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 永远的见习骑士(十一)

楼主: Trionychidae (鳖尾)   2014-07-14 14:31:52
永远的见习骑士(十一):世事不尽人意
在常见的{骑士周游列国}桌上角色扮演冒险游戏中,种族[蜥蜴人]经常被赋予负
面的角色,而随着宣战对象的改变,这一套游戏的正反方顺着时空背景更动而发行剧
本,立场不一,商人们只管卖出游戏、赚饱饱就好,收藏家照老样子搜集得很高兴。
稀有的精致美少女化版本可以喊到每一套约四十金盘的高价,再附赠全数登场角色玩
偶的话,已经超越了金银财货能交易的范畴,需要传说等级的“物品”抵值。人类无
能力启动的神器、秘宝、古老魔导道具等等,既然无法使用,或者带有致命的瑕疵,
遂变成另一种形式的以物易物标准。
“陌逻咖娜”是游戏角色[日蚀女皇]的名讳,借用此名的女子走入个人收藏室,
门外有两名身穿[返祖飞龙装甲]的蜥蜴人卫兵持有破坏兵器[墨鳄]看守。自居为龙族
末裔的蜥蜴人向往著飞天行空,热衷于钻研火炎术法,十分看不起散落在世界各处与
人类同居的半人蛇族,而统治诸海的半人蛟更是背弃了祖先“飞天喷火龙”的失败象
征。不过另有一说,化石考古界的矮人学派认为,古代龙族的属性并不侷限于[大气]、
[火],不然[邪龙]、[主宰寒冷与冰霜的冰蜕魔龙]、[闇窟盲龙]、[孵育原始生命的海
蛟种守护者]之类的存在又该如何解释?
(女子轻诵圣光系咒法,随手挥开旁白恶魔。)
但手却碰到“实体”──真实存在的隐形物?
“是谁?”以最小的动作回避对方可能朝自己要害袭来的刺击,滑步后退拉开间
距。
(为何敌人不动?已经射出涂毒的暗器了?)陌逻咖娜挺胸站好,现在的她不仅披
负著王女派幻梦骑士最好的一件附魔披风[目目目孔雀],任何诅咒、非术法类攻击在
孔雀尾翎式纹章之前必然失去准头,而且披风底下还是改良自蜥蜴人拟龙装甲的精工
品[神唤五色龙之蜕皮],艳绝于尘俗之世的精致五官再添专业幻术士的化妆品加持,
立于顶点而不摇的女皇之姿,双手挽起闪亮动人且散发迷香的淡雅金黄秀发,美哉,
不过那一把双手持巨锋魔剑[巨人专属刽子手]顿时丑化了原本美观又舒爽的世界,它
的剑鞘隐藏于神奇海螺造型发饰[空无荡音]的深处,挟带着杀伐恶气之剑巧妙地避开
收藏品,相准那隐身的敌人,一击杀命!
“呦呦呦呦,神奇的神奇的剑法,这把剑是复制品,难怪不是杀疯了眼的牛头人
也能挥动。不过呀,要不要折返呢?真是的真是的,不听话,何必心软?用踹
碎头壳的力量去踹昏她啊!有[魔王的加护]又死不了,黑暗势力哪肯释放它们
的信徒?但是如果换我下手更麻烦──不对,怕麻烦而不去动手,本身就是错
误的心态。”
   
[巨人的专属刽子手]砍中一面颇硬的“空气盾”;仔细描述它的话,也就是大气属
精灵之间夹杂着某人另外召唤来的“杂质”、“污秽”、“合成种精灵”、“短命的人造
精灵”,魔物尸骸的粉末与活性水调配为黏着剂,聚合空气之盾的核心是半死不活的异界
魔怪,看似柔软的魔怪触手紧紧地缠住双手巨剑的前端、吸附中段,翻开吸盘咬合得
更密实。
“真不愧是──杀死了又活、活着又装死的妖术师,你好像已经被半人马当众处
刑了才对,我本来以为见不到你了。”
   
“啊啊啊不好意思,我太丑了,丑得不好见人,能请您当作我不存在吗?这样我
就能欣赏这一整座玻璃柜的卡枚卡枚哈古物了;乍看之下是日常用品呢,包括
便盆和尿壶,魔力的刻痕却具有鲜明的‘味道’。看妳挖得多深,其他的都用在
对抗侵略派了吧?只保留外表比较漂亮的一小部分,妳这个高调的盗墓者。”
“你的误解是最大的失败──死人用过的旧东西应该善加利用。”
“是‘古人’用过的旧东西;有好几位‘古人’还没死哪。”
“跟你同行的愉快好伙伴呢?啊,我想起来了,你养的牛头女生气起来真可怕啊,
在我国的封印要地大门口胡作非为,全是你这个管教者的错。”
   
“用{美食巡礼}招待券买通恶魔当替身是对的,不过妳那个封印要地离这里不远
喔,要不要考虑一下?妳要是答应我开的条件,我无条件收伏大米涅塔,双方
皆赢。”
“用‘大’这种字眼形容忠心护主的米涅塔,你不觉得她的心灵会受伤吗?”
“放心,她很单纯──”
“是你对她的看法很单纯吧?不是吗?妖精的国度边境已经造成森林大火,虽然
你们那一位自居为天使的陶瓷脸娃娃张开翅膀拖延了侵略派的反击,他们还是
胜券在握。”
“不用这么悲观嘛。”
“我那个被迷惑的好妹妹在哪里?”
“什么嘛,妳也有不知道的事?躲在妳屁股后面观察我的小家伙也是妳妹妹吗?
多么漂亮的[透识魔眼]啊,好像看穿了我的一切,连痔疮的血管也看见了。话
说回来,假装妳们姊姊妹妹的假染金发师姊似乎到处都是啊;有的扮成幻梦骑
士绑架孩童,有的跟遥远的神秘国度进口毒药,有的跑去白旦塔找无良魔导商
人密谋政变,贬低了金发的价值。”
“你喜欢金发?”
“不,我蛮讨厌金黄色的。”
“我的妹妹已经摸透你的能力、魔力极限、体能、道具总量,判定那些道具的用
途并非难事,你的隐身术已经失效了。”
   
“是喔?进房的时候,不是偶然摸到我才知道我站在这里吗?”
“妖术师,你的缺点是你太有自信了;经常逃离死亡,让你觉得你自己能化不可
能为可能吗?”
   
“才没有勒,你把我误认成那个嗜好迷恋女学生的半恶魔?看来妳很想念他呦,
念念不忘,想尽办法准备复活他。那就不要玩女皇游戏啦,跟他结婚嘛,何必
执著于夺回王权呢?实现愿望的手段有一大把,当不成战士就穿穿盔甲过干瘾
嘛,买魔术道具施展魔法效果、买药治疗伤口或解毒,干坏事欢欢喜喜去干,
一个人自组冒险队伍也不错。”
   
“你这种目空一切、自私自利的人,不会了解我背负的责任有多么沉重。”
(门外的蜥蜴人是侵略派的间谍吗?)[人偶爱好者]写字。
(对啦!对啦!他们打算越过听觉障壁,用视觉读我们的唇语!)女皇用力点头。
(我接话!)妖术师挤眉弄眼,说:
   
“喂!这不合理啊!我需要战斗训练!拜托,求求妳不要弄脏自己的手,哪有最
后的大魔王会率先跳出来迎战?不、不、不,不守规矩,妳应该安排合理的关
卡和过关奖励品、地图文献、充分的补给,然后让我一步一步揭露阴谋的真
相......”
   
“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不杀掉你,是对不起新世界的神!”往后偷瞄门口。
“啊──惨了,在劫难逃。等一下!等一下!我们再好好谈谈!事情总有转寰的
余地!不用这么杀气腾腾的嘛?是不是?各让一步,妳尽管召唤妳要信的神
灵,反正是妳统治国境里的事,放妳自生自灭无妨;我方呢,尽力使妳召唤失
败,很合理,妳应该没有怨言吧?民众不管神明是哪一尊,吃饱穿暖睡眠好、
排便顺畅等明天,没有什么修正世界的野心;我也是守法有道德的合法公民,
请放我一马。”
   
“太迟了,我的手下已经包围了这间收藏室。”(应该。)
“在哪里?呃呀......我、我流鼻血?啊!啊!眼睛出血!救命!我又要死了!
救救我!谁快来救我!在哪里?普雷尔斯教徒的[长时脱血献神歌]好难听!第
一句唱错了没人管喔?咬字错误,上梁不正下梁歪,歌谣的传承者没教好喔!
不然就是新入教团的年轻人爱搞新风格!”
   
