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到哪里都可以。莉莉对振维就是这样的感觉
，所以她不觉得这对父亲有什么难的。
但想不到慎言激动地站起身对她吼著，“不！我还没决定，我还没放弃妳，我……”接着
他掩面痛哭，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莉莉慌了，她不知道他的反应会那么大，她以为说出那些话会让父亲好过一点。他不用选
择，不用再当夹心饼干，只需要提起勇气和自己父母表明就可以了。也许他会和小叔叔一
样离开罗家，到死都得不到奶奶的原谅，但也好过和不爱的人结婚，不快乐大半辈子。
“你和刘芸书会有自己的家庭，会有你们的小孩，你也会爱她生的孩子，你根本不需要考
虑我。”莉莉说道。
慎言深呼吸几下，稍稍止住泪水，“不！那不一样，妳是妳，谁都替代不了。”
莉莉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到开心，反而冷冷地说：“那是因为你遇见了我，要是你遇见刘
芸书和你的孩子，也会这么说的。”也许会更开心吧！莉莉闷闷地想。
“但我遇见了妳。”慎为看着她，语气略为激动，“莉莉！难道妳觉得这一点意义都没有
吗？阎王既然定了三个月的时间，那就代表这不是一个礼拜就能决定的事情。不！我还不
需要做决定，在三个月来临前，我还不需要急着做决定。”
莉莉恼了，“你只是在拖延时间，这一点意义也没有。我不希望你选择我母亲，你给不了
她幸福，只会伤害她。所以就算你的选择不变，我也不会开心。你懂吗？我甚至会恨你，
因为这只不过是在你懦弱之下做的选择。”
慎言慢慢平静下来，他用着沉稳的语气对莉莉说：“我们可以先不谈这个吗？照目前看来
妳得在这里待满三个月，我们不能什么都不想，好好地过完这三个月吗？就算我是在拖延
时间又怎么样呢？妳要我马上做出选择，照妳的意思选择芸书，那妳呢？妳要怎么过完接
下来的时间。”
莉莉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他选择了芸书就代表她将是个不存在的人，她要怎么面对这件
事？她该何去何从？她还有灵魂吗？她只知道过去的二十四年将会变得没有意义。
莉莉茫然若失地看着前方，慎言抓住她的肩膀要她正视他，“就算我很优柔寡断吧！我不
想这么快就下决定，我只想和妳好好相处，我希望妳可以看到我好的一面，别再恨我、讨
厌我。接下来的时间，妳是不是可以为这个理由而和我相处呢？”
“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选择我母亲。”
“也可能我会听妳的话而选择芸书。”
莉莉一点头绪也没有，但看着他真诚的目光，就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也许他说的对，这件
事得要用三个月来好好想想。
她不再坚持，“难怪刘芸书会被你吃得死死的，你真的很会哄人。”
慎言露出松一口气的笑容，“我不是哄人，我对妳们说的都是实话。”
莉莉相信他说的是实话，因为这个天之骄子根本不需要为了讨好别人而说谎。
接下来几天平淡无奇，慎言尽量抽空陪莉莉，但他的工作量实在不轻。虽然每天都能在七
点半前回家，但回家后的时间几乎都用来加班。
莉莉的三餐准备的很不顺利，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成功地自己准备出晚餐。往往都是慎言回
到家发现她红着眼睛缩在沙发上，餐桌和厨房干净如新，便认命地对她招招手，带她出去
去吃东西。
莉莉现在愿意和他同桌吃饭，但那是在外面用餐的情况下，为了不遭店家白眼，莉莉只好
委屈自己。慎言每次看到莉莉不情愿的表情都很想问她：“老子在妳心中到底是多不堪呀
？”
吃完晚餐时，慎言会和莉莉进行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他常问她一些家里的事情，但莉莉
压根儿不想和他说，甚至会摆出臭脸（慎言觉得一定是父爱的关系让他到现在还没掐死莉
莉）。
这天，他们坐在巷口便当店吃著排骨饭，慎言再也忍不住地问著莉莉。“为什么妳总不和
我说家里的事情？我想知道我未来的家庭是什么样子。”
莉莉咬了口卤蛋。在这个时代，便当里的配菜竟然有一整颗卤蛋，而这颗卤蛋竟还不包含
在三样配菜里。莉莉觉得这时代的物价实在让人觉得太幸福了。不过这时代的便当不是人
人吃得起就是了。
她吞下卤蛋，向慎言说道，“我不告诉你是因为那些事会影响你的选择。”而且你参与我
