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发文会比较慢 本周只有这篇 之后预计一周两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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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杰坐在病床旁边,轻轻握住母亲冰凉的手。她很想再用力些,以表关切,
顺便把自己微薄的体温分给妈妈,但深怕会弄痛虚弱的她。
看着萎靡干枯的妈妈,李杰的心更愧疚了。
深深自责的她,觉得都是自己这个拖油瓶连累妈妈,
才会让坚强又优雅的母亲消耗过度,因为心力交瘁而衰竭至此,
有如被挤光了残存在每个细胞里的所有精力。
她的妈妈明明就很年轻,甚至还不满三十岁。
“妈……对不起。”李杰喃喃自语,一阵鼻酸。
“傻孩子,又想到哪去了?是妈妈要对不起,没办法陪妳更久。
我知道差不多了。这是最后一次能好好看妳。”憔悴而削瘦的女人浅浅叹息。
“妈,别胡说。妳会好的。很快就会。”李杰强忍哽咽,逼迫自己露出最乐观的笑容。
即使不用医师说明,她也明白母亲的时间无多。
“明明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妈妈却一直把妳当男孩养,就连名字都取得这么阳刚。
妳不怪妈妈吧?”女人颤巍巍的扬起手来,想抚摸女儿的俐落短发,却无奈力不从心。
李杰善解人意,立即体贴的将脑袋凑到母亲掌底,闭眼撒娇,恣意享受。
同时悄悄用被单抹去眼角正努力噙住的泪水。
“妈,我爱妳。”李杰答非所问,但却真挚无比。
“可惜啊。如果把头发留长,稍微打扮一下……可惜妈妈看不到了。”
女人有气无力,语带倦意,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
却依然固执的想争取更多时间,试图压抑在体内蔓延流窜的汹涌疲惫。
她很累,但还不能休息。至少在把该说的话讲完之前。
明知不能浪费时间,她却无法克制和女儿的最后闲谈。
像这样和小杰聊天,真的是很快乐呢。
“妈,不要胡思乱想。”
李杰紧抿双唇,嘴角颤抖,几秒之后终于崩溃,埋首大哭,放声嚎啕:
“妈!别丢下我!别离开我。拜托……”
不管如何自欺欺人,生离死别终将到来。
不祥的恐惧和感应笼罩心头,李杰的理智被情绪轻易击垮,双拳紧握无助抽搐,
只能用悲恸来抗议和控诉上天不公。毕竟她才十二岁啊。
反正这里是单人套房,不用担心吵到别的病患。她们母女从来不用烦恼经济问题。
代价就是母亲成为单亲妈妈,而李杰从来没有见过爸爸。
“傻孩子,别怕。妳还有爸爸啊。妈妈都安排好了。
会有人来台湾替妳打点一切,然后把妳接去美国。爸爸会对妳很好的。”
女人平静地说,试着鼓励女儿,尽管明白作用不大。
这些年来,她一直和狠心抛弃自己的男人保持联系,没有因为想遗忘痛苦而断绝音讯,
就是为了女儿的后路着想。
“只有妳是真心疼我。‘那个人’只会给钱而已。他从来不关心我们死活。”
李杰抽抽噎噎,抬起头来,抽取卫生纸擦掉泪水,擤去鼻涕。
愤怒让她停止啜泣,改为咬牙切齿。
“什么‘那个人’?妳爸爸可不是佛地魔。”面色苍白的母亲莞尔摇头,似笑非笑。
精神似乎比较好了,全身上下也不痛了。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吗?
希望濒死的肉体能尽量支持久点。她知道应该要好好把握老天爷的最后恩赐。
上苍一直都待她不薄。或许正确来讲,该说是待小杰不薄。但对自己也实在算不错了。
起码她曾经深深爱过那个男人,现在又能深深爱着这个女孩。
“我不想和他一起生活。我宁愿留在台湾。反正我还没满十八岁,
他肯定会继续汇钱过来。而且我们省吃俭用,帐户里已经存下不少,不用靠他也没关系。
哼!一栋超过二十年的老公寓,再加上一个月八万元新台币,就可以免除良心不安,
还能证明有尽扶养义务,以防官司缠身,真是划算。他的身价可不只八亿吧?”
李杰嗤之以鼻。
那男人手头阔绰,在海外消遥自在,继承家业,不但坐拥多间连锁便利商店,
还投资房地产和炒股票,定期拨给她们的金援不过是九牛一毛。
那些钱与其说是赡养费,还不如说是封口费和遮羞费。
身为非婚生子女,李杰非常明白,自己的存在对海外有头有脸的父亲是个麻烦。
她早已打定主意,等哪天老爸一命呜呼,一定要出面去争遗产。
不是想要得到什么,只为了给过世的父亲难堪。
在此之前,她都会安分守己,继续偷偷摸摸的当隐形人过日子。
因为她答应过妈妈,不要让爸爸难做人。但难做鬼就没关系了吧?
