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不能让老师发现的霸凌日记(九)

楼主: Odiumer (昆仑)   2016-11-08 22: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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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鬼哥随着放到最大音量的电音舞曲摇头晃脑,紧踩油门不放,时速从八十逐渐攀升至
一百。他的心情很好,非常的好。本来只是打听女醉鬼的下落,没想到意外跟多年未见的
老朋友重逢,令他忍不住怀念那段时光,这就是年少轻狂吧?不过,鬼哥现在依然疯狂。
  可惜传翰变了,像完全换了个人似的。不认识传翰的人还以为他是沉稳内敛,但鬼哥
曾经跟他一起打遍街头巷尾,没有人比鬼哥更认识过去的传翰。传翰的沉稳是假,在鬼哥
的眼里,现在的他太懦弱,完全欠缺过去的狠劲,就像失去利爪的猛狮。
最好笑的是居然甘愿待在超商那种鬼地方,谁能想像得到一个当年人见人怕、不管是校内
校外的小混混见到都要恭敬退开的恐怖家伙,现在变成向每位客人鞠躬哈腰的客气店员?
  传翰的转变不是没有预兆,从他有意疏远开始,鬼哥就知道不对劲了。没想到传翰作
得够绝,完全断了联系,这几年鬼哥还以为这人死了。
  不过就是玩出人命嘛,有必要这么在意吗?鬼哥心想,露出冷笑。
  “为什么一定要那个翰哥加入!?”鬼妹只能用吼的说话,因为音乐实在太大声。
  问这什么蠢问题?鬼哥的冷笑不止,在鬼妹看来却是酷帅有型。鬼哥问:“你看过有
人一打五全赢,还让对方都住院吗?”
  “没有啊,可是我们又不是只要打架!反正我们人多,又不差他一个。”鬼妹不以为
然地说。鬼哥从她的话里感觉到淡淡的醋意。
  “我的小妹妹,你太天真啦!”鬼哥哈哈一笑,单手抓着方向盘,另一手恣意地抚摸
鬼妹白如豆腐的大腿。
  鬼妹躲也不躲,任凭鬼哥的手胡来。“那你解释给我听呀!”
  “很简单,我需要一个够狠的人来办事。人多是一回事,重要的是有可以用的,现在
生意到手了,就缺一个办事让我放心的。你看起来还是不相信?那是因为你运气好没有亲
眼看过传翰动手揍人,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还会怕咧!根本是单方面的屠杀,对方一个一个
都跟纸糊的一样破烂,被传翰打得连不要不要都叫不出来。而且啊,以前我们还是好兄弟
的时候……”
  “以前?现在不是了吗?”鬼妹打岔,发现话中有话。
  “啊啊,当然还是,好兄弟是一辈子的!就像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鬼哥哈哈大
笑,用力掐了掐她的大腿。
  “我不要只当妹妹,我要当你的女人!”鬼妹大胆地告白,不过鬼哥早就知道这蠢女
孩的心意。
  鬼哥放松油门,减速后在路边停车,然后从口袋拿出一小包白色药丸,抓了一粒放在
鬼妹的眼前晃啊晃。鬼妹像抢夺饲料的锦鲤,张嘴就想吞。不过鬼哥飞快抽回手,令她只
有咬空的份。
  “为什么不给我?”
  “因为你不乖。”鬼哥作势要吞掉药丸,急得鬼妹松手,紧紧揽住他的脖子,整个人
都贴了上来。
  “我一直都很乖,以后也都会乖乖听话。给我、给我啦……”鬼妹嘟著嘴哀求,距离
近得假睫毛都要刺到鬼哥脸颊。
  鬼哥扬起一边嘴角,露出坏坏的笑容。“想当个乖孩子的你,什么都愿意作吗?”
  “愿意,我一定会比翰哥还让你放心!”鬼妹用力点头,盯着夹在鬼哥指间的白色药
丸不放。
  “那你帮我办一件事,这非常重要。”鬼哥贴近鬼妹的耳朵交待他的计画。鬼妹听着
慢慢睁大眼睛,有些迟疑。
  “为什么要这样?”
  鬼哥霸道地撑开鬼妹的嘴巴,把手指连同药丸伸入,直抵喉咙。鬼妹虽然很难受但完
全不敢挣扎,完全任由鬼哥摆布,只从喉间发出剧烈的喘息。“当然是因为要强迫那家伙
帮我做事啊。”
  鬼哥抽出被唾液沾湿的手指。入口的药丸已经滑进食道,鬼妹用力地吞咽,露出灿烂
的满足笑容。接着鬼哥将整袋药丸塞进她的棒球外套的口代里,引来一阵惊喜的欢呼。
鬼哥立刻提醒:“这袋给你。可是一颗都不准吃,把它喂给你的同学。”
  “一颗都不可以吗?”鬼妹按著鼓鼓的口袋,很是失望。
  “不能。你的奖励我要亲自发给你,记得用这些小东西让同学乖乖听你的话,懂吗?
如果搞砸了,惩罚绝对少不了。”
  “好。”鬼妹乖巧地点头,眼神逐渐变得迷濛,还吃吃傻笑。于是鬼哥知道药效发作
了,他自傲地想着,要人死心踏地追随他、为他办事实在太简单了。难度大概跟去巷口超
商买烟差不多了,轻松写意。
  鬼哥再次踩下油门,车子在夜深的无人街头呼啸而过。