们的时间很少。莉莉在心里补上这句话。
“但我想更认识妳，认识妳的哥哥们，甚至是妳母亲。”
莉莉摇摇头，“没必要！也许他们都不会成为你的家人。”
“莉莉……”慎言忍不住扳起脸。
“你都不用去约会吗？”莉莉打断他问道。
刘芸书已经回来快两个礼拜了，而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回家，莉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竟然
这么对待自己的女朋友。
“芸书的工作需要加班，我们中午会抽空出来吃顿饭。”慎言低着头拨著自己的饭菜。
“假日也不出去吗？”
“她是记者，没什么假日可言。”
“所以你们只有中午可以约会？”
慎言翻了个白眼，放下手中的筷子，“如果她不需要加班就会到我家，这样妳懂吧？”
莉莉点点头，心里又再次觉得刘芸书很可怜，因为她工作关系，男友有很多自由时间，而
这家伙的确需要很多自由时间去相亲。
“如果你们需要独处的空间可以告诉我。”
“告诉妳干麻？”
“我可以回避。”
“不需要！而且妳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莉莉感到有些不开心，“你到底把刘芸书当成什么啦？身为一个男友，难道你不能给她一
个有品质的恋爱吗？”
“什么意思？”
“她都容忍你去相亲耶！难道你不能为她多做些什么吗？”
“像是什么？”
慎言茫然的模样让莉莉更火大，“像是接她下班。为什么你放心那么晚让她一个人回家呢
？”
“她有车子，还是我送她的……”
“她需要的是你，不是那个冷冰冰的机器。”
慎言苦恼地看着她，“我不需要妳来告诉我怎么做。”
“因为你是我父亲吗？”莉莉略微用力地放下筷子，眼睛再冷冷地看着他，“不要忘了现
在我们都是二十四岁，而我比你有优势的地方在于我和刘芸书都是女生，我知道她在想什
么或是需要什么。而且我也知道你对她很不好。”
“很不好”这三字有些严重，但愤怒的情绪总是很容易让人说重话。
慎言深吸一口气，“所以妳的意思是要我每天都接送她上下班吗？”
莉莉双手一摊，“这很过分吗？”
“如果妳希望我这么做的话……”他拿起筷子，继续吃晚餐。
“我真是搞不懂你，不是很爱她吗？为什么不抓紧时间和她在一起？”莉莉巴不得每分每
秒都和振维在一起，所以完全不明白这家伙在想什么。
慎言没回话，只是默默地吃饭。
莉莉看着沉默不语的他，突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你真的很优柔寡断，知道自己离不开她
，所以干脆让她离开你。”
慎言依然没有回话，但苦涩的表情让莉莉知道她说对了。
莉莉继续说道，“你在为她制造机会！当然囉，她身边一定会有很多追求者，那些人可以
趁你不在时献殷勤……你真的是个很自私的人。”同样身为女性，她真的很想替刘芸书揍
他几拳。
“不然妳要我怎么办？我们很可能是没有未来的，要是她可以找到其他的对象……”
“你只是把责任推到她身上。”
莉莉意识到慎言虽然是她的父亲，但他也只是个二十四岁的男人；虽然成年，每天穿着笔
挺的西装，一副能力十足的模样。但在爱情的世界里就和大多数的男人一样像个六岁小男
孩，不懂得负责任。
“这么说真不公平。”
“事实就是如此！”莉莉厉色地说。
“也许这是个解决的办法不是吗？”
“才不是！”莉莉不明白为什么一向沉稳的父亲在面对感情会这么懦弱，对自己的父母也
就罢了，连对自己的女友也是。把她推给别人？这种做法简直是个懦夫。“总之！如果你
要和她继续在一起就好好经营这段感情，不要用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对待她，这样对她是
很大的伤害。”
“我没想到妳会这么为她着想。”慎言惊讶地说道。
莉莉摆上认真的表情，“同样身为女人，我知道她和你在一起并不轻松，要不是那么爱你
，那天她不会像个疯子那样打你。她其实很怕你离开她，所以……别再给她‘空间’，这
样反而会伤害她。她现在需要的是你紧紧抱住她不放，就算窒息也会觉得很幸福。她就是
这么可怜的女人，都是因为你给她的安全感太少了。”
“够了！莉莉！拜托妳别再指责我了。”慎言感到吃不消，重重地叹一口气，“这一点都
不容易……”
莉莉眼珠子转了转，然后露出不能理解的表情，“我刚刚说的话有哪句你是听不懂的？”
“这不好玩。”慎言愤怒地说。
莉莉不认同地摇头，“你就是喜欢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所以就这样？妳心里认定我就是要和她在一起？”