“无论如何,他始终是妳爸啊。原谅他吧?”母亲恳求,甚至已经接近哀求。
小杰不置可否。母亲也不再逼迫。这倔强的个性真不知道是像谁呢?大概是像妈妈吧?
只是母女俩的表现方式不尽相同。
“杰。妈妈想跟妳说个故事。”女人突然转变话题。“故事?”李杰错愕眨眼。
“知道为什么,妈妈把妳当男孩养吗?”
李杰摇了摇头:“不是因为妳喜欢儿子吗?”
“当然不是。”女人失笑:“男孩女孩一样好,都是我的亲骨肉啊。”
“那为什么?”李杰疑惑不解。
“都是为了保护妳啊。妳是妈妈好不容易才换回来的心肝宝贝。
虽然只能伴着妳十二年,妈妈遗憾但不后悔。
要是再选一次,我依然会决定要进行交易,用性命把妳保住。”
女人闭眼回忆,侃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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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她未婚怀孕,高中辍学。男方是有钱人家的纨裤子弟。
她知道他是花花公子,也知道他对自己并非真心,但就是无可自拔的爱上了他,
甚至百依百顺,以身相许。高富帅什么的不是重点,她也没想过要麻雀变凤凰。
毕竟门不当户不对的,对方的态度也明显是玩玩而已,没打算明媒正娶。
但她就是无法抗拒他的甜言蜜语,还有令人融化的深邃瞳眸。
那双澄澈又真挚的眼睛,能让最虚伪的肤浅谎言,成为深具说服力的誓词。
然而留种不留情,心醉变心碎。
男方给了笔钱,要她打胎,但她坚决不要。
不是为求勒索要钱,或是久远之后争夺分产,只是单纯舍不得肚里的小生命。
几番交涉之后,男方从美国特地飞来台湾,帮儿子擦屁股的傲慢父母终于退步,
允诺让她生下孩子,并且出钱养育至孩子成年为止,也就是满十八岁。
条件是这孩子永远不能认祖归宗,并且不能妨碍男方到国外发展。
他们将女方视为不过是想攀龙附凤海捞一笔的势利婊子,不屑的眼神像是在睥睨蛆虫,
而女方家属就是生下蛆虫的恶心苍蝇。反正每个女孩都有价码,眼前这个也不例外。
穷人的贞操和子宫根本就一文不值,能卖到这个数目已经是占了便宜。
男方父母处理事情的最高原则,就是能让自家儿子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并且砸钱速战速决摆平一切。反正儿子是在美国出生,拥有公民身分,
家里的重要资产又大多放在那边,接班人本来就迟早都是要过去发展。
只是执意想根留台湾,葬在故土的爷爷奶奶不让金孙太早离开,
只准他暑假过去短住几周,身为晚辈的儿子和媳妇也只能尊重。
对时日无多的老人家来说,客死异乡可是大忌,搬去美国不是享福而是压力,
语言和生活也都无法适应。因为他们没有时间和力气可以熟悉文化和练习交流,
就连异于老家的风景和气候都可能是种折磨。
这下男方父母刚好有个理由,可以名正言顺让孩子接受西式教育。
兵役问题也很好摆平。体检不过就是形式,只要找对管道,想要免役体位易如反掌。
男方并不是想花钱“买断”婴儿,而是想破财消灾“卖断”婴儿,
以防纠缠不清的后续麻烦。
他们家里很重视优生学,完全不认为这个新生儿的基因能符合要求。
毕竟母系的血统不是很好,否则原生家庭也不会因为缺乏竞争力而经济拮据,
还积欠债务。雇用侦信社对女方做身家调查只是基本功课。
何况发育初期对胎儿最是重要,如果母体没有确实按照医师建议,
均衡并充分的补充各种营养,很可能会影响孩子先天的智力与体能高低。
凭他们家的财力,有大把大把更优质的媳妇人选可以挑挑捡捡,
找个与儿子背景匹配相衬的正宫夫人来延续香火。
所以这孩子男方一点都不想要,也不需要。丢给女方自行照顾正好。
而女方也确实割舍不掉腹中与自己经由胎盘,血脉相连的斩新生命。
各取所需,天经地义。不过又是另外一场台面下的生意。甚至算不上是贿赂。
相信女方也会懂得衡量利弊。
于是她强忍委屈,一口答应,还在对方律师板著脸孔的凌厉注视之下,
签了一堆根本看不懂的英文契约。她知道那是对方在技术性的规避责任,