“诶?一边吐血,一边发牢骚?”
“怎么可能啊?哈哈哈哈!”脱血至活活变成“人干”,搾尽最后一点生命,空气
盾无法再维持强度,巨剑之锋刃切除了妖术师最后的身影,粉碎他。
“杀死了吗?”(没有。)
“杀死了。”妹妹回答给蜥蜴人听。
“但却又没杀死本尊;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迷失了自我,舍弃其真名,以此为
代价换取了非人可行的权能,这么做值得吗?成为比徘徊幽灵更低下的存在,
不公平,这种自甘堕落的人类一无可取之处,必须修正这满是漏洞的败坏世界。
   然后送他返归真正的死亡。”
   
“本尊不能追踪。真的没死吗?”年幼的妹妹感觉到蜥蜴人的目光。
“传令下去!搜索秃头的、丑陋的、酸臭味的妖术师!我猜他和同党挟持了我可
爱的好妹妹,捉回我妹妹,其他几个不留活口!”
   
领受指令的蜥蜴人迅速将讯息传达王都上上下下;理论上无所不在的眼线不太可
能遗漏可疑的入侵者,要如何避开它们是最难的课题。
女皇松了一口气,紧牵着妹妹的手。
****
全副武装的老矮人、圣剑少女、雾中王之爱女的替身人偶,此三者依约定,绕过
人声鼎沸的“卡枚卡枚哈帝国遗址采掘队”的营地、军武工坊、粮食集中市场,也避
开在树林里捡拾落果的孩童。幻梦骑士的巡逻路线排列得相当密集,驾乘着人造飞行
载具的骑士飞过树林的正上方,让满身树枝绿叶的潜入者数度停止行动,被松鼠之类
的小动物瞪着看,步伐比蜗牛稍快一些而已。
“会不会有山贼团埋伏?拦路强盗?之前那个森林中的小木屋不是盗贼们的秘密
基地吗?为什么之后的路途都没有类似的景点?”
“对啊,早知道有这一条路径,当初就不用搭船潜逃了。”
“老子前大半生在矿道里跟偷金矿的地精家族打交道,第一次走上‘妖精之
径’......但是这绝对不是妖精走出来的,树木和野兽都让著那一群尖耳朵鬼,
草丛也是,他们走过的路会自动闭合,在后头追的人放火乱烧只会烧死自己,
烧不出明路。”
“终点是什么样的地方呢?”圣剑少女触摸路径的两侧,交错叠合的树丛嫩叶之
间疑似有一颗发绿发亮的眼珠,戴着[夜视眼镜]去看时格外明显,然后她即时打消了
自己的好奇心,不伸手“进去”拨开枝叶,假装只看到叶面上的小甲虫。替身人偶其
实也看到了,默默地和“眼珠”对看,本来想使出手里钻子去戳,“眼珠”似乎察觉其
意图,一闪,藏到钻子刺不中的暗影底下。
“齁齁,地质不一样了,前面是适合切割成建材的石头地质,所以──”
老矮人抬头看:位于小径尽头的旧采石场通常被采崛成坑坑疤疤的样貌,不远处
正是需要大量建材的王都,城堡的轮廓映入眼帘,采石场的上空无树木遮蔽,真该死,
想当然运送石材的运输车道经过人为开发,树都砍得差不多了,还可能施药杀死丛生
的杂草。
“是陷阱吗?”
“不对,那里躺着人。”
“老子不怕你!起来应战!管你是以为读多点书就嚣张的魔术师!还是抓着魔剑
玩具到处炫耀的假魔术师!”
   
“啊,不小心睡着了,又作了被女人杀死的噩梦......有很多好像不是人类?算
了,长得像女人,算在同一类吧。你们总算来了呀?那好,你们从这里直直跑
向王都,门已经造好了,可以回头看。但是当心,不要跑慢了,万一被飞剑削
掉头顶,救不回来喔,死了就是死了。”
   
(怪人?)
飞行载具的搜寻光束照亮敌人那发量稀疏的秃头(四分之三秃而已!),载具上头
的士兵朝天发射耀眼的信号火花,秃头的家伙再往头顶洒落生发水,没有摆出帅气的
坏蛋专用笑容,因为人不帅,多笑也是枉然。
“为什么你在这里?我们出发的时候──”
“人偶变态,老子最讨厌设陷阱给别人跳的叛徒──”
“放心啦,我真搞鬼的话,不是我统治半个世界,就是我被押进深渊跟[不死之主]
大眼瞪小眼。别小看[不死之主]啊,本体待在深渊,还是有特权影响人世的信
徒。”
   
“能够......信任你吗?”兜里问。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梦幻的人偶!跟刚才的挂满附魔配件的高级完成品一
样!妳们的存在是最赞的!脱离制约和命令的小缺陷才是构成灵魂的关键!真
想要研究妳们啊......嘿嘿嘿......”
   
不晓得为什么,圣剑少女自然而然地站到不为言语所动的兜里身前,大概是讲话
的秃头男人露出了有生以来她见过最“糟糕”、“邪恶”的表情,同时带有和圣剑的力
量对立的威胁感;以前见过某个被圣剑认定为“魔王”的无名见习骑士,但对方是“相
反的”、“可被抵消的”,“对立的”又该如何对抗?
(欲消灭“对立者”,只能先消灭与其对立的己方,同归于尽?)
“追兵要来囉,你们再不跑,我不等你们了。”采石场的地表,循着大大小小凹
坑起伏,绘制出淡色的发光轨迹,它们是由更小的深刻符文排列构成,色调随亮度渐
增而转浓,同一种字色不限定对应其中一类符文,看不出规律,它们飘浮、升起,乌
黑波纹、橘景群山、铜光网格、诡异的碰撞绿眼珠,堕落的焦蓝荆棘缠弄著碎石,紫
金栅鸟笼堆叠成空中楼阁,孵育圣光白星之“卵”即将破壳而出,场中人撒下闷鼻的
香灰。远在国境边界线上的妖精诵唱记忆悠久的悲伤歌曲,一度压抑了万色既融合又
分化的异幻光影乱变。
“快跑!”老矮人和冷静的替身人偶当机立断地拉走圣剑少女,不使她身陷于混
淆虚实界限的力量漩涡,太靠近了,差一点被吸引进去!来不及拉高飞行载具的防空
士兵不慎操控失常,一头坠落树冠夹缝,惊醒群鸟,乱乱飞翼影配合越演越烈的戏剧
性光变,妖精之歌随后再开新篇,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对抗那扭曲了自然法则的魔法,
禁忌的乐章揭示世界的创始、末日的最终战役,老矮人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自己:
“快──逃──啊──!”
(快~~~逃~~~马~~~的~~~什么情形!)
紫色的烟雾型使魔沾到一抹黑暗拖得很长,飞来,劈头就问:
“人偶混蛋!你在搞鬼啊!来乱的喔!怎不去死一死!”
“出奇不意,制敌机先,引蛇出洞,足十六字。”不只有魔法师的使魔来问,藏
居地底下的巨蠕虫守护者赶至现场,甫破土就咬向人类的秃头,却遭到术式之光的强
力反弹,碰得半边“脸”迸发绿澄澄偏黄的血浆。
巨蠕虫面对面,“多翼的堕天使”放开两手提的两个人;左手是鼻青脸肿的某倒霉
传教士,右手是曾经才华洋溢的吟游诗人──目前正被失去肉体的半恶魔附身,一放
开他,尾随而来的旋转啊转不停触手怪物[解梦魔女]张开下面的喙嘴,叼吞他入体内
储存囊。看来它拼命追赶着会飞行的堕天使好一阵子,竟然力气尽失,累得卷上一棵
大树休息中。
“不敬者、亵渎罪罪人、炼狱刑不可执行犯。”堕天使展现其武装,勉强创造往
昔可毁灭数座城市的威力之千分之一火焰剑,已经算很满意了。
“妳不是洁麻菈,我心目中的洁麻菈──”
“住嘴!你破坏约定在先!不是讲好了,不召唤出‘那种东西’吗?”
“约定?我还婚约勒?我哪有答应过那种绑手绑脚的事?”
“住嘴!你再铤而走险的话,不论你跟这个世界的管理者有多少条件交换,这一
次你真的可能会‘不存在’。纳命来吧,杀你七遍,再把你拖回去!”
   
