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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影片名称 : 美国动物 American Animals
2.观影时间 : 2018/09/14
3.观影地点 : 喜乐时代
4.观影方式 : 自行购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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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导演 Bart Layton首部剧情长片,得到影评大好评、烂番茄指数 89%均分 7.7!很遗憾,这只是再次告诉我,番茄果然不是我的菜(其实我比较爱把番茄当水果、很讨厌番茄入菜)。光看此片的宣传时,外表看似有一切我会喜欢的元素,又是达尔文《物种起源》、又是 19 世纪花鸟画、又是号称美国梦与美国罪咎、又是少年呐喊对抗体制、更别提还有《圣鹿之死》Barry Keoghan《X战警:未来昔日》Evan Peters 与《我们的轻狂年代》Blake Jenner,天菜一株比一株帅又有好演技!
片头极帅气地宣告“此片并非基于真实事件、而是本身即为真实事件”!事件是 2004 年 12 月美国肯塔基州 Lexington的 Transylvania 大学图书馆盗书事件,盗的是全球最昂贵的书籍之一《美国鸟类》The Birds of America,其他被偷珍藏还有达尔文《物种起源》。这事件最令人震惊的是盗书的只是四个大学生年纪青年,明明各自生活无虞甚至前程似锦却做出傻事毁了一生,令当地人(甚至全美国?)不可置信,真好奇他们误入歧途跨越红线,背后有什么深层动机?甚至可能有什么愤懑控诉?
刚开始看,也不用两分钟,马上如着魔般深深震摄于导演那目眩神迷的影像手法。说影像手法其实也不是镜头玩得多精巧,而是取镜素材与剪接搭配令人目不暇给,有电影宣传早就提到的创意手法“演员与本尊今昔对话”、有天下地上的颠倒摄影看着美国公路与蓝天、有凡高高更埃恭席勒的艺术家之眼、更有海报面具已承诺过的各种鸟儿特写恍若处处警世、片头第一句提到案件发生的肯塔基州动物汇集甚至出自达尔文《物种起源》... 搭配片名《美国动物》那意在言外的意象满满呀!
https://pbs.twimg.com/media/DlCzmxKXcAAZP_U.jpg
然而,放这么多意象玩这么多梗,背后到底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意义等著慢慢呈现给我们?我一路看下去越来越期待,谁知到片末仍然扑了个空。电影前段很针对艺术系男主角 Spencer谈画家拍花鸟画、甚至中断还给过他一次幻觉看鸟(我认不出)走过马路、仿佛这一路要用盗窃目标 "Birds of America" 的“鸟”或《物种起源》的“动物”来比喻美国苍茫大地上的人们。但,电影前段给一堆相关影像、中后段像是忘记了般、到最后完全没为“人”、“鸟”与“动物”做个连结,仿佛泡沫般只是个炫目的障眼法。
当我意识到鸟与动物意象仅作为障眼法存在时,突然对此片种种炫目手法都有了一种醒悟:搞不好通通都只是障眼法?先激起强烈好奇心堆高了期待、让我们津津有味看下去、看着可爱的美国男孩各自忧郁空虚有志难伸、一路想像擘画组织动员仿佛一场将走向悲剧命运的美梦、到案发现场更是手摇镜头记实风格、把其实(非手摇镜头下)可能没那么混乱的现场给炒出最紧张感觉... 然后一颗颗美丽纯真的美国男孩失控自虐无语问天、最后一个个无力回天悲剧性地套上手铐走向牢笼、仿佛要观众一起为他们落泪感叹大地对鸟兽与人类子民如此不公...