莉莉的表情瞬间变的不自在，语瑜的脸浮现她的脑海，挟带着巨大的背叛感。她用力憋住
不让眼泪滑下来，可是鼻酸的感觉却又是那么难忍。
“不是说好三个月后再决定吗？”
“正确来说是二个月又八天。”慎言说道，“我会认真想想妳的话，毕竟很有道理，我真
的对芸书……‘很不好’。”
“我希望你可以多关心她，我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爱你。有个这么爱你的人，你应该珍惜的
。”
慎言点头，比了比她的便当，“快吃吧！饭都冷了。”
接下来的几天，慎言晚上九点多就会出门接芸书下班，他常常到了快一点才回家。莉莉百
感交集，一方面觉得独自一人有些孤单，另一方面也为他们而开心。
看他们谈恋爱让莉莉想起她和振维，她们总是找时间在一起，一点都不觉得腻。让莉莉感
到心酸的是，也许和振维的一切都将成为回忆，她很可能没有机会再回去了。
下午接近傍晚时分，琥珀色的夕阳斜进阳台，莉莉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夕阳发呆，身旁的
茶几又是一团乱，今天共用了四个水杯，里面都还留有一点水。她总是习惯进到厨房顺便
带一杯水出来，振维对她这个习惯很头痛，却又怎么样都改变不了她。他软硬兼施，莉莉
依然故我，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执著于这件事上。莉莉想起他妥协的那天，他买了十
几个杯子回来，像是有点赌气，那张脸像在说：看妳多能用！
结果振维每天都洗十几个杯子。
莉莉忍不住露出微笑，窗外的景象让人着迷，一点都不想动。她一直想该在什么地点画下
夕阳，眼前就是她寻求已久的答案。但她却不急着拿出工具，她打算将这副美景深深印入
脑海，好好消化吸收后再一气呵成地画出来。
这样的画才有灵魂！莉莉的老师是这么说的。
她感到满足！
今天慎言要和芸书约会无法回来陪莉莉吃晚餐，所以她还不急着整理客厅，接下来的几个
小时，她可以自由享受。正当她瞇起眼，准备先打个盹时，对讲机突然发出尖锐的声音。
莉莉被吓得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看着对讲机发愣。
不知道是谁在这时候来，不可能是刘芸书，她有这里的钥匙，那会是谁？她该不该去应门
？她大可以不理踩，装不在家，但莉莉又十分好奇是谁。于是她穿回拖鞋，走到对讲机前
拿起话筒。
“喂！”
“王小姐！这里有位陈小姐要找您。”管理员声音平淡。
“琪琪姊！是我啦！阿瑜！”
语瑜的喊叫声准确无误地传入话筒，莉莉的脑袋瞬间空白。
莉莉原以为没去看她的表演就表示的够清楚了，没想到她会跑来。噢！对了！她怎么忘了
母亲说风就是雨的个性呢？她也忘了母亲是个喜欢强迫别人的千金小姐。
一想到她时而热情时而任性的模样，母亲会怎么质问她为什么那天放鸽子呢？她根本没时
间想理由呢！
“琪琪姊！让我上去啦！”
语瑜的声音又从话筒传出来，又急又可怜，好像在指控莉莉抛弃了她。
“陈小姐！麻烦妳别这么大声。”管理员声音严肃地制止她。
接着，是语瑜的啜泣声。
即使莉莉知道那是母亲装出来的，但她还是让她上来。
放下话筒，莉莉走到门口，打开里面的门及外面的黑色铁门，等了一会儿语瑜才从电梯走
出来。
语瑜一见看到她便开心地飞奔过来，她一头撞进莉莉的怀里，双手紧抱住她，差点让莉莉
站不稳向后跌倒。
“琪琪姊！对不起！如果我有做错的地方妳原谅我好不好？不要不理我……”语瑜在莉莉
的怀里放声大哭。
莉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原以为的质问变为苦苦哀求，为什么母亲总是让她难以招架呢？
更让她惊讶的是母亲身上的味道是那么熟悉，淡雅的茉莉花香，她小时候就因为这个香味
而喜欢窝在母亲的怀里。
在眼泪掉下来前，莉莉将思绪转回来，她带语瑜进屋内，关上两扇门后，转身看着她，“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答应会去看妳表演的，但……我那天突然有事，所以……”
“不用解释啦！”语瑜挥着白皙小手，“我知道是我的问题，我个性太奇怪了，对吧？”
语瑜的双眼盈满了泪水，让莉莉更感到内疚，明明放鸽子的人是她，为什么是语瑜来道歉
？不论她是不是装的，都让莉莉有十足的罪恶感。
接下来的十五分钟，莉莉极尽所能地哄著语瑜，她说要是不想和她联络就不会给她电话号
码了。语瑜说那是她逼她给的，莉莉很讶异原来她也有自知之明，然后语瑜皱起脸，像个
小孩般地大哭起来。
接着莉莉向语瑜保证绝对不是她想的那样，其实她十分想再次听到她的歌声，她忘了在别