“我对抗火焰很有心得。”
“喂,翅膀多得快数不完的飞天家伙,也算我一份。”不加任何伪装,迳自爬行
穿越人多的聚集地,下身类似蛇体之长躯,本来要逃跑的小孩睁大眼睛欣赏那曼妙美
丽的行姿,折服于如冰晶般质感的半透明青蓝玉光鳞片;大人们听闻过“半蛇女妖”、
“半人蛇族”的传说,但是眼前的存在远超出手中的棍棒强度──不,说不定连高级
的附魔兵器也对她没用,更别提幻梦骑士的战阵攻击了。对方身上的洁白法袍遭遇大
火仍丝毫未损,头顶戴的翼展冠冕威风凛凛,只消眼神略有飘移,人们甚至没正面对
望女妖──“蛇女神”,便顺从地让路,没有胆大包天的人敢尝试冒犯这神态凌驾于普
雷尔斯至高神官之上的强大生物。
普雷尔斯教徒们不发一语,目送“贵宾”向异变之地去;力量的差距太庞大,那
蛇尾的末端卷缚著一名看似无辜却杀性极重的幼童,史莱鉧的黏液冻成有弹性的凝结
胶块,填塞住幼童发出无尽诅咒的齿缝及封锁他的手指,避免他施展于异地习得的手
印秘结术。
而后,教徒们从未见过的巨型魔物[冰层底栖种史莱鉧],一大口噬灭那烧得还蛮
漂亮又旺盛的森林大火,意犹未尽,试图捕食未逃走的炎魔大队,无奈它的速度不够
快,抓不著、抓不著就放弃了,太容易放弃,只好缓缓沉回地底,回寒冷地带的老家
路上再找机会捕食肥美的营养巨蠕虫吧,甜甜的虫汁和“辣味”的炎魔是绝配。
“临时呼唤那大家伙过来,虽然用了不少魔力,但是找你算账还绰绰有余,认命
吧!”
“呵呵,算账?把整间仓库满满的金银财宝运走的小偷龙,作贼的喊捉贼!”
“那......那是‘暂时借用’。你,你对像我这般血统高贵的高等存在见死不救,
罪大恶极!明明早就到场了,见我摔落火海,啊?如此美丽的身体惨遭火焰烧
烤,竟然自顾自编写术式,冷血的愚人、盲目的愚人!”
   
“又烧不死妳,我也不是天命眷顾的后宫之王,笑死我。”
“也好,冰蜕,我们联手教训这个目无位序的狂人。”
“被异世界新任神流放的堕天使,跟没有翅膀又不能吐火的缺陷种龙属,同病相
怜一对宝。接下来还有谁啊?麻烦一次组团登场,好不好?在唱歌的妖精不会
离开伤亡惨重的森林,没空跳出来射我,妳们没有可靠的援军囉。”
   
   
“““还有我。”””
“谁?好沉重的压迫感。妳们哪一个?别用腹语术吓人!”
“不是我,是她。”
“哈哈哈,你不敢直视她!发现弱点!她现在被负面的黑暗充斥内心,变化为真
正的怪物,是你又乱耍小聪明害的吧?已经形成三打一的局面,你最好识相一
点,下跪认错,否则下场就跟我尾巴上的小鬼一样。”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秃头笑了。
(什么?被逼疯了吗?要不要改用温柔的话语说服他?啊啊,火焰剑降温了!)
  (什么?难道他讨厌世上最可爱、最赏心悦目的优美尾巴?不!)
  
(什么?他在嘲笑变身后的模样?要怎么变回原貌──笨蛋!笨蛋!要先问他为
什么装死骗人!)
“““为什么......装死?”””
“妳们就算在这里打败我,有没有看见埋伏在那边的金发姊妹军团跟她们的军
队?有比‘半人蛇族’高贵的半龙人,有魔怪寄生人、配种半魔怪人、人皮魔
怪、亡灵斗士、职业半妖精裔杀手、菁英级侵略派幻梦骑士、自称为魔将的前
魔王军开路小卒,有他们在,妳们三个统统不是──”
   
“抱歉,请恕我插一下话!”个别之间几乎脸长得一模一样的金发姊妹之一说:
  “他和我们无关!在你们四位分出胜负以前,我们一致同意不会插手。”
  
“妳们说什么!她们都是破坏力惊人的怪物诶!这样可以吗?敌人的敌人是盟
友,正所谓多一个敌人不如化敌为友,人生在世......”
   
“你,也是怪物,会说谎骗人的怪物。”
“““回答我。”””镇压大地的“黑暗”前进一步。
最后一名好奇心重得快死的民众逃跑了,他再也忍受不了那股刺痛头皮的险惧直
觉,杀气来自古怪光景的周边,为什么处于纷争中心的人没昏倒呢?高大黑影怪物举
砍刀高过双角之上,“蛇女神”凭空召唤出寒冷地带的魔物并施法冻结蛇尾能及的土
地,飞行着繁多羽翼的女孩娃娃拉长火焰剑,变形成投掷用长武器。统治雾中的国度
的恐怖军队待在靠近王都一侧的边坡,虎视眈眈,尽出精锐备战;王都的第一道守墙
上站着地位崇高的现任女皇,选择于高处观战,她的身边除了以“继母王后”的性命
要胁而归顺的首席骑士之外,有“地下城双生龙”称号的侵略派蜥蜴人负责管制女皇
的动向,以免她叛离普雷尔斯教派。
女皇的身后,拥有丰富医疗知识的老学者仰望着迷雾终于散去的夜空,年轻的笔
记官照实写录今晚的事件;被迫扮装为弄臣的前任“有钱万能大臣”(贬称)不停跳着
迟缓的、没人在观赏的手忙脚乱舞蹈,谄媚的笑脸中不时怒目狠瞪女皇的背影,但看
见蜥蜴人的活体兵器[墨鳄]的时候又吓得继续跳舞,埋怨以前那一群见风转舵却逃亡
失风的贪财手下们,死好活该。
“陛下,应该放任这群歹徒在王都外边作乱吗?”
“他们已经错过时机,输定了,看他们挣扎、无理取闹,亦无不可。不论是靠近
宝库的贼人、走水路登岸的敌军主力,他们全都搞错了新世界的神真正的宝座。”
   
像是老远偷听女皇谈话的样子,被四方攻势针锋相对的秃头妖术师应声:
“我们知道啊。
所以才会特地过来陪演这一出闹剧。
演戏演到一半,超出预期的蠢事一件接着一件打乱计划。
   该昏倒的家伙没被踹昏,害我被迫现身引她过来,不然她犯的杀罪要我扛啊!
   偷钱的臭爬虫类得了公主病末期。
   恢复记忆的洁麻菈已经回不去美好的时光了。
   私底下爱用人为产品的妖精还摆出高道德的爱护大自然招牌勒!
   可恶!没有一件事顺心的!
   我要报复!
   ‘诅咒这个世界!’
   苏醒吧!末日启示之心!终极的第六光环!人为再造神!实为昔日外来神!
   打倒违逆我的家伙们!”
   
