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终章
石川弘是日商公司派驻来台湾一年的营运管理经理，年纪大约36岁，个子不高长相瘦削
，做事勤俭保守小心，典型的日本人个性，即使已经处居公司高位，仍没有一点嚣张跋
扈的气质，他不太会喝酒，在应酬文化很显著的台湾和日本，每天下班之后或是相对应
酬是他最惧怕的时间。
来台湾的第一年，因为分公司的社长喜欢酒色，也常常跟客户约在酒店吃饭谈生意，所
以台中大大小小的酒店他都跟去过，幸好的是他喝了酒脸就红，没喝多少就开始烂醉，
醉到连回家的路都不会走，所以几次之后公司的人也就不敢逼得太凶。
他就是在那里认识Annie的。
这个艺名叫做Annie 的女人，外貌美艳动人，身材高挑，气质出众，但是不苟言笑。她
跟着酒店里头其他漂亮的小姐坐在包厢里头，替社长和客户斟酒服侍，聊天应对，她却
坐在身边一句话也不说，也几乎不太喝酒，帮他倒了酒之后两人就这样对视对坐，表情
冷得像块冰。
身边的其他客户早已经开始聊天喝酒摸的摸抱的抱，石川看了看其他人，有些困窘的与
她对看。“妳好。请问妳叫什么名字？”
“Annie。”
“妳好。”
“你好。”她眼帘低垂，看起来心事重重。两人相对无言。
等到20分钟到了，客人会决定身边小姐的去留时，石川把她留下了。她似乎看起来很意
外，但石川已经很习惯每个小姐上来攀谈的节奏和暧昧的反应，坦白说自己的中文不好
，也不擅长应对，这样安静的小姐坐在身边，什么话也不说，对他来说可能也是种疗愈
吧。
“对不起了。把妳留下。”石川稍稍带着羞赧的歉意。“跟我这样无趣的人坐着很无聊
吧？”后一句话石川用的是日文，他没想太多地说出口，但是说了也觉得没有必要翻
译成中文。
“不。”Annie 过了一会儿开口，竟是流利的日文。“不好意思。跟我在一起也很无聊
吧。”
“妳的日文很好呢。”
“谢谢。”Annie 沉默了半晌。“谢谢你把我留下…。”看着她总是失落的表情因而转
换成有些腼腆的笑容，石川微微的笑了。
他喜欢上这个表情冷艳，但微笑也漂亮的女人。
后来几次之后，石川每每到这家酒店就会框这位气质出众的Annie ，陪她聊天，偶尔还
会送她礼物，这家酒店风评蛮高的，基本较为高级的小姐是没有提供Ｓ服务的，都是靠
小姐本身出众的大方谈吐和贴心陪伴。不过他觉得像Annie 这样气质冰清又心性高傲的
女人实在很不适合做这个工作。
他从不过问Annie 为什么来做酒店，为什么心事重重，哪个做风俗酒店类型工作的女人
会有简单的过去？但是因为工作忙碌，他大约一个月只去一两次，感觉她似乎日渐憔悴
。
然后突然的，Annie 消失了。跟公关干部询问之后才知道她身体不适，进了医院休养，
也没打算继续做了，打听了好一阵子才找到医院，见到了病床上的Annie 。
她脂粉未施，面色蜡黄且了无生气，但是她还是很美。见到他的Annie 没有惊惶和生气
，只谢谢他的探望。
“我会照顾妳一辈子，请跟我回日本好吗？”他听到自己鼓起勇气这样说。
但是Annie 浅浅的笑着拒绝他，表情中有着感谢和哀伤，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的，不同以
往的Annie 。后来他留了地址和电话，黯然的回到了日本。
再见到她的时候，她拉着行李箱在伊丹机场出现。她淡妆看起来更加美丽，跟之前的瘦
骨如柴不同，她稍微的丰润性感，虽然眼睛似乎哭红了，他仍没有过问。她问能不能让
她在家里头躲避两个礼拜，他答应了。
两个礼拜过去了，他带Annie 去了大山崎山庄美术馆、去了晴明神社、去了彦根城、去
了南禅寺。妮娜喜欢有些时代痕迹的房子，在京都这样漂亮的古都中她总有很多感触，
脸上总有静默哀愁的表情。
他已经习惯她的陪伴，但是他知道她迟早会离开。她常发呆，偶尔哭泣。尤其在夜里，
她拥抱着他的身体总是冰冷，他怜惜著触碰她，但是她似乎无法因此而获得满足与安慰
，她的呻吟没有愉悦，比较像是痛苦的呜咽。他不知道她遭遇什么事情，但仍然没能敢
多问。
石川只知道Annie 一定会离开的。
后来他们在JR站遇到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台湾人，长得高瘦年轻，帅气自然，表情
看起来是认识她的，因为Annie 在那个瞬间就放开了他的手，于是石川知道，这就是让
