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看了 Elizabeth Banks制编导演的最新一集《霹雳娇娃》后才来看这 2000 旧片的，是有很多东西出乎我意料之外。首先，我看 2019 新片如此处理老男主管 John Bosley，还以为是对旧片经典角色的大不敬，结果没想到 2000 旧片里这位角色的刻画还更加戏谑地更大不敬 XD 然后呢，有人告诉我 2000 版厌女、有人告诉我 2000 版才是女力，结果我看了后竟五味杂陈地觉得两者吊诡地并存。
不过先不管女力不女力，我觉得这片对我来说更鲜明的特色是加州导演 McG的加州阳光风情，更处处令我回想起 2003 年时我追他美剧 The OC (2003-2007) 的美好年代！虽然类型不同，但看这部片和看 The OC 给我的感觉有那麽一点神似：它们都很喜欢强调碧海蓝天阳光沙滩、强调上流社会浮华生活、强调海滩上游艇与飞行伞的运动生活、强调阳光下荷尔蒙爆棚的俊男美女、强调加州海岸独栋大宅风情、当然少不了各种海滨餐厅与舞会派对...
https://i.pinimg.com/originals/09/d6/54/09d654a4e6d599e001db17f9a2e7ad0c.jpg
天使，既独立又待救
想起 The OC，就不免想起我以前第一眼看下去很爱的女主角 Melissa Cooper，第一季刚开始觉得她成熟独立又叛逆、是可以带孤苦男儿携手冒险的天使，只是才没演几集她就渐渐变成了一个笼中鸟，成为一个加州生活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受害者代言人，然后每集就是一直在努力奋起与楚楚可怜两种形象当中挣扎下去走不出来、成为奋起男主角一直想望拯救的待救公主...
带着这记忆，我看这部 2000 年《霹雳娇娃》竟莫名地觉得神似：《霹雳娇娃》的三位天使女主角们，一样是英姿飒爽女力爆棚，但那镜头一直是很明显的男性视角，而且她们都是创伤的天使想望着男人、渴望天上如父静静观看却从不露面的查理带我走。比较一下 2000 版和 2019 版的镜头视角，2019充满当下近距的对话，2000版则充满中距离的台步，2019版仿佛摄影机视角就在一次次对话场合中当个参与者，2000版仿佛摄影机一直在天上或远方笑吟吟地看着这加州风情与天使们的英姿飒爽... 突然给我一种感觉，难道 2000 版的摄影机视角宛如一直静看不露面的查理？
https://imgur.com/2pH0c76
加州，正妹风情万种
2000版这三位天使 Natalie, Dylon & Alex，相较于 2019 版的那三位，的确是更有“风情”的，而且风情万种，三人一起每每构成绝妙的舞台、三人换穿衣装令男孩们看了怦然心动、三人也不吝卖弄各种色诱与性幻想的双关台词、然后行走天下把一群加州男生搞到天旋地转纷纷晕倒。比起来，2019版以暮光女为首的天使们虽然也换很多衣服出入很多场合，但那更像是女生自己爱穿爱吃爱旅游，她们的伪装与诱敌也较多偏向装弱小或装隐形，而很少卖弄性感风情。
只是在这中距镜头静观凝视下，2000版这三位风情万种的天使只是花瓶吗？那可绝不，她们虽然在镜头前总是甜美可人笑口常开，但在剧情上她们都是为自己当家作主的；她们尽管穿得很清凉一直露乳沟摇俏臀晒曲线，但那是她们自由自在的加州阳光生活；她们尽管被全片一大堆路人配角如猪哥般看得目不转睛口水都要流下来，那也都是她们或有意或随兴的玩世不恭，身体自主权仍是她们的无误。我必须承认看到这种镜头描绘女性的方式，是有那么点不舒服，但如果真有个加州世界里女孩儿们都是这样尽其在我过生活，那我舒不舒服又有什么重要呢？
https://imgur.com/t7CYkFk
父亲，天使内心空缺
然而，三位天使的成长背景故事，却隐然直指她们也并不是那么自由独立，而在自由独立的外表下仍有些内心的空缺。而这空缺，虽没明说，却隐然直指可能是男人，这种安排对一部女性主角电影来说至少是很讨喜的，相对于2019版，这2000版的天使生活并没把男性当作敌人、反而在玩弄男人之余很喜欢男人更想望男人，就算她们靠色诱踢倒了一堆猪哥宛如打男性观众巴掌，相信男性观众也被打得很陶醉 XD
