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在《金牌特务：机密对决》看 Roxy 角色被狠狠浪费真是不爽，仿佛金牌特务系列电影走红后就等不及把（不能当性幻想对象反而独立帅气的）小咖女主角 Sophie Cookson 一脚踢开。倒是同周上档的另一部罗马尼亚片把她当个宝，光为这点不论片子好坏都必看这部《刑弑厉》！结果片子还真不赖，虽然未必符合我们的类型电影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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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swoman 出任务
当然抱着怀念 Roxy 的补偿心态来看，很容易花了眼睛看成一场“Kingsman出任务”，只是不穿西装改穿田野装，不带雨伞改带单眼相机（脑海响起“京士曼快速冲印”XD）。的确 Cookson还是走类似强悍少女的戏路，整片像是探员 Nicole 撑持着调查记者理性的铠甲，但其实自己并不理性、而流于愤懑与偏执；只身带着帝国大都文明绅士的自信来到异国乡下小教会，却被魔王 Agares 乘隙而入魔音穿脑彻底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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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这不就是一场兰斯洛出任务吗？简直媲美前辈 Galahad，而且谍影幢幢的特务谍报成分远胜《金牌特务：机密对决》的屁孩趴趴走。最后电影甚至像大舌头 Valentine嘲讽柯林叔一般，静静告诉我们“这不是你想像的那种鬼片”，的确这才是此片最争议之处了：它不是一般观众期待的鬼片，要被吓也不够、要血腥也不够、要猎奇也不够、要美女卖肉也不够（Cookson 是有些裸露，但再次证明她的魅力不在性感而在独立身段）、甚至要主角开大绝打败魔鬼或坏蛋也没有。这片谈教会驱魔、还取了个典型猎奇的台湾译名《刑弑厉》，但它真的是部鬼片吗？
恐怕不是，许多看过的观众可能会认为这更像一部宗教片甚至讨厌的传教片，也难怪台湾 Ptt与英语网站 IMDb 都很讨厌它；但我们也可以看看荷兰比利时德国等外文影评，倒是也有不少给三星到四星的。我自己认为这片与其说是宗教片、不如说是风俗片，是罗马尼亚拍来传递他们一种文化与价值给主流西方世界认识的，记者女主角 Nicole 就以一双眼睛一颗单眼代言西方世界的成见、认识与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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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电影，挑战成见
电影拍很认真的是罗马尼亚景观，强烈对比于电影一开始 Nicole 工作的摩天楼大城市与媒体办公室。景观包括东正教教堂、破败的修道院与修道生活、公路旁围绕着小教堂的山丘墓园聚落、只有一条泥巴路的乡下农舍与乳酪和面包、人们还搭著马车运著粮草仿佛中古世纪的破败小镇、小镇传统节日乡民带着卡通却神秘野性的面具、一条孤独小路不知开向何方的山坡与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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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景观与其说是抢眼的异国风情不如说是写实冷峻的风土民俗，一幕幕都是要和 Nicole 所来自与所认知的世界形成强烈对比。有网友说“电影前段像是一小时的汽车广告”还蛮贴切的，开着一辆 21 世纪新车的 Nicole 就是这中古传统罗马尼亚乡野中，令人头痛的那一抹现代与科学。的确 Nicole 是秉持科学训练查案的，记者人生中更以拆穿教会谎言为职志；但当 Nicole 用科学态度面对这异世界的一切现象时，是否会发现那被科学遗弃的黑暗世界呢？
电影是没有明说什么“科学遗弃”云云，就只是把这驱魔故事中与恶魔的对战，给简单朴实地拍成一部侦探片。一切还是要靠 Nicole 严谨科学的记者训练，罗马尼亚这边该查的人该听的意见都要如实倾听冷静分析。很快地 Nicole 发现这一整个社会都对“驱魔”深信不疑，而且行之有年每年案例数以百计，真要说都是教会谎言信徒迷信吗？真的去访谈信徒们，他们对经验的陈述与连结理性又冷静；真的去访谈神父们，他们不但理性冷静更是谦和，与其说叫你信主不如说告诉你这神魔世界真的存在，想信想不信都看你自己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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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改编，科学眼光
罗马尼亚的确是欧洲最适合谈“文明冲突”的好田野，去年大受好评的喜剧片《颠父人生》从国际企业谈，一样大受好评的《毕业风暴》从地方事业谈，我们知道这二十多年来西方现代文明价值源源不绝进入，但与关在铁幕中多年从未现代化的罗马尼亚传统大地格格不入。难怪 Nicole 的报社老板称之为“吸血鬼与狼人的故乡”，这不只是西方文明世界天真嘲弄的刻板印象，更是基于无数事证而不得不接受的事实。只是也正如片中那亲现代化的主教所说“罗马尼亚医疗体系不健全，农民们当然仍来找教会治病”，那心理或精神疾病呢？。
电影也有让 Nicole 带我们去罗马尼亚的现代精神疾病机构，我们简单看见同一种难以理解的症状会怎么被精神医学分析分类，又会怎么被教会以另一套方法做出截然不同的诊断。男主角安东神父就简单讲了从“辨认”到“移转”的驱魔 SOP，冷静有条理地讲来自成一整套基于实证的科学方法。从记者与神父的对话我们发现理性严谨的科学态度是一样的，只是两个世界各自建立起的体系不同，这罗马尼亚大地既然没有现代科学世界照料，那又只好交给教会来扛了。
