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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就如同九把刀前两部作品,《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与《报告老师!怪怪
怪怪物!》,是很吃个人电波的作品。我必须承认我很喜欢它,本来我看到这样看起来就
很商业的电影,能够在金马奖一举入围包含最佳剧情片在内的11项大奖,甚至说连九把刀
都被认为是最佳导演一项的遗珠时,我个人是还怀疑的,但在金马影展看完这部作品后,
在看了一下入围的项目,似乎能够明白也能接受《月老》的入围,也突然有点小遗憾九把
刀没能代表这类型的电影入围最佳导演。《月老》非常具有九把刀的风格,它中二、它幼
稚、它单纯、它浪漫、它依然九把刀,依然很想将美好的讯息传递给观众,如同《报告老
师!怪怪怪怪物!》最后,书伟虽然带着所有人一同被怪物之血燃烧殆尽,可他却没有让
愤怒之火侵蚀他的良心,《月老》里的爱情固然美好,然而九把刀真正想告诉观众的,却
是“快乐的事情很多,该被记住的是这些快乐,而不是只选择记得那些不快乐。”,尽管
鬼头成这条故事线太明显的功能性,收尾也有点过于随兴,不过至少目的是达到了。
九把刀或许是最了解自己作品的导演了。他向观众靠拢,同时却也不刻意讨好观众,他对
自己的作品有着自己的坚持,在针对原著改编或是重新发想一套剧本时,很取巧的迎合大
众口味,可又不失去自己的风格,以及尽可能保留住当初书迷所喜欢的原著精神,光就这
点我就满替九把刀加分的,毕竟之前也提到过,藤井树将“六弄”含意从《六弄咖啡馆》
中删去不解释,等于直接失去了原著重点;看张嘉佳把篇篇精彩、独立却互有关连的《摆
渡人》改编成大锅炒就很失望,所以当看了九把刀这么多次,他依然还是记忆中那个九把
刀,就很莫名的感动。这次《月老》可说是《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与《报告老师
!怪怪怪怪物!》的综合体,揉合著爱情与奇幻还有惊悚,以一部电梯连接人间与阴间,
靠一只恶鬼扰乱阴阳两界,不论爱情还是怨恨,当生命走到终点、当缘分已然尽时,最后
的最后都是成全与放下。
“自己都不来电,还想要牵线。”
《月老》故事由2+1个部分组成,这2是包含着石孝纶与Pinky等人的月老线、以及石孝纶
和洪菁晴的爱情线,而1则是鬼头成这条厉鬼复仇线,而这三条线刚好分别代表着电影的
三种类型风格,奇幻、爱情与惊悚。先来说奇幻的部分,九把刀构筑出了一个很新潮的阴
间,以算满有意思的概念来赋予阴间新样貌,当如石孝纶或者Pinky这样死掉的人,来到
阴间后有几种选择,而这些选择取决于每鬼一条的念珠上的黑白颗数多寡,若黑色颗数太
多直接投胎恐怕会成蟑螂或者蜗牛,若想投胎成人就必须累积阴德将念珠全部染白,最快
洗白念珠的方式便是担任神职,像石孝纶与Pinky所选择的月老一职,就是要两两一组成
功牵起两个人的缘分,成功几组就会洗白一颗,反过来要是将能力拿来恶整他人就是转黑
一颗。在《月老》前四分之一,九把刀颠覆了观众对阴间的认知,热闹欢乐的开场,很不
正经的入职考试、众月老在游乐场中跳舞、石孝纶和Pinky做为搭档初登场的华丽转身...
,九把刀靠着值得一座奖座肯定的特效来具像化了他的中二浪漫,而在对阴间简短却给足
深刻印象、也交代了Pinky的死亡原因后,剧情很自然的该推进到了整部电影占比最重、
也是最可以感动观众的爱情部分。
“就算是只有一秒,我也是全世界最开心的人。”
“一秒又不够。”
“一秒就够了。”
在爱情部分的前半段里,顺着剧情石孝纶在回到家乡后,遇到了生前所饲养的小狗阿鲁,
他想起了小时候捡到牠的过去,然后洪菁晴出现了。瞬间他想起了全部,国小她转入他的
班级、他对她的一见钟情与大胆告白,他就这样一路追着她、她就这样一路拒绝他,直到
两人都大学毕了业,但幸好他们不是柯景腾和沈佳宜,他们没有错过彼此,她最后总算点
头说了声“好啊”,后来他在树下用围巾的红线绑着她,然一道雷击却彻底拆散了他们。
成为月老、记忆恢复后,众月老为了让石孝纶放心,纷纷想替洪菁晴找到好归属,只是没
想到的是红线无论怎么绑都会立刻断掉,从未有过的奇事成为月老间最热门的话题,每天
前来挑战绑红线的月老很多,不过都是以失败收场,就连传说中为最初的织女红线都办不
