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朵花 桃
他在耳机那头清楚的听到了她的声音,原来老婆都已经知道了,但是他不慌忙的摘下耳机
,给予关心和慰问,毓祯果然马上就退缩了。
可悲的女人,还不知道自己的位置。
她以为她玩得过他?
他才是在生活中不停要面对心机与权势斗争的人,他需要的只是安定的家庭,只需要她好
好照顾自己也照顾孩子,这很困难吗?安守本分就能过活得长久,这个道理原来她不懂啊
?
不过她就这样傻傻的回去厨房洗碗了,所以也就不需要跟她计较了。
有时候,无知还是比较幸福的,希望她知道这一点。
人就是有各种劣根性,各种坏习惯。他容忍了她对于金钱需索无度,容忍了贪婪的她的父
母在他家里头像强盗一样的搜括个各种高价品,容忍她年华老去不求上进不想工作就想讨
个终身俸,而她却不能容忍几个女人吗?
她不必要知道这些的。
他如往常的工作,每天的辛劳与压力,她又何曾理解过体会过?在她购买那些奢侈品的时
候,她可能理解过那是他努力了几年下来的结果吗?那是硬抓着几十个几百个底下毫无动
力能力的垃圾员工的领子,强迫大家一同想办法克服各种困难的成果,她想过吗?
知道他在公司里面,大家怎么称呼他吗?
知道他一路爬上来,跌倒几次吗?知道多少人盯着他的位置就等着他犯错吗?
她根本不在乎。她从来没有问过公司的事情,她只说她听不懂。
她就像是个很名贵很漂亮的花瓶,骨瓷的,镶金的,花朵也盛开新鲜繁茂的。或许不是让
人一眼看到就能够赞叹的,非常惊艳众人的,但却是得体的、合宜的,挑不出错误的。
那就他妈的应该拥有属于花瓶的安静。
碗洗好了,她也回到房间里头照顾哭闹的孩子,这孩子肯定像他,难缠又烦人。
他想着可以接受之芹的提议,给她买个什么礼物,让她别东想西想。上次是不是曾经有说
过想要换个皮夹吧,不晓得之芹还记不记得那些奇怪的品牌。
“当然记得,Classic Long Flap Wallet。”之芹理所当然的说,“跟毓祯很搭的古典基
本款。”
“我真爱妳。”他笑。
“干你娘。”之芹挂了电话。
他请秘书去订购,下班前请人送到办公室。
但是他下班前,先去了某个Motel,这女孩是网络认识的,不知道对方真名,长相身材都
是年轻可人,火辣性感。
陌生单纯却是污秽的性。
敞开的她的怀抱,放肆的呻吟与细白柔软的身体,黏腻腥甜的器官,彼此讨好著摩娑著贴
合著的躯体。快感与疼痛的交互作用,还有少掉一点点就会走味的罪恶感。
性就像是无底的深渊。
填不满的欲望,填不满的寂寞,没有一次他是完全满足的,只有反复戒不掉的瘾罢了。
结束的时候他亲吻她,她的气息温软甜蜜,带着一种清纯与干净,倒不是女孩本身的气质
,只是能够感受得出她还没有经过太多社会现实的污染,尚未被这个世界的压榨而屈服,
少了一些颓丧与失意,保有属于年轻人的骄傲而愚蠢。
这样就足够了。
“W。”她都这样叫他。“我爱你。”
然后她们都会犯同样的错误,轻易说出这禁句,看来今天,是最后一次了。
可惜了。
如果她们不这么贪心,多好。
到底为什么要轻易将爱说出口?为什么走着走着接近了,就会开始贪婪了呢?
或许只是迷恋这身皮囊,喜欢这样的距离和温柔,或是怀念这种拥抱与温存,想要永恒的
霸占。但是那只是占有,只是得到,只是一种打从心底认为必须的控制与主宰,为什么偏
偏要用美好的爱来包装呢?
她们对他一无所知,又何谈爱呢?或许她们对爱也是一无所知的吧。
这样想起来,他似乎也没那么寂寞了。他穿上衣服,衬衫如同他来的时候一样平整,没有
沾染什么不安的气味,女孩有些舍不得的抓住了他的衣䙓,开始了如同往常的痴缠。
“不要走嘛……”
如果在爱出现之前,他是很享受这样的过程的,现在看起来却是那么的让人恐惧,他不喜
欢被任何人认为是拥有。
之芹这个女人就很认份,知道两人没什么可能所以从不说什么,结束的时候表情总悽惨而
看透一切的样子。他的确很喜欢她的聪明与世故,但是却不是能够与他相与的个性。
他讨厌捉摸不定的对象,也不喜欢太过聪明的女孩。
但是他很喜欢她,喜欢她反抗,喜欢她拒绝,最喜欢的是她有浓浓的罪恶感。要是一头不
懂躲避的猎物,也就失去乐趣了。
回到家里头,他把礼物拿给毓祯。“送给妳的。”
她那张平凡无奇却静娴清雅的脸蛋,马上泛起了晕红与惊喜。“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干嘛
送我这个。”
“路上捡到的。”他轻浅的语气,像是不关他的事情,然后转身去房内脱下了西装外套。
今天没有讨厌的南瓜汤,是虾仁炒蛋、香菇镶肉和炒芦笋,他坐下看着毓祯喜孜孜地替他
盛饭,几乎都要哼起歌了。
“保母在,妳也别忙了,一起坐下吃吧。”他说。
看着她笑着点头,他的眉宇也轻松了起来。
他的幸福就是这样花钱买来的轻松自在,不必钩心斗角能够拥有的些许宁静,只要不说破
,其实也不是那么坏。
只要不说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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