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复D的讯息,
没有伤心、没有痛苦、没有恨,
就像D出国前在我耳边轻轻说的,
“不要等我。”
那时候我应该就要懂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工作效率出奇的好,
同事和老板看到都亏说:“哇!出国回来的果然不一样。”
平常大概会回几句垃圾话的我,却是笑而不答,
大家看我的反应和平常不一样,
一段时间后就没有再和我说笑了。
“书僮,今天下午放你假,出去走走吧。”
连假的某天前,老板到我的办公桌前和我这样说,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怎么说,你怎么做。”
我走出公司,中午刚过,
太阳大的睁不开眼,
瞇着眼摇摇晃晃没有目标的走着,
不知不觉走到了和D第一次亲吻的那个公园。
我躲进大象溜滑梯下面,
才意识到,“啊,原来我被甩了。”
然后痛哭起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恍恍惚惚在溜滑梯下睡着,
直到巡逻的员警把我叫醒。
“先生,先生,怎么在这种地方睡觉?”
我缓缓睁开眼,已经是傍晚,
警察后面有一群围观的小鬼头,
贼头贼脑的笑着。
“先生,身分证借我看一下好吗?”
我摸了摸口袋,发现我的钱包和手机都不在口袋里,
大概是在哪里掉了吧,
我尴尬的看着警察,
“没带吗?那身份证字号给我一下。”
“我忘了。”我说。
其实我记得,我只是不想再一个人了,
随便一个都好,
随便一个能和我说说话的人都好。
然后我就被带回去警局,
一个年轻的警察被丢来负责照料我,
他一脸无奈的泡了茶给我喝,
问了我事情发生的经过,
“有可以证明你身份的联络人吗?”
但我脑中只记得D的电话。
我又翻了一下口袋,发现一张名片,
是Jane的。
“可以打个电话给她吗?”我说。
Jane虽然一头雾水,但她还是来警局把我领走,
“上车吧。”
Jane骑着她的小绵羊,递给我一顶安全帽。
机车后座很小,我只好靠着Jane很近,
她耳后散发出有点太浓的香水味,
让我想到在酒店那个晚上。
“你顶到我了。”他说,
“我......我......”
“老师都像你一样吗?嘴巴说不要,身体倒是挺诚实的。”
她颗颗的笑,
她的笑声和D竟然有一点点像,
于是我又更坚挺了。
“好啦,你忍耐一下,我先去上班喔。”
回到家后Jane把我哄上床,
帮我脱去袜子和衣服,
“其实妳不一定要回来没关系。”
我其实很希望她回来,
“那晚没做到,我才不会拿了钱不办事呢。”她拿走了我的钥匙,笑着离开了。
我也笑了,又想起了D,
我一直笑,像下午一直哭那样,
笑声停了,D也在我脑海里消失了。
天刚亮的时候,Jane下班回来,
她带了豆浆油条,我们边吃边聊,
她问我怎么了?
我扯了一个谎,没有和她说D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撒这个谎,
或许是我不想再提起D。
“我先去洗澡喔。”Jane说,“不要又睡着了”
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直盯着天花板,
Jane走进房间,围着一条围巾,
她看着我,我看着她,我们什么话都没说,
她解开围巾,里面一丝不挂,
在酒店时太暗,看得不很清楚,
现在才发现Jane的身材很匀称,还有一点点腹肌,
胸部下面有一排刺青,
“I am Jane.”
Jane爬上我的床,
凑到我面前,鼻子顶着鼻子,
她轻轻吹气,
“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她说,
“抱我。”我说
我抱着Jane,什么都没说,什么也都没做,
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
“我知道了。”Jane说,
“恩?”
“你嫌我脏。”
“什么东西,怎么可能。”
“那你为什么都不干我。”
“......妳为什么想和我做爱,因为我是客人吗?”
“......如果把你当客人,我就不会去警察局接你,也不会再回来了。”
“那我们之间算是什么关系?”
“那很重要吗?我现在只想和你做爱。”
我翻起身,把Jane压在身下,
和她索吻,一手抚摸她坚挺的乳头,
她翻起身,骑到我身上,
“等......等一下,太快了。”我说,
“这句话通常是女生说的耶。”Jane颗颗的笑。
中午时醒来,手臂被Jane躺麻了,
但看到她还在我身边,心里终于安心了些,
我抱住她,又睡着了,
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睡得像现在这么好了。
我和Jane的关系持续了整个连假,
她看我们这边有个空房,
就和我要了房东的电话,当天就签好了约,
“我在台北有三个房间。”她和我说。
Jane每个周六清晨都会回来,
她总会爬上我的床,窝到我的身边睡觉,
那晚之后我们就没再做过爱,
我想,我们要找的其实只是有人抱着睡觉的安心感而已吧。
半年之后,在我已经完全习惯这样的生活后,
我又收到D的讯息,
“我回来了,可以见个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