到。这样的结果让石孝纶开心不已,因为表示著和洪菁晴的缘分仍在,可这对喜欢上石孝
的Pinky就不是件好事了。
“有些事,一万年也不会变。”
在爱情部分的后半段中,观众跟着石孝纶等月老发现,原来洪菁晴拥有阴阳眼,她其实从
头到尾都看得到也听得到祂们,之所以这么多天以来选择不说,是听从了神婆的建议,深
怕阴阳眼会被收回所以不敢坦白,但她看到石孝纶一直想要把她推给别人,终于让她忍不
住了。电影用洪菁晴的视角补足了前半段石孝纶视角所没看到的地方,于是观众明白了她
很多行为的背后意义,包含她在厕所一直重复著低头洗脸然后突然抬头的动作,还有在父
亲药局里为什么会突然从梯子上跌下来,都是她为了想要见到石孝纶。那些过去听起来胡
说八道的内容,却成为了她现在与他连系的方式,从她的视角可以知道,她明明看到了阿
鲁身边的石孝纶,可是还是得拼命忍住假装没看到,只能在转身以后放任眼泪不断往下掉
。爱情部分的前半与后半总和成为了他们,可是两人跨越阴阳的爱情,亦使得妒忌不已的
Pinky状告阴间老大,虽然连带自己也受到惩罚、被夺走月老职位还被关了起来,然也成
功的拆散了石孝纶和洪菁晴。
“如有来生,再无来生。”
感情线的编排跟着影响到了后面的发展,预料之内很理所当然的带起了高潮,同时也被预
料之外的情节逼出了眼泪。从前面开始就出现的鬼头成,随着剧情是戏份越来越重,当前
世片段不断穿插著,当鬼头成逃入人间找上当年背叛自己、如今却一个又一个投胎一次又
一次的兄弟复仇时,观众不难猜想洪菁晴也会是其中一个祂要复仇的对象,也不难料中会
有石孝纶赶来英雄救美、或者是有谁牺牲的动人桥段,只是没有料到的部分是,九把刀竟
然利用了阿鲁。当石孝纶和Pinky困在洞里爬不上去,突然一条绳子垂降了下来,还在猜
想着会是谁来救他们,会是月老同伴还是学长姊们?想不到爬出洞口看见的是阿鲁,说真
的这个意料之外成了这部电影最让人催泪的设计。
而回到鬼头成的剧情部分,祂与牛头马面的对打虽然不长可是满热血沸腾的,尤其是马面
使出绝招前向牛头道歉说没办法投胎、而牛头霸气的回说“投胎?想都没想过!”,这种
王道漫画会有的牺牲打情节依旧魄力十足,但比较遗憾的就是石孝纶赶来之后的那神展开
,突然想起自己某一世是蝉且还被鬼头成救过,于是不断朝着“救命恩人”嗑头致谢谢到
对方怨念全消直接化成灰散去,如此微妙的发展非但不觉得动容反而还有点尴尬,这样子
像是为了带到想要传递的想法而硬是急收,转折仓促且草率,像是中途被腰斩的烂尾漫画
。
“我怎么可能一百岁都还嫁不出去啦!”
“因为我还没娶你嘛!”
许多听来鸡皮疙瘩会掉满地的肉麻台词之所以能够成立,甚至说会有一点点被感动到,是
因为它们被放在了《月老》里面。有点日本王道漫画的味道,加上导演是九把刀,让很多
事情变得能够接受且合理。《月老》诚如闻天祥老师所说,是九把刀的一次集大成之作,
将过去擅长的几种类型融合在一起,并且不会让人感到不协调,更加成熟的导演能力,是
将自己的剧本以很理想的状态化作影像呈现,比很多台湾电影特效都好的视觉效果,着实
替其所构筑出来的世界增色不少,若我是评审或许会将最佳视觉效果这一项颁给《月老》
。“有些事,一万年也不会变。”,不仅是电影中对于爱情缘分的注解,更是九把刀的自
我承诺,即使曾有过风风雨雨,但他依然还是九把刀。
当然《月老》还是有着缺点,如刚刚提到的鬼头成这条线的收尾不太好,还有若回到最开
始的地方来看,九把刀在处理所谓的“来电”这点就不太具说服力,石孝纶和Pinky间的
来电令人抱着存疑,但勉强还说得过去,但张再兴和小女孩的配对就不太合理了,掌管姻
缘的月老是两人一组,要来电才能够成为搭档,除非你说张再兴和小女孩是忘年恋...,
而顺着这部分来看,我自己觉得九把刀过分重在描写石孝纶和洪菁晴间的爱情却有些忽略
了Pinky,导致观众并不会觉得她对他可以有多深刻的情感,毕竟也没有多少情节能让这
单方面的情感有堆叠的可能,然偏偏Pinky又影响了不少剧情的发展,这点我是觉得比较
可惜的,Pinky这个角色很有趣,是可以有更多可能的,可惜九把刀让她到了最后,竟有
点像鬼头成一样,沦为推进剧情必要的功能性角色。
整体而言,《月老》就是很商业化的一部作品,我自己很吃《月老》这一套,我也相信很
多人看腻了从以前到现在都还是这样的九把刀,可就老话一句,喜不喜欢全看个人,好不
好看见仁见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