  阴暗的员工休息室永远残留一股淡淡汗味,偶尔掺杂廉价的咖啡香气。过期的文宣跟
下架的商品被随意地扔在角落,逐渐布满灰尘,仔细一看会发现那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过期

  换下制服的传翰站在置物柜前,将制服妥善折好,塞进柜子。这里只有他一人,现在
是早上七点之后,大夜班的他已经下班了。后续接班的同事目前被困在柜台忙碌地结帐,
不会有人突然闯入,所以传翰的自言自语脱口而出,不像在人前时压抑在心。
  “狮子,你怎么看?”传翰的声音很苦涩。
  摆脱他,不能再有牵扯。狮子的建议。
  “阿鬼不会善罢甘休,他绝对会再出现。可是你说得对,我不想跟他有接触,因为都
过去了,都算了。”
  没有,从来没有过去,你很清楚不会就这样算了。狮子总是一针见血。
  “那我该怎么办?”传翰痛苦地瞇起眼睛,头顶着坚硬的铁制置物柜。等不到狮子的
回应,传翰痛苦地按著太阳穴,像在舒缓头痛。他突然发出低吼,慢慢扭曲的脸孔狰狞可
怕。他抓起钥匙,推开休息室的门。柜台前挤著等待结帐的顾客,同事无暇注意大步离开
的传翰。
  传翰跨上机车,发动之后飞速地驶出巷口,穿梭在车阵中。被扰动的片段一一浮现出
来,在那名母亲的哭嚎声中,冥纸在烈火里燃烧成灰烬,没扔进火里的冥纸则随风凄凉地
散落。灵堂中央挂著黑白遗照,死者的视线紧追不放,无言地责难著。
  面无表情的死者亲友、愤怒的死者亲友、拭泪的死者亲友……一张又一张陌生的敌意
脸孔追来猛对着他叫嚣,拳头紧接着挥来,他下意识地挡开。虽然他的拳头握得死紧,却
失去惯有的反击念头。
  混乱之间他的衣领被揪住,那名母亲抓住他,那对布满血丝的双眼尽是悲怆的恨意。
那母亲质问著,但他听不懂、完全无法解读,所有的语言变成钻脑的噪音,嗡嗡嗡……嗡
嗡嗡……
  传翰回神,惊险地闪过即将撞上的公共汽车。
  冷静,你需要冷静。狮子提醒,但是传翰听不进去,加速超越前方公共汽车。我知道你很
后悔,可是这样是在玩命。狮子又说。
  “玩命又怎么样?”
  很蠢,而且毫无意义。你选中那个女孩,不是吗?狮子问。所以还不是时候,至少不
是现在。
  是有这一回事,但是选中又如何?传翰认为此刻急需发泄,把所有多余的、不必要的
混乱念头全部排除,否则就算有狮子在也支撑不了多久。他一路狂飙,但是没有定下任何
目的地,单纯是借由这样的速度让自己麻痺,可是那些摆脱不掉的仍如附骨之蛆,早就融
于血肉。他是无法摆脱的,只有每日不断压抑的狂性逐渐膨胀,并因为懊悔而扭曲,直到
他这名为“人”的个体终于崩解。
  “我该怎么办?”传翰求助。
  那个女孩会是你的解脱。狮子听起来同样痛苦,饱受折磨的从来不是只有传翰一个,
因为狮子与他密不可分,包括共享一切。

