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壳机动队》(Ghost in the Shell) - 浪费了一个好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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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壳机动队》是从日本的同名漫画与动画改编而来，1989年开始由士郎正宗
创作漫画系列，六年后导演押井守拍成电影动画《攻壳机动队1995》、2004年
又有续集电影，此外还有衍生电视作品。今年由史嘉蕾乔韩森主演的《攻壳机
动队》，是第一次以真人拍摄这个故事。
一个女孩历经灾难、身体完全受损后，醒来发现全身装上了阪华科技制作的义
体，只剩大脑是她的，从此她为政府的公安九课服务，人称她为少校(Major)。
从原始设定来看，《攻壳机动队》可以引发非常有意思的讨论，人的身份、个
体性、意识，以及科技的后果等等，都能非常有趣，尤其与90年代相比，我们
离那样的未来更近了，不再只是遥远的想像，而是下一代甚至这一代就要面对
的问题，或者是福音──不用辛苦健身瘦大腿、也不用根管治疗。所以我实在
没想到，《攻壳机动队》会如网友所形容，几乎拍成了女版的《机器战警》，
主角学习抛开个人的问题为正义而努力。这么传统的路子，太浪费那些设定了
。
先说些优点，本片的视觉效果佳，包含摄影、电脑特效、场景道具设计，都相
当用心，导演鲁伯特桑德司打造的这个世界，看起来非常拥挤热闹，高楼、灯
光、立体投影广告让整个城市越晚越亮丽，却有虚无的空洞感，颇能反映故事
主人翁面临的状况──她的全身都是重金打造的最新科技，还可不断替换、升
级，但对过去没有记忆的她，眼神总是透露著茫然，好像在寻找、却又不知该
找什么。这个城市其实有点类似1982年雷利史考特的科幻经典《银翼杀手》里
的设计，只是欠缺了《银》片的诗意。
几段动作场面颇为精彩，尤其机器艺妓的移动与攻击、还有少校在水面上追缉
敌人的画面效果，都令人印象深刻，反而片尾的蜘蛛坦克出场戏，还没有前面
的动作戏好看。至于文戏的部分，某个失去女儿的母亲与少校会面的一幕，非
常动人。
不过，即使有好的画面，并不代表把它们拼在一起就能成为好电影。《攻壳机
动队》的步调欠缺活力，而且整部电影给我的感觉是用“图像拼接式剧本生成
法”拍成的，各位不用去google这词，它是我乱创的，我想表达的意思是，这
部片里面剧本的功能只是把导演想呈现出来的画面接在一起，简直像是脑海中
先出现几个必放的画面，再来想办法掰出剧本，让拼贴合理化，同位导演的唯
一前作《公主与狩猎者》也有类似的问题。或许正是因为说故事的能力不够好
，所以这个剧本很爱“解释”，角色说明完种种细节与设定后，还要一并将观
众心中应该产生的感受，一字一字说出来给大家听，而且理论上可以很复杂的
道德、人性问题，到最后出现了超级干净、简洁而快乐的收尾（当然还要加上
一段寓意说明的旁白），令我有些错愕。
而且，电影中强调了两次的“本片寓意”，我仍想不通它的逻辑。它告诉观众
“记忆不重要、个体的行动才重要”，啊好样的，主角的每一步行动改变，不
都是靠记忆做出来的？当她只有装上义体之后的记忆时，少校单纯被科技公司
利用，但在想起真正身世后，对于好人坏人的理解大翻盘，就这样在震惊与迷
惘之中，她最后因与公安九课合作的过去、以及同事们的过往情谊，找到她未
来心之归属，做出选择；而片中所谓的“反派”：九世，其实有与少校非常类
似的过往，但就是缺了少校后来的经历，因此找不到归属，在世上只能永远地
疏离。整个故事反而更确立“记忆”是行动的原始，定义了主角的基本，看来
记忆实在非常重要，跟本片硬要讲的旁白完全相反。
所以，本片在选角时就遭逢的“洗白”争议，与电影其它问题比起来，实在没
什么。我个人可以接受电影公司为了考量票房回收，选择能扛起票房、又能演
能打的女星，毕竟这是一部成本很高的片，金主不想赌太大，也是人之常情。
平心而论史嘉蕾乔韩森很适合少校的角色，她都演过USB了（说来话长），所
以演一个只剩大脑的人似乎也是迟早的事。
而且导演特意挑了一组来自各个国家的演员（法国的茱丽叶毕诺许、日本的北
野武、丹麦的Pilou Asbak、新加坡的黄经汉、英国的Danusia Samal与Peter
Ferdinando、澳洲的Lasarus Ratuere等等），公安九课的成员也颇为多元，
我想，以这种“种族组成不再重要”的气氛建构未来世界并无不可，至于“让
一个日本人脸孔变白人、换成西方名字”这档事，若当作让少校更难想起过往
记忆的缓冲，也可以解释得过去。不过，现实中的“洗白”争议，还是令我在
电影开头不该笑的地方笑了出来──当崭新的少校即将打造完成，全身义体从
乳白色液体中浮出，这......简直是为“洗白”(whitewash)重新定义啊！我
知道这一幕在原作就有，只是搭配上《攻壳机动队》的洗白争议，特别让我出
戏。
虽然剧本内的角色塑造普普通通，但史嘉蕾乔韩森已经尽力将剧本给她的原料
发挥到最佳，她对自己到底是谁的迷惘、以及身为唯一全身义体新人类的孤寂
感，演来都颇有味道，而且她的肢体表演是有下过功夫思考的，她的移动方式
、还有身体微微前倾的模样，都带着“身体不太像是自己的”、“与周遭格格
不入”的感觉。只不过这角色灵性比不上《肌肤之侵》，动作精彩度比不上《
露西》与她在漫威的黑寡妇角色，所以整体表现感觉就是差了那么一些。其他
演员也都尽力了，茱丽叶毕诺许冷静外表下有着焦虑与慈爱，北野武有着极具
魅力的沉着与酷，Pilou Asbak能用最隐晦最"man"的方式表现出他对少校的关
心。
不过，演员的努力敌不过平凡的剧本，以及只专注拼装画面的导演。《攻壳机
动队》在各种问题之下票房崩盘，续集恐怕是很难推出了吧。日本另一部知名
动画《阿基拉》(Akira)也有拍摄好莱坞版本的计画，真心希望不要再搞砸了。