电影在侦探社接委托出任务的剧情主轴之外，一直都有三位天使的两性生活，金发傻白甜 Natalie一直在“好男人很难找”的加州努力寻找她的真命天子、黑发高材生 Alex 其实在事业与科技外更想当个拖车小家庭里洗手作羹汤的小主妇、出自少管所很会打的叛逆红发 Dylan则总是一夜情从别的男人床上醒来又离去... 最后，是由 Dylan告诉我们她“从未见过父亲”的童年缺口、眼前的男人提醒她也“从未见过查理”而为查理寻觅努力、结果这男人居然就是抓准这点狠狠骗了她一回！
https://imgur.com/2rYKNpb
冒险，一场寻父旅程？
男人问题，在2000版和2019版的确都是天使们的心理焦虑，2019版可能较偏重“男人压抑女人发光”的独立问题、2000版则偏重“我的男人在哪里”这感情问题。Dylan 有父亲空缺、她迷恋床上有男人的温暖，那未提父母背景但也很珍惜男性伴侣的 Natalie & Alex 呢？经过全片一路战斗到最后，我们发现这三位天使对那只闻其声不见人影的“查理”都如父亲般好奇地孺慕。本片反派费尽苦心巧施奸计锁定了查理、三位天使奋力保护查理免遭斩首... 但，保护查理的任务完成后，天使们第一个想的竟然不是维持查理的隐密、而是趁这大好机会来看看梦寐以求的查理真面目？
看完全片的侦探委托、反派阴谋、以及这整趟冒险对战的格局，我突然发现这旅程并没有要呼应什么现世的恶念与正义、没有要直指什么现世的危机去拆解，而是一切都围绕在“查理”这个父亲形象上！看到最后真相揭晓，我突然也对本片设计的反派 Knox 感到有点不值：他一直认定是查理杀了他父亲、于是他成为坏人布下阴谋去锁定查理报仇；但后来查理揭晓，是 Knox 的父亲自己当双面谍被敌人处死、并不是查理干的，只是 Knox 不知从哪听来了错误消息。哎，这种情节要是发生在别片，不是应该主角们要查明真相后和 Knox 化敌为友、一起去抓出真凶吗？
本片走跳这一回，剧情格局上要追查的不是真凶或任何反派、反而是查理本人！于是这与其说是一场破除阴谋或打倒坏蛋的旅程，还不如说是一趟寻父的旅程 XD 而且不论正派天使还是反派 Knox 都在寻父！只是天使的追寻编剧有给个回应、Knox的追寻也不用什么回应就草草洗掉。在没看过原作影集的情况下看这部片，我真是好奇，“查理”这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耍神秘老板，真的这么重要可以成为一集电影的主题吗？难道他的身分之谜在影集里早就是个悬念吗？
https://imgur.com/JWoslXy
2000，那个美好年代
看完这片，我比较理解它在当年就有引起的“男性凝视”问题了，这问题是有，有时候也挺尖锐或露骨，要说严不严重也许看个人，毕竟那也是当年票房两亿多“屌打”今天这部 2019 版 XD 尽管拍成这样，那镜头对天使们也还是有其敬意与体贴，只是当然都是属于 McG这男性眼光的敬意与体贴，尊敬这些天使们的英姿飒爽与风情万种、也体贴她们出身各有苦衷而有父亲空缺而一直渴望找到好男人。这种叙事在今日，好像已经渐渐不太流行了，就算在性别凝视上不被批评，在性别叙事上也不会得到什么肯定。
只是放在当下的 2000 加州时空里，我们要说这一定没有呼应任何女性的经验吗？恐怕也未必，至少此片是茱儿芭莉摩和她同道自组制片公司制作的，不管 McG的男性眼光如何，至少总是也有经过她们眼下的，茱儿芭莉摩自己要卖弄性感风情也完全没在怕的。我只能说，我个人毕竟是比较熟欧洲也比较熟当代，因此对 2019 版搬到欧洲去融入城市而相较生活化也取消性暗示的拍法更有共鸣、对 2000 版在加州好好卖弄阳光沙滩俊男美女甚至充满性幻想的作法不是那么适应。
但换个角度看，2000版也许忠实捕捉了一种斯时斯地的文化？而且是一种当代影坛可能不太倾向去再现的文化？也不只是那美女乳沟翘臀与红唇特写轻解罗衫看个饱的风情，还有天使们慢动作甩动秀发回眸一笑、以及长手长腿的三人合体技、还有 2000 年代香港武打正流行时的拼贴型伪东方武术、以及飞机快艇上山下海的华丽奇观型动作... 从现在的眼光回头看还真是一种复古呀！只是看到此片坏蛋要利用的“全球定位”与“声纹辨识”来天涯海角肉搜目标，在我们今天虽具体技术不同但早已全面发生中，也是不胜唏嘘呀。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RFuZhw5b1K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