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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 ZDF“童话珍珠”系列,有别于美式商业童话大片的梦幻特效处理,他们这些德国电视电影总是找个城堡村庄与森林、打开戏服衣橱邀集演员剧组、现地拍摄简单演出仿佛古城现场的“古装话剧”Re-enactment,不过我们家几片看下来觉得这种简单制作仍每集都有当代新诠!其中题材最耳熟能详的第一名应是 2019 年的《白雪公主与矮人魔法》、第二名则是 2008 年的《睡美人》了。
话说百余年来小朋友们对《睡美人》的印象,从柴可夫斯基芭蕾舞剧到迪士尼经典动画都是“睡美人奥萝拉”,但其实《睡美人》在 18-19世纪童话版本众多,他们德国格林童话版的主角名字不是奥萝拉而是 Rosamund 意指“纯洁的玫瑰”或“世界的玫瑰”、德文标题 Dornröschen 则意指“沈睡的玫瑰”。嗯,原来这位睡美人就名叫“玫瑰”,而她与众人遭受诅咒而沈睡的王国也被带刺的“玫瑰树篱”给封印百年成为阴森的废墟!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意象呢?新时代改编又能玩出什么花样呢?而它最引人侧目的“王子一吻公主醒来”之男性拯救叙事又该如何看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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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原典故事大纲我们都耳熟能详:一个王国的国王皇后喜获新生女,邀集臣民与魔法教母一齐同欢祝福宝宝时,竟然忘了邀请一位善妒的魔法教母,她就满腔怒火宛如坏女巫般降下了“漂漂亮亮长到15岁、生日当天被纺锤刺死”的诅咒、不过还好有个善心教母修正为“被纺锤刺到后沈睡百年”。于是尽管国王收集全城纺织机做了“预防性销毁”、以为可放心让女儿长过15岁大限?但坏女巫仍在她15岁生日当天带来她没看过的纺织机、被她没看过的纺锤刺中睡死,全城也跟着昏睡被玫瑰树篱封印、百年众多慕名来救的英雄骑士都有去无回... 直到梦见公主的王子主角前来。
这故事在其他版本还有更残酷的后半段 XD 不过格林兄弟留下的这半也够残酷地充满好人受害情节:明明有个充满希望与大家共享喜悦的新生儿、就是有善妒的女巫要来下咒害人、可怜少女惨遭封印成为玫瑰鸟笼中的“待救公主”、等待向往传说倾慕美女的王子前来一吻拯救... 这传统童话是有许多观念充满争议的,但在 2010s年代面对争议的修正叙事往往成了剑拔弩张的 SJW?本片在还没有 SJW的 2008 年倒是另辟蹊径跳出框架做了个另类叙事:中世纪城堡公主,本来就受到诸般禁锢,还需要掌有权力可以自由的男性带她进入新时代,只是待救女性的尊严必须谈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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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表面看似不正面面对议题、但本片的新故事却绕了个弯重审“王子救公主”解开百年封印这回事。它的主要改编有几点,从诅咒的缘由说起:(1) 国王并非很无辜地忘记邀坏教母、而是发太多邀请函却没足够位子、而不负责任地把“最后来的”拒于门外,可说招来诅咒多少出于国王的傲慢;(2) 坏教母其实也只是“13个德高望重的教母”之一,也是满面春风前来祝福公主的,只是因为她位处王国最边疆就成了被拒于门外的那人,直指国王对国家边缘的忽视与差别待遇,这才激得她出身边缘的愤懑爆发。
(3) 她下的“纺锤”诅咒,在本片特别强调“纺织机”的机械之美,也不留情面拍出国王对全国纺织机的“机械恐惧”,不但下令征收全国纺织机并销毁、害无数民间织工家庭从此断了生计、甚至对任何有轴心会旋转的“机械”都觉鬼影幢幢;(4) 而本片对公主的新诠,就是个神似 21 世纪德国女孩的野孩子,平日跟男生追赶打闹全身脏兮兮、生日礼物想要骏马学习当骑士、更抱着一本“达文西作品集”按图制作简单机械!但机械只要有神似纺锤的“轮轴”就会被禁止;(5) 于是公主“没见过纺锤”而被刺昏睡,就成了中世纪老王族“机械恐惧”致“过度保护”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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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昏睡后“一百年后”才登场的王子,这新诠就更天马行空了:(6) 王子的宫廷已非男性国王以武力统治的中世纪封建城堡,已由女性母后转型为仪礼治理的文艺复兴宫廷文化,在服仪器物与社交生活上都呈现考究对比;(7) 但在取材 16 世纪的文艺复兴宫廷文化之上,本片王子的描绘更有 17-18世纪启蒙时代的影子,可说达文西的“文艺复兴”再到“科学革命”后已在这“启蒙王子”身上开花结果!(8) 于是本片镜下的王子生活就是个小小发明家,贴身养著两个怪怪科学家当他老师,每见到什么没看过的奇异事物就采集化验,每读到什么时人的科学新知就动手实验。
于是本片最天马行空的改编登场:(9) 发明家王子先学显影技术制作“迷你照相机”、放在鸽子脚上让牠高飞拍“空中摄影”、竟然鸽子飞越玫瑰树篱进入了诅咒的古堡、拍到睡美人影像令王子一见倾心!(10)于是王子心有“飞行”概念去穿越围墙,那可是他们王国百年前“有去无回”的先祖凭传统骑士武力无法动摇的;(11)于是王子与老师参考各种飞行器具理论与概念,决定制作以粪便燃烧产生氮气的“热气球”,然后画图设计实验修正备料制作当个工程发明家;(12)虽然热气球首飞到了城堡上空仍遇许多险阻而失败,但百年诅咒已到期,沈睡公主与封印城堡终于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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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 (13) 这王子“一吻救公主”的大结局新诠,是身在中世纪古堡却向往达文西的公主、听眼前王子自述以摄影与飞行等新科技前来到找她?“那你就是真命天子”吻下去就是!结果此片虽然仍是“王子救公主”,但除了“男性救女性”外更加着重的是“现代救古代”,更是现代的“科技发展”化解古代的“科技恐惧”。它虽是虚构童话一切本应只是“很久很久以前”与“很远很远的王国”,但本片还是大胆加入了几个史实科学家与发明家的 reference,也以制作设计明确标出“中世纪”“文艺复兴”与“启蒙时代”的分别,而不同文明阶段就在同时代相遇了。
话说过去我们听《睡美人》童话时,尽管白马王子令娇小公主少女心萌发,但有没有人想过这其实是“亲吻百年老奶奶”的婆孙恋情呢 XD 但本片基于《睡美人》童话的“百年”与“封印”等意象做出了时代文明差异的演绎、更把“纺锤”意象做出了科技新诠、从而让“公主王子”的恋爱故事成为科技男女的志同道合!当然真要谈起恋爱光是兴趣仍然不够啦,但本片已给童话故事里总是无条件给定的“从此过著幸福快乐的生活”创造一个新基础。当然这仍禁不起“谁发明了热气球与摄影术”的年代考察,但鼓励 21 世纪男孩女孩一起学科学就是励志!推荐亲子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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