  天亮了,可是在阴暗的浴室毫无分别。被囚禁多日的金发女孩憔悴不堪,完全没有进
食,连被给予的水分也是少得可怜。她的喉咙干渴欲裂,在偶尔的短暂睡眠中,她除了恶
梦之外就是梦见跳进水池里痛快地畅饮。直到因为浑身剧痛惊醒,被迫面对现实与梦境之
间的落差。
  好渴,好想喝水。
  孤独悬吊的灯泡忽明忽灭,她索性闭起眼睛,这是目前少数可以由她掌握的部分。她
的手腕脚踝颈部都缠绕着铁链,将她如标本般困在墙上,从最初的疼痛到发麻再到此刻的
几乎毫无知觉……肉体似乎不存在了,只有强烈的恐惧提醒她依然是活着的。
  
  偶尔她会希望能够一死了之寻个痛快,可惜连自尽都成了奢侈的念头。
  突然的开门声吓得她发出小小惊呼,害怕地盯着门口,那模样就像受虐的犬只。门被
缓慢打开一道缝隙,光线透了进来,背光出现的人影是她恐惧的来源──那名绑架她的超
商店员。
  店员赤裸著身体,她极力避开视线避免与之对视。伴随着菸臭味,店员靠了上来,硬
是将脸凑到她的面前。她转开眼珠子,只能不断回避。
  “看我,为什么不看我?”店员的嗓音嘶哑得像条蛇,然后突然失控地大声咆哮:“
看我、看我!”
  她吓得只能照办,噙满泪水的眼睛转向店员,可是仍偏著头,看来就像斜眼瞪着。她
出自本能地害怕这个男人……如果没有阴茎仍可以算是男人的话。
  “觉得我很恶心、很恶心?”店员抓起莲蓬头,将出水量转到最大,往她身上喷著冷
水。她挣扎,试图尖叫,可是嘴巴被胶布缠着,声音全都闷在嘴里。嘴唇周边破皮累累,
那是胶布被反复撕扯下来的结果。
  冷水往脸不断喷来,她无法睁眼,湿透的头发盖住脸颊。店员将莲蓬头凑进她的鼻子
,水便灌进鼻子里,呛得她难受。
  店员扔掉莲蓬头,踩着湿漉的地板离开,一分钟之内再次返回。她透过溼透的头发缝
隙看见店员抓着一把水果刀,接着领口被店员扯住,黑色的紧身洋装被划开一刀,又被店
员抓住左右扯开,从领口一直裂至肚脐处。
  店员举起刀,细而锐利的刀身不仅足以割开衣服,要杀死她也不成问题。她紧盯着店
员,害怕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可是又产生一种缓刑错觉,以为店员会突然好心手下留
情。
  店员另一手按着她的上腹,像在摸索下刀的位置。她想哀求,甚至愿意发誓为店员作
任何事,只要愿意留她活口就行……仿佛回应她的奢望似地,店员僵立不动,水果刀举在
半空迟迟没有挥下。
  犹豫的店员将刀扔掉后便离开了。她知道侥幸逃过一劫,但是店员总有一天会下手的
。朋友跟家人都应该要发现她不见了吧?开始有人在找她了吧?不可能永远不闻不问吧?
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撑到得救的那一天……她暗自祈祷。
  店员的身影又遮住门外的光线,背光的他格外骇人。她不懂为什么店员快速返回,直
到看见店员手里抓着的东西,不安的预感快速膨胀,连带地血液似乎随之冻结。那是一把
裁缝用剪刀,锋利程度是普通剪刀远远不及的。
  喘着气的店员死死瞪来,眼睛透出疯子般的兴奋光芒。她的右手掌被店员粗暴地扳开
,食指被紧紧抓住。
  “我还是下不了手,切开肚子的难度太高了,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店员喘着气,
不知道是出于紧张还是兴奋,“不要乱动,我只剪掉一根手指就好,剩下的手指改天再剪
。”店员张开剪刀,固定在她那被抓起的食指的根部。
  “呜嗯!呜!”她的大叫还是徒劳无功,全都变成嗯嗯哼哼的闷响。
  “不要乱动!只剪一根而已!”店员在她耳边咆哮,吓得她喷出眼泪。
  店员直接动手,握紧剪刀的握柄。锋刃轻易地剪开皮肤,然后在指骨的部份受阻。但
店员用力一握,换来清脆的喀擦声,断指应声摔在肮脏的地板,殷红鲜血从血肉糢糊的断
口流出,顺着积水流进排水孔。
  她发疯般地抽搐,排山倒海的剧痛不断撞向脑袋。冰冷的脸颊毫无一丝血色。
  店员扔掉剪刀离开,留下一室昏暗。放弃残喘的灯泡终于熄灭。
  
  
作者: redbean0714 (Redbean)   2016-12-11 01: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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