吸收庞大魔力的“卵”碎去外壳──
神圣的白色光遮盖一切,包覆了堕天使投下的巨大火焰剑、冰冻山脉接地突刺,
光流洗除了结块的黑暗,破坏那本质为愤怒的暴力大砍刀。严阵以待的雾中军队原本
预估在三十回合交战后,等怪物们的魔力损耗得差不多时突入战场、控制场面,打下
堕天使、钉牢半人蛇、制伏黑影跟收回妖术师尸体之类的杂事,未料真实的战役却在
一眨眼间划下句点。残酷的休止符夺走士兵们的尖叫声,白光穿透防御,身处于王都
结界内自以为安全的女皇一行人眨眨眼睛,纯粹且不带杂质的圣光无一例外地融和世
界的诸多色彩,全面洗白。
(视觉......全白?)
(发生了什么事?眼睛......内心......没有,空白的!)
(抓牢记忆!回想!全神贯注地回忆原来的世界!)
胜负已分。再睁开各自的眼界时,视线扫过的范围从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化,无
人丧命、无非人命绝、无半人从世界上“被消失”。
“大范围的幻术?”
“不仅仅是幻术,我们使用魔力造成的‘痕迹’全被解除了,包括我的翅膀、妳
占有的阵地,以及她唤来的黑暗生命。”
   
“啊──!”一度静寂之后的第一声尖叫,大家的目光伴随听觉去观看,共同见
证了失败的妖术师不可避免的下场,顿觉不可思议:
(纯白的死亡使者,举其瘦弱的手臂,向上贯穿了男人的背后,破出胸口指著天空。)
(洋溢着幸福微笑的死亡使者,长发垂覆裸体,约为人类幼年十岁。)
(她的左脚踩烂死者的手臂,右脚掌压住那呼喊“否定!否定!”的骷髅头。)
“好高喔、好高喔。”
妖术师的尸体在那白色幼女的手上晃啊晃、左摇右摇,怎么看都不像是合格的优
良玩具,双手再交替位置转圈圈甩玩头前脚后、头后脚前,笑声乐呵呵。
“嘻嘻。”
****
灯光微晃。
骑马赶路的忙碌途中,是否曾经感到意识忽然中断的错觉呢?一回神过来,不但
自己被绑在处刑十字架上,一起赶路的伙伴们也在身旁动弹不得,偌大的房间看样子
是某某城堡或豪华大别墅的地牢,有钱人的私乐兴趣实在是变态、下流。冷冰冰的铁
板床上有一位年轻的侏儒惨遭某人剥光衣物、嘴塞球结,双手被铐住啊,短腿踢来踢
去,怎么使力也拖不动灌铅了的沉重铁球,保养良好的铁链连接了侏儒的脚镣和铁球
之间,混杂着浓甜花香的腥臭味活像是花园里躲著食人鬼似的场景,好险自己人身上
的衣服都在。
“一、二、三、四、五?我有数错吗?三个人被捉住,捉到五个人?”
“骑士团长、江湖艺人、我......双胞胎之一、双胞胎之二。”
“没数错啦,正义骑士跟力量骑士也落入敌人的圈套。”
“而且......他们俩的裤子不见了?白月,叫吧,不要害羞。”
“我选择性听不到你的话,骑士团长。他们的脸被揍得很惨呢,敌人不容小觑。”
“总之,那一位可怜的侏儒先生不太可能是袭击我们的凶手,我们大概中了某一
种强效的魔眼系能力,邪眼法器之类的,物品等级高乎异常。”
   
“我记得他们两个去找牢里的菜鸟,菜鸟人呢?被干掉了吗?亏他自称是从古代
穿越到现代的魔武双修强者嘿,好笑。”
   
“骑士团长,你的嫉妒心发黑了,小伏尔只自称是‘穿越者’或‘跨越者’而已。”
“叫得好亲热呦,但是妳抢得赢强悍的女帝吗?眼光该放远一点,比如说,看着
我。”
“默默地守护着对方,也是一种爱;等他们‘不小心’闹翻了,我再来安慰受委
屈的小伏尔,疼爱他。”
   
“圣骑士团里,人前人后真不一样诶;我好像有点正常?也该现身了吧,躲在铁
板床底下的歹徒。”
“那里有躲人?”
“真有眼光诶你,江湖艺人。”
然后──
铁板床后相距半个房间之远墙壁的暗门一点点、一点点被推开,先进入房间的半
妖精促狭一笑,瞬间击垮了“江湖艺人”的小自信,低头不起,不敢再大声预告敌方
的行动。
“很有精神嘛。”
“可恶!有种就一对一公公正正地摆擂台对决啊!搞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诶──嘿──?人家是女生诶,该死不死的前圣骑士会说这种话啊?”
“白月,重复一遍我刚刚讲的对战宣言。”
“不要,很丢脸。”
  (第二个人的小自信被“自己人”摧毁了!)
  
  “只剩下妳有反抗的斗志了,白月骑士。”半妖精揭开刻板印象里妖精们常常穿
  
的外出旅行袍──里头一丝不挂,色调黯淡的刺青图样是一头展翅捕捉肥羊的邪龙,
通常背部应该也有刺青,袍服内侧有很多口袋装套著瓶瓶罐罐药水,闪烁著妖艳旋动
的色彩。
  
  “我一向是男女不拒喔──”
  (糟了!这个半妖精非比寻常!哪来这么强大的邪气啊!)
  
“紧张了吗?越紧张越好,味道会更棒呦,先弄破碍事的衣服吧,但是一开头不
能全部剥除,那样就没有玩弄时的刺激感了。妳流了好多汗,我舔......
嗯......”
   
“邪龙目大人,请暂停身边的事务,迎神委员会有要事通报。”人声来自天花板
上的倒立砖红色陶偶,这样的魔术道具成本不高,最高售价不超过一枚真金金币。
“啥?我听得很清楚,继续。”
“但是......连络时的画面也提供委员会那边过目,所以......”
“让那群死老头怀念一下青春时的冲动嘛,只要他们不管东管西的,偶尔给死老
头们甜头看看也没关系;还是说,都是传说中的书呆子处男呢?啊,被咬了,
好痛,这样才对,好狂野、好狂野──会反抗的玩具才是难得的好玩具。”
“那......,请您小心。”
“惩罚不是嘴巴,是膝盖窝呦,呵呵呵。”
“不久前,入侵委员国的危险份子已败露行踪,一部分受困于宝库的入口前头。
妖精的森林边缘受到重创,但是我方攻势不继,暂告撤退。
危险份子的主谋之一疑似死于自行召唤得的白色使魔之手。
与我方敌对的钢铁公爵军意图与委员国边境的叛军合流,一切仍在意料之中。”
“外地的事情干我屁事?白月好热情呢,咬伤人家热热咸咸的舌头......”
“接着是白旦塔这边的战况。
   第三位[圣女]的灵魂构成物,可能和在逃的第十二位躲到塔里某处,下落不明。
   已回收得最珍贵的烈酒贵族血亲,迎神仪式可望于日出之际完成。
   目前聚集在塔底附近的入侵者身分如下:
   ‘前第二位,简称女帝,以及她的亲妹妹,未发现圣剑反应。’
   ‘使用附魔丝线作为武器的女人一名。’
   ‘身分不明的男子一名,使用剑或其他兵器?判定为虚张声势的弱者。’
   ‘目前没有利用价值的小公主,以及她的小男友,昏迷中。’
   ‘[第五光环]现役圣言使,确认魔力微弱,无威胁性战力。’
   ‘黑妖犬魔物使,确认魔力微弱。’
   ‘佣兵一名,特征为独眼,确认低等魔像级战力。’
   综合评估以上,入侵者通过魔法屏障的可能性不多于百分之一。”
   
“那没事了嘛,外头的魔怪就够妖精的王女忙来忙去,一面倒的战况啊,我都想
替那些沉醉于旧日的愚人们默哀了,唉。”
   