并且以分期付款的方式划清界线恩断义绝。但只要对孩子好,她就什么都好。
未出世的小生命不能没有依靠。爸爸的新资不高,妈妈又身体不好,
没有学历和专长的她,无法仅凭一己之力,给孩子的未来任何保障。
要是多了这笔收入,不但能够养育孩子,还能替家里分担开销。她无论如何拒绝不了。
临盆待产的日子一天天越来越近。她却在预产期的前一个月大量出血,
陷入了弥留等级的严重昏厥。孩子是她失去意识前的最后挂念。
被送医急诊的她不断坠落,却在堕入最黑暗的深渊前被和缓托住。
那股支撑并拯救她灵魂的外力既温柔,又强悍。
就连先前在耳边聒噪觊觎的诡异骚动都退避三舍,自动散去。
“女人,妳真傻。”那声音说。又像责备,又像嘉许。
“妳是谁?”她茫然询问。对方的嗓音显然同为女性。
“值得吗?就这样白白丧生?为了强行生产,竟然不惜拼命。
产检时医生不是说了?妳的体质不适合怀孕,很可能会随时流产,
分娩时的风险也比一般人高出许多,甚至可能会危及生命。
对妳来说,生育就这么重要吗?女人可不是替男人传宗接代的工具啊。”
那声音半是嘲讽,半是怜惜。
“那男人并不重要,传宗接代也不重要。但这孩子无比重要。
一命换一命可不吃亏,我也并不是白白丧生。
我和医生说好,大小只能保一个的话就要孩子。
爸妈答应过我,就算女儿不在,也会把孙女养大。
无论我怎么样,那笔钱都能让我的父母和女儿衣食无虞,这就够了。”
她朗声回应,无所畏惧,带着准备好奉献自我的满足坦然。
“喔?孩子还没出世,妳就知道会是女儿?医生可没告诉妳吧?
几次超音波的角度都不太凑巧。这孩子可真害羞。”那声音兴味盎然。
“直觉!”她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真不愧是我族眷属。无论气魄或是感应。虽然血缘稀薄至此。
没有魔女血脉可以自然安产。这是我族的共通诅咒,也是命运。
做为弥补以及转圜,我将提供妳一个机会。”
“魔女?”她惊觉到自己竟然不感荒谬,只是好奇。
“我可以救回妳的孩子,并且保证母女均安。”
“真的?”她又惊又喜。即使做好了所有觉悟,她还是渴望能亲手抱抱这一块心头肉。
勇于牺牲并不代表无所牵挂。
“当然是真的!”那声音仿佛正骄傲微笑,却又话锋一转,严肃起来:
“而妳必须以生命与荣耀做为担保,发誓会保护魔女的血脉免于危难。
如此一来,这孩子前十二年的所有权尽皆归妳,并且还能得到魔女的祝福以及庇佑。
以妳的健康与母爱为燃料,在这十二年之内,这孩子将得以不受异数侵犯。
母爱是最强大、最原始的力量以及羁绊,就连魔女的奥妙和秘术也望尘莫及。
再加上自愿倾注的生命能量便是铜墙铁壁。天底下只有一种咒约,能超越人类的母爱。”
“是什么?”“与妳无关。但总有一天,她会知道。”那声音顿了顿后又说:
“但返祖魔血的味道太过诱惑。就算成分稀薄或尚未成熟。鲜浓的血液会透露太多秘密。
当她有了月经,就可能会引起注意,也代表妳们缘份将尽。
我建议妳自小把她当成男孩,再取个男性化的名字,做为混淆视听的障眼法,
或许可以加强蒙蔽。有形或无形的屏障都很重要。”
“返祖?妳会对这孩子做些什么?她为什么需要保护?有什么威胁或危害会找上她吗?”
只要和挚爱有关,母亲总是多疑不安。
“只是触发她觉醒而已。但是需要时间。
效果会随着她的成长和茁壮渐渐发生。是否能成熟则是未知数。
就算魔女无所不能,负荷上也还是会有极限,无法强行窥探某些未来。
除非必需豁出一切。其他的部分妳不用知道,只要时时惦记着她的安全就好。”
“她会……变成怎样?”
“放心吧,不会怎样。唯一的副作用,就是不可能顺利生产。
但既然她体内流着妳的血液,不管有无觉醒,绝后都已是宿命。就像妳一样。
如果能成为魔女,或许还会有足够的力量逆天而行。
我要做的事妳无法理解。但举例来说,有点像是在不影响血缘关系的状况下借腹生子。
她依然是妳的孩子,但某天若能成熟,就也是我的孩子,更会是所有魔女们的姊妹。
因为她将得以分享我的魔力。魔女从不亏待家人,也不辜负手足。
只要自己争气,她就不会孤单。如何?在那之前,妳愿意成为庇护她童年的盾牌吗?”