这一切拍片的形式成果,我仍必须由衷赞誉:整个窃盗事件的规划拍得节奏明快、几位我爱的男孩主角各自演出生动(尤其是 Evan Petes )、各自在学校家里与生活环境中的一种无所适从之忧郁感也很浓郁、拍到案发当下的更是令人紧张连连(我都在手上咬出齿痕了)... 但激情叫好过后冷静下来,我从头回想细究此片呈现的内容时,实在不觉得这是什么有意义的故事、不觉得有在传递什么有意义的讯息、不觉得它在体察任何少年处境或在批判任何国家或体制幽灵... 最严重的,是仍不认为这几个少年犯案有什么正当性、更不觉得其情有何可悯之处。
事件主角四人组中,电影聚焦在双主角 Spencer & Warren 这对童年玩伴,其中艺术系学生 Spencer家庭良好学业顺遂只是生活太过平庸,想着“名画家都有自杀自残等激烈命运、引领他们跨越艺术大师那条线”因此也蠢蠢欲动想要来体验些什么;同样无聊的体保生 Warren 家庭可能差一截令他无所适,听到 Spencer提议盗书后则更加激进、尽管史实谁算主谋两人还有争议但电影拍法看来他更像主导一切的主谋,只是他到底在愤世嫉俗什么东西?电影从来没让他说清楚、也从来没给个或具体或隐晦的暗示,抢这本大学图书馆的书到底是在抵抗了谁或控诉了谁?也完全没有。
剩下两位,一个书呆子很多计画、一个肌肉男很多资源,说实话本片也没在描绘他们生活处境中的爱恨与缺口,整个就是被动员就来响应了。仔细回顾一遍四人的生活处境与动机,我们对这场盗书事件恐怕会有个很尴尬的认知:其实就是还蛮菁英的四个少年、百无聊赖想要做点不平凡的事、就来锁定小大学小图书馆的天价藏书当目标、吃定中年妇女小管理员好欺负,只是事到临头大家又很龟缩不敢扛、不敢归不敢真的事到临头要欺负起小管理员阿姨时还是欺负得毫不手软又一直推诿过错 XD Evan Peters 如果是要表现这角色有多龟多坏多轻浮多没责任感,那还演得真好 XD
此片最特色手法(也是宣传大噱头)的“本尊现身回顾”甚至“本尊与演员对话”或“本尊与演员路上交错”,本来理应是一种本尊坐完牢出来重新做人后回顾从前的自剖懊悔,那应该可以为此片这样一个虚无的罪恶故事提出一点点救赎。当然,几位本尊(以 Spencer & Warren 为主)最后都有说“这样做伤害自己、伤害家人、伤害那位馆员,很后悔”,但很遗憾我觉得不太有诚意,可能是 Spencer & Warren 两位本尊受访的表现太油太轻浮、也可能他们并不轻浮但被导演拍得很轻浮?整个像是不痛不痒耸耸肩漫谈过去的年少轻狂,毫无敬意。
最令我看不下去的,是几位抢匪的新生,通通都有消费这次盗书事件的经验:Eric努力当作家、要写的题材正是这“美国动物”;Chas当健身教练当然也是发挥专长,但他还要出“如何在狱中健身”这种书;Spencer 潜心画画事业,要画的竟也是很有噱头仿佛得自这次盗书灵感的鸟类画;Warren则重上大学学习电影,喔喔难怪本尊演技这么好这么油这么上镜头、原来是要进军演艺圈?难道此片是来给他们打书打片打画册打知名度的吗?在银幕上道歉是有,但很公式地一个接一个按表操课、道歉前自述过去满脸轻浮、最后还仿佛他们是可怜的美国孩子给个悲剧的起立身影。
我知道电影可以唯美、可以只重形式、也敬佩此片拍得扣人心弦目不暇给令人看得超有感。但形式背后的具体意义呢?此片虽打着反思美国精神或美国梦的名号,其实什么也没谈,只是一群处境都还不错的孩子穷极无聊乱找箭靶、伤害别人以滋养自己人生体验罢了(如果不是单纯贪财),就算导演可能很像用准纪录片形式说个“真实故事”而非“基于真实的故事”,但就是纪录片都应将这些意义耙梳清楚。形式超强、内容空洞,那这形式恐怕沦为障眼法,我只能给个 [负雷] 了。当然,也可能是我自己眼拙没看出此片谈的深刻意义?只好请版友不吝提点我了,先谢谢你们。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SKvPVvy2Kn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