“啊?有一个平民正在接近白旦塔,未具武装,确认魔力微弱。”
“别管那种人了。倒数吧,神降临时已不远。”
****
旁白恶魔来也快、去也快,最怕速度慢下来,让能见祂们的“生物”给逮住,逼
问吐出祂们赖以为生的情报、知识;而对于沉默少言的人类,祂们能避开就避开,没
时间浪费在缺乏趣事的家伙身上。
“嗯,跟女神立下的誓约期满了。”既身为餐馆大厨又兼职幕后老板的男人左顾
右盼,恐怕人们都当他是满身鱼腥味的坊间中年人士吧,自觉发量比某妖术师多上十
倍,颇为自豪,凸出的肚皮也没什么,谁无小腹、谁身无油脂?极少数吧,例如盐醃
木乃伊。
年轻的时候,没在战士业界闯下够响亮的名号,跟着同袍去信仰光环教会也只是
为了联谊,学习术法失败透顶,会操作方便的魔术道具就够了,不外乎是[真.万能钥
匙]、[人格切换面具]、[塑身紧身衣]、[电击手环]、[无声鞋]之类的窃盗作案用名物,
也许改行加入盗贼公会后正好闯出一番大事业。
“生出六个女儿也是一种奇蹟......”爱马在年初时寿终正寝,战马不死在战场
上好像说不过去?但管牠的,听说是在配种的时候气尽身亡,挺幸福的结局啊,老马。
白旦塔的魔导术师集团是城之内仅次于艾福奥门家的房地产界第二大王,在扩展
附属学院的校区时偷偷搞地下工程的谣言时有所闻,八成开挖到了[不死之主]的殿所
下面,更深入一层的古代遗迹;坊间的骑士冒险小说经常以“神秘的地下城”为主轴,
至于骑士的马匹如何钻过狭窄的地道,至少有以下几种设定:
一、骑士是身材矮小的种族,骑矮种马或幼马?
二、使用万用的缩小魔术任意更改马的体型,但代价是会缩减马的寿命。
三、地道开得很大,不要小看工程技术发达的古代人。(精工折叠马什么的......)
四、只要有心,巨龙或巨人也能钻地道,小马又算什么?
看似漫无目的地的中年人走过黑衣女巫的身旁,成群的小仙子(乡间俗称“小人儿
虫”)听从女巫的指挥,跟随分组好的冒险者小队去探索最容易遭到魔怪筑巢的破败豪
宅,报酬自然是有钱人没命搬走的奢侈品,搬不动的重物、不好拿的大件器物被排除
在清单外。自命不凡的少爷公子最爱使用名贵的刺击系长剑,轻巧且装饰华丽,但就
实用性而言,在加长木棒的一端绑刀子或许更容易投掷刺杀魔怪的要害──形体重生
的关键点,搭配便宜的魔术道具即可轻松提升命中率,高级附魔刺剑的功能有时却对
魔怪无效。
(平时在安全的道路上巡夜并找人拆掉民房的执法者不见行踪,都跑到城外支
援?)
“城外十分安全呀,听说有保育团体声援‘异界的魔怪也应享有合法的生存权’,
可能是出生以来过著安稳生活的居民吧,从没看过史莱鉧袭击虚弱人类的死
状。”
(跳舞吧。)
“音乐──”手指直直指向月亮隔壁的最近一朵云,单踮左脚尖、单踮右脚尖。
提着人皮魔怪的首级归来的前第六位圣骑士[伪死神]与跳舞中年人照面看,觉得
对方怪怪的,刻意离得极远,有意避开奇怪的男人。
“挤挤前胸,扭一扭腰,屁股左转圈、右转圈,两手打开蹲下来。”
“右转划、左转划,点头答礼,向后转时站起来往上跳。”
表现动作的同时,说出动作要诀,像是孩童们模仿成年人对决时要喊出招式名或
大绝招称号的魄力,笨拙的半调子不爽快翻滚动作充分展现了难看的身手。
“右后抬腿,向后转一圈,回来,左后抬腿,丢出捧花大开开,左抖、右抖。”
“摸左脚,往前走,再摸右脚,两手交叉搭肩,摇摇摇、摇摇摇,躺下来滚路又
翻身。”
“肩膀要震动、震动、再震动,不要后退,向前走,手捧脸颊摆给人看。”
冒险者非常同情这看来已神智不清的男人,但是对方的表情异常严肃,不太像是
马戏团的自恋丑角逗人发笑的街头宣传表演,隐约形成“大世界中的小世界”氛围,
真不知道是该无视此人或阻止此人?不要起冲突好了,没空理他。
“脚滑~~~步,左滑──右滑──,曲膝曲膝,两手自由摆弄,有节拍、拍节拍。”
“单脚跳跳单脚跳,波浪甩手弓箭步,大外八字螃蟹横行往前,小内八字踢踏。”
“转转手,两手外翻,抓胸、抓抓、拍肚皮。”
“脚踏圆圈,但继续前行像酒醉的陀螺。”
“举直双手呼叫:‘齁齁齁齁齁齁。’扭腰摆臀大方走步,转弯小碎步,跪倒,侧
翻。”
“连打左勾拳、右打直拳,踢腿大跨步抖脚,手势向下收房租的感觉。”
“摆出最帅的笑脸,风骚走台步转圈圈,挥手示好,抛媚眼,抛飞吻,飞天动作。”
“想像怀抱一颗球,玩它、滚它、抛接它,丢它出去,接它回来。”
“背靠地面磨蹭前进,毛毛虫进击!”
各种诡异的行为层出不穷,直教人看傻了眼,不知不觉间行进愈来愈快,让祈祷
师僵著一张脸的中年男人像一团野林子中疾驰猿影冲入白旦塔的大门,吓退了驻守该
地的持盾战士,只有路上的少数人察觉异状。其中一名学者将偶发的怪异事件归类为
“精神失常”,并不去深究,“狂舞的中年人”怪事不了了之。
****
警报声响起了!白旦塔内部铃声大作!走廊上的无头装饰铠甲抡起质重实在的钢
板厚斧,横劈墙壁──咦?墙壁前应该站着男性入侵者,外貌蠢蠢弱弱......
“外貌蠢蠢弱弱,好对不起你啊!”出势强猛的长剑贯穿铠甲,解放铠甲的监视
者笑了,这样有勇无谋的攻击,只有蠢蠢弱弱的家伙──
──“抓到鬼。”术者听到有人在讲话,转头看了一遍狭窄的观察室,根本没有
人在,听错了吧?继续查看[窥远之镜],看着笨蛋和杀不死的守护者缠斗,顺手去拿
零食,拿到温暖的......“女孩子的手”?
“记得吃正餐,少吃零食喔!”艾洛恩的铁拳不管对方是男是女,直直揍中那擦
了厚厚脂粉的鼻子,恰到好处的揍昏人力道一倍半多,再推对方去撞裂镜面,镜之裂
痕立即涌现疑似活体的烟状分枝,抓向艾洛恩的脸。守候在妹妹背后的艾汝纱对烟枝
撒上辣香粉末,挥小刀划写下几乎不费魔力的燃烧符号,点燃它,然后抱住妹妹的腰
间往后倒下,避开好像火势烧得比预料中更猛烈的魔焰,施术一半成功、一半失败。
“姊姊太厉害了。”
“还差得远;天生的火属精灵使能做得比我更好,至少不会差点烧到头发。”
“妳们解决监视者了吗?隔壁的变态超恶心的,偷看少女脱衣入浴的画面自慰,
害我觉得眼睛受到诅咒。呜哇!火!火!”
   
势头转弱的小火撑不了多久便消散掉了,把墙壁烤得微黑是它的极限;取出掺有
少量凉草叶的糖果和半年份窖藏臭袜子交替逼问两名监视者,他们别过头不说话就是
不开口,多年的禁药实验让他们对蜘蛛毒素产生体质抗性,改造过的肉体耐得住痛觉
与酷刑的折磨,而且他们晓得自己是宝贵的情报来源,大胆地朝女帝的脸上吐痰;她
举起厚纸板扫开半空中的浓痰,落地痰液腐蚀地砖缝滋滋作响。
“姊姊!这两个人──”
“他们很聪明,应该是白旦塔开发的初期强化士兵吧,可惜就是成本太高,量产
低成本的强化士兵又容易失控,能用钱收买吗?”
“我已经下了最致命的毒液......”
两名监视者相视而笑,科、科科,柯柯柯,直到耍玩着钢板斧头的见习骑士登场
时,他们俩的笑容渐渐收成嘴含粪便似的臭脸,皱起鼻子,然后意外发觉另外三名入
侵者相当提防这一名“弱弱蠢蠢家伙”。
(怎么回事?他们四个不是同伙吗?这是哪种反应?)见习骑士不假思索地大力单
手挥斧砍左耳与右耳之间的窄隙,斧口进陷墙中,没有边缘翻卷的一丝犹豫,监视者
的耳垂颤抖著,削去耳边发毛,耳外部分与冷冰冰的钢板斧面相对磨擦,蕴含着疯狂
破坏力的回声分散入其内心,触动了死到临头的终极恐慌。如果斧头的尺寸更大一些,
半边的头脸会被卡烂吧?更甚者,破坏的痕迹将半边的身体压进挟窄的斧破裂沟,一
人一半边!他们绝对相信面前这个不显露任何异常之处的家伙将再举回斧头,改用双
手交握,毫不迟疑地挥动第二次──
(横劈吗?)
“哇──啊──!走开!我是无辜的好人!你们要情报吗?叫他走开!我说!”
  “饶了我!放开我!人家尿裤子了!要换小裤裤!斧头不要──!”
  