她几乎夜夜哭泣的男人吧。
他跟她说。“我在家等妳。”她点点头。离开时他还是顾忌的回头，看着这个眼前的男
人，担心Annie 的安危。
＊＊＊ ＊＊＊ ＊＊＊ ＊＊＊
“可总算找到妳了。”晨看到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即使对她有很多很多的疑问，他也
都暂且不问。“跟我回家吧，娜。”
妮娜没有接话，看着晨。为什么他要来呢？她没有一天不想他，每天想着他的温柔和体
贴，冷漠和沉默。在她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只要有他的吻他的拥抱就能心满意足，但
是那天，为什么在睡梦恍惚之间，会听到他说不要结婚了？为什么他要这样说呢？是厌
倦了她，还是看透了她？要是没有那句话，她不知道自己还会委屈自己到什么时候。
或许晨确实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了，想要给两个人一个痛快的解脱吧。他的笑容他的拥抱
都不是爱，只是一种习惯的温暖。而她无法再倚靠着自己单方面想像中的爱情存活下去
，也无法面对每天哭泣的自己。
她讨厌那样的自己，所以才离开的。
“怎么不说话？”晨看着妮娜有些惊惶不安的神色，也有些担心。她看起来并不是很希
望看到他呢，是不是讨厌他了？是不是因为刚才的男人？他来晚了吗？看着她的脸，
他的想念更加深刻了。“愿意跟我回去吗？”
看着他伸手向她，她看着他的手掌，那么真挚且温润的掌纹，还是摇摇头。但是他没让
她拒绝，用力的将她拥入怀中。她那样温婉的温香又再次冲入他的怀中，让他感到安心
而怀念，这样的久未重逢竟让他眼眶逐渐溽湿，没有错，他再次的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我好想妳。”
妮娜隐忍已久的眼泪也被逼了出来，她依偎在他的怀中，觉得自己软弱不堪，竟这么简
单就被瓦解了心房，她一定是在这个地方一直等着他来吧，等着他像是狗主人一样的对
她招招手，她就会义无反顾的再次回到他的身边。直到他深情的吻了她，才发现了他的
眼泪，他的吻，他的表情，她都是第一次见，这让妮娜惊慌得无法言语。“为什么…”
“别让我做些不像自己的事情…。”他困窘的将头继续深埋在她的颈肩，她感觉受宠若
惊。“…我比我自己想像的还要爱妳。不要再离开我了。拜托。”
“晨…”她的眼泪终于溃堤，像个孩子一样的哭出声，原来他也喜欢着她，他不知盼了
多久，没有想过真的能够实现。过了许久，两人稍微冷静之后找了地方坐下来。
“你鼻子好红。”她嘲笑。
“妳就不红。”晨揉揉鼻子。“啊对了。”晨拿出手机，按了几下。
“妈。”原来是打电话回家，“我找到妮娜了。嗯。她没事。”妮娜赶紧要他把手机给
她。
“对不起。让您操心了。”接过手机妮娜赶紧道歉。“婚礼的钱…我会再处理…”
“哎，处理什么…傻孩子，我都听咏晨说了，都是他的不对…结婚不结婚都没关系，平
安就好。”晨的妈妈老迈的声音充满著欣慰，“不吵架了…乖乖回来妈妈再给妳煮好
吃的…”
妮娜眼眶一红，又哭了起来。挂了电话，她问，“你跟妈妈怎么说的？”
“我说我婚前喝醉劈腿了，差点没被姐姐打死。”晨揉着自己的脖子苦笑。“婚礼的事
情回去之后我们…。”
“订金都得赔了吧…这可怎么办才好。”妮娜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是要说这个。”晨笑着悄然握住她的手，轻轻抚摸她柔嫩的手背。“我们简单登
记一下也无妨。依照妳的意思就好，毕竟妳现在的身体状况也要考量进去，不要累坏
了。”
“什么身体状况…”她不解。
“妳不是怀孕了吗？”
“我没有啊？”妮娜摇头，一脸无辜。“谁说我怀孕的？我那个前几天才刚走耶。”
“可是小…”晨抚著胸口，一脸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望的复杂表情，然后闷闷的笑了起
来。“我…肯定是被小堇骗了。”
“那丫头…”妮娜也跟着笑，笑着笑着突然问。“你该不会是因为孩子的关系才来追我
的吧？”
晨摇头，支著头看她。“妳希望我来追妳吗？”
妮娜用吸管戳著饮料中的冰块，不甘示弱的。“你希望我等着你吗？”
“那个男人是谁？”他喜欢这样充满挑衅的她的态度。
