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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78年,台湾刚解严不久,导演侯孝贤拍摄《悲情城市》,并以此获得第46届威尼斯影
展金狮奖。这是台湾第一部触碰“二二八事件”的电影,后续也被称为“台湾三部曲”的
第一部。就像当年的宣传文案所写:“一个民主自由的国家,才有自信去省视过往的历史
。”《悲情城市》不但从镜头凝视台湾社会的禁忌话题,也是电影艺术史上的重大里程碑
。
这是台湾首次有电影面对禁忌的话题“二二八事件”,经由一个家族的兴衰,主角文清的
命途多舛,反应出时代的变迁,政权变化的过程。片子中的主人翁们的情感是压抑的,电
影拍摄时也是压抑的,多年后每每看这部片子,都还可以感到浓浓的那种压抑的感觉。
片长超过两个半小时,除了包含不少侯导喜爱运用的空镜头与长镜头之外,这些“留白”
也在电影当中扮演重要的角色。脱离日本统治、告别战争的台湾人,理应欢欣鼓舞,但生
活中的困顿与压力却让人开心不起来。不论是物价飙涨,还是笼罩在白色恐怖与暴力之下
的日常生活,都让曾经由于矿业发达而繁荣的九份山城蒙上一抹悲情。在全片压抑的情绪
之下,留白给予观众短暂喘息的空间,这其中也包括梁朝伟所饰演的文清身为哑巴的设定
。
如同侯孝贤在《最好的时光》里,将张震与舒淇的对话以字卡的方式呈现,消弭掉两人不
管是讲标准话、台语还是粤语,听起来都像来自不同地区的问题。为了梁朝伟那对充满悲
伤的深邃双眼,侯导说什么也要他担纲主角,让不会讲台语的他饰演哑巴,除了可以轻松
解决语言的隔阂,也象征著那个年代的台湾人是有苦、有话也说不出。
“咱本岛人最可怜,一下日本人,一下中国人,众人吃、众人骑、没人疼。”
电影开头,陈松勇饰演的林家大哥说的这句话,真真切切是当时台湾人的写照,深陷身分
认同危机的心声。甲午战争战败后,台湾割让给日本,对没经历过日治时期的人来说,这
只是历史课本上的一行字,但对实际走过的台湾人来说,却是一家人必须顺从与认同的价
值观。皇民化运动期间,改日姓、说日语的家庭能够成为“国语家庭”,享尽各种台人得
以获得的礼遇与荣誉。《悲情城市》里也有提到,八年抗战与南京大屠杀等战争期间,受
日本政府征召前往前线的军人,也只是听命行事,但等到国民政府收复台湾后,却背上“
汉奸”的罪名。
片中多处转场采用九份山景眺望的长镜头,让观众以一种局外人的角度从外观看这座山城
即将掀起的涟漪。电影一开始,宽美对于父亲安排她到九份山上的医院去工作很是期待,
想到未来每天都能看到美景,她就觉得心情舒畅。上山的路途,镜头纳入整个九份,而人
只是走在蜿蜒小径上的渺小存在,宛如大时代下的小人物,即便对政府有所期待,对未来
有广大抱负,却不得伸张的抑郁。
除了从认同自己是日本人到相信自己是中国人的认同危机,二二八最直接的冲突来自省籍
,这也是至今经常被政客“消费”的议题。除了语言隔阂之外,当时前来接管的官员多为
渎职、贪污的军人,台湾的知识分子要不失业,要不位居下层职位,心中多有不甘。再加
上查缉私菸的导火线,二二八事件于是一发不可收拾。在《悲情城市》中,主角一家直接
与二二八事件绑再一起,他们或是社运人士、或是私菸走私贩,从单纯寻求身分认同的人
民角度剖析这场激烈的官民冲突。
最后,为侯导精湛的说故事能力画龙点睛的,是《悲情城市》里代表着动荡时代复杂性与
多元性的文化歌曲与那再无法更悲情的配乐。全片穿插著台语歌、抗日歌曲、日本童谣与
台湾传统音乐,如:布袋戏、乱弹与传统八音等充满台湾特色的不同音乐,显示出台湾正
是揉合本土、中国与日本的多元土地。电影中经历的短短四年,在这些乐音的衬托下,林
家上上下下与整个台湾,都发生钜变。就像饰演三哥的高捷回忆当年衬著配乐在威尼斯走
红毯时,深刻感受到身为电影人的骄傲,《悲情城市》不仅将台湾电影带上国际舞台,也
将专属于大时代的台湾文化永远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