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王&后
森林深处的巨木上方,巨大的布袋里,慕天、林飞、吕东亭、阿翔与若晴各据一角。
“这棵树是阴山部队的本命树?”林飞焦急地问吕东亭。
“不是。”吕东亭说。
“靠,那你们刚刚那是什么表情?”林飞说。
众人没有接话。林飞又低头想了想,仍充满狐疑,继续问:“那,这棵是谁的本命树?”
“当初是谁带你来这躲藏的?”吕东亭问。
“也不是谁带我来的啦!就凭著一股感觉走,就发现这边很适合躲藏。”林飞回忆说。
吕东亭似乎陷入苦思。
“怎么了?”林飞问。
“我猜这棵,应该是你的本命树。”慕天对林飞说。
“怎么可能?!我是正常人类啊!”林飞说,他觉得慕天的说法十分荒谬。
“他说的没错。”一旁昏睡的若晴此时已然苏醒,只是可能因为胸前仍插著木桩,说起话来气若游丝。
“姐?”林飞转头看向若晴,脑中嗡嗡作响。
“其实来到这里后,我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你能如此轻易找到这个地方。”吕东亭说。
“不可能啊!”林飞右手用力捏住左手臂,说:“我明明就是一般人。”
“关于树葬秘密的调查团,可不止一队。”若晴说:“一年前,我们受到一个神秘人物的委托,假装成一般登山客,但实际上却是进行血木村位置的调查。”
吕东亭自然知道调查团队肯定不只他们,他回想起一年前他与村民正是在血木村的边界地带发现若晴的尸体,推测她应该是登山失足坠落,正巧丧命在村庄的边缘,所以才会被迷雾带进来,现在想来背后的原因确实不单纯。
“结果你们有找到什么吗?”吕东亭问。
“当时因为天候不佳,队伍还没有找到血木村就下撤了,但,我找到了,”若晴苦笑,接着说:“我虽然找到了血木村,付出的代价却是生命。”若晴神色哀戚。若晴说的“找到”无非是指因为自己死亡而被带到血木村树葬的过程。
若晴接着说:“一年前的队伍里,还有个秘密。”她眼光飘向林飞,说:“就是你。”
“我?”林飞隐约觉得有很惊人的内幕即将展露,不自觉地冷汗直流。
“他们告诉我,只要让队伍带着你的尸体上山,就有机会复活。”若晴说。
尸体?林飞脑中嗡嗡作响。
“是的,当时你因为车祸已经死了。”若晴说:“我们姐弟一直以来相依为命,我实在无法接受失去你的打击,便接受了那位人士的提议。”
“这么说,我是被树葬了?”林飞问,但随即又觉得不对,继续问到:“可是你不是说队伍没有找到血木村?而且我怎么又会回到现实社会中呢?”
“我们当时应该很靠近血木村了,起了好几天的浓雾,队伍准备下撤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发现你的尸体不见了。大家开始寻找,但是雾实在太浓,我们根本无法扩大寻找范围,偏偏此时李克洋那个禽兽...”若晴说到此处已难掩痛楚,再也说不下去。
吕东亭接着说:“嗯,我想后来我们大概都知道了...”他接着说:“只是我不记得林飞同学有进到血木村被树葬。”
“我被树葬后,找到了你。”若晴说:“你被丢弃在血木村边缘的一个深谷,离我被丢弃的地方不远。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带着你游荡,走着走着,回过神来时已带着你来到这个帐篷附近的树下。然后我遇到了艾芸姐。”
“艾芸?”吕东亭听到始终心系的名字,难掩激动而打断了若晴,但他随即发觉自己的失态,赧红著脸抬手示意若晴说下去。
“艾芸似乎跟其他被树葬的人不同,”若晴说到这又看向吕东亭,吕东亭微微点头,若晴接着说:“她也会树葬,但是方法不太一样,她招来树妖让小飞复活后,又立刻将树妖抽了出来。之后那个树妖痛苦地腐朽死去,不过小飞却活了过来。”
“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林飞低语。
在狭小的布袋空间里,若晴自然是听到了,她说:“当时你刚复活还是昏迷的状态,艾芸本想要带我们一起出村子,但我体内还有树妖一旦出村就会失去理智,于是她只你带出村,临走时艾芸告诉我,树葬的人的部分记忆会随着树妖被抽离而遗忘,似乎是这种树葬法的副作用。好在,你忘记的不是我。”
林飞说:“当然,我一直记得妳。我在山下醒来发现妳失踪了,我不断地调查,最后终于查到这个登山队...虽然我早有预感,但还是不愿意承认妳也已经死了。”
(难怪我也没记忆。)慕天心中自语,他顺着打圆场说:“至少现在大家都还活着啦!”。
林飞落寞地说:“我们现在就算活着,但还算是个‘人’吗?”
“当然是!”慕天说:“现在这里的人,几乎都死过,大家都是一样的!活着就是活着,管他是什么型态,只要我们的灵魂还在,我们就还是我们。”
慕天说完,众人似乎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彼此相视而笑。
“各位,”吕东亭说:“虽然我不想打断各位现在的情绪,但眼下我们还有几个难关得面对才行。”
众人都知道,他们仍被困在血木村里,雪瞳仍下落不明,阴山部队的谷震天还活着。
吕东亭说:“首要之务,是找到雪瞳,我有预感,她会跟艾芸在一起,只要找到她们,我们或许就能走出这个村子,艾芸出去过很多次,她肯定知道出去的方法。”
“那她们会去哪里?”林飞问。
“本命树。”吕东亭说。
“可是我们跟雪瞳的本命树不同,在缺少本能的牵引下,要找起来很困难吧?”慕天说。
“我应该知道。”吕东亭说。
“大叔,这里应该是你最不可能知道吧?”林飞说:“因为只有你还是真的‘人’啊。”
吕东亭说:“确实,我没有本能的牵引。不过,可别小看我在这边待了十年的时间,我可是一点也没闲著。我一直想解开树妖的谜团,尤其在十年前遇到树妖化的小天后。”
“十年前?”林飞没经历过这段,觉得不可思议,看向慕天:“你还能穿越?”
慕天突然被提及,顿觉不好意思。
“这似乎是那一棵神树所特有的能力,我认为它应该是这整片树林的王。”吕东亭说:“不过这段我们还是之后再慢慢研究吧!总之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十年来我调查了整个血木村结界的范围,我发现除了小天的本命树之外,还有一棵大小几乎可以与之相比拟的巨木,如果要说小天的本命树是国王,那么另外一棵就可以说是王后了。”
“既然如此,我们赶紧出发吧!”林飞说。
“等等,这次我跟小天去就好了,林飞,你留下来陪你姐他们。”吕东亭眼神瞥向若晴与阿翔,现在还不是放他们自由的时机。
林飞虽然斗志昂扬,却也明白吕东亭的用意,说:“好吧!我知道了,正好我也想再跟我姊多聊聊。你们,一定要把雪瞳同学带回来。”
吕东亭与慕天点头,然后起身攀向布袋的顶端先后钻出,布袋外仍旧一片漆黑,林飞仅能听见两道不明显的窸窣声,不断穿透树叶之间地逐渐远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