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台湾前那个礼拜,生活就像丢进果汁机中搅碎混在一起飞速旋转,想像越来越碎的内容
物随着离心力奔向边缘,然后嘎然停止的学生身分、租赁生活和感情模式,仿佛是突然把好
好盖著果汁机的杯盖揭开,咻,一切飞溅开来。画面太美不敢想像,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
不忍心责怪那个硬生生把杯盖打开的蠢蛋,她甚至都把自己喷到阿拉斯加了。
初踏上美国的国土,是在夏威夷入境的。
原先对夏威夷有着各种美好的想像,却因为机场没有寄放行李的服务,只好百般无聊的拖着
行李来回走动,顺着饮食贩卖部的指标前进,最后只迎来一台矿泉水贩卖机+一台可乐贩卖
机。好不容易等到班机开放把行李先 check in,离登机所剩的时间也只容我坐巴士到最近
的海边一探究竟。至于一下车就疑似被流浪汉跟踪,决定直接掉头穿过完全说不上美丽的工
业区一路走回机场,也不是什么好故事。但这种 "哇,美国什么都没有、哪里都去不了..
." 的第一印象,到现在还是挥之不去。
在阿拉斯加的第一天,空气中一直弥漫着异常的烟味。
犹记得行前雇主寄来的文件中特别提醒“大麻在阿拉斯加州是合法的,但是上班时间请妳不
要使用。”我困惑著这种难以形容又神出鬼没的气味,是否是哪个街角便有人正在烟雾弥漫
中 having fun,但又总觉得和在澳洲时闻到的大相迳庭,莫非南北半球品种有这么大的差
异?后来才知道是气候异常造成的森林野火使然,连日气温飙升到30℃以上又迟迟不降雨,
野火烧不尽、扑也扑不熄,其实这种压倒性的无可奈何,我还挺熟悉的。
"We do have mountains here, I promise."
好几个当地人都一脸惋惜的跟我说妳真应该看看最漂亮的时候。野火延烧十几天才控制下来
,烟雾也终渐散去。我打扫的小木屋是邻海而建的,某天太阳无比耀眼时猛抬头一看,初来
乍到那几日仿佛打散的拼图般东缺一角西漏一块的景色,全数回归。是啊,山都在那里。
终究还是低纬度的地区,放眼望去多数的山头总有些雪想必是终年不溶的。接下来放晴的好
几日,只要抬起头便能一眼看进山海。有一座山上的未融雪,恰好是一个形状完整的问号。
每每看见对面山上的“?”都不禁失笑,连独自一人与山海相望,都像是时刻被提醒著 "你
在这里干嘛、你为什么在这里?"
如果知道就好了,如果知道潮起有时潮落有时,沿着沙滩的路走得再远,也不怕被漫上来的
海水淹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