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温……是妳吗?”张翊金的理智,已经完全当机,他已经不确定,当初在网络
闲扯时,是不是用金宝贝这个代号。
“你回头看,不就知道了吗?”阴寒的声音,无人敢拒绝。
虽然张翊金完全没有意愿,但他的身体像被摇控,转了一百八十度。他,终于看到她
了。
是的,这是个女孩,和网络的小小温一模一样,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感觉
上,像是阴间派来的客服人员,音质如极圈般冰冷。女孩身上只围了浴巾,肤质白晳,曼
妙身材一览无疑。
唯一奇怪的是,小小温一直闭着眼,从未睁开。
“还真的是妳啊!我等妳好久了。”张翊金僵硬笑着。
“真是对不起,相信我和你,会有很久很久的时间可以聊。”小小温对他鞠躬,但还
是闭眼。
“很久……很久……的时间?”张翊金发抖,勉强凑出一个问题。
“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都在闭眼睛?”小小温慢慢伸出手,抬起张翊金抖
个像高速打蛋器的下巴。
张翊金紧张的点头,完全没有想到,她根本看不见。
“看仔细囉!”小小温慢慢睁开眼皮,张翊金一见,立刻发疯似的狂叫。
“妳……妳……妳……”张翊金上气不接下气,跌落在温泉里,他忽然发现,可以踩
的底也不见了,他全身抽筋,不断喝水,很快就要溺死。
小小温的眼眶,根本没有眼珠,只是空洞的黑压压一片,而且,还有成群蠕动的蛆,
从她眼眶里爬出,像是在参加示威游行,声势浩大。
“哎呀!这里水很深的,你要小心一点啊!”小小温立刻把张翊金拉起,让他抱着她
。
但这时,小小温的身体,越变越冰冷,而她身上,不断渗出黏稠的血水与难闻的尸臭
,而那些黑蛆,也在张翊金的脸上疯狂登陆。他死命想推开她,却和她贴得更紧,有如被
沾上超级三秒胶,全身黏了她快速发烂、掉落的肉块。
“你知道吗?我比刘谦还厉害,可以变出更神奇的魔术呢!”现在和张翊金说话的,
已经是个半肉半骷髅的超级正妹。
“刘……谦?”张翊金希望,眼前只是恶梦,只是闭上眼就会不见,但他怎么也闭不
上。
“那我来示范一下好了。”小小温笑着。
神奇的是,小小温一挥手,她腐烂的血肉全都恢复正常,又变成标致的美女,就连水
汪汪的大眼睛也出现了。而此刻雾气散开,张翊金可以看见池边、踩到池底,甚至瞄得到
他的衣物、劳力士、Cefiro。
等等!为什么这些东西,都变成纸扎造型?究竟他跑到那里?
“你要看着我啊!你累了吗?”小小温一伸手,把张翊金的脸转回来。
“你知道什么叫人间蒸发吗?”小小温笑着问,但张翊金全身发麻。
“人……间……蒸……发?这……”
小小温不等张翊金问,已经开始行动,她伸出手,直接插入他的胸膛,把五脏六腑翻
了一次,再掏出血液与体液交淋的心脏,痛得让他发出凄厉的惨叫。
“哇!你胸肌好大啊!应该有F cup吧!比我还大呢!”小小温捧著张翊金活蹦乱跳
的心脏,当成橡皮球揑揉。
鲜血从张翊金的左胸洞口汹涌喷出,如火山爆发般瑰丽,他继续惨叫,无法回应。
“好,魔术来囉!”小小温甩了张翊金几个巴掌,要他闭嘴,结果,他脸上露出血洞
,是刚掉落的脸颊肉块。
小小温把黏答答的心脏放在温泉里洗涤,然后让它飘在水上,慢慢的,心脏像冰淇淋
一样融化,变成浮在水面的红色黏稠物,随后又化为血红的雾气,向上盘旋,消失在无尽
的时空里。
“啊!”张翊金还是惨叫个不停。
接着,张翊金被迫带着剧痛目睹,自己的手、脚、躯干,像炼钢厂的融炉,什么都化
在一起,然后,他再也看不到,因为他的头也被融化了。
小小温重施故技,一大团浮在水面上的肉块,全都转为雾气,流散到四处各地。
地面上可以当见证者的,或许就是那些从纸扎变为正常形体的衣物、劳力士和Cefiro
。
※ ※
周尔原骑了一阵子,在一处日式造型的五层建筑物停下,他带着工具箱,立刻走进大
门,柜台一位深红色和服男生赖茂文向他微笑。
“你们房间水龙头,半夜会失禁,是吧!”周尔原从口袋掏出名片。
“好!我立刻请经理过来。”赖茂文随即拨了通电话。
等待的空档时,周尔原看到墙上的营业执照,负责人是陆月花,他大概明白,为什么
旅馆取名“六月花”。
几分钟后,一位身穿淡蓝碎花图案和服的老妇人陆月花出现,和周尔原猜想的差不多
,她身材娇小、梳着发髻,脸上邹纹遍布,举止幽雅,就像日剧里经常看到的老一辈传统
女性。
“很抱歉,半夜还要请你过来。”陆月花向周尔原致意。
“那边坏了?”
