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诗人李道:诗歌必将是理想国际主义的
2016年10月22日
来源:凤凰文化
10月21日上午,2016凤凰‧鼓浪屿诗歌节第二天,主题为“个人化写作与外来文化影响”
的诗歌国际论坛在鼓浪屿举办。(下略)
Imaginationalism
Anextract from a longer statement
Richard Berengarten(Li Dao)
以下为李道的发言实录:
1.在英语表达的现代主义诗学里,国家主义者和国际主义者的倾向一直处于紧张的矛盾状
态中,交织著联合与斗争:例如惠特曼、庞德、威廉‧卡洛斯‧威廉斯、叶芝、艾略特、
麦克迪米德。但时至当下,从达达运动发端于瑞士的苏黎世迄今整整一百年里,现代主义
早已是死亡。至于后现代主义(无论那个术语可能曾经意味着什么),它已经胎死腹中。
那两个术语——或者口号——怎么说都相当愚蠢。而今我们站立在一个新诗学时代的黎明
中,不过这个时代我们还没有名称。或许这样更好,因为我们已经变得厌倦并且怀疑口号
。在近几个时期,艺术家和诗人没有创造多少这些东西,它们更多的是由学者型专家、新
闻从业者和社会学家们发明,而这些人总是迟到,太迟进入这个领域,无论他们认为他们
是多么迅捷。
2.在这后五十年里,我自己的文学实践已经确定在国际主义上。我曾经生活在希腊、义大
利、美国和前南斯拉夫。我的许多著作就受启发于那些国家的文学、文化、历史、地理、
以及地理心理。最近,我的最新作品《易》(CHANGJING,曾译作《改变》和《变迁》)
(2016年9月才刚刚出版)正是向中国文化、向中国诗学和哲学传统的致敬之作。这部作
品植根于典籍《易经》(英文译作《易经》或者《易经,变化之书》)。《易经》架构起
并且规范了我的作品,您可以把它当做一本包括450首短诗的诗歌集来读,也可以把它看
作是一首包含了450个部分的长诗。《易》既是依据也是源于这部中国古代的伟大作品,
尽管我是说英语的人、对汉语只知道那么一点点。这是如何可能?因为,经过被其它语言
的众多翻译和评注之后,《易经》已经成为属于全人类的著作,而不仅仅是为中国人所拥
有的珍藏。如果语言正统论者主张,“你如若不说汉语,你甚至都不能读,更不要说理解
《易经》”,我的质朴回答就会是:“我能读能理解圣经,即便是我不懂古希伯来语、阿
拉米语或者希腊语。国王詹姆斯的《钦定本[圣经]》(1611)本身就是经典。”显而易见
,不能低估在诗歌世界里翻译的至关重要。
3.今天,主要得益于资讯技术,世界上所有的文化、文学和诗学传统,作为我们正当而有
意义的遗产之一部分,对我们所有人而言都是开放的、可以获取并且可以利用的。所以当
今写作的一位中国诗人可能会受到比如《吉尔伽美什史诗》、约翰‧济慈、亚瑟‧兰波、
玛丽娜‧茨维塔耶娃、保罗‧策兰、汤玛斯‧特朗斯特罗姆或者加里‧施耐德的影响——
而依然保持并信守他或她完全的中国身份——就像我,一个英国诗人一样,能够受到《易
经》、《道德经》、荷马、李白、杜甫、奥克塔维奥‧帕斯、乔治‧塞菲里斯、伊曼努尔
‧列维纳斯和伊万‧拉里奇的影响。因而,我们这个当代的形势不仅是微妙而有趣的复杂
,也是充满活力、令人兴奋而又洋溢潜能的。
4.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所有人都既是本土的又是域外的。在世界上绝大多数主要城市里
都可以找到说汉语的人。说希腊语、阿尔巴尼亚语、斯瓦西里语、孟加拉语以及数百种其
他语言的人群,无论大小也都是如此。如今在伦敦的学校里,人们说著超过三百种的语言
。因此每一种文化至少潜在地都有它的离散,每一种语言都是国际性的。如果真是那样,
那么(它的)诗歌也是如此。这样,诗歌中什么是本土的、什么是外来的(异质、他者、
外国、奇异、等等)这个问题的确需要重新诠释。一棵苹果树在四川的果园与在诺曼第或
者伊利诺或者布宜诺赛勒斯一样可以长得好,它的果实也一样独具个性、一样甜美。世界
的历史充满文化的再传播和语言的迁移,就像是植物的移植。
5.基于所有这些理由,对于一个要对语言和文学影响开放而不是囿于他或她自己祖先传统
的诗人来说,从来不需要暗示个性和文化身份的丢失,相反,那是一种丰富和深化。所有
的文学都是一个文学之一部分。所有的诗歌都是一个诗歌之一部分。所有的人类文化都属
于共同和一致。我们全都是不断加深和拓宽的奔腾洪流之一部分,这个奔腾洪流英国浪漫
主义诗人威廉‧华兹华斯称之为“人类音乐”。
6.所以,无论会是什么标签,当今诗歌的时代以及即将到来诗歌的时代不可分割也无可避
免地会是跨文化、多文化和国际的。我把这称为理想国际主义的。
http://culture.ifeng.com/a/20161022/50141082_0.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