“以前酒店的客人。”
“售后服务吗？”晨挑眉。
“你就当作是吧。”妮娜耸肩。
“做了吧？”
“干嘛不做？”
晨沉默了半晌，眉宇微微蹙起，看来他比自己想像得更能吃醋，妮娜也很意外，笑了起
来。见她笑，他就更加困窘，“回去拿行李，我住在新都饭店。”
她不再取笑他，点头答应。回到了石川那里，他果然已经在等他们。
“所以妳的这趟旅程就这样结束了对吗？”石川似乎很能够体谅妮娜的状况，他的声音
平稳，并没有多加为难。
“给您添麻烦了。这些日子我过得很快乐，非常谢谢您的照顾。”妮娜真挚的向他道谢
。
“不。该道谢的人是我。感谢妳的陪伴，给我带来不少幸福，从没有女性住在我家中，
帮我打扫房间，等我下班过。让我对于成家这件事情又重新的有了兴趣。”石川总是
内敛且紧绷的表情微微的放松，笑了。“谢谢妳。Annie 。”
“我的本名叫做倪讷。”她笑。在纸上写出汉字，汉字上面是拼音。“很高兴能够认识
你，石川先生。”
石川看着笑了，是有些难的字呢，她的字体娟秀大方，但是连笔飞跃的字日本人很难读
懂，他轻轻抚摸这两个汉字，感觉笔触上的温柔与眷恋，他还是想要叫她Annie ，像是
专属于自己称呼。虽然心中有万般的舍不得，但他还是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 ＊＊＊ ＊＊＊ ＊＊＊
小堇在这天正式在这天搬入昊的家中，炎热的夏夜，因为东西很多还没有整理好，小堇
的房间都堆满了大大小小卡其色的箱子和杂物。
“先洗澡睡觉吧。”昊帮忙把小堇房间的冷气打开，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别
太晚睡。”
“没关系，我连休三天，慢慢整理就好。”小堇问。“昊哥已经跟海哥那边把房子的事
情都处理好了吗？”
昊说。“本来手续就在办，是因为他们婚礼的一些事情才延宕的。所以我并没有帮忙做
什么，只是让事情如期去运行罢了。”
昊总是这样的人。谦虚，不居功，安安静静的闷著头做事。小堇看着昊起身默默的走进
房间，帮忙把一整箱十几公斤的书慢慢分类整理搬上书架，她悄悄的笑了。
“鹅黄色的油漆是不是有点过头了？”小堇想了一下，笑着问。
“油漆师傅问我这间是是不是婴儿房。”昊坐在她身边，把可乐倒满杯递给她笑着说。
“鹅黄色很粉嫩啊。我超喜欢的。”小堇嘟著嘴一脸不悦的接过杯子。
“少装可爱。”昊弹她额头。
晚上洗过澡之后，昊早早回房间休息了，小堇看着仍然很杂乱的房间，觉得身上实在又
黏又臭，还是决定先去洗澡好了，进了浴室才发现，沐浴乳洗发乳润发乳甚至吹风机昊
都帮她买好准备好，他应该是比照以前家中她常买常用的品牌。连毛巾浴巾都准备全新
的，蓬松松软绵绵。看来连她的盥洗用具可能会深埋在箱子底下，一天根本来不及整理
出来这点，昊都设想到了。
昊哥就是这样啊。总是一张坏嘴，欺负她说她胖说她囉嗦讨厌装可爱，但其实是那么体
贴那么温柔，感动得让她红了眼眶。
她将身体擦干缓缓的吹着长发，心里下了决定。她把眼镜留在浴室外面的架子上，包著
浴巾进入了昊的房间。
昊如往常的没有锁门，房间里头也是一片黑暗。冷气的温度让她的皮肤感觉一丝丝舒适
的凉意，她脱了浴巾，掀开了昊的被角爬上了床。
“怎么又跑来我这里睡了？”昊果然很浅眠，有感觉她进入他的房间。“嫌房间不够大
吗？”
她有些颤抖的从背后抱住昊，清楚的听到他倒抽一口气，炎热的夏天，昊只穿一件单薄
的背心，不可能没有感觉的吧，她微微颤抖的身子，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她的脸颊贴
着他的肩膀，总是给她很多安全感的肩膀。
“妳这样做我该怎么解读？”昊哑着声音。
“昊哥不肯跟我告白，只好我主动了…”她呐着声音，脸红的像火烧一样。“不要拒绝
我…”
“要看妳的诚意了。”他转过身，一脸闲适的看着小堇，他看着她的表情和眼神，像是
有火在烧一样的热烈，她吓坏了，慌张的抱住自己的胸口，紧张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
他轻轻将她落在脸上的头发拨至耳后，感觉得到她羞怯与颤抖。“害怕就不要也没关系
，我已经等很多年了，多几个月也没关系。”
这句话更让她急着摇头，伸手拥抱他的颈，紧贴着他的胸膛，感受他浊重的呼吸和狂野
