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重新开始
于是他两人找了一天假日回家，出来迎接的是父亲的特助。
父亲虽然年事已高，但是极为自律，家里小事大事都亲力亲为，以前查克就曾经听过父亲
为了要自己换吊灯灯泡而跟母亲吵架的事情。
“温董和夫人正在弹钢琴唱歌。”李特助说。“您请进，大厅坐一下，我这就去请示……
”
“慢慢来。”弹钢琴？查克忍不住微笑了起来。他从来没有想过父亲会弹钢琴唱歌，看来
这些年他真的是改变了不少。
他静静的听着钢琴声和和缓的歌声，唱的应该是什么圣歌，查克的父亲本来就是基督徒，
但即使从小到大每周都去教会，却也从未听过他开口唱歌。
查克想着，即使他对于父亲的生活或后来的再婚有多少不同意不喜欢，也不得不承认他的
老年生活有了这个女人之后，应该过得很快乐吧。
钢琴声仍然持续著悠扬的旋律，查克的父亲缓缓从旁边的走廊走了过来，坐在两人面前的
沙发上，不发一语，屋内就只有清脆的钢琴声一首接着一首的弹奏著。
这首歌是奇异恩典，因为查克的妈妈常弹，所以他忍不住揪紧了眉头。
查克因为有遗传到妈妈的天分，精通音律，听一遍歌曲就能够马上记起来并弹奏。这架钢
琴是查克的七岁生日礼物，常常和妈妈两人四手联弹，度过许多快乐的时光。
但是母亲过世后，他就再也不碰琴了。
“这台老钢琴声音还是很硬朗啊。”查克清了清喉咙说。
“二十年的琴还是很年轻的。”温金河缓慢的拿起了面前的茶叶，仔细的注入眼前的紫砂
壶中，煮水壶跳起后，他仔仔细细的用热水温杯温壶，才将滚烫的热水注入壶中。
父亲喜欢泡茶，家里好几套茶具会根据喝的茶种不同而更换，茶壶更是有好几种不同的大
小和材质。
收起手的温金河，眼神在语乔的脸上打转了两圈后才开口。“你走了就一直没人弹，前年
花了好几万换弦。”
“慧娟弹得很好。”
温金河沉默了许久，纵恒在脸上的皱纹，每一道沟渠都像是载满了忧愁与感性。他沉吟了
半晌后，默默开口：“……但起初我不准她碰。”
这句话短短几字，却让查克动容不已。温金河已经年逾七十，生了四个女儿才得到了这个
宝贝儿子，却因为儿子的一时气愤离了家，再也没有回来。
他总觉得父亲冷血，每次见面对他总是冷嘲热讽，就算他想要与父亲一同分享他的喜悦，
父亲也从未给予过正面的回应。
总是在他送上生日礼物时，故意将那些礼物丢弃，岂知这不是身为冥顽不灵的父亲，对于
他不肯回家唯一的抗议？
即使他嘴上说不承认查克是他的儿子，却还是在家里头留了位置。他低头看着自己眼前的
水杯，那是他大学毕业时的纪念杯，恐怕没有他的允许，也没人敢随意拿去用吧。
真是个不老实的家伙啊。
“妳跟着来做什么？”温金河这时转头过来问语乔，她愣了一下。
“我陪宇砚一起过来，希望您能知道，宇砚很重视您……。”
温金河不以为意，只是捏着手上的粗茧，默默的说：“喝喝这茶……这是木栅铁观音，味
道很好。”
“喔。好。”语乔点点头啜了一口，果然回味深沉，芳香馥郁，但她也不懂，就喝了一杯
，看着温金河又默默的将热水把面前的紫砂壶注满。
“第一泡高温，接下来的水温大约八十到九十度就足够了。”温金河说。
“噢。”
“好喝吗？”
“嗯，很香。”除了香她也讲不出什么来。
“得了，知道妳不懂，下次还是给妳豆花吃吧。”温金河轻轻的呵了一声，似笑非笑，却
也不是凉凉的嘲讽。
“对不起，爸。”查克这时说。“我应该要常回来看看你的。”
“网络影片的那些工作……，你还在做吗？”温金河问，这话仿佛又回到了生日宴会那日
的冰冷，多少带着些许批判的语句，这使得语乔心头一凛。
“爸……”查克皱起眉头，正不满的抬起头来，却对上父亲温暖的眸子。
“好好做，不要让我失望。”温金河说。
琴声依然悠扬美妙，歌词缓缓落在：“I once was lost, but now am found. Was
blind but now I s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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