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有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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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牌辩士》是一部日本历史喜剧电影，由周防正行执导，成田凌、黑岛结菜、永濑正敏
、竹中直人、竹野内丰主演，剧情讲述在一百年前黑白默片风靡日本，俊太郎儿时常钻进
戏院偷听由辩士讲解的免费电影，但长大后沦落为分散观众的注意力，让同伙趁机闯空门
盗取观众钱财的“冒牌辩士”，当他逃到小镇戏院青木馆，遇见戏院里的各种人物，也重
新唤起他儿时喜爱电影，成为辩士带给观众欢乐的梦想。
“电影曾有过无声的时代，但在日本并没有真正的无声电影，因为有辩士这个职业的存在
。”我曾认为观赏一部电影除了本身故事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声光效果的体验，直到这次
看完《王牌辩士》，尽管在一百年前电影技术还尚未成熟，但透过日本总是把一件事情做
到极为专精的匠人精神，把“声音”转换成另一种形式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每天都在接
触的电影，竟然有着如此与众不同、过去从未发觉的乐趣。
如果说在 2012 年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导演、男主角等五项大奖的法国黑白默电影《大
艺术家》，以男女演员之间的爱情故事来包装致敬了过去那个最让人怀念的默片时代，那
《王牌辩士》就是告诉我们在当时电影还没发展完备的时代，这群人是怎么用自己的方式
来为无声电影增添更多样的色彩，让我完全体认到一部电影不只是拍摄过程需要的辛劳，
连后制、放映，能否让观众明白电影的剧情、享受这段观影过程都是一门必须深入钻研的
学问。
由于无声电影少了能表现剧情的“声音”，因此也更需要依赖演员的表情与肢体语言，卓
别林的默剧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然而在电影故事相对复杂，比起喜剧更偏重剧情取
向，或者需要内敛表达情感的电影，《王牌辩士》片中辩士这个在戏院内配合电影放映与
身旁的配乐演奏，像是口述影像般兼任旁白与配音员，让观众能够理解故事进展的职业也
就这么产生。
我喜欢导演周防正行《王牌辩士》的题材选择，全片对辩士这个在日本大正时期对电影产
业有过重要影响的职业有着详尽的描述。在当时无声电影的时代，同样一部电影在不同辩
士的诠释下就能产生不同的面貌，无论是西洋或本土电影，总是能在他们维妙维肖的配音
与解说之下被赋予更加丰富有趣的魅力，或许这就是辩士会如此受到欢迎的原因。
《王牌辩士》把故事聚焦在一位怀抱着“辩士梦”，但因为现实因素而成为“冒牌辩士”
的男主角俊太郎身上，透过他儿时跟邻居女孩梅子一同溜进戏院看电影的经历，还有长大
来到小镇戏院“青木馆”的所见所闻，不仅带出众人共同完成一次电影放映的热血，也让
现在观众得以在《王牌辩士》全片轻松幽默的氛围，透过高程度的怀旧色彩见证当时人们
观赏一部无声电影的习惯，并理解辩士的功用与其背后秘辛。
让人佩服的是，尽管导演周防正行以解说默片的“辩士”作为整部电影的主要核心，不过
他非但没有把《王牌辩士》设定为一部无声电影来试着营造出能够呼应主题的氛围，反而
是透过例如有破洞的地板、连通两个房间的抽屉、没装踏板的脚踏车等荒谬喜剧的元素，
非常高明、毫不刻意就重新再现当时电影的风格色彩，让观众不由自主地抛下我们对电影
的既定印象，完全沉浸在导演塑造出来的氛围当中。
看着台上辩士每个人各有特色的表现方式，还有台下观众各个都听得津津有味的神情，从
对台词的熟悉、节奏掌握、口气和语调的转换，到对整部作品的诠释，《王牌辩士》完全
让我了解电影的迷人之处绝不只有你眼睛所见，就如同一位辩士的风格可以左右作品的整
体调性，或许从另一种角度来欣赏一部电影，我们也能从中得到跟先前截然不同的体悟。
导演透过电影前段的十年岁月，不仅让热爱电影辩士的俊太郎长大成人，也以曾经红极一
时的山冈秋声成为现在整天酗酒的老辩士，讲述虽然在时代变迁与技术快速发展，辩士与
相关电影可能面临被有声电影给取代的危机，但每位角色最终却因为俊太郎的到来，从他
一味模仿到找到自身风格，为戏院带来全新气象而重获希望，《王牌辩士》让人看见他们
坚韧不拔的毅力，就像《从前，有个好莱坞》一样，都以喜剧的方式传达创作者对一个美
好时代的怀念。
这就是他们值得怀念与被人们记住的原因，《王牌辩士》鲜明的人物性格与明确的角色关
系，经过许多铺陈之后，透过电影后半段两间戏院互相竞争所引发的危机，除了给坚持到
底的“青木馆”（电影辩士）献上崇高的敬意之外，最后演变为一场疯狂逗趣的追逐战，
也因为不管背后有什么利益，他们在某种程度上都是热爱着电影，使得片中即便是反派角
色也完全不让人讨厌。
然而，虽然不可否认“辩士”确实有存在的必要性，但片中年老的山冈秋声对“辩士”的
定义，也不禁让我联想到现今在 YouTube 等影音平台上评价两极、花几分种就把一部电
影的剧情讲完的“电影解说”频道。或许在看完《王牌辩士》之后，我们都应该思考要怎
样去欣赏一部电影，是要凭借自己眼睛、耳朵去发自内心地感受？又或者要依赖辩士，从
别人的角度来了解一部作品的背后意涵？
到底辩士是让作品更加有趣，还是让电影少了留白的美感与让观众自行思考的空间？我想
就如同有人喜欢看催泪的爱情故事，有人喜欢能放松身心的喜剧，无论从怎样的角度来获
取资讯，到头来只要观众还热爱着“电影”，不是像吃一份速食那样草率对待，能够试着
在观影过程去享受，或者在观影后去思考，发觉作品本身的韵味，这些问题都没有个正确
的标准答案。
整体而言，《王牌辩士》是一部相当逗趣可爱的作品，透过将近一百年前日本辩士的这个
特殊文化，来为现今观众重新定义看电影这项娱乐，我不仅能在片中结合喜剧、警匪与爱
情元素的丰富元素看见导演对故事的高度掌握，更能从几部《雄吕血》等无声电影，还有
辩士在电影播放过程的呈现，感受到他身为一位创作者对电影的热情与喜爱。
尽管辩士最后仍逃不过被时代淘汰的命运，但就像是《王牌辩士》最后从女演员口中说出
：“人生也可以期待续集。”的总结，辩士同样也能以他们对电影的专业另寻发展，找到
属于他们自己的位置，《王牌辩士》利用这段看似荒谬的故事讲述一个时代的美好，献给
过去所有曾为了电影而努力奋斗的人们，因为有他们，才得以让现在的影迷享受电影带给
我们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