墅时，唱完第一首歌她就忘情的热烈鼓掌吗？语瑜说她记得，然后笑了开来。
莉莉觉得头痛，这样的母亲要怎么走进父亲的世界？
语瑜用手帕擦去眼泪，有些难为情地说：“对不起！琪琪姊！我不是故意这么失控的……
”
莉莉马上推上笑脸，深怕一个不对她的眼泪又飙了出来。
“我应该给妳一通电话的，是我疏忽了，对不起。”
“所以妳不是要和我断交吧？”
莉莉摇摇头。
语瑜安心地笑了，两颊因刚刚的激动情绪而泛红，莉莉觉得这样的母亲很可爱，虽然让人
难以招架，但总是比那个少话、压抑的母亲好。
“琪琪姊！妳一定觉得我很幼稚吧？”语瑜收起笑容，低下头，表情有些落寞，“其实我
从小到大都交不到朋友，因为我太骄纵了，只要别人不顺我意就发脾气，所以跟本没人愿
和我当朋友。我爸妈和哥哥都很宠我，所以我才恃宠而骄。还好我遇到大雄他们，因为我
们兴趣相投，想一起组乐团就必须收起我的大小姐脾气才有可能一起合作，关于这点，他
们一点都不会退让。他们绝不可能让我在他们面前乱发脾气，他们是我唯一的好朋友，所
以我很珍惜。”说到这里，语瑜抬起头漾起纯真的笑脸。
莉莉感到纳闷，既然那三人对母亲那么重要，为什么从小到大都没听她提起呢？她想起小
时候母亲带她到别墅的模样，那时的母亲也许就是在想念她的朋友。
“我看得出来他们很依赖妳。”莉莉说道。
“是吗？”语瑜脸上笑容更大，“我们彼此依赖，要是少一个人，乐团就无法继续下去了
，任何人都不能被取代。”
莉莉意识到一件事：母亲背叛了她的朋友！
母亲离开了乐团，也许这就是“新世纪乐团”一下就殒落的关系。可是她明明就很喜欢她
的乐团呀！为什么要离开？是因为父亲吗？很有可能！嫁进那样的家庭，夫家是绝不允许
媳妇出来抛头露面。
天啊！妈妈也太傻了吧！为什么要为那个烂男人牺牲这么多？莉莉在心里大叫。
语瑜看着莉莉继续说道，“琪琪姊！虽然我和妳才刚认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喜欢、好
喜欢妳。我想和妳做朋友，希望妳不要嫌弃。”
莉莉感到惊讶，不明白为什么语瑜对她的感觉为什么会这么强烈，就像她说的，她才刚认
识她而已，根本不了解她是什么时样的人。何况以母亲这种骄纵的个性，根本不可能主动
喜欢别人吧！
见莉莉不说话，语瑜又沮丧地垂下肩膀，“妳被我吓到了吧？其实我是第一次对人说这种
话。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和妳分开，一想到要和妳不联络，我心里就好像破一个大洞
。”她不安地看着莉莉，“妳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吧？”
莉莉开始怀疑这是阎王搞的鬼，他要她离开不了母亲，这样就会两边煎熬。她已经下定决
心要父亲选择刘芸书了，阎王大概不满这件事，他怪她太快下决定，所以派出母亲这粒棋
子。没错！她开始动摇了，如果母亲真的那么喜欢父亲，那她会考虑站在母亲这里……
可是这么做是不对的呀！一点都不理智。莉莉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过一看到母亲热切的脸
……为了让她不要失望，也许理智一点都不重要。
天啊！罗莉莉！拜托妳强硬一点，不要被影响啦！莉莉虽是在心里对自己说话，但实际上
是在向阎王宣战。
莉莉对她摇摇头，“不会！我觉得妳很可爱。”
语瑜放心地笑了。她环顾四周，目光回到莉莉身上，“琪琪姊！妳和父母住在这里吗？”
莉莉心里震了一下，随后马上回复平静，“我父母他们都在美国，这里是我朋友的房子，
我借住在这里。”
语瑜疑惑地看着她，“可是妳上次告诉我，妳父亲是食品公司的业务员。”
“嗯！是美国的食品公司……”莉莉觉得这样说谎实在很累。
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语瑜这间房子是罗慎言的，如果他们还没相亲那当然不用说，但他们
相亲了，而就莉莉所知，母亲和父亲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爱上她了。如果不和她坦白，莉
莉有种欺骗母亲的感觉。
就在她思索这个问题时，对讲机又响了。莉莉不安地站起身，心里想着是谁。拿起对讲机
话筒，管理员声音传来。
“王小姐！罗先生来了！喔，是罗慎言先生的弟弟，罗慎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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