电影也很谦虚，没有为这文明冲突提出一个答案，并没有清楚解释许多我们心中的问题，譬如“难道西欧与美国的精神疾病也和神魔有关？”“亚洲非洲南美大洋的神魔也归你们上帝管辖？”“为什么其他现代基督教国家没什么人被附身也没人驱魔？”都没有答案，毕竟大家都很有限，只是在罗马尼亚一块土地上做能做的事而已；甚至神父们的立场也彼此不同，其中安东神父只是最能以共同语言和 Nicole 沟通的人。没办法，这片是基于真实故事改编，细节可以改但基本精神与逻辑可不能改，未知的就只能保留未知，就带着更谦虚的戒慎走向未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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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铠甲，心志盲点
聚焦回我们的女主角 Nicole ，这罗马尼亚片从《金牌特务》挖到宝的英语新星，负责代言铁齿的西方现代社会世俗化菁英。我们看 Sophie Cookson 挺起的 Kingswoman 身段越是干练俐落，仿佛就能知道她心理的伤口与阴影越是沈重。理性，是男女主角 Anton & Nicole 两个异世界交流的共同语言；但当理性成为了硬撑的“铠甲”其实就露出了盲点，成为无法谦虚面对未知更无法理性思考的成见。没有一个记者的调查工作是应该是预先选定立场奋战到底的，那恐流于射箭画靶， Nicole 一开始对教会深恶痛绝的无神论姿态就有这影子。
还好理性终究是建立心志的脊骨，狱中激进的 Dimistri 神父与长袖善舞的主教都没办法突破 Nicole 心防，倒是能同样理性分析还更冷静的 Anton神父与 Nicole 成功建立了一场谦和的对话，不像传教更像文化交流开启一扇窗。突破心防才一步步知道 Nicole 硬撑压抑都是为了与母亲的冲突与遗憾，此时“心志脆弱是恶魔可乘之机”是基本的人心品质问题，并不必然涉及特定宗教，只是既然在这罗马尼亚大地上，手边能够帮忙坚定心志的就是东正教神父罢了。
当然若带着 Kingswoman 救世界的英雄期待来看这片，会觉得女主角 Nicole 的表现实在太驴（虽然找到恶魔巢穴还是靠她记者查案的功力）。她的心理阴影渐渐现形、稳定的心理世界渐渐崩塌、也逐渐大开心防被恶魔席卷、最后竟然由异国男性神父当场驱魔拯救... 若以这个角度看性别叙事，恐怕会像看《金牌特务：机密对决》一样觉得 Roxy 被浪费掉而大骂出场。不过这是一部文化交流电影，主轴未必是女主角救世界而更可能是女主角的觉醒与成长。片末的 Nicole 经过一场洗礼，倒不是引领她信主的宗教洗礼，而是打破她成见学习面对未知的震撼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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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片与文片，如何调和？
写了这么多好像还是没讲故事主轴的魔鬼案情 XD 不外就是魔鬼 Agares 附身了农夫、转移到老神父、转移到脆弱的小修女、被驱魔后漂流一阵子盯上脆弱的外国女主角、被追查到后就附上女主角身、最后被神父男主角驱散。这追魔驱魔的侦探故事内容很简单，电影却把简单剧情一幕幕都拉长，其实是要做出舞台提供文明与乡野的异文化对话。光看此片呈现的内容之比重，此片既不是鬼片、也不是传教片，反而更像是风土文化片，台译片名《刑弑厉》不免给了类型电影观众一些错误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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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是真实事件改编，我们也不知是改编了哪些东西，也许这些工夫都花在那“鬼片”的惊吓与特效了吧？显然鬼片导演 Xavier Gens并不甘于拍一部朴素又严肃的风土文化剧情片，还是想在写实基调上增添三分鬼片元素作为卖点，于是拍了神秘兮兮的吉普赛人、若有邪灵的蛇虫蚊蚋、女主角独处时的许多超自然现象、也给女主角不少机会紧张尖叫、各种关于“附身”和“驱魔”的场景也相当猎奇、尤其那嘲笑圣水的魔水更有一种瑰丽美感... 不过这些鬼片元素在全片大概只占 10%？
也许导演觉得这是种点到为止的美感，但鬼片观众恐怕看不满意，而文片观众如我又觉得时常出戏，把本来文化交流与谦逊自省的主题给散了焦。于是《刑弑厉》变成一部两面讨好的电影，两面拍起来都有其魅力，却未能完美整合而造成一种内部风格的歧异，这也不是什么太糟糕的缺点，只要观众能随时切换观影 mode 仍能左右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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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 2015 年初在《金牌特务》爱上这对绅士特务金童玉女后，金童星运扶摇直上玉女却沉寂近三年，很高兴今年终于能看到《刑弑厉》让她扛主戏，演技中规中矩未来可继续期待。还想多看 Cookson的还可看 Netflix 影集《越界》"Gypsy"（可惜一季就被砍）、或是期待拉脱维亚劳改片 "Ashes in the Snow"，可惜我更期待的比利时刺客片 "Emperor"片商已破产一年无限搁置中，那才将是 Cookson一鸣惊人（或一败涂地）的大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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