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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影片名称 : 凡高:在永恒之门 At Eternity's Gate
2.观影时间 : 2/22
3.观影地点 : 喜乐时代南港
4.观影方式 : 自行购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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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内院线就上了两部凡高片!前年底《凡高:星夜之谜》侧面描绘一个人性的、社会的凡高,今年初《凡高:在永恒之门》则正面描绘一个神性的、精神的凡高。两部导演都是画家出身,但路线大不同,前者导演 Dorota Kobiela 的画魂主要展现在那惊人的仿凡高手绘动画生产线,后者导演 Julian Schnabel的画魂则在切入艺术家的创作理念与志业。两者之间,我觉得前者看来较舒服也较平淡、后者则风格强烈甚至常常令人看了头痛 XD 我自己则是头痛派的。
令人头痛的手法首先是大量的手持镜头、近看远看移动看。从片头犹疑地看着陌生的高更,镜头就狐疑地像苍蝇般左右打量高更;常常凡高的思绪慌乱不平静时,手持镜头就震动得很剧烈(综观凡高多舛一生,可想而知大部分镜头都震得很大 XD );而凡高平静的时刻,那镜头就算仍是手持也是稳定徐缓流畅的。平静的时刻譬如弟弟来看他、与神父对话、接到高更肯定他画的信、甚至到片尾中弹时慢慢走过田野回镇上,这些时刻不管身体多病弱多痛苦,显然导演所描绘的心理都是平静的。
凡高在此片身体的行为举止非常出世,史料记载的他与乡民之摩擦冲突,在此片都是非常快速直白又狗血地、在平静中没三两下突然急转直下、甚至镜头跟着踉跄跌倒的凡高天旋地转(这手法比八点档还恼人,但显然是导演有意为之,接受就是);然而此片也强调,凡高精神上的理想是很入世的,他渴望接近人群、与人们生活聊天、他为人们画画换得热情的人们给他简朴一餐足矣,片头的独白缓缓道出这理想。但显然,他的身体(不只身体健康、更是社会身体)撑不住这个理想,苦苦挣扎。
关于这个人间社会,凡高与他的好友高更有不同看法与做法。凡高高更在片头没两分钟就相遇相识相惜了,见面没两句话就单刀直入各言尔志了(这种靠对话直白讨论艺术哲思、而少靠具体经历与画作表现的手法,也很直挺挺地令人倒抽一口气,但显然也是导演有意为之,接受就是)。他们两人惺惺相惜的是一种对现世的不满与抽离、都要从自命协力互助其实恐怕早已腐败的艺术家殖民地风潮中跳出来追求理想;只是在此片画的重点下,高更是出世地逃避、一切聚焦在自己,而凡高对这乌烟瘴气的世界抱有希望与使命感、要先从可以拨开浓雾看见世界面貌的南法出发。
高更凡高在南法橄榄园的撒尿对谈,加重点明高更画思独立于现实世界的自我中心、对比于凡高即使有独特视界仍以捕捉这世界面貌分享人间为使命;高更凡高一起画阿莱城姑娘 (L'Arlésienne),高更还在脑中思索手上尝试他想要的绘画构成,凡高却仿佛眼睛早就看见了一整张照片、直接用最快速度赶着打印出来。人说凡高这疯子、眼睛看见的世界都与众不同,此片看来认真地默认他真正看见的事物都不同、仿佛有画神上身。只是画神上身是赐福还是诅咒?这有得谈,恐怕两者都有。
在圣雷米疗养院出院前与神父的对谈中,这从未言明的“画神”竟与上帝连结了,凡高是绘画界的神子耶稣?凡高这人本来就问题多多,后人所知他“精神不稳定”、“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和“短暂性失忆”甚至“脑中声音在跳针”的真实困扰,在此片描绘下都俨然是被附身而痴狂了。但以本片角度看,那也许是在西方世界里最正向的附身:画神上身给了他看世界的启示、催促着他不停画画更心急着招示人间,就犹如耶稣长大发现自己是上帝之子肩负救世使命、要将神的讯息传达给人间。
对许多艺术家来说,绘画是种创作与表意(甚至如印象派成为一种实验与发展?),但对凡高来说,绘画恐怕是在传达真理?人的绘画与神的绘画两种取向,看来就化身为本片最强调、画迷也最关心的高更凡高关系了。凡高有如神的心灵眼睛与双手,却塞在一个无法融入人间的皮囊中。63岁的威廉达佛卖他的枯槁手脚苍老面容,演绎本片 1887-1890凡高的 34-37岁(和某人年纪有那么点似曾相识),仿佛一场画神传道受难记,社会不容同道背离急得头发都白了。
但终究,义人会陪伴(弟弟与医生)、同道会和解(高更)、判官会体谅(神父)、人间的罪别计较我来帮你扛(玩枪小弟)。而这横眉竖目的人间社会何时会理解?不急于一世、且静待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