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分手后也可以是朋友,我一直这么认为,也都是这么告诉身边的每一对情侣。
可一旦当自己面临这样的情况时,才会发现,原来自己以前觉得简单的事情,其实并不
简单。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搁在书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
来,专属的来电铃声让我知道,是她。
迟疑了几秒,终究没有伸手去接,静静地凝视着它,直到没了声息,想必是转进
语音信箱了吧。但过没多久,梁静茹再次唱起让人心酸的旋律,就这么反复著,响起,
停歇,响起,停歇。直到室友对我投以疑惑的眼神,我才不得不面对现实。我该知道她
的个性的,是不?“未达目的,绝不罢休”向来是她的座右铭。苦笑着,我按下通话键。
“喂……”
坐落在文化中心附近的Souhait是学长和学嫂经营的法式餐馆,也是我和她两人交
集的起点。暌违将近两年,在学长惊讶的目光中,我再次出现在店门口,带着一个大背
包。
“去哪?”学长穿着围裙跑出来,颇有家庭煮夫的味道。
“旅游。”
“但妳一点都没有开心的样子。”
耸了耸肩,我侧头避过他探索的眼神。事后回想,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这一转头会看
见什么的话,我宁愿面对学长透视逼人的目光。
餐馆前方,停了一辆游览车,而在游览车正后方的不远处,有两条身影紧紧相拥著,
比较高的那人不断地在另一个人耳边喃喃细语,小个子被逗得格格娇笑。
身旁的学长看了看那对甜蜜的小情侣,再看看眼神茫然的我,脸上浮现了不可思议
的神情。“丫头,别告诉我她们要跟妳一起去哦。”
我摇摇头,“不是。”接着补上一句,“是她们其中之一。”
愣了几秒,他不太确定地瞟了瞟还在难分难舍的她们。“妳跟她……破镜重圆了?”
“你觉得像吗?”
“不像。”换他摇摇头,“那她干嘛找妳?”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拎起背包,“等她们离情诉完了,叫她自己到
车上找我。”
学长点点头,有点忧心地望着我。“希望妳旅途愉快。”
“我尽量。”我笑着,转身,踏上游览车。
倚著墙,我很无奈地看着眼前的超大双人床,开始后悔干么答应陪她来,当朋友也
不必当得这么称职吧!在游览车上一直被同行的人拱著对唱,甚至还要求我们拥抱,已
经够尴尬的了,没想到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要来临。
正烦恼著,身后突然传来“喀”的开门声,吓得我轻跳起来,浑身顿时随着传出的
沐浴清香而迅速紧绷。看着她从容地坐到床上开始擦头发,我只能苦笑。人家都不在乎
了,我这么尴尬倒显得别有居心似的。
“妳干嘛一直站着?”她停下手边的动作,疑惑地望着我,接着又走向我的行李箱,
熟练地替我拿出换洗衣物,催促著,“快去洗澡,洗完会比较轻松,等等去附近走走。”
我只能无语的走进浴室,心中虽宁愿她将体贴收起来,但仍不争气地感到些许悸动。
沐浴后,洗去了一身疲惫,倒是真的清爽许多,全身在热水的抚慰下逐渐放松,心
情也跟着轻快起来。步出满是蒸气的浴室,我终于感到自在些,坐在床缘和她有一搭没
一搭地闲聊著。
我们当年交往前本来就是很亲密的朋友,同样爱唱歌,爱创作,更爱美食,因此共
同的话题很多。从萧敬腾聊到方文山,由型男大主厨讲到麻婆豆腐,她总能用独有的幽
默口吻和动作逗得我发噱。
笑着闹著,似乎时空又回到了交往的那段时光,我几近痴迷地望着曾经专属于我的
笑容,直到她手机响起,我才像被泼了盆冷水似的陡然清醒,狼狈地收回视线。
看着她几乎掐得出水的温柔眼神,,不用问都知道来电者是谁。她轻声和对方聊起
来,还不时露出宠溺的笑容。所有的温馨愉悦在霎那间烟消云散,吁了口气,我只能默
默地撇过头看电视,拿着遥控器胡乱转台。她这种毫不避讳的举止,曾经让很多朋友为
我抱屈,可是我也知道,她只有在信任的人面前才会这样。
在她眼里,不熟的人叫做“陌生人”;熟悉的人,称之为“认识的人”。真正曾经
被她以“朋友”身份介绍给家人的,也只有我。交往时期,她在我面前讲电话,是因为
她知道我全心信任她,不会乱想;分手后,她在我面前跟女朋友卿卿我我,是因为她是
真心把我当成知交。
跟她认识超过六年了,我懂“朋友”两字对她的意义,所以我知道我没什么好跟她
女朋友争的。她有心事时,第一个想倾诉的对象是我;她气得六亲不认时,只接受我的
安抚;泪水即将漫过隄防时,她也只肯在我面前哭泣。
我承认我有私心在里头,可爱一个人,所求的也不过就是如此吧!虽然不再是情人,
虽然看着她跟女朋友喁喁私语很痛,但我知道我在她心中还是特别的,这样也够了,是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