的心跳，他从身体里头发出了长长的叹息，有释然也有赞叹，支起她的下巴重重的一吻
，不是第一次亲吻她，但她的温暖与热烈回应却是第一次，他受到鼓舞，一路狂吻向下
，而小堇则是喘息颤抖悸动不已的承受着。
＊＊＊ ＊＊＊ ＊＊＊ ＊＊＊
晨和妮娜进入新都饭店的房间，行李才刚放下，晨就从背后拥住她，不同以往的温柔，
他的吻他的触碰像是火一样的热烈，是因为想念的希冀，还是嫉妒的怒火，她不得而知
，她只能顺从著自己的欲望，热烈的回应。
晨一直都像是风一样的个性，何曾看过他这样痛苦，他紧纠著眉头，不停在她的耳边呢
喃著说自己爱她，不停的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像是怕丢失了她，不停的喘息著似乎也无法
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狂喜著噙着眼泪，相信着他是这么热烈的爱着她，一点也不假。
“哪里都别去。”晨枕着她的肩膀，依赖的说。
她点点头，亲吻他的额头。用手指头轻轻爬过他柔软的头发，好好摸的触感。“我们…
在日本玩一圈再回去吧。”
“妳玩得还不够吗？”他轻笑。
“但是想跟你一起去。”她有些撒娇的语气说。“要是你是个很糟糕的旅伴，我才不要
嫁给你呢。”
他笑了起来，她一直是冷静成熟的类型，从没看过她这样娇羞可爱的一面。“那妳说，
好的旅伴要做些什么？”
“例如要帮我付食宿费和机票钱啦…。”她话没说完就被晨扯进怀里搔痒，吓得她尖叫
挣扎。
他亲吻她的唇瓣，深情款款的笑了。“这有什么问题。”
“对了。我特地带过来的。”晨坐起，从外套口袋里头找到一枚戒盒，打开之后是他们
当初所挑选的婚戒。她笑得眼睛弯弯，满足的看着他帮她戴上戒指。
＊＊＊ ＊＊＊ ＊＊＊ ＊＊＊
“所以…。”昊抱怨著。“为什么跑到我们家来办Party啦。”
妮娜和晨去了日本之后又顺便去了韩国，然后飞到泰国之后，从印尼飞回台湾，为期快
四个月的旅程，回去之后两人马上登记结婚，只简单的宴请了自家人吃了简单而大方的
Buffet当做过场，其他都简略掉了。
两个人看起来自由又快乐，晒得古铜色的皮肤闪亮着。
回来的时候昊和小堇已经搬到新家住在一起了。临走前昊还跟海确认好房子的过户和签
属契约相关事宜，帮他们把楼下两间男生的房间一间当作书房，另一间当作橘子的游戏
间，楼上则是拆掉隔间，变成宽广的主卧室，还多了一方阳台空间，补足了原本晒衣空
间不足的问题。昊不仅亲自设计重新装潢，也打理得非常干净。
虽然时间不太够，所以处理得有些急促，但是晨和妮娜看了都很喜欢，是最棒的结婚礼
物。
小橘孤伶伶的在家里殷殷期盼，主人总算回到家。他们非常意外家中的改变，于是跟昊
连络约了时间就带了小橘一起跑去他们的新家闹。
“顺便嘛。乔迁之喜和结婚。”妮娜显然已经醉了，倒在昊的身上。
“胸部太小的不要往我这边靠。”昊故意的对晨说。“接着你老婆。”
“这女人酒量可是一点都没有增长。到底这样怎么做我老婆啊。”晨苦笑的拉住东倒西
歪的妮娜。
“来，炸鸡好了。”小堇忙了半晌，端著盘子走到沙发前。“趁热吃。”
“妳别累坏了。那两个不请自来的家伙只喝酒就够了。”昊拍拍她，要她好好坐下来休
息一下。
“哦～昊好体贴哦。果然是胸部大小有差，真羡慕小堇。”妮娜揶揄的在一旁笑。“我
也好想长大…”
晨赶紧安抚道，“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哪还有机会长大，这样蛮好的。”
“妮娜姐酒量也太差了吧。什么胸部大小的差异…”小堇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我去
倒饮料。”昊和晨相视一笑，有点暧昧的。
“你们两个臭男生笑什么？”妮娜一手勾住一个脖子。“不准你们欺负C罩杯！C罩杯错
了吗？”
日子过得平淡但幸福，一开始可能是因为省钱，因为寂寞，所以依附着彼此取暖，但是
后来羁绊越来越深，渐渐深刻得离不开彼此。
虽然后来因为彼此的将来而做出了一些改变，造成四人没有办法住在一起了，但是他们
彼此的距离仍然很近，连结仍然很深。即使有一天彼此可能分开了，不再连络了。重逢
时也能闲话家常，一点也不感觉尴尬，这就是真正的情谊。
＊＊＊ ＊＊＊ ＦＩ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