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一直以来,小海在求学生涯中,总是扮演着边缘人的角色。个性温柔且容易心软的她
,每次的班级活动里,都会默默的举手,扛下大家最不想担任的职位,因为这样的行为,
她结交了一些朋友,只是往往毕业之后,这些人也跟着消失不见。
至少别跟人结仇就好。早已习惯独来独往的小海这么想着。虽然在学校她没有什么朋
友,可多数的时间还是会有同学找她一起做分组报告,这表示她只是安静了点,并不是因
为个性讨人厌而被边缘化。
只是这天,当班上同学开心的拿着毕业旅行的单子,在教室的各个角落讨论著要准备
什么,行程要如何规划时,小海却一点也不开心不起来。她反复的看着出游名单,密密麻
麻的文字里,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名字,那一刻,直觉告诉她:妳被排挤了。
小海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哭,毕竟早在几天之前,她就已经将毕业旅行的费用缴交给
负责人,手上也握有收据,甚至还接下了负责营火晚会采购的职位,照理来说应该大部份
的干部都知道她会参加这次的活动。
在充满欢乐的教室里,小海忍不住举手向站在台上的班代发问:“班代,我有问题。
”
语毕,四十多双眼睛同时看向了小海。
“小海,怎么了吗?”班代充满疑惑的问。
“毕业旅行的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小海语气凝重的说。
接着全班陷入一阵沉默,有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也有人的表情出现了异样,而班代
脸上闪过的尴尬,不小心落入小海眼里,此刻她更加确定自己被人故意忽略了。
班代尴尬地搔著头说:“小海,妳有准时缴钱吗?”
“有,我还有收据。”小海拿出放在书包里的L夹,并从中抽出缴费收据,冷静的回
应:“我还是第一个缴费的。”
他们互相对看了一眼后,班代将视线放到了另外一位,负责规划行程的女孩身上,那
位女孩虽然不负责收钱,但所有的保险资料还有缴费记录都在她手上,那个人叫田瀞,是
小海从高中就认识的同学。
田瀞一脸镇定的翻阅着手上所有的资料,几个干部也跟着过去确认,一群人研究好一
会儿后,田瀞露出她那招牌的甜美笑容,语气不好意思的说:“小海,抱歉,可能是总务
股长漏填了,我现在重新安排座位,下一节课马上给更正的版本。”
认识田瀞将近六年的时间,小海很清楚她的个性,高中时班上也曾发生类似的事情,
虽然受害者不是她,但负责的人就是田瀞,那时她也是露出现在这看似甜美,但其实充满
心机的笑容,对着那个人说抱歉。
小海起身环顾著整个班级,有的人背对着她小声地讨论著行程,有的人则是一脸看好
戏的表情,至于参与整个毕业旅行企划的部分相关人员,则是害怕小海的目光,视线只要
一对上就马上转身装忙,这让她很不舒服,毕竟一群知情的人假装没事,还想用烂借口蒙
混过去,这已经不是道不道歉的问题了。
田瀞是班上小团体的头,许多同学都是绕着她转,只要她不满意谁,大家就会跟着一
起讨厌,曾经小海也被排挤过,但或许是因为表现得太无所谓,所以没多久他们就转换对
象。
小海不是很清楚,为什么田瀞又回过头来欺负她,但她不是一个可以忍受拿钱开玩
笑的人,为了这次的毕业旅行,她可是拼命打工,才好不容易在繁忙的课业中赚到那些钱
。
“田瀞,四年前被妳欺负的人默默的转学了,四年后妳用着同样的手法排挤人,妳以
为我会就这样算了吗?”小海不满的说:“都已经是半个大人了,排挤人的游戏玩不腻吗
?”
田瀞惊讶的看着小海,接着落下眼泪,语气委屈的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
的……是我自己看错名单,小海对不起……”
俗话说的好,先哭的人就赢了一半,在看到田瀞扶著班代的肩膀,低身哭泣时,一群
人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的围上去安慰她,根本没有人站在小海这边替她说话。
“该哭的人是我吧?”小海皱起眉头冷笑着:“妳收了我的钱,结果名单上没有我,
这就算了,现在还当着大家的面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欺负妳。”
语毕,小海迈开步伐,推开人群来到田瀞面前,看着她的脸,小海忍不住的又冷笑了
一声,不过就是哭声大了些,眼泪也没流几滴,到底是有多少人瞎了眼觉得这是委屈受苦
的哭泣?
“不劳烦妳了,把钱退给我,我不去了。”
“小海,别这样,人都会有疏忽的时候……”班代拍著小海的肩膀说:“不然妳跟我
们睡一起好了,我们这一房刚好就少一个人。”
小海看了班代一眼后,不屑地说:“不用了,我进去你们那一组,你们也没办法玩得
开心吧?何况还有田瀞在。”
班代尴尬的不知道该接什么时么话才好,只能看着小海闭紧嘴巴。
“把钱退给我,现在。”小海再次看向田瀞:“希望这是妳的最后一次,以后不要再
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小海……田瀞可能真的哪个环节弄错了才会这样,妳就别生气了。”其中一个站得
离小海比较近的女生说。
“对啊!小海,毕业旅行就是要大家开开心心的出去玩,何况这可能是妳人生中最后
一次跟所有人这样出游啊!”另外一个人也帮忙说话。
“够了。”小海喊著:“你们继续替田瀞说话没关系,反正到时候跟着一起丢脸。”
“大不了就退妳钱啊,凶什么!”田瀞大喊著:“忧郁症了不起啊!忧郁症就可以乱
质疑别人是吗?”
语毕,田瀞从装着大家旅费的钱包,拿出大把的钞票,狠狠地砸向小海:“还妳!现
在拿去看医生刚刚好!”
那一刻,不仅大家睁大眼睛感到惊讶,就连小海也是,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内心里
的那份怒气再也压抑不住,她举起手,想给田瀞一个巴掌。被钱砸虽然屈辱,但小海那努
力隐藏着的疾病,被田瀞这样当着大家的面公开,她感到很丢脸。
就在巴掌快要打向田瀞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小海,生气的说:“小海,冷静,一
切都是误会,好好用说的可以吗?”
她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然后落下眼泪。说话的这个人,是小海从大二时就开始暗恋
的男孩——林伯宏。
还记得那天雨下得很大,天气也很冷,本来她想要说用走路的应该一个小时内可以到
,正当她撑著伞走出校门时,碰上了刚打工回来的林伯宏。他一听到小海要用走路的方式
回在市区的租屋处,就主动说要载小海回家,但因为彼此不熟悉,再加上天气不佳,所以
她很犹豫,可不管怎么拒绝,林伯宏还是温柔的说没关系,甚至担心小海感冒,还把车上
唯一一件两件式的雨衣给了她,自己则穿着一点也不防水的风衣。
当时小海的胸口感到满满的温暖,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关心她,而爱情的种子也
就这样在她的心中悄悄种下。
“这不是误会……”小海一边流眼泪一边说:“好啊……你们每一个人都不相信我说
的话……钱我也不要了,随便你们!”
语毕,小海头也不回的往教室外冲去,留下只有当事人知道真相的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