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H

楼主: tangoloss173 (Saol)   2013-10-02 06:3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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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令我再度提笔写起你,关于你理应我该忘记的,甚者遗忘的种种。--亲爱的
H,我不该这么称呼而我一再任性。第二次,谈及你时代替呼唤你的姓字,但我不该这么
称呼。
  十月里台北城渗著水气,未能感觉风向渐北雨就落下了,打落心绪如花叶般纷乱,益
发深邃的秋意。是年未及的文字泛起毛边,模糊而难以辨析,我渐地不在其中尝试理出曾
惯习你的一切,令败絮永远成为败絮。我们的时光碎如琉璃,恍恍间几年流淌,想来你仍
是个完整的人,是我相对地变得更如荒茫的苍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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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方不见你走来,时间早已错乱。你代表我的四季,我的愚𫘤,我曾错认你许多表情
,错认气候,错认你是恶寒里最后一片暖阳。如此,我才能惊觉你泰半即是冷峻本身,像
逐渐盛大的冬季,都似你之于我的存在。那日社群网站里瞥见你的名,点进去,看了看你
近况,在光洁如洗的页面里仿佛想起了什么,打开聊天视窗胡乱敲击键盘我忽然问,问你
过的可好否?数分钟的等待像整个世纪一样乏味,你的答复简单而毫无兴索。还好。几度
想像你的欲言又止,我其实不愿多想,又说,有对象了吗,你说有,只是。
  似那年我不应该的爱,没有以后了。
  横亘我们间巨大的沉默是唯一音声。我不知该说什么,或著,什么是我能说的。只能
假意询问着他是怎么样的人,你没有回应,只说我该知道的而我说,我真不知道。其实我
怎么不知道呢,我什么都明白。
  不说你为了谁久候,是因我同时不愿承认耽溺过的岁月。每个暗瞑里固守爱情,以为
能前往永恒的境地里筑起一道道壁垒与繁城,直至晨光燃放无情的火炮,炮口齐声向我,
始明白这样的爱是荒谬,战乱的残垣败瓦终究是我一个人孤伫,演一个人的对角戏。
  你笑我傻,说怎么转几个弯便猜不中谁。也许你深知我的明白。沉默浮在空气里,夜
幕跌坠夜幕延展成为阒寂,确认城市大抵沉寐了寂寞才悄然盘踞床头心头。是怎样涌现了
情绪我又说,你老是过一个人的生活,你说,你是深深地不愿意。
  到底我也爱过,不忍看你演绎一出早已败坏的戏码,戏里戏外你我同等狼狈,同等浸
淫哀伤与忧愁,爱化作恶海,那里再没有一座安全的港泊庇护,没有一种信仰使人平心,
望向对方如镜照映我们各自淋漓了身躯与伤疤累累。
  你开始不着边际地谈著,像在回避什么又像想远离些什么,我最终没有问出口。隔着
萤幕我俩对坐而不能相视,对谈而无音声,字句间却满溢最猛烈的焰火,将我形貌皆焚为
灰烬。又像灵魂错睡了别人的躯壳,我可能已不再是我。
  而爱,怎么能如此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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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凛冬时刻,我忽然想见你一面。一通南行的电话同将我携往台中,没想过你的允
诺我们相约见面,那是个不能更加陌生的城。等车时我想,想你背负他乡冷暖与寤寐,你
的生命自转成一颗小行星,遥远距我恍若隔世。
  深夜我躺在你床上,夜色将我们吞噬,你仍未眠,只是静静的坐在床头。迷濛里城市
微光刺穿了窗櫺,我望向你棱角的侧脸,想说些什么仍感觉徒劳。你看着空旷的房间出了
神。
  黑暗淹没四方的角落,一切安静得过分,远处倾轧而过的车声,却无法辗平我们前路
有太多乱石嶙峋,都使我们走得好曲折。
  次日,我离开得简单。你陪我在车站候车,时间里我们沉默,无止尽的沉默也是嘈杂
的人声盈满此处。我们似那各自阡陌的旅人恰好,同在一个地方等候歧异的去路。
  我该走了,你转身离去,一句再见也没说,但我知道我们会再见面。我们理应回到各
自的轨道不再行驶荒谬的路径。像我始终不晓得自己为什么想见你,但我仍见了我们仍然
见面,却什么都不做不说不去在意。
  我知道你始终在那里不会离开,你改变了我或者,是我甘愿为你乖顺或跋扈,为你追
寻与等候。那些你走来与离去踏断的枝桠如今都有了意义。那日夜里与你在K大散步,看
整幢星辰泣成流光,才发觉你竟已是我此生再无法戒除的惯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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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怎么如此残酷。
  一再一再令我提笔书写,关于你令我写下,觉得不妥却又删去。删去,又写下。我无
法收纳情绪如柜底的旧长衫,时日久了便自然去遗忘。第一次见你离去的背影,同是个深
冬。你簇紧领口消失在街角一隅,又像是日你在K大搓着手心,然后揪起围巾对我说,嗳
,好冷。
  我想那年一切安好,你也好好的,赖活在不知道是谁的掌心,我们同根而生却衍出太
多分歧。
  活过的城还是一样,阵雨来了又走。
  我想起你笔下的海滩你的依偎,那是我未曾更无法触及的过往。几次梦境里出现你描
述的海摊,梦里你始终是一个人孤坐其中。画面渐行渐远,直至你成为沙滩上一个小小的
句点。
  我记得有人曾你说,你长大了。你靠在他肩膀上,他说。但他终究是离去了而你从未
离开,仿佛他的去处不远,多次你书写了不知道该寄往何处的信,多次你让思念一再占据
了全身,是我都知道的事。
  时光像琉璃碎落我们之间,彼时你的话语啷当而渐转静寂。我已见识爱的荒幻与无常
,才选择在废墟里踏出一条赎救的足迹。若果有一天我必须回来,我望见的你仍会是那个
你吗而我仍是我吗。
  爱有时锁得过深了,我不得不走。
  但我知道你始终会在那里,一直都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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