  “放、放开斧头。”
  “诶?妳说放就放?这里不是圣骑士团的地盘,妳也被圣骑士团官方除名囉。”
  “姊姊姊姊的......话,你敢、不听......”
  
  “为什么讲话结巴了呢?”加重了斧头前端的压力,在旁负责缚绑敌人的小蜘蛛
  
勇敢地搭上见习骑士的手腕,按住,阻止他接下来可能实现的暴行。
“妳们很夸张诶,开个玩笑而已,被一个小玩笑吓成这样?”
“其他人我不敢说,但是灯的建议是对的;你有案在身,对吧?用假身分参加骑
士团的入团考试,随时会被揭穿案底的危险令你十分兴奋,故意出小差错被刷
掉,暗地里观察骑士们的弱点......自称是‘魔王’的原因是,你自认为能够
违反所有的规范和律法却不受惩罚,那是错的。”
   
“喔。这两个家伙会吐露什么情报,我一清二楚,‘处理掉’也无所谓。告诉妳们
吧,第一件事,妳的男人逃狱了,常常跟他腻在一起的不像话小精灵又不听话,
自降尊格,飞下来跟前跟后的,我老早讲过门禁关不住嘛,胀气的胖子还骂我
别管祂家的事,风之一族尽皆自我中心。
至于这位用力抓我手腕的‘小姐’,妳家的器物恐怕追不回囉,从我们潜进来的
密道走回去吧,路上小心,保重。”
   
“又在讲莫名其妙的废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追不回?为什么?”
“谁的法则更霸道,谁就接管器物的所有权;急着闯进来的家伙不可能还妳东西,
祂们需要‘可靠的信物’。那就出门左转不送,大家分道扬镳吧,各走各的,很
高兴能在短短的时间里与各位相处,真抱歉无法站在后方支援各位作战,哪一
天能够在队伍里发挥默契、帮助大家,那是我的希望。或许。”
   
见习骑士趁小蜘蛛分心、放松手劲,一把拔回斧头,让监视者连声尖叫吵死人。
艾汝纱无从判断对方的真正意图,没有理由强留此人;留下来,要是他挟持艾洛纳当
人质的话,那不是爱护妹妹的好姊姊有办法承担的风险。
“放手!让我走!我不会留下来!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这沉重的感情......
咦?没有人陪我演喔?无趣诶。”
   
最后的不长眼尴尬内心戏未获青睐,见习骑士出门后右转不久,小蜘蛛追出去想
拉住他,人已经不见踪影,留下两具被敲烂的破铠甲,臀部对准臀部摆置。
****
事物的其中一个关键环节出错,然后全体朝结果崩溃的彼端疯狂加速推进,势不
可逆,堕落的英雄沦为邪恶势力的同党。年轻的圣骑士拎着咬牙切齿、目露凶光的幼
犬,以优雅而写意自在的脚步跨过一地还在扭动的半虫人尸块,说不定好好拼接过后
能够复活呢;在他的面前,涵盖世界上八十八个已知种族(过了数百年可能增加到两百
多个种族。)的成员组成的严格契约守护者,代价多为预付金,辅以魔术制约当事人或
亲属朋友的性命,通常是被逼到绝路的亡命之徒或无理杀人者才甘愿与魔术师签约,
贬称“半傀儡”、“巫师养的杀手”、“无脑猎犬”、“实验室吃怪物血肉者”。
“要我再说几遍?我是来投降的,这只狗是圣女的化身,你们可不可以认真找个
负责的主子过来?我知道你们自觉忠贞不二,但最起码要听清楚投降者的话
吧?一波接着一波抓狂,你们不嫌烦,我更烦啊。”
   
“诶?你刚刚有说这种话?”鸟身女妖掩嘴吃惊,一直待在最后方,羽毛保持丰
满,她和姊妹们根本无心战斗,来看热闹的,支持前头的家伙先送死。
“我讲了二十遍啦!要怪你们乱叫叫不停,盖过我的声音难道要怪我吗?我写纸
条被你们当巫术符咒,你们如果不懂通用语的文字就算了,我写在天花板上、
墙壁上、地面上──你!长胡子的!你不要装傻当异国人士喔!明明看得懂我
在写什么,脚像生了根动也不动,所以我最讨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少不如
没事的心态!诶?我自己好像也是这种人?自我厌恶呀......”
   
“那个......上级未下达许可,不允许通过......”
“我懂了,默认‘干掉我和圣女’?只派出装备上抗魔力防具的守护者,不肯出
   动武斗派魔术师的原因......
   
换句话说,不论我是要投降,或者杀进去捣乱,我的作为都不会对‘新世界的
神降临’有任何影响?那么你们在这里阻挡我有何意义?啊啊,我又往死路里
思考了,你们大家跟我一样‘无意义’啊,把无意义的角色们放在一起还是无
意义。”
   
悲观的开场白讲得差不多了,坐下来吧,幼犬狠狠咬住年轻的圣骑士的左手掌,
他叹了口气,说:“龙属的牙咬很疼,还有毒,乖乖乖,再咬下去,就把可爱的小狗狗
丢给需要营养的半虫人叔叔喔。”
毫无杀气的笑容极度贴近幼犬的圆润晶亮黑眼珠,突然间,幼犬胆怯松开牙口,
往后跳,速速娇吠三声,然后摇著小屁股小尻尾,仓皇地跑步跑步,拼尽全力奔驰,
不停下来回头偷看,仿佛有很可怕的东西一直骚扰牠后面,毛都竖直直的。
“那么,敌不动、我不动,除了大小便排泄跟吃吃喝喝以外,我将在此地等待黎
明。”
“那条狗不是圣女意识的寄宿体吗?怎么放牠走了?”
“我说过牠是‘圣女的化身’喔,像国旗是某种程度的国家的化身,就算你毁坏
国旗、烹煮幼犬火锅,那种无意义的行动并不会损及本体。看你们的表情,难
道要指责我欺骗你们?欺骗敌人有哪里不对?你们误解许多事情了吧!”
   