“请跟我来。”
周尔原跟着陆月花,走过典雅、灯光柔和的大厅。几个穿白色纪念衫的苗条女生坐在
地上,说著日文,聚精会神的观看日本队的赛况,他特别停了几秒钟,想看比数,其中一
位有小S脸庞加蔡康永笑容的美女椎由真央,向他挥手。
“你好!”椎由真央说的是中文,还算标准。
“日本队一定要赢!”周尔原难得会说客套话。
“谢谢你唷!”椎由真央再度用中文回答。
周尔原看到墙上的钟,比赛已经开始了,他只希望能快点修好,回酒吧观战,这场他
也下注了,日本队一定要赢。
两人穿过大厅,搭了电梯,来到二楼的走廊。这里灯光昏暗,加上有微风从窗外跑进
来当猫仔队,让周尔原想到刚才骑车过来时的阴森气氛,但他并不会特别在意。
陆月花轻敲其中一间的房门,一位房客打开,陆月花和周尔原随后进入。他走进浴室
,立刻蹲下,摊开工具箱,拿出螺丝起子,将洗手台下方的两处开关锁紧,然后分别把开
关上方的银色水管拆下,接着则是取下水龙头。周尔原一见,得意笑着。滴水原因再简单
也不过,就是水龙头里的止水阀磨损。
周尔原从工具箱里,找到适合的止水阀换上,再把两只水龙头装好,和银色水管相连
。周尔原验收成果,打开水龙头,水源源不断,关上后,没有水滴流出。
随后,周尔原发挥快修旋风的本事,把有问题的房间都搞定。
“可以了。”
“太好了。”
“付钱吧!”
很快的,周尔原的皮夹里,多了几张钞票当新同学。
“真是太感谢你了!现在非常晚了,不妨待下来吧!我电话里有说,可招待你住。”
周尔原耸耸肩。待着也无妨的,从刚才转播画面来看,日本队主导战况,获胜就和吃
生鱼片一样简单,他满身大汗,也需要地方洗澡、补眠。
周尔原住在五楼房间,陆月花亲自送上全新的T恤、短裤,以及寿司大餐。不过,他
吃几个寿司,便躺在床上睡着了。但是,当他醒来后,却发现情况有些诡异。
一切都变调了。
周尔原发现,身体趴在机车车头上,手握油门杆,在漆黑的路上往前冲。他立刻回神
,坐直,保持平衡,并打开车灯。要是印象没错,目前的路,正前往六月花温泉旅馆,踏
板上,有熟悉的铁盒工具箱,这代表骑的是自己的机车。但几个小时前就已走过,为何又
旧地重游?
情节似乎重演,同是黑色Cefiro,和他的机车相撞,这次他机灵不少,一脚踩上
Cefiro的保险杆,再跳到引擎盖上,汽车也正好停下。
Cefiro的挡风玻璃,用了全黑隔热纸,周尔原几乎看不到谁在开车。但他觉得,这应
该是上次那一台,因为车顶有明显的凹陷,正是他客气问侯黑衣男时,所留下的痕迹。
周尔原很有礼貌,跳下车子后,从裤子侧边口袋里,抄起大榔头,直接向挡风玻璃请
安,这就像去公共场所的洗手间,进去前要先敲敲门,确定里面没人。奇怪的是,大榔头
碰到玻璃,突然变成回力棒,自动反弹,差点打中他,而且,车子缓缓向前移动,在他面
前,打开后车门。
这时周尔原头有点昏,先吃了药,让自己清醒,再捡起大榔头。他从开启的车门外,
看到车内空空如也,好奇踏进。不过,人没坐稳,车门却自动带上,车身疾速奔驰。
“霹雳车,我知道你想念霹雳游侠李麦克,不过,我不是。”周尔原坐稳后,对仪表
板喊话。
车子并不理会,反倒越飙越快,时速已超过一百五十公里。周尔原笑着,看看这台霹
雳车要带他去何方。
沿路景象快速变换,道路的坡路不断上升,处处都有折弯,周尔原猜想,八到了深山
里。最后,车子停下,车门自动打开,周尔原走出车外,眼前雾气弥漫,四周尽是虫鸣声
,还有淡淡香味,有如化外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