“意思是……就算我无法照顾她,也会有很多像妳一样的存在,
将她视为值得珍爱疼惜的无价之宝吗?”“如果她能成熟的话。”声音强调。
“我接受妳的提案。”她铿锵承诺。
“那么……交易成立。”对方的语气毫不意外,似乎早已对她的选择了然于胸。
“对了!”那声音忽然想到什么似地又说:
“听我句劝,不要怀第二胎。妳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我也不会再捕捉到妳的意念。
妳很接近人类,所以易于受孕,受精卵也能着床,但终究身怀微弱魔血。
无论妳如何呵护胎儿,小心谨慎,产前都注定会功败垂成,一尸两命。”
“知道了。谢谢妳。”她将补充铭记于心,但却并不在意。
她知道自己不会再对男人动情,只想在女儿身上投注心血,倾尽全力。
虽然她不知道,母性也是魔血最强大的本质之一。
每个魔女,都愿意为了后代义无反顾,丧生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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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醒来,妳已经躺在我的身边睡得香甜。
而妳才一哭闹,我就本能地知道该如何哺乳。
只要看着妳皱巴巴的小脸,我就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这就是为母则强吧?
至于那场遭遇,我并不认为纯属幻觉,也不用说服自己‘相信’那是实况。
因为我‘知道’都是真的。”女人面容恬静。李杰半信半疑。
那些内容太过夸张又脱离现实。但妈妈从来就没有骗过她,表现出来的神态也很清醒,
不像瞻妄。重点是,当李杰的生理期首次报到之后,母亲的身体也确实每下愈况。
而那些被意外诊断发现的癌细胞,就像凭空出现的具体噩梦,
在短短两个月内有如烈火燎原,荼毒侵略,迅速占据了妈妈体内的每个角落,疯狂转移,
并且视所有的药品和祷告皆为无物。
母亲就这样倒下了,住院了,苟延残喘著被嚣张跋扈的癌细胞鲸吞蚕食,吸干生命,
终至榨光一切的濒临垂死。而医生考虑到病患的体力、痛苦、风险、和治疗效果,
从一开始就表示其实开刀并非必要,也不适合。
因为手术根本就没有意义,彻底扩散的病灶也无从切除。
医生甚至对李杰做过暗示,母亲可以呼吸至今已是奇蹟。安宁病房是最妥善的归属。
起码在等死的这段时间可以比较舒服。李杰起先当然挣扎,也不认同,
但经过医生详细解说,终于明白“积极治疗”对肉体的戕害之后,
也只能痛苦接受母亲不可能痊愈的残酷事实。然后能陪母亲一天就是一天。
暑假不用上课,但李杰害怕的是开学之后要请丧假。
她不敢想像母亲的葬礼会是怎么回事,更不愿把病榻和棺材画上等号。
“小杰。”女人气若游丝,孱弱抓住女儿手指。
回光返照的短暂力量,正一点一滴自她体内流失。上天对她的慷慨终有尽头。
“妈。”李杰轻声回应。
“我知道妳一直想当女孩子。其实我原本想给妳取纯洁的洁,而不是杰出的杰。
在学校里,很辛苦吧?对不起,妈只是想保护妳。如果以后妳想做回自己,
就改名成纯洁的洁吧。或是任何妳喜欢的名字都行。但答应妈妈,等过阵子再说,
不要急于一时。”女人红了眼眶。她心里有数,女儿想必承受了许多霸凌。
青春期的孩子对外在性征特别敏感,同侪间“不男不女”之类的歧视攻讦肯定没有少过。
“不辛苦,我不会改。妈给我的,都是好的。”李杰眼神坚毅。
令人难堪的话她听多了,遭误解为女同性恋也不是一天两天,
被心仪暗恋的对象投以鄙夷目光更是不乏经验,但只要能让母亲放心,
这些代价都算不了什么。那些无聊的抨击她才不放在眼里。
即使内心曾经数度被深深刺伤。永远中性又怎么样?大不了一辈子单身就是。
没有伴侣,也比遇到像生父那样的烂人好上千百万倍。
“真乖,真懂事。”女人暗暗祈求女儿能够幸福,殷切叮咛:
“妈妈只能看着妳十二年。接下来,就要交给妳爸爸了。
我希望妳能练习爱他,就像爱我。至少答应妈妈妳会尝试。
妳的外公外婆都过世了,他是妳在世上最亲的人。”
“我会认真学习,怎么当个不存在的私生女。并且保证在他有生之年不会添乱。
不管他爱不爱妳,也不管他爱不爱我。”无意忤逆,但李杰依然流露出桀傲不逊的叛逆。
这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大让步。
“爸爸的照片和联络方式,有随身携带着吗?”女人闭眼询问,沉重的眼睑已无力睁开。
“在皮夹里。”李杰拍拍长裤口袋。她不像别的女孩子总是会有包包做为配件。
“那就好。”女人安心微笑,停止呼吸,胸膛不再起伏,也不再徬徨。
就把一切交给他吧!她唯一有过的男人只是荒唐,并不邪恶,一定会善待自己的亲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