守护者们依旧摸不清那坐在地上的圣骑士怀里的底牌,但又不能忽视他收放自如
的战斗手法;按照主人暗传的资料,对方被归类为[大气属精灵使],顾名思义,擅长
使用风、气流等想像得到的战术。不过,当[气压差攻城槌]吹飞守护者,差几寸即将
突破魔法屏障的中心点时,圣骑士手上的仿制魔法杖[风眼寂静之地]显得格外刺眼,
好像在说:“唉呀!我有留一手喔、压抑力道喔,看我对大家很贴心吧。”守护者们不
再小看此人,想杀依赖魔力的家伙,就是要打暴力最强的近身战!
(连射机弩手惨遭阴险的术法[灰尘幻兽]蒙眼,误射大盾骷髅战士的脊骨。)
(仅在文献里出现过的[无火爆破]炸退了冲第一波的半虫人小队。)
(常用于乡间丰收节日时的低级术法[漩涡式群舞]带动地精刀斧兵的战阵,于原地
转圈到头晕呕吐的地步。)
(高难度技巧[限域呼吸抽空术]令骁勇善战的混血食人鬼虚弱倒地不起。)
(干扰咒语施展的特技[深海无底暗沟的呼喊──改编版]更是骇人听闻!理论上
听过完整版的人会发疯自残而死?)
(附魔金属叶片作为暗器,不容失误地割裂女性守护者的战斗服;唯一受害的男性
当场嚎啕大哭,堪称是心理战的极致。)
(成功贴近圣骑士脚边的魔物[放屁兽]达成任务,释出浓度超标的武器级恶臭,紧
接着圣骑士摔碎香水瓶迎战!)
祝圣过的[在梦想乡陪伴天女赏月]原料取自妖精对外出口的特产蜂蜜萃取物,由
于迷幻效果相当显著,经常以少量混入低劣香水之中,标称高级品贩售;正是如此的
好香味,让放屁兽舒服地仰朝天敞露肚皮,终年有受妖精诱拐进密室之虞的雄性半兽
人则害怕得抱着头发抖,几乎哭出眼泪,不停痛骂:
“极恶战犯!阴林女妖的爪牙!不要过来!邪恶!”
战况僵持,不得不停止攻击,仅仅跟一个人成对峙之势──
(而且这个人尚未拔出腰间的广域灭杀式魔剑[被棱向压扁扁的方尖碑]。)
(一个人身处众多守护者环伺之前,气势的分量却大得不像话。)
“为什么你在圣骑士团才排前第十二位?不合理吧!你是恶魔伪装的人类?”
“骑士团的排名是照年资排的吧──呃,应该是按照能力,不是年资,也不是年
纪、年龄、岁数,综合的能力对骑士团的贡献才是重点!对!”
   
“为什么你突然变得很紧张?年资就年资,何必改口?”某人质问。
“看上面!有人站在半空中!”
“什么?”“三个女人!”“新的入侵者!”
  “中间那个不知羞耻的猫耳女可以生小孩!我要!”
  “妳骂谁不知羞耻啊!小心我代替姊姊踢烂你的烂嘴!野蛮兽人!”
  
  “贫胸的就算了吧。”“喂不饱小孩。”“我说,其实是男的吧?”
  “蜘蛛神渴望着祭品......嘻嘻、嘻嘻。”
  
  “中间的不觉得长得很面熟吗?”
  “啊啊啊啊!那个下手凶残的母魔鬼圣骑士!”
  “别怕![太阳之女帝]没带圣剑,顶多是被拔牙又断爪的臭母猫!”
  
  “培爪贡,你今年几岁了?”
  “二、二十二岁──不,三十七岁!唉呀,我的记性真差,算数也不好。”
“为什么要虚报年龄往上加?我才二十六岁,是实岁喔。对了,关于年资的细节,
真的这么‘重要’吗?你果然是喜欢少女的那种连幼女也不放过的该死罪人,
可以直接跳过审判,送你一颗大火球下地狱。”
   
“艾汝纱。”
“依照‘年资’,你应该要尊称我‘大人’、‘长官’,不得无礼。”
“既然来都来了,我将在此向妳提出求婚。”
“蛤?不要乱说话!以下犯上!骑士团的规定,规......规......”
“但在求婚之前,我要先坦白我的故事,其他不相干的家伙也欢迎听故事喔,包
括[白旦塔]、[金萌塔]、[晓星塔]、[冗夜塔]等四塔中,出卖人类的魔术师们,
以及戴着面具的伪金发幻梦骑士、操弄政变的[炎龙骑兵队]前参谋,占据[蜃想
塔]的异世界跨越者应该听得懂通用语吧?不瞒各位,我看得见‘你们’,我会
读唇语。
   呀呀呀,在看我、在看我,脸都很臭,眼神够凶狠;为什么害怕我呢?难道我
   的角色开始‘有意义’了?听吧,我的故事。”
   
