊？”
“双鱼座啊？谁晓得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要出手？”李世基耸耸肩，继续喝着手上的热奶茶
。
“啧，那我们两个要在外面待多久？我要流鼻涕了。”王欣妤吸了吸鼻子，把手中刚刚在
7-11买的热饮贴了贴脸颊。
“脏死了妳。”李世基嫌恶的皱了脸。“差不多我们就回吧？这两个反正今天应该也没什
么进度。”
“说不定等等就抱上楼了呢？”王欣妤不信。“再等一下啦！”
“等什么啦我冷死了！”李世基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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