****
伏尔彻.培爪贡的故事(短):当事人自述
记忆所及在......五岁,五岁左右吧,趁著照顾我的洁麻菈在油炸面包的时候,
没人注意,我偷偷溜到屋外去玩,炫耀我去练武场捡到的木头宝剑。结果我的木剑完
全被商人之子的华丽玩具剑给比下去,真惨啊,可爱的女孩子都围过去了,我只好和
其他输家到市场的路边摊买零食吃泄愤,压模制的异国风味粉块糕点总是被老头子们
抢购一空,大家分食很大张的烤饼。有一个天天泡草药澡的老头在那边讲故事,不外
乎是境外荒凉大地的魔物攻击商队的事件,还有雪之女妖的传说;前往寒冷地带寻找
温泉的兽人族企图捕捉雪之女妖、当奴隶卖了赚外快,却反遭雪之女妖的温柔乡俘虏
,听说把这事当笑话的人类探险家去了也回不来,好可怕。
草药澡老头熟知各地的风土民情,也讲神话故事,当时最受欢迎的三大支神祇信
仰分别属于:[哺育大地的乳母]、[雌猫神]、[命运之女的女儿们],在每一种语言里
各自拥有不同的名讳及称号,根本背不完。有最受欢迎的,当然有受憎恶的神灵,好
比说会用恐怖手段阻止人们接触禁忌知识的[全虚无主义],拥有复数面像的最古恶魔
是魔物们的共同老父,其他还有玩弄生命的[不死之主]、[破坏神]、海怪教团、巨龙
教团、[伟大的女王虫]等等。规模较小的宗教团体被据说是来自异世界的先知整合为
[普雷尔斯教派],群体以裸身仪式赞美外星诸神、善变的处女月神、太阳黄金蜘蛛神,
或者崇拜那些藏身于地底空洞的“异世界移民”,他们的口风很严,只会招待金主进入
有很多裸女的仪式场。
我最喜欢的神话故事,首推{堕落于魔影迷途的战神}。无战不胜的战神打退外来
的侵略者,维持神祇之间的势力平衡,与众神敌对,受人类先祖拥护的谎言魔神便设
局引诱战神堕落,利用年幼女孩的性命将战神逼入永远的黑暗,永劫不还,拔除其名
号,从此以后再无种族敬奉战神,空出来的祭坛移交给[破坏神]与谎言魔神共享。
到太阳西沉的时候,草药澡老头回去他那个卖进口精工品的媳妇家,我也该回家
了,我家离帝国的首都很远,大概在现今的燃霞塔一带,几乎已经打掉重盖,剩几件
破古董可供追忆。在那个年代,帝国满街都是魔术师、巫师、法师、魔物使、精灵使、
魔兽使、炼金术士,类似的职称分得很细,只是本质大同小异罢了;人们热衷于研习
术法,偷偷记载禁忌知识的魔法书流通于市面上,大部分是伪造之作,能交易神之权
能的信物跟特产店纪念品一样泛滥,联系神灵的真货很少不被[法则的维护者]找出来
啃食,留存少之极少。
从七岁开始,忙碌的学习课程占掉了大半玩乐时间,我假装自己的魔术天赋低落
至极,省得多花时间背诵听不懂的诡异咒语;取而代之的是战斗实技课,老家在[勇者
之乡]的老师傅珍藏了数十瓶异族的土酒,偶尔见他跟访客在练武场外边饮酒对谈,他
的妻子是两栖族与妖精的后代,常常招待我们喝配料丰富的凉粉汤,糯米粉团很有嚼
劲。当时啊,我们为了与来自境外各地的女孩子打好交情,一群人跑去向商会的翻译
员学习异域方言,代价是帮他们跑腿、计算金额啦、抄印满是炼金术暗号的怪书,商
会的大厅张贴著用好几幅小地图拼贴成的扭曲大地图,研究星象学和气候的学者兼差
担任鉴定士,他们特别喜欢古代的器物,嘴里老是叨唸著普雷尔斯教派的怪异神名,
匿名出版精装本恐怖故事集。
十四岁之前那段日子,我常随着几个朋友上街鬼混,酒坊小老板的妹妹艾洛恩跟
前跟后的,害我们不能去呃......“敏感的场所”冒险犯难,她最会乱打小报告,监
视她老哥的行踪,所以阴影幢幢的酒馆、脱衣──“民俗舞蹈表演者”、地下赌场、私
人魔物决斗场,我们总不能带着麻烦精涉险。金毛傻瓜的祖父曾任职帝国的军备大臣,
有人脉靠关系带我们见识权贵阶级不为人知的一面,譬如说徒具形式的黑魔法聚会真
的很无聊,确实有能力的魔术师不用搞排场也可以直接跟神灵或恶魔交涉;看过一遍
就够了,现场的臭味令人作呕。
金毛傻瓜的家世资产、血统出身,样样无懈可及,每次混进半公开的舞会、庆典
餐宴,他的身边有男有女,我们其他人借他的面子获得不少好处,后来想想却心虚得
深感惶恐,因为我只是配角群的一份子,贵族们将小配角视为踏板,想要接近闪闪光
亮的主角罢了。找上我的熟龄女人显然怀有其他目的,年纪轻轻便通晓大人政治内斗
丑态的千金小姐喝多调酒饮料,醉了,她们眼中的我也许是“帝国高官世家接班人的
随从”,那我只好称职地扮演这个角色啦,每一句话无不赞美“主子”的丰功伟业。不
知道她们为何最后都会发脾气,脸色变差,我发誓从不讲朋友尿床的糗事,不可能得
罪她们心目中的王子殿下,有朝我脸上泼酒的、打我巴掌的、唾弃我的、跺我脚、踢
我小腿、推我,指责我的心态,骂我不应该当她们是索求着权势和财富的贪得无厌家
伙;我猜那是踢开我这个小随从的借口吧?随从不好当。
十四岁又五个月时,野心勃勃的普雷尔斯教派联合贵族们谋反,帝国里里外外一
团混乱,吟游诗人称之为“人世的诸神争战”,家人们避难至边境乡间,远离内战频仍
的帝国首都。我的朋友们一并同行:酒坊兄妹、金毛傻瓜、商人子孙小团体、有雪之
女妖血统的高岭之花、祭司的双胞胎孙女、神官和娼妓的私生子。那个对我恶言相向
还拳打脚踢动粗的高贵仕女不算是我的朋友,也跟来了,据称她是博览群书、知识丰
富的天才,精通诸国语言,曾破解炼金术秘仪书的暗号并实作成功,口才过人,喜好
带着助手挖掘遗迹,深入其中探索,企图重现半神人时代的术法,因此被称为“海摩
拉莱叶家不好惹的疯女儿”。顺带一提,当初自称不屑于权势和财富的“某海摩拉莱叶
家千金小姐”答应了金毛傻瓜的求婚,好想嘲讽她啊!
人在帝国首都与普雷尔斯教主开战的老爸写信过来,嘱咐我去请求天才千金小姐
传授知识,我当然撕了信件扔掉;没想到洁麻菈非但捡回信件拼回原状,还交到母亲
那里,我被训话了半天,被母亲亲自押著,带礼物请求对方担任家庭教师。年龄同岁
诶!家庭教师?这种糗事使我被朋友们取笑了好一阵子。母亲指派洁麻菈全天候跟在
我的身边,她是不会疲累的人偶,我再也不能偷溜鬼混了,她引经据典的训话功夫比
母亲更厉害,以前可能是代替传教士的特制人偶?就这样,我变成了负责开挖遗迹废
墟的廉价劳力,薪资有够低贱,朋友们来了也只会在旁边野餐或聊闲话、收集下一场
舞会时的话题材料,吹嘘他们如何击败不存在的遗迹守护者,英勇地解救了被黑暗势
力诅咒的女伴,跳战邪恶的遗迹领主,搜括其秘宝。探索遗迹的人士不只我们几个,
探索得越深处,不可思议的存在越对我们感到好奇。
在破败的神庙祭坛,不怕死的考古狂热者召唤出外貌半人半龙的龙族末裔,祂自
称名唤“冰蜕”,把我当成练牙口的肉垫;我说祂又没长翅膀,长相类似半人蛇族,祂
哭得唏哩哗啦,被祂咬到中毒发寒的我一下子变成不得好死的坏人。我哭笑不得啊,
决心修习术法,也召唤个强力的凶恶家伙来抗衡龙属,挫挫考古狂热者的威风。结果
唉,召唤到打肿脸充胖子的大气属精灵,一登场就说我的实力不足以发挥祂的神力─
─自以为是女神等级的精灵诶!够了喔!岂料她们之间的关系混得非常融洽,没有一
个支持我站上主导考古探险队的队长地位,我遭到精灵的背叛,彻彻底底输了,朋友
们从旁挖苦我、尽说些风凉酸话。到后来,化为枯骨的遗迹主人竟然现身勉励我不要
丧失对人生的斗志!指点我挖几枚金币,随便打发我,原来我那时候已经悲惨到被小
看成可同情的失败者了啊!何等的不屑!极度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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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哪里了?啊,抱歉,我去上一下厕所;总不可能要我在这里脱裤子给大家
看吧?事实上我的剑术比我师傅的曾孙女还差劲,被骂不成才啊,如果有人在
屁股后面偷袭我,我大概说不完故事了。”
   
年轻的圣骑士悻悻然地叹气,顶多某根手指一颤的微小动作,旋转金属叶片随即
穿过小蜘蛛的感知空隙,在她补充丝线乃至索束以前割断三人的支撑圈套,一时之间
失衡下坠,但是这点高度对身经百战的她们不算危机。小蜘蛛立刻补完缓冲网,艾洛
恩身上的附魔斗篷适当地配合减缓落下速度,让当事人着实吃了一惊,因为感觉到它
和一般的魔术道具不太一样......该不会是封印了色欲幽灵的变态斗篷?
“咦?”金属叶片飘落艾汝纱的头上,预备落地后翻滚再起身战斗的艾汝纱在半
空中被气流托起,不等她破解不自然的束缚,人已经落入下面那人的“公主抱”架式,
呆住了说不出话,见到伏尔彻的灿烂笑容演出,她的表情三段变化为:惊愕、羞红、
恼而微怒。
(站在屏障之后的魔导术师猜不透这家伙在耍什么宝?)
(轻微的清爽无魔力净气由大气属精灵推进屏障,输入,舒缓了活人祭品们昏昏欲
睡的状态;只要操作得宜,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多得是!)
“不好意思,其实我并没有特别想去上厕所,上厕所有小便、小便加大便,这两
种。为什么我要说这种废话呢?因为我可能会说谎,搞不好我学会了只有大便
而不小便的秘技,才不告诉你们呢,哼。”
敌对的圣骑士正在使用话术动摇对手的判断力,可惜这小子太低估想疯了头要主
宰新世界的野心;以[白旦塔]为首,精神韧性早已达到巅峰的魔导术师持有多册珍贵
非凡的真本魔法书,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更动世界的法则,再运用魔法书的知识,抵
达神之上的境界。区区无意义之人口述的无意义话语不具“意义”,况且只需要一张魔
导术卡片{杀死}就能让外头的乱吠疯狗永远闭上狗嘴。不杀死那人,为的是避免[圣女]
残存的极深层意识苏醒,灵魂的再生现象是阻碍新世界之神的意志进驻[容器]的最大
难关。圣女的躯壳是合适性最高的优秀容器,不论她是天生的体质或接受“刻意地”
培养,绝不能放过她,动用禁咒所构筑成的封印术式[神魔之锁.静滞时空的怠惰线虫.
模仿者喜奏悲歌.微纹氰]形似以铁链代替裹尸布条,将圣女的柔弱身躯捆绑得几乎见
不透缝,禁闭于祭坛上的合金牢笼内部。
牢笼正下方的祭品选自积雪之地的烈酒贵族血脉,多亏了贵族们不遗余力地四处
播种,这一批私生子女将被榨取生命机能至死,还有下一批、下下一批待用,手足皆
上锁链,诅咒烙印[缝制式愚人门口蜈蚣]确保任一名活祭品不会在中途“觉醒”为超
越能力者,压制他们在祭坛上等死。
负责守护迎神仪式的“委员们”各据座位,冷眼看待狂妄的圣骑士。
“请问各位,为什么认为我是圣骑士?是因为服装吧。我们描述一个人,会先入
为主地从对方的外表开始